总之后来兄弟俩都爱上她,却都不敢承认爱她,因为过度的情绪波动会害了她。
他曾经为此苦恼,倘若有一天她有了新的心脏,他该把她让给哥哥,或从哥哥手中将她抢走?
他又想,哥哥那样宠爱自己,总把最好的留给他,最终就算他什么都不说不做,哥哥也会主动退让,对吧?
不管怎样,让与不让都是让人非常困扰的决定。
幸好,上天帮他们做出决定——他生病了,很重的病,病到没有机会争取任何东西,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求哥哥亲手将他的心脏送进她的身体里。
话题扯远了,对以芳而言,无论是《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兰陵王》……都很好听,是她想一听再听的故事。
可惜晕车不是她能用理智控管的,若是一次两次,以笙还能认定那是借口,但在以芳吐过三次后,以笙妥协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红帽靠在大野狼怀抱。
现在,以笙又死命盯着两人,但以芳熟睡,他的目光失去影响力,至于苏木,他从头到尾都没拿以笙的目光当一回事。
“喂。”以笙发出声响,正看着药书的苏木眉不皱、眼不转,拿他的声音当幻觉。
无视他?以笙扯起喉咙加大声量,“喂。”
苏木终于有反应了,他把手指压在唇间,“小声点,会吵醒以芳。”
他不满,却还是乖乖压低声音,“我娘不会把她许配给你。”
“为什么?”
“你是皇子,将来有机会入主东宫、继承大统,那样的身分让你必须利用女人来平衡朝堂势力,必须有后宫佳丽三千人,而我家姊姊从来不跟任何人分享东西。”
苏木微笑。“第一,我尚未入玉牒,还算不上皇子。第二,就算真要继承大统,我不至于无能到需要利用女人来平衡朝堂。”
“甭说好听话,男人是什么东西我会不知道?今天山盟海誓、没有你就会死,明天海誓山盟,没有别的女人生活会枯寂到死,女人之于男人不过是一时的乐趣,不会是永久的学习。”
对男人而言,女人就像手机,有了iPhone11谁还要iPhone7?就算曾经入迷,也不会再珍惜。
“你是男人。”
“我能和你一样?我们一起长大,知道她所有事情,我心里只有她。”
“你有恋姊情结?”苏木摇摇头。“姊弟之间没有太多的发展空间。”
以笙被堵得语塞,这辈子他就吃亏在身分,“我的意思是,我会护着她,不允许她被欺负,如果找不到最好的男人,她不必将就其次,国公府养得起她一辈子。”
以笙下意识抓抓发痒的耳朵,许是前世每回做错事,哥哥就会扯他耳朵,因此做了坏事或心虚,他就会耳朵痒,直觉扯几下耳垂,他把耳垂扯得通红。
他的动作让苏木眉心微紧,像是……想到什么似的。
见苏木若有所思,以笙道:“不说话?同意我了?”
苏木沉声道:“我是最好还是其次,应该由以芳来判定,不是你。”
这话正确到让他无法反驳,以笙生气地扭头看向窗外。
车队进入岭南,触目所及都是山,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山,满眼的绿,绿到让人心旷神怡,如果没有一个叫做苏木的讨厌鬼的话,一定会更愉快。
带着芬多精的风迎面吹来,令人精神一震,噘起嘴,以笙吹起口哨,轻快的节奏、轻快的旋律,轻快得让人心情放松,只是苏木愣住,这是……
熟悉的旋律将以芳唤醒,她赖苏木怀里,跟着口哨轻哼。
“……恨得多爱得少,只想越跳越疯,越跳越高,把地球甩掉,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一瞬间烦恼烦恼烦恼全忘掉,我再也不要,再也不要……”
没错,这是五月天的〈离开地球表面〉。
他很少看电视,比起有音乐天分的弟弟,他最熟悉的歌曲大概是学校晨间活动的背景音乐,而这首曲子恰恰是弟弟最喜欢的,不管弹钢琴、拉小提琴或弹吉他,他都常弹奏。
每次他弹的时候,柔柔就在旁边唱着,很欢畅的一首歌,被她唱得很不嗨。
但是很明显的快乐——她快乐以笙便快乐,然后他也跟着快乐了,因此他们一致同意,这是他们最爱的歌。
苏木低头看以芳,她张开惺忪睡眼,冲着他甜甜一笑后,坐直身子,配合着以笙的旋律放声大唱,“丢掉手表丢外套,丢掉背包再丢唠叨,丢掉电视丢电脑,丢掉大脑再丢烦权,野心大胆子小,跳舞还要靠别人教……”
以芳的反应让以笙乐了,带着挑衅的笑眉朝苏木挑了挑,口哨吹得越发响亮,两人一面唱和着,身体还不由自主地摆动,兴奋无比、欢畅无比。
曲毕,苏木问:“手表背包、电脑电视是什么?”
“手表是几百年后用来计时的东西,电脑电视是也是千百年后的东西,是不是很好奇?我也是呢,真想看看一群人在小盒子里面演戏是什么模样。”
“你怎么晓得千百年后世间会有那些东西?”
“阿笙,我能说吗?”以芳讨好地望向弟弟,但以笙不看她一眼。
为一个男人求他?没骨气。他把头别开,满脸骄傲。“不行。”
“就讲一点点,不说很多点。”以芳合掌恳求。
一点点和很多点的分寸在哪里,以为他不晓得哦?现在应下,要是苏木感兴趣,东边问一点点、西边问一点点,今天问一点点、明天再问一点点,他的底就全透了。
“不行,不能告诉外人。”
“苏木不是外人,他是你未来的姊夫。”
就是这句话最让人生气。“当不当得成姊夫还难说。”
“有哥哥在,娘会点头的。”团结力量大,那个兄弟分家产扭断筷子的故事,还是阿笙讲给她听的。
他用鼻孔瞪苏木。“我赌,娘不会妥协。”
以芳心大、脾气好,她很少生气的,但这句话让以芳恼火了,因为它勾起她的隐忧,没错,留书跟着苏木出走,她没经过父母同意,因为隐约明白娘的立场态度鲜明。
她猛地往车厢壁一拍,轰!车厢被拍破一个洞,巨大的声音让随行的宫卫生起戒备,将马车团团围住。
以芳见状深感抱歉,觉得该为此解释两句,谁知道一支羽箭破空而来……
第十一章 铁三角相认(1)
好死不死,箭从洞口飞进来,以芳来不及尖叫,苏木抢先一步将她拉开,咻……咚!箭钉在另一边的车厢上,以芳听见箭和厢壁发出的震颤共鸣。
好恐怖,以芳和以笙的眼睛睁得老大,两张受惊的脸竟有几分相像。很好!现在不会有人怀疑他们不是手足至亲了。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箭朝马车射来,叮叮咚咚的箭插入车厢,还带上节奏,这时不知道哪个不懂得爱护小动物的黑心肝家伙,竟然把箭射到马背上,黑马痛得长声嘶鸣、抬高前腿,看似就要狂奔。
在马发出嘶鸣声时,苏木抢快一步,一手抓一个把两姊弟抓出马车,脚方着地,他们眼看马车狂奔而去,只留下一片飞扬尘土。
咳咳咳……他们被沙尘呛得猛咳一阵,可危险已经过去了吗?
不!箭从四面八方朝他们射来,瞬间,以笙想起愤怒的豪猪,不要啊!
苏木放下姊弟,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将不断飞射而来的箭给打飞,以芳目睹前方有二、三十名黑衣人将他们包围成圈,彼此之间有段距离,宫卫无法与他们交手,只能被动地避开接连不断的飞箭。
苏木用身子将以芳护在后头,她被这阵仗给吓呆了,下意识抓住苏木的后腰带。
以笙更怕,他是连蓝球都不碰的文弱小书生,他最大的运动量是打呵欠啊,所以他抖得像筛糠,躲在以芳身后,也紧紧拉住她的后腰带。
以笙手上的战栗传达到以芳心底,突地想起自己在干什么啊,她是姊姊,应该护好弟弟的,这是娘亲从小到大的嘱咐,下意识她扯掉以笙的手。
以笙都快吓死了,哪里肯松手?一被扯掉立刻又抓上,只不过他太害怕了,紧闭着眼睛,手一捞一抓,他不晓得自己抓住苏木的腰带。
这时以芳已经闪到一旁,她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枝,使劲朝前丢去,只见枯柴带着凌厉气势射去,速度快到敌人都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仅见一个褐色长条物迎面飞来。
任何人碰到这情况都会直觉用手去挡,谁知——
喀擦,手骨断裂,但这并未阻止树枝去势,下一瞬间,黑衣人的头被树枝打中,力道之大把他整个人往后掀翻,他飞起,坠地。
他的前额被树枝打出肿包,坠地时后脑撞击也出现肿包,两个巨大肿包让颅内压力增强,造成晕眩现象……啥?听不懂?呃,讲简单一点,就是重度脑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