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表示什么,八九径直的向深处走去,带着半信半疑,世尘跟着而上。
山路很陡,而且走到一半就已经无路可走,完全都是树根盘踞的山坡。像是轻车熟驾,八九在林中穿梭,不一会便到一山崖处停住,四处摸索着。
「吱。」
世尘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打开的只有半个人高的石门,转过头看着边上带着笑的八九。
「不错,这里果然是有一道门,不要看我,这山我是上了很多次,不过这石门却是第一次打开。」话语一落,八九就拱下了背,钻进了洞中,世尘近跟着进去了。
一进洞,八九将带着的火把点亮了,火光照耀下,这洞分明是人工雕凿而成的通道。像是解惑一般,八九转过头对着世尘说:「如果无误的话,这个通道应该直达夜杀门的总坛。知道这个通道存在的人,恐怕天下不超过四个人。」
哦,难怪这条路我从来不曾知道。慢,为什么八九给易悱文不是这条路,难道是……世尘心中一惊。
「知道我不将这种路线给易悱文的原因吗?」
火光下,人影如鬼魅般在石壁上晃动。世尘看着八九的脸,眼睛丝毫不眨。
「我们总得找一些吸引对方注意的人,将夜杀门的力量全部集中在前面。」
洞中一片静默。
果真如八九所说,洞的尽头,如入口一般有一个机关,机关一按,一个斜梯出现直达顶部,顶上一个出口渐渐开启,顺着梯子爬了上去,出现在世尘面前的是一道屏风,一道是曾相识的屏风,待绕过屏风,世尘吸了口气。原来这密道竟然是建在大厅中,那间世尘只在十二岁来过一次的大厅。
「好了,现在我们要找到夜杀门主,密道我已经将它封死,只能从下面打开,上面无法打开。而易悱文他们现在一定在前面厮杀中。现在夜杀门门主不可能从这样逃走了。只可能在这里的某个地方。」现在世尘眼中的八九,分明就是一个谋士一般。
与八九所料一般,总坛中静静的,无一人,人可能全部都集体在山路那里了。
突然,世尘停住了步子,左手一翻,软剑一出,如灵蛇出洞,剑尖已经点着躲藏在暗处的人咽喉。
剑很亮,房间很亮,暗处的人眼睛也亮,又亮又冷,一双与18一样的眼睛,还有一双跟18差不多快的剑,只是永远没有快不过18,现在也没有快过世尘。
30一脸的苍白,面无表情,被指着咽喉从暗处走了出来。
「他是谁?」八九警惕的看着30。
「30。」30自已回答了。
「门主在那里?老实说,不然你的命不保。」八九的声音出奇的冷酷。
「我不会……啊,我说说。」有时人的骨头再硬也比不过嘴松的程度。剑已经刺入了30的右肩井。
「带路。」
七拐八弯,过了一会,30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口。
「门主就在这里面,因为没有想到你们居然能突出重围闯到这里,所以门主现在依然还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带着丝丝的颤音,30说着。
「你去开门,不要玩花招。不然我可要看是我们的刀剑快,还是你的动作快。」
门推开了,房间内没有任何的反应,八九走进一看,背对着门,房间中的确坐着一个人。
八九谨慎的走进那人,将椅子转过来。
椅子上的确坐着一个人,一个身穿华贵衣服的死人。
这边八九走前看人,那边30却突然拔出了剑,剑不是刺向世尘,而是被30投向墙壁边一块不起眼的石头,石头所连接的是机关。
30脸上的笑意还未曾露出,却变成惊恐之色,面前一把小刀化出银弧,阻碍了他的行动。
「铛,铛。」半空中剑与刀一起落了下来。
「唉,我说过不要和我比谁快。」
世尘的剑依然纹丝不动的架在30的脖子上。
「你认为你的演技骗过了谁?他叫30吧。」走进了30,八九仔细的看着他的脸,很白净的一张脸。
世尘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从一开始,你不应该穿着一双如此干净的鞋,外面正在激战而你却丝毫没有离开过总坛。除非他是门主,或是门主的心腹专门保护门主的,既然是心腹又如何可能将真正的门主所在告诉我们。」
「那人的确是门主。」30突然冷静下来,冷冷的说道。「我并不知道他是如何死的,离开时,门主还是好好的。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搜搜他的身,令主牌可以证明。」
「哦,令主牌,这能证明什么。」八九嘲笑般的说道。
「见令如见人,谁有这个令牌谁就是夜杀门的门主,所以终生夜杀门的门主令牌从来不离身,令无人死。」
30陈述着,面无表情。
八九看了看世尘,世尘轻轻的点了点头。
八九仔细看了一下死者,四十岁左右,虽脸很瘦但看起来却是个英俊男子,表情平静,一把剑正插在胸口的正中,而握着剑柄的是男人自已的手,像是自杀而死。从死者的怀中,八九找到了那个门主令牌,令牌暗红色,上面的花纹与八九曾经听莫大娘说过的一样。令牌上还有着人的体温,看来才死不久。
八九相信了面前死的人的确是夜杀门的门主。一股深深的悲哀向着内心涌来,难道我永远无法知道真象了吗?
看着面前的30,八九突然问道:「你知道七年前的事吗?」
「什么事?」
「易悱文妻子死的事。」八九一字一句的说着。
「易悱文妻子?」陌生的日期,陌生的名字,30摇了摇头:「不知道。」
力气仿佛一下用尽一般,靠着墙,八九不语了。是呀,这事哪是一个杀手能知道的,不然自己也不会化上六年的时间寻找。
世尘看着面前的30,面前的人的确是货真价实的30,但总有一种感觉让世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等他找到那种奇怪感觉是什么的时候,世尘已经全身无力,靠着墙,剑轻轻的落地。
那个奇怪的感觉原来是从30身上飘出的淡淡香味。
「你做什么?」八九同样也发现对劲了,靠着墙,喘着气。
「哈哈。」没有说什么,30走到了机关处轻轻的按了一下,看着30如此做着,二人却无力阻碍,身体只能顺着墙壁慢慢的滑下,瘫坐在地上。
「没想到他如此支持不了,我还想让你们三人见个面,没想到他就先去了。不过没有什么,一会你们也会跟着去,不必担心没有法问他问题。虽然那个问题,他也回答不了。」依然是面无表情,30走到了门口,看着房间里正挣扎着的二人,双目杀机突现。
「你到……底给我……们……下了什么?」八九的说着,感觉呼吸困难。
「咦,你们没有感觉这个房间内水蒙蒙的。不过也是,那水气只是让吸入的人精神兴奋,陷入幻觉。不过配上我身上的香,那可就成上好的软身药了。虽然只是片刻时间的效果,但却已经足够了。」
30带着得意的口气,笑着说。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八九问的问题,也是世尘想要问的。
30很平静,连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也非常的平静:「即已如此,你们不得不死。反正是一个晚了七年,一个晚了一年。」
「什么!」八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世尘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你不是想问你的妻子的下落,而18你不是想问为什么你会遭遇这些吗?不过,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30很惬意的说着。机关开始转动了,二边的墙壁向着里面移动着,30站在门口,享受般的看着无处逃生的二人。
世尘感觉到身体无法移动,被迫因为墙的移动,将自己向着房间正中间里推动着,对面的墙也慢慢的向中间靠进,缝隙越来越小,看着30眼中闪着的兴奋眼光,世尘强烈的悲愤突然涌上了心头。难道我真要死在这里?
我这一生到底是如何过的,我在别人的生命中是一个过客,别人在我的生命中也是过客,其实我只想留住一个人,一个从我生命中匆匆而过的人。易悱文你会笑我吗?总是在将死之前,我会特别的想念你,想念的心发酸发烫。我是……不是……已经快要死了,为什么……我看到了你的……面孔,看见你那双眼睛,还有就是那把……血红的剑。
一把血红的剑正架在30的脖子上。
一个冷冷的声音在30的耳边传出。
「你最好什么都说。」
30无法相信突生的变故。
那个早已经只能在梦中出现的人,真实的站在门外,一双冷静的眼睛,一双坚定的手,还有那把血红的断剑。我原来没有做梦。世尘痴痴的看着易悱文,毫无感觉到自己已经被人拉出了那快要闭合的房间。
易悱文几乎是强忍住自己不放下剑,跑向世尘将他牢牢的抱在怀中,他瘦了,一定吃了很多苦,他的眼睛如此美丽,像当年的竹君,纯真而痴情,却带着淡淡鬼刺的凛冽而晶莹,我已经多久没有看到过这双眼睛,感谢上天还让他活着,也感谢上天让我也活着。
看着已经被围在走廊的中间,四个人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30大声的笑了起来,笑得几乎痉挛般的蜷起了身体。
「看来上天是要我命绝。」笑过以后,30脸上变,环视四周,一个一个的扫过,最后在易悱文的脸上停了一会后,轻轻的说道:「易哥,我想吃糖葫芦。」声音低沉却又说不出的磁性和温柔。
众人脸色大变。
一句很简单的语,七年前从一个死去的女子中说出。七年后从一个活着的男人嘴中吐出。
一句很复杂的话,说者说得轻风淡云,听者听得脸色大变。只因为男人的嘴中说出的话,居然像是一个女子发出的。
易悱文表情一紧,几乎是厉声询问:「你到底是谁?」
「嘻,嘻。」轻脆如少女般的笑声从30嘴里发出,此时此景胜似诡秘。30边笑着边走到易悱文面前,轻轻的说着:「怎么连你妻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那声音又甜又柔,恰是少女对着她的情人撒娇。
众人脸色又一次剧变。
「对了。」30转过了身看了八九一眼:「你也应该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吧。」
「你到底是谁?」八九问了一个和易悱文相同的问题。看着眼前的30,迷惑,为什么他知道自己不曾真面示人,六年了从来没有人识破过。八九从怀中拿出一个瓶子,将瓶内的水倒入手帕,用手帕擦抹脸,只见一个脸色虽显惨白,却相貌俊秀的男子出现于众人眼前。
「嘿,嘿。小飞刀客,要不是你的小刀暴露了你的身份,我简直不能相信,那个七年前死去的人居然死而复生,站在我面前。」摇了摇头,30靠着墙,挨着个的看着神色紧张的四人。
「你们是不是想知道我是谁,还是已经猜到我是谁了。」
30在脸上一抹,一层薄薄的面具下,一张清秀出尘,明眸秋水,风韵十足,看似二十来岁女子的脸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惟怜。」易悱文剑眉陡挑,目中寒光一闪。
「思荷?」八九直眉瞪眼,无法相信30,居然是自己的妻子。
「嗯。」楼远扬看了看面前的女子,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是谁,记忆中易悱文的妻子就是如此的。
只有世尘无动于衷,在他是鬼刺的时候,他就曾经见过一次30这个样子。
看着大家的反应,30神秘的笑了,走到了世尘的面前,将脸仰着伸到世尘的眼前,格格一声轻笑:「18,你真得记不住这张脸了吗?这张与你曾经杀死的人一样的脸。时间果然能让人遗忘一切。」
世尘的眼瞳收缩着,看着面前娇艳的脸,一股寒意从脚底冒出。
众人看着面前言语古怪,行动鬼魅的30,说不出的怪异,说不出的心悸神颤,寒气森森,她到底是谁?
「你不是思荷?」八九几乎是带着肯定的语气说着。
「哎,站着说话好累了,我们能不能到大厅去坐着,这事说来可是很长,你们不会怕我一个弱女子吧,放心我跑不了的了。」带着淡淡的娇笑,30已经摇曳着身子向着大厅走去。
只是眨眼功夫,一行人便已经到了大厅。各自找地方坐下,看似轻松随意,但眼睛却上丝不眨的看着30。
一个神秘美丽的女人微微轻笑。
四个英挺的男人皱眉冷看。
「八九,不应该是小飞刀客李青,你瓶中的药多半还有一些吧。」坐在椅子上,30像是述家常般说着。
李青皱了皱眉,压抑着满腔的怒气和疑惑,从怀中拿出了瓶子,抛向了30。
拿到瓶子的30,就像李青刚才所为,用粘水的布擦着脸。
「我当然不是你的妻子,因为我是易悱文的妻子。」只是脸上轻微的擦试,一张与刚才无差别却有区别的脸出现的众人眼中。
「沁菱。」易悱文大叫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九分的相同,一分的异样。
就是这一分,一个恰似茉莉清香怡人,一个好像梅花清雅不俗。只是一点的差,比刚才多了一点的娇媚,少了一点的清纯。多了一分的活泼,少了一分的文静。
粉脸低垂,像是想起了什么,轻眨了那长长的睫毛,一双澄澈似水却带着满目的怨和恨。
「你们想要知道一切吗?」是疑问更是肯定,没等众人答复,30便自顾自的说起来:「曾经有一个小山村,有一家人过着贫苦而幸福的生活,他们有二个孪生女儿,二个女孩乖巧可爱,深得大家的喜欢。直到她们快乐的长到六岁时,家中发生了一场……大变故。」像是记不住一般,她停了下来,轻轻皱着眉思考着,脸上却已经是一片哀怨之色。旁边的四个人都没有发出声,他们知道,事件的真相也许就在故事中。
「她们的家来了一个大债主,强迫着夫妇还钱,并扬言说只有……三条路选,一……是还钱,二是他带走母亲,三……是带走二个女儿其中一个,不然就烧屋,毁房。因为房子和地都是属于那个债主。夫妇二人抱着痛哭一夜后,困难的做出了决定,将大女儿抵了债,就这样天真而无知的大女儿就这样被卖给那大债主……大女儿带着对父母亲和妹妹的强烈思念,忍受着非人的折磨和对待一天天长大了。终于,在她十岁的时候,无法忍耐的思念之情,和对债主的憎恨之情,大女儿偷偷的跑回了家。没有想到的是面对她的居然是一座人走楼空的房子,那对夫妇早已在大女儿离开的第二年便搬走了。傻傻的女孩这时才意识到……」
30的声音变得尖锐了:「她早在五年前离开这里时,就被她所爱的父母和妹妹所抛弃了,留给她的只是从来不会有人等待她回……来……的……的房子。」
声音有些硬咽了,30停了下来,伸吸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平板的语调。「不愿回到债主家,大女儿像乞丐一样,沿街乞讨,但她的心里却期待着奇迹的出现,她的家人出现在她的面前,轻轻……握着她的手,带她回温暧的家。但这样的奇迹并没有出现,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另一个奇迹出现了。」
带着淡淡的暧意,30的脸上有着一丝微笑:「一个英俊的男人,握着她的手,将她带回了自己温暧的家。后来她才知道,男人是夜杀门的门主,而女孩成了夜杀门的一名杀手,叫30。女孩长大了,在对男人死心塌地效忠的同时,爱上了那个男人。但那男人在她的面前却从来不曾笑过,对于男人,那女孩只是一个工具,一个赚钱的工具。」
「女孩没有退缩,也没有气馁。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得到男人的心。但是,在她十七岁的时候,突然她发现……」又一次停顿下来,30的脸扭曲着,一股阴冷之气笼罩着她。
「男人居然看着另一个女人而笑,即使那女子已经是别人的妻子,即使那女人与自己长成一模一样。女孩发现她在找到亲人的同时,失去了恋人。女孩恨不得杀死那个突然出现的妹妹。」
「终于有一天,男人决定完全得到那个女人。」
「你胡说,思荷不是这样的人!」李青愤怒了,30的经历故然让他同情,但,他也决不允许如此说他的妻子的言语。
「哼,是吗?你真的了解你的妻子吗?不过人死了,一切也都不清不楚了。」30冷笑了一声,斜斜的看了李青一眼后,低下头轻轻摆弄着自己的手。
「你们也知道了,那个故事说的是我。其实后来的故事就很简单了,我恨思荷,她得到了我所想要的一切。于是,我自动的申请完成任务,那个任务很简单,接近一个大夫,以得到他的一个药方,那就是你易悱文。后来的,我嫁给了你,也偷偷的得到了任务所要的药方」
「但在任务完成我寻找机会消失的时候,我偷到了一件好东西,那就是楼远扬收藏的药水,得到时我并没有想到我会很快用上它。」
此时,30的脸上已经是一片冷漠之色。
「在我计划离开易悱文的前三天晚上,我得到了一张卦,一张门主交给莫大娘,然后莫大娘直接交给05的卦,但莫大娘却交给了我,上面只有二行字,沁菱,3。」
「嘻,嘻。」30笑,笑得如雨打梨花,娇艳动人却也让人怜惜。「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居然有这一天,被别人算命。」
「拿着那张纸条时,我无助,我害怕。然后,我想到了思荷,想到了与我一模一样的脸,我有了计划。后面的你们可以猜想到了吧。我给思荷一封信,告诉她,我是她失散已久的姐姐,想要姐姐团聚,邀她独自前往约定之地,不要告诉他人。而如我所愿,思荷来到了目的的,但与她见面的是莫大娘,强迫她喝下我得到的药水后,不一会,她就神志不清。而我这边如同我原来的计划一样,在茶店外面,你一离开后,我便乔装回思荷的家。而莫大娘同时也将思荷带到了茶店,于是思荷死了,而我活下来了。」
平静,死寂般的平静。易悱文看着眼前曾在他心中驻扎了七年日子的幽灵,一个带给他无数痛苦和折磨的女人,现在就这样平静的坐在他的面前,平静的讲着过去的往事,易悱文的心说不出是苦是甜,还是啼笑皆非。
「那为什么你要前往思荷家?」唯一一个算是半个旁观者的楼远扬,提出了疑问。
「因为,我要成为思荷。」30冷酷无情的说着。「更巧的是在刺杀30的时候,门主已经下令刺杀李青了。」
「既然30已经死去,那为什么你还用30这个名字?」继续问着。
「因为,门主并不知道我就是真正的30。他本来计划偷龙转凤,却不知我早已经先下手了,所以用真的30代替了已经死去的30。哈哈,真得很好笑。他从来没有想到他的心腹,居然会是我的心腹,夜杀门除了门主和莫大娘知道那张卦的内容,就没有人知道也包括当时的鬼刺。所以,我只需要……在门主……的面前扮演思…荷,其他人面前我……依然……是30。」
说到这里,30的脸突然惨白,眼睛一瞪,嘴角边血慢慢流出。望着对她的变故而失色的众人,30笑了笑:「你…们,还有…什么问题……我时间不多了,我不想……让他在…下…面等得太…久…了。」
「原来杀手是05,为什么变成了18。」易悱文突然开口了。
「因为,05认识…30。其实…早在…三年…前,我…已经…代替…门主…控…制……」
血越涌越多,几乎是竭尽全力的,30吐出了这句话。
尘世的肩微动着,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到现在他没有太多当年发生的印象,心中虽充满了疑惑,为什么要派人追杀,却无法去问,他已经被30满脸的痛苦和心酸震住了。
「告诉我,你的名字。」易悱文看着他曾经爱过的女人,如此心狠,却又如此让他感觉到怜惜,她的存在是一种矛盾,爱与恨的交织。
30听着易悱文那急促的声音,那依然充满温柔和刚强的双眼,这个就是曾经爱过我的男人,此世此生唯一真心对我的人,也是我唯一不曾真心对待的人。我欠他一份情一颗心,还有一个名字:「思……菱。」这个整整十三年没有说出口的名字,这个从来不曾从口中叫出的名字,现在叫出来了,终于世上有人会记住这个名字。
她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易悱文的后面,脸上带着淡淡的几乎是幸福的微笑:「我……」后面所要说的已经永远的留在思菱的口中。
一丝轻魂远去。
她是害人者,也是被害者。从成为杀手,到被杀手杀,她都是为着一个原因,一个人,归与一个字「爱」。
从始至终她导演了一场戏,一场没有观众的戏,所有人都是她戏中的角色。她是主角也是配角,她让所有人在那场戏中疯狂,痴迷,爱恋,憎恨,迷惑。只因她早已经陷入其中。
她的死太匆匆,所有的疑惑还未得到解释,许多许多无法明了的细节还未一一道来,但都随着那唯一的知情人死去而埋入了深深的过去中。
「啊!为什么,思荷,我寻找了七年你的去向,而现在却留给我永远的疑惑,我到底在寻找什么,你的仇人到底是谁,是30,是你自己,还是别人?你是否早已经背叛我了。」李青痛不欲生,跪在地上,手拼命的敲打着地面。
世尘还没有从思菱的话中反应过来,
看到李青如此强烈的举动,世尘正想走向前拉住李青,却徒见眼前白影闪过,微风飒然,一人身穿白衣站在大厅之中,而李青已经被点了穴,昏倒在他的怀中。
看着眼前三人警觉之色,来人笑了笑:「告辞。」抱着李青身形微晃,已疾若箭矢划空般纵起,飞驰而出,消失在大厅中。而这一切,只是瞬间发生的。
「喂,这边看看。」外面突然是一派喧哗之声。
世尘感觉到地面的震动,皱起了眉,投给了易悱文一瞥。只见易悱文用口型比着:「看样子,严爷他们已经攻进来了。」
咦!世尘更加迷惑了,睁着眼看着易悱文走向自已温柔蒙上自已眼睛时,世尘看到易悱文轻轻的说道:「难道只许你乔装不理我,就不许我偷偷跟踪你吗?」
一个吻轻轻的落在世尘的唇。
一双手紧紧的抱着悱文的肩。
一群江湖人目瞪口呆看着的。
我要让你出现在阳光中,我知道我们是违世之为,但我不在乎,我唯一在乎的是我终于在所有人的面前告诉你,我爱你,那个既是竹君也是鬼刺的,在来这之前,我已经原谅那个爱上你的易悱文。如果生存淹没在恨与爱中成为苦海,那与你同在一个海中那也是幸福。
至少,我的此生无悔。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竹君对我意谓着什么,鬼刺对我意谓着什么。竹君是那被我自已强制压抑的人的心,而鬼刺是被我自己强制展示的人的意志,当心与意志分离时,当心被意志强烈压制时,我便不是我。
现在我终于是我自己了。
我曾梦想过得到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亲情与爱情。第一样在我的十一岁时失去,第二样在我的十七岁中失去。我曾幸福世界存在另一个自己,其实那却是最大的悲哀,因为那个我得到了所有我想得到而永远得不到的。我曾将别人的命玩与一纸,曾经别人将我的命玩与一纸。命运喜欢给我开玩笑,就如同我给自己的命运开了个玩笑。在我七年前借别人的手毁去了我的亲情,三年前用自己的手一步步毁掉我的爱情,这辈子我爱过恨过苦过甜过,临死我许下愿望。
望来生我不再贪情。
而我如大梦初醒,写了一个离奇的故事,命卦命卦,谁算谁的命,谁卜谁的卦。一段江湖恩怨,二个男人的仇爱纠缠,还是一个女人的痴情梦。谁是真正的受害者,是那个渴望爱的思菱,是存在李青记忆中的思荷,是存在于思菱记忆中的门主,是伪装成八九的李青,是被仇与爱折磨的易悱文,是自己困惑自己的世尘,还是那被颠倒人生吞噬人性的欲望所控制的人心。
那欲望就叫爱饥,人对爱永远的饥渴。
芸芸众生,谁也无法逃脱的欲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