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稍等。”
“要整理过的,别扔一堆节目录影给我。”他对着练书瑀的背影喊道。
什么稍等?这工作可不是花个几天时间就弄得出来的。
须臾,回来的练书瑀拿了支随身碟给他,同时将他办公桌上的笔电一块儿搬过来。
“这是这三年的歌唱比赛精华,以日期做分类,总监可自行挑选想看的。”掀开笔电,她将随身碟插上插槽。
“你什么时候做好的?”他在台湾的时间严格说起来才三天吧?
“在获知总监即将来台时就已做准备了。”她是秘书,就是将老板想到的、未曾想到的,都做到好。
“那你干嘛不一开始就拿给我?”还要他开口才肯拿过来?
“总监并无交代。”
“啊?”
“我怕你并不需要。”
“你难道不想在我面前表现一下?”他可是总监啊,让他高兴了,不是升职就是加薪,还不快过来拍马屁?
“爱出风头的都是第一个没好下场的。”棒打出头鸟,这道理她懂的。
“不是这样吧?”那他早就死透了。
“除非是总监这种等级的,才有出风头的权利。”
今天是怎了?
外星人突然潜来地球,将面瘫女抓到太空船上进行改造,让那张讨人厌的嘴懂得说人话了吗?
不过她说得也是事实,也只有他这种神人等级的才有资格出风头,还不怕被一刀砍断。
“哼。”他再也压抑不住嘴角的得意,“也是。”再多说一点,再多说一点。
练书瑀自身后拿出一包洋芋片跟啤酒放在桌上。
中川知哉略略瞠目。
不错嘛,这家伙果然有好好研究他的喜好,知道他看影片喜欢洋芋片配啤酒。
想到她有用心在他身上,他不由得心情大好。
“那么总监,”练书瑀对嘴角噙笑,挑开啤酒拉环的中川知哉道,“若没有其他事情,我先下班了。”
“你要下班了?”他抬头,有些呆滞的眸显现他对这五个字理解不能。
“已经九点了,离正常下班时间已过三小时。”
公司明为打卡制,实为责任制,超过下班时间才离开,并无加班费,除非事先写了加班单,并由上司盖过章才算数,而且她分内的事已经忙完了,当然可以回家自心。
“我还没下班,秘书怎么可以下班?”秘书不是得比上司早到,比上司晚下班的吗?
她怎可以“抛弃”他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径自下班?
“总监下午才来上班,若以八小时的劳动服务时间来看,”她看了下腕表,“您再十七分钟也可以下班了。”
“我要留在公司看影片。”他近乎赌气道。
他当然可以将随身碟带回饭店,将笔电接上五十寸大萤幕,躺在床上,优闲舒适的一口洋芋片,一口啤酒,但他就是想跟她呕气。
“那我先走了。”练书瑀完全无视他面容上的薄怒,二话不说回办公室整理物品准备打卡下班。
这种对于手下的无力感是怎回事?
中川知哉恼怒捏碎袋中的洋芋片。
干脆在暗杀她之前,先把她开除好了!
第5章(1)
练书瑀一早进入中川知哉的办公室,就看到他身上包裹着冷气薄毯,一脚抬放在椅背上,一脚落在地上,以非常豪放的姿势睡着,桌上的笔电萤幕停留在影片的最后一秒,已唱完歌曲的素人弯着腰向前方的评审与观众道谢。
走近沙发,鞋尖被什么勾着了,她低头一瞧——这不是他昨日穿着的衬衫吗?
视线沿着衬衫留下的线索一路往前,果然应该在他身上的格子七分裤、背心、黄棕色休闲鞋等等都随意地散落在地上。
她移动黑眸,转落在用冷气薄毯将自己裹成跟蓑衣虫没两样的男人身上,微露在外头的肩膊果然没有任何东西蔽体。
看样子,他们公司的总监大人习惯睡觉不穿衣服。
练书瑀不动声色,弯腰将地上的衣物一一捡起。
她不慌不乱的收拾,直到某样黑色的、四角的、十分有弹性的、裤头印着Calvinsein字样的物品夹在她指尖上,细致的眉头这才微微蹙起。
这很明显的,是一条男性四角内裤。
她的眼角抽动了一下。
由此可知,如神般存在的音乐总监大人,不仅不习惯穿着衣服睡觉,而且是连内裤都不穿的全裸。
也就是,将那条冷气薄毯移开,就可以一览无遗。
已经到了上班时间,随时可能有人会进来找他,又不是在上演“罗马浴场”,而且总监大人的身材有没有阿部宽一样秀色可餐也是个问题。为了不让他的黑历史再添一桩,练书瑀认为她有必要把他叫醒,不管他睡得有多熟,熟到她人进来好一会儿了,高跟鞋跟在木质地板喀喀响着,也无法将他吵醒。
“总监,”她抱着那堆衣物,站在沙发与茶几之间,以推测能吵醒他的音量喊着,“您该起床了。”
她喊了两声,才瞧见那如羽扇般的长睫动了动,黑眸微微半张,迷迷蒙蒙的,有着慵懒的性感。
这样的美貌,当上偶像,连金城武都要靠边闪了。
可惜……
她想起那如恶梦般的五音不全。
“几点了。”中川知哉揉揉眼,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的模样有种别于三十一岁成熟男子的稚气。
人帅真好,就连睡眼朦眬的模样都一样迷人。
他的眼袋略有暗影,练书瑀猜想他可能看了一整晚的影片,说不定太阳升起时才睡着。
他有才华、有实力,却未因此恃才而骄,他一样付出了努力,所以他年纪轻轻,就光华难掩,打趴公司那群老将。
“九点零六分。”她语气和缓的回答,嗓音内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轻柔。
“干嘛那么早就叫我?”他翻身趴回去,双手抓着靠垫,埋头就睡,冷气薄毯略微下滑,露出肩胛骨以上的裸背。
“总监,若您要继续睡,建议先把衣服穿上,以免有人在我不在座位上时,贸然进了办公室,被迫需得洗眼睛。”
多年的社会经验,练书瑀焉不知对顶头上司说话不可直来直往,坦白无讳,可面对中川知哉时,她觉得时光好像倒流了十年,她还是那个直率的大学生,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毫无顾忌。
“什么?”他侧过脸来,“为什么要洗眼睛?”
“怕长针眼。”
“啊?针眼是什么?”那是种病吗?
“看到您的裸体污染了眼睛,得洗眼睛,以免长针眼。”她非常有耐心的解释。
这时,中川知哉终于看到,练书瑀的右臂弯挂着一堆衣服,而搁在最上面的,就是他的黑色四角内裤。
这不是一个未出嫁的女生吗?
把男生的内裤就这样大刺刺地放在手臂上——而且还是他穿过的——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
通常不是应该惊声尖叫,或是用筷子、夹子将其隔离得越远越好才是?
这是哪来的外星人啊!
“把、把我的衣服还给我!”人家脸上未有任何波澜,他却是难为情的恼羞脸红了。
这个时候的他,不是音乐大神“中川和树”,而是十年前会好心帮她带路,常莫名其妙发着火,执着着一定要她认同他的歌声,将她收编为歌迷,就算她要回台湾了,也特地跑来拦截的中川知哉——
一个浑身上下,散发独特魅力的大男孩。
如果他的歌声稍微好一点点,只要别是五音不全,那么他现在的成就必定更为光辉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