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乎没有人烟的山谷边,一栋古朴的黄石屋里,有个身材结实修长的男子,正拿著相机,一再地按下快门。阳光已从午后的金芒转为黄昏的橙橘,但他仍目不转睛地盯著瞬间的变化,抓住最美的刹那。
那张有著中东血统的英俊脸孔,在这一刻,似乎更较晚霞来得引人注目。一旁为他张罗一切的摄影助理伊达·哥罗,尽职地为他换装底片,偶尔还会为他递上奶茶及拭汗的帕子。
这些年多亏了伊达,让他的摄影工作更加顺手。
火红的太阳终于从地平线的一端落下,伊达立刻提醒道:“悦先生,天快黑了,该回旅馆了。”
“嗯。”他随意应了声,又按下几次快门,才满足地站起身。
望著日渐灰橙的天空,他知道该离开了。在这种地方,夜晚是很危险的,即便你是身负武学或是坐拥枪枝的大汉,都无法与大自然或未知的突发事件对抗。
悦卜群于是和伊达一同驱车离开,一路驶回当地的旅馆。
他们一回到旅馆,柜台人员就朝悦卜群大声喊道:“悦先生,有您的越洋电话,是从美国波士顿打来的!”
他立刻上前,接起电话,“喂。”
“白奕夫。”对方自报姓名,“石头,沙漠拍完了吧?”
白奕夫是他的一个死党,他俩和阿其顿三人,私下共同拥有全美连锁的玫茜百货公司,并投资由白奕夫主导的同技医学集团,三人既F好友、也是工作上的伙伴,但由于他热爱摄影,所以便将自己的经营权交给他们两人管理,自己则乐得与山水、沙漠为伴。
“什么事?”他直接问道。
“看你日子过得好不好。”白奕夫故意不回答悦卜群的问题。
“你花长途电话费,不会是来跟我说废谙的吧?”悦卜群冷笑道。
突然,另一道声音也传了进来:“阿群,我和奕夫的看法有部分相同,就是觉得你的日子过得真是无趣,你真应该离开那个鬼地方,去拍点清凉的东西。”阿其顿·哥罗也在波士顿和他三方通话。
“白奕夫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让你抛下义大利的美女,飞到波士顿?”悦卜群问道。
“这你就错了,我虽爱美人,更爱钞票。”阿其顿纠正他。
“你们两个人到底想说什么?”悦卜群实在没耐心听他们唱双簧。
“我们决定重新赋予玫茜百货新生命。”不待白奕夫说话,阿其顿便抢白。
“所以邀请你这个国际知名的摄影师,为我们拍摄一系列的形象广告。”白奕夫补充道。
悦卜群直觉事情没那么单纯。
他的作品比较适合出现在Discovery、动物频道,或是国家地理频道,和百货公司可以说是完全不搭调。
“我们要请你拍美女,清凉的美女!穿内衣拍也可以,不穿更好。”阿其顿直言补充。
“另请高明。”丢下这句,悦卜群准备挂上电话。
“你既然可以将动物的交配行为拍得这么传神,拍个女人有什么难?而且,女人的曲线比动物更有看头。”阿其顿继续劝服他。
“我不干!”他拒绝道。
“这也是你的事业之一,你不可以逃避责任。”白奕夫补充道。
闻言,悦卜群片刻说不出话来,最后重重地吸了口气,问道:“模特儿是谁?”。
“梅艳波。”阿其顿说。
梅艳波!?那个作风大胆、个性火辣的女人?
“杀了我,也不拍那种女人!”说罢,他喀地一声挂上电话,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走去。
才回到房间,床边的话机便响了起来,他索性拆了电话线。
他不干的事,没有人可以勉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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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再至,悦卜群与伊达一回到旅馆,就瞧见旅馆老板怪异的脸色,再往里瞧,两道俊挺修长却显得风尘仆仆的身影,正好整以暇地站在他的前方,他们的身边还跟著几个身强体壮的外国大汉。
悦卜群一见到他们,立刻皱起眉头,他知道这两个人不会就此作罢,只是没料到他俩动作这么快!
“你们还真不死心。”
“成功是必须付出代价的。”中法混血的白奕夫俊逸脸庞上净是认真,还有久别重逢的喜悦。
“你老兄真是大牌,让我俩撇下可日赚千万钞票的生意、令人垂涎的美酒,以及可爱的女人,只为到这儿来让你这块顽石点头。”另一名大帅哥——阿其顿·哥罗,也开口附和道。
“我在电话中已经说过了,我不拍人物,尤其是只会闹八卦绯闻的女人!”悦卜群不留余地地回应,并朝旅馆老板大嚷:“来四杯奶茶。”
看多了西方社会中,为了飞上枝头当凤凰,即使出卖灵魂也在所不惜的女人,对他而言,女人就等同于爱慕虚荣,而叫他替为了金钱甚至可以出卖灵魂的女人拍照,门儿都没有!
他可不想降低自己的品味、砸了自己的招牌!
“要怎么样你才肯和我们回去?”白奕夫言归正传。
“我不想回到文明的虚伪世界。”他断然说道。
“可是你也不满阿拉伯社会对女人的不公,不是吗?难道你要永远待在这里?”阿其顿不经意地点了点他的身世。
悦卜群是约旦国的王子之一,这件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他的母亲拥有中国血统,由于回教国家长期对女性极为鄙视,再加上他的祖父反对这门婚事,所以他母亲嫁给他的父亲后,过得并不好。
不久之后,悦卜群的祖父——席·达达亚命令他的父亲休了他母亲,而他的父亲竟然从命了,此后,他母亲的命运变得更加乖舛。
这对悦卜群的个性影响深远,他在有能力之后,立刻决定与他的家族完全脱离关系,毅然决然地离开那块沙漠之地,隐姓埋名,成了现在的“悦卜群”。
由于他甚少曝光,即使他的摄影作品已打响国际,但绝大部分的人只知他的大名,而不知他真正的出身及其原名——席·悦卜。
悦卜群面对好友的质问,很想掉头就走,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毕竟他跟家族之间,有著太多连自己也解释不清的纠葛。
“看过气活活烧死”这本书吗?”白奕夫拿出一本英文译本交给悦卜群。“这是一个生在沙漠的女孩,因未婚生子,险遭家人活活烧死的案例。几个世纪以来,这种事在这块沙漠之地一直上演著,只是鲜少人知道罢了。我想说的,不是那个文化背景所带来的惊悚,而是这个女人勇于站出来的决心。也许她站出来会再次遭到追杀,甚至被烧死,但她仍不畏一切地站了出来。”
悦卜群接下那本书,不发一语。
白奕夫说得对,这种事在沙漠、在回教世界里,几乎是常态性的事件,他的母亲没有被烧死,但也活得生不如死,最后被流放,年幼的他根本无力救她,只能看著悲剧发生。
“我知道你心中对这世界的一切有太多不满了,但是只有勇敢地去面对,才能真正挥别过去,活出真自我。”
奶茶在这时送了上来。
他抓起杯子,“干杯。”
三个大男人一同暍下那杯温暖的,有著骆驼奶香的奶茶,忽然,阿其顿对著悦卜群身边的助理说道:
“伊达,你的爱人曼钤要我带话给你,她只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回到她的身边,否则她就要嫁给你的堂兄汪达。”
伊达一听,整个人慌乱得直摇头,“不!她说等我在这里工作结束后,会跟我结婚的!”
阿其顿的双眼在笑。这是他安排的“奇招”,在白奕夫那招失效时,以他的方式让悦卜群失去最佳助手,让他不得不先回到波士顿。
“悦先生,我想请辞,因为我不能失去曼钤,她是我一生的最爱。”伊达的脸在这时红了,毕竟要这么赤裸裸地在外人面前告白,实在很糗!
悦卜群看了看白奕夫,瞧了瞧故作镇定、双瞳却闪著诡谲光芒的阿其顿,再睇了睇那个为女人宁愿抛下工作的伊达,索性暍干手中的奶茶,大声道:“算你们狠!”
啪!白奕夫与阿其顿两人的右掌在空中对击,庆祝说服成功。
“但是有条件。”
两人旋即敛住笑容,“还有条件?”
“当然。”
“说吧,什么条件?”白奕夫问道。
“女主角得换人。”
“不成。”两人坚决反对,梅艳波可是最佳的人选。
“那就没得谈。”他旋即抛下他们三人,迳自回到房间。
白奕夫与阿其顿对望一眼,赶紧也回到房间研商对策,并拨电话给梅艳波的经纪人——“彼得·莱恩先生,关于梅艳波的档期,不知可否延后一个月?悦卜群先生在埃及的工作尚未完成。”
“那可就麻烦了!”彼得·莱恩道,“梅小姐的档期已排到明年中,空档只有这二十天。”
“好吧!我会让我的秘书蜜雪儿与贵公司签约,两天后见。”白奕夫决定豁出去了。”
接著,白奕夫又拨了一通电话给蜜雪儿,“通知各大平面、电子媒体,就说梅艳波将为玫茜百货公司代言,悦卜群将担任摄影师,颐便释放小道消息……”话落,白奕夫诡诈地笑了。
一旁的阿其顿摇头大笑,“悦卜群会以阿拉伯人的弯刀杀了我们俩!”
“常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白奕夫陶有成竹地说。
两人暗自在房内笑著,彷佛天下没什么事可以难倒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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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全美各报章杂志、电视媒体均大肆报导著一则娱乐新闻——国际知名生态摄影师悦卜群,与全球最美的名模梅艳波,将为全美连锁玫茜百货公司携手合作,拍摄一系列相关的平面广告。
不过,据闻摄影大师悦卜群对于名模梅艳波十分不以为然,几度拒绝接受该案,但经多方斡旋,最后终于尘埃落定,这支远征队将于十日俊飞住埃及拍摄该广告。
至于另外一家专以报导八卦见长的周刊,更以头条处理这则新闻,其中一句话,看得当事人火冒三丈——剽悍、谜样的悦卜群,碰上集神秘、火辣、美丽于一身的梅艳波,是否会于那人烟罕至的地方擦出火花?
许多读者已私下设了睹局,睹他两人会如干材烈火一发不可收拾者,占赌局人数的百分之五十六;另外的百分之十赌不会;百分之三十四则不确定。
啪地一声,一本杂志被狠狠地砸向彼得·莱恩的桌面。
“你看到这上面写了些什么吗?”梅艳波那双深邃而黑亮的大眼盛著火花,桌上八卦杂志的封面,采用的正是她去年为某家裤袜代言的撩人照片。
“看到了。”彼得起身安慰道:“这种媒体的报导根本不用相信。”
“那这家大报所报导的呢?”她又丢出另一份颇具知名度的报纸,“它说那个只会拍动物的怪物男人嫌弃我,难道这也是炒作的?”身高有一百七十八公分的梅艳波身材好得没话说,即便是气红的脸蛋、盛载怒火的双瞳,都无法减低她的魅力。
“这点我会向他们提出抗议。”彼得仍然试图安抚她。
双峰因愤怒而不断起伏,略带著古铜色的十指擦在细如柳枝的腰上,更显风韵,“怎么个抗议法?”
眼前这女人可是他的“摇钱树”,无论如何,都得先平息她的怒气再说。
“还以颜色。”
“你老兄最好办妥此事。否则,我不在乎解约!”她头一甩,乌黑的秀发就像波浪扫过彼得的脸颊,他旋即闻到一股令人陶醉的清香。
凭良心说,他接过不少大人物要求梅艳波作陪吃饭,更大胆的,甚至提出陪宿的要求,价钱随她开,绝的是,她不但全部拒绝,还会令对方难堪不已,他本以为这么做会让她的模特儿生涯提早结束,没想到她的身价反而水涨船高!
男人就是这样,越得不到的,越觉得珍贵,所以捧著钞票、送上名车的人越来越多。
她倒好,全将它们以对方的名义捐给国际慈善团体,弄得那些男人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才好。
为了公司的生存,也为了与这名烈女子合作无间,他只好小整悦卜群一回了。
反正那个“怪咖”一天到晚与大自然为伍,应该不会在意到这些八卦新闻的。
于是他主动与媒体联络,发了一则新闻稿——
梅艳波表示,她只会与人像摄影师合作,只会拍怪石、沙漠的,她没有兴趣。她曾几度向经纪公司及玫茜百货公司反应,要求更换摄影师。
谁知新闻稿才一刊登,彼得就接到白奕夫的警告电话,“你完了!擅自发布新闻稿,违反当初的协议,你等著接传票吧!”
“不会吧?!白老板,你不是玩真的吧!?”彼得突然发现事态严重。
不但是真的,而且这则新闻悦先生也看到了,他正准备向你棋旗下的名模梅小姐讨回公道。”他正经地唬著彼得。
“天啊!”彼得大叫。
谁来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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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
经过一天一夜的商议,白奕夫自认可以将这个难搞的悦卜群带回美国。
他敲了下悦卜群的门,走了进去,顺手将由电脑上列印下来的新闻稿给悦卜群看。“群,你的挑战来了,是有关梅艳波的劲爆消息。”
拎著相机正打算出门的悦卜群,根本没将他的话听进耳里,我行我素地挥了挥手,便打算离去。
“你听好。”白奕夫的声音虽然冷淡,但嘴角却在笑。“梅艳波说,对于一个只会拍怪石、沙漠的摄影师,她没有兴趣,并要求更换摄影师。”
闻言,悦卜群的脚如生根似的定在原地,怒火已在心口燃烧,但他强迫自己抑制下来。
他不拍这个女人,是因为她不值得他拍,而非他不会拍、不能拍!
没想到这只知以肉体换取金钱的女人,竟然如此藐视他!
“叫这个有眼无珠、无德无才的女人下地狱去吧!”
沉淀紊乱的心绪后,悦卜群再度跨出脚步,却被阿其顿挡住了去路,。
“回教世界中,阿拉真主最伟大,之后是谁?”
他瞥了阿其顿一眼,当然了解这个世界还是男人掌权的。
“是谁?”阿其顿再次挑衅问道。
他倏地转过身子,“我接受这挑战,但一切都得按照我的规矩来。”
他怎么可以仅仅诅咒这个女人,而不正面痛击她?
“这才对嘛!”阿其顿笑道。
白奕夫一边在心里笑著,一边命令随身的保镳:“亚立克,马上安排回波士顿的机位。”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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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士顿·玫茜百货公司顶楼
这是白奕夫的私人办公室,在他命令蜜雪儿为先后到达的两位贵客——梅艳波与悦卜群送过茶水之后,便以必须开个极重要的会议为由,匆匆离去。
梅艳波这才真正看到这个名闻商界的白奕夫的长相,他的确是个抢眼的男人,但和眼前这个即将与自己合作的男子相较,她必须说,白奕夫是上流的贵胄,而卜悦群是统领沙漠的首领。
他的身高比白奕夫至少高出五至十公分,也就是有将近两百公分:硕壮结实的臂膀,仿佛可以轻易将千斤重的东西高举;刀刻般的五官令人印象深刻却又不寒而栗,尤其那双带著不屑与挑衅的目光,像要将她凌迟至死似的,若是让她那个个性天真如天使的好友安琪拉瞧见,不昏倒才怪!
可是她不怕!
她身上流著不服输的血液,不相信只有男人才是世界的中心与主宰。她自认可以为自己活出一片天,事实证明,她也真的在美国闯出了一点名堂。
所以,她不怕这个男人!一点儿也不怕!她这么告诉自己。然而,长久以来的信念,却在悦卜群说了第一句话后,有了动摇——
“你这个花瓶,竟然怀疑我的技术?”那沙哑的嗓音,就像平地刮起一道含沙带石的风浪,刮得她一向引以自豪的脸颊,莫名的一阵疼。
“只会拍怪石、沙漠,却不会拍人,这种技术能让人不质疑吗?”她是仙人掌,有著它该有的强韧与尖刺。
“无知的女人!”他冷哼道。
“自大又自卑的男人!”她立刻还以颜色。
“我只是来告诉你,别以为你可以评断我或任何人的专业,我说不拍女人,是指不拍你这种女人,而非不会拍、不能拍,不懂得如何拍。”他反讽回去。
“我是什么女人?你以为我是什么女人?”她火大了。
“无知、自傲、肤浅。”他说得心平气和。
“你才是个怪物!我不拍了!”她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我还忘了加一句——胆小、无法接受挑战的女人。”
“你……你说什么!?怪物!”她回过身子,往他前方站去,身高仅仅到他的下颚。
说也奇怪,这种过于接近的距离,彷佛让彼此瞬间感应到对方的呼吸、心跳,还有彼此情绪的波动。
他先是一怔,旋即拉回那种险险打散他战斗力的波动,然而再度反击的火力却因此减低了不少,“你胆小,无法接受挑战。”他重复道。
她也明显感受到那股异于平常的骚动。
这几年,和她合作过的英俊男模、摄影师多如星辰,但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即使没有触碰到对方,仍有这么强烈的吸引力,这发现让她莫名其妙地定格在他的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她迷惑了!
“你说什么?”这不像是在问他,反倒像是自问。
“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不会拍女人,而是女人永远比不上山水、沙漠、野生动物,来得能够展现生命力。”他再次说明。
“我比它们更有生命力!”她骄傲地抬起头,朱唇擦过他的下颚,立时浑身一颤,双腿直抖。
而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的唇勾起了他的原始欲望,那许久以来一直被他漠视的欲望。
他忽然一把将她压至胸前,俯下头,封上她红艳的唇,惩罚性地吻著她的气味,清新得令他觉得不可思议,让他忍不住沉沦、忍不住贪婪需索……
她的初吻竟被这个男人夺走了!
她又怒、又羞,却又有那么点没出息的期待。
他终于放开她,睇著被他吻红的唇畔,意味深长地浅笑,“现在我决定拍你了,但一切必须照我的要求来做。从明天起,就到这里报到,我们必须加紧特训,你才有办法在沙漠中工作。”他将一张名片塞入她的手,转身就走。
门关上的同时,她站在原地,身体不住地颤抖,唇齿也喀喀作响,呼吸依旧急喘,脑袋一片空白。
五分钟后,她的手机响了。
“喂。”她显得有气无力。
“艳波,听说你和悦大师达成协议了?太好了!那明天不要迟到喔!Bye。”彼得·莱恩说完之后便收线。
她这才回神。该死!刚才他对她做了什么?她怎么像个花痴,一个吻就被弄得神魂颠倒?
潜意识里,她知道和这个人工作会死得很惨。
不成!她得撤退。
这是她第一次打退堂鼓,因为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