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在意别人对他有何评价,自始至终秉持着最初的工作热忱投入工作中,但不晓得是不是因为龙一眼里流泄着极为清澄的真诚眸光,他奇异的感觉到被认同与了解的窝心感受。
即使如此,他也没打算说出自己才是这间别院的设计者,无意炫耀,倒是龙一此刻眼里的清澄眸光,令他想起他稍早的闪烁可疑。
“你真的是来日本旅游的?”他出其不意的抛话,再次试探。
“不……呃,是啊,我之前就说了,你怎么还问?”差点说溜嘴,幸好她及时把话转回来。
“只是想再确定一下。等你脚伤好一点,我可以帮你介绍旅游景点。”他敷衍回答,望着他的眼里掠过一抹怀疑。
龙一脱口的第一个字是“不”,表示他并非来日本旅游,那么他来日本到底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
“谢谢,到时有需要再麻烦你。”袭缦缦不疑有他的说着,率先移开与他对望的视线,专心用起晚餐,胸中有个小小的困惑——
好奇怪,他们家武馆有很多师兄弟,她和他们对看,心跳从来不会加速,为何和楼子齐四目相对,她的心会愈跳愈快?
是她没说出来日本避难的实话,心虚的关系吗?
寂静的深夜,楼子齐还未入眠,他正盘腿坐在床上,阖眼专注的准备进入龙一的梦里。
他有入梦的异能,或许是因为他已逝的外婆有女巫血统,加上隔代遗传的变异缘故,他能以灵力进入别人的深层意识,自由入梦,这个秘密,目前只有他同样有着另一项读心异能的妹妹知道。
平时他不会使用这项异能任意窥探别人的梦境,但龙一有点可疑,他有必要入梦做个调查,毕竟是他带龙一来这里住的,他不希望他有任何不可告人的秘密,使好友受到牵连。
再屏气凝神的凝聚灵力,片刻,楼子齐成功进入龙一的梦里。
他能驾驭灵力,使被入梦者看不清他的容貌,所以他并不担心龙一认出自己,衍生不必要的麻烦,倒是他很纳闷那小子是在作掉入森林迷宫的梦吗?怎么他的梦境里有树有草又有迷蒙烟雾,就是不见他的人影?
楼子齐狐疑地往前走着,听见前头隐隐传来水声,他循声走去,以为会看见龙一,未料映入他眼帘的,竟是氤氲水气中依稀可辨识出的裸身泡温泉的女子。
她是谁?怎会出现在龙一的梦里?龙一不会正躲在哪里偷看人家泡温泉吧?
他举目四望,只可惜依然未瞧见龙一的身影。
这是个吊诡又引入遐思的梦境,楼子齐正想着干脆就到旁边等龙一出现,届时就能解开他作这个梦的谜底,并探查他有何秘密,谁知刚移动脚步就踩到了枯树枝——
“谁?是谁在那里?!”
急促的惊呼声传来,楼子齐还来不及退避,一阵风吹来,将他眼前的薄雾吹散,他意外看见泡温泉的女子静立在那儿,几缯长发半遮娇颜,姣好胴体沐浴在银白的月光下,直让他看得出神……
“呀啊——”
女子发现他慌张的抱胸坐进温泉里,那惊叫声让他蓦然回神。
“该死!”他暗恼的低咒自己一声,迅速离开龙一的梦境。
回到现实,楼子齐仍懊恼不已,他明白非礼勿视,可他不是故意无礼地盯着那名女子的裸体瞧,而是她沐浴在月光下的姣好胴体美得教人屏息,教他一不小心就失了神。
而女子那依稀可见的绝色容颜和龙一好像有些神似……念头刚这么滑过,楼子齐随即摇头甩去这层联想。
他肯定是感冒昏头了,居然把龙一当成女的?将脑中那迷人的娇躯甩开,楼子齐要自己静下心,钻进被窝里睡觉。
龙一作的梦有点奇怪,他亦有些好奇那名女子与龙一的关系,但此时不是再入梦的好时机,他还是等明天再探问龙一是否有偷窥女人的坏癖好好了。
由于楼子齐今晚对龙一接连出现没道理的悸动反应,他压根未思及龙一可能就是女的这个重要疑点,一迳当自己是在胡乱联想,埋头睡觉。
而别院另一间客房里,袭缦缦由睡梦中惊醒,恍惚片刻,才意识到自己作了梦。
大概是她原打算来到日本要找时间去泡温泉的潜意识影响,以致今晚作了在风景幽静的森林尽情泡温泉的梦,只是……梦里怎会有人在偷看她?
忆起梦里那道看不清对方脸庞的颀长身影,袭缦缦的胸口不禁怦然跳快,虽然是作梦,但她就是有种浑身被人看光的诡谲真实感,奇异的令她觉得羞窘。
刚这么想着,她仿佛捍卫自己清白似的咕哝,“那只是梦,我才没被看光。”
如此自我辩驳之后,那莫名失远的心跳总算平静下来,她拂开颊边散落的长发,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在她再度入睡之前,她在心里提醒自己,若再作像刚才的梦,她要记得在梦里将偷看她的人踹昏,而不是傻傻地尖叫。
第3章(1)
翌日,楼子齐还未找袭缦缦探问她的可疑之处,倒先在自己的房门上发现一张字条——
楼先生,我去参观国际平面与实体建筑设计大展,你若要出去,请你别锁别院后门,或者留扇窗户别锁,让我可以爬窗子进去。谢谢。
龙一
楼子齐十分惊讶她会去参观从今天开始在东京举行为期三周的建筑设计大展,昨天只听她提起对别院的设计有感觉,并未说她对建筑设计有兴趣。
不过这龙一是以为自己的身手很行不成?拿着拐杖的人竟想爬窗户进别院?想摔得脚伤更严重啊。
一想起龙一带伤独自出门,他胸中盘旋着无由的担心,抓过车钥匙便出门。
他原就打算晚点要到建筑设计大展的会场一趟,现在就提前去看看好了,在昨天送龙一回别院的途中,他便将被不良少年刮花的车子送厂烤漆,他现在只要去取车就可以直接到展场去了。
就在楼子齐赶往展览会馆的同时,袭缦缦亦搭着计程车前往展场。
她明白她去看设计展很冒险,因为老爸晓得她喜欢欣赏建筑设计,也听她提过想来日本看展览,大概早猜到她逃来日本,也肯定会请平野伯父调派人手到展场寻她。
即使这样,她还是要冒险去参观这次的国际建筑设计大展,不为别的,只因这次的参展者中,有她最崇拜的建筑大师席克斯的作品。
席克斯是知名的国际建筑师,设计的作品极受推崇,扬名国际。特别的是,据说这人极为低调和注重隐私,从不接受媒体采访也不接受杂志专访,即使设计作品屡屡得奖,却鲜少有人见过他。
她是一年前偶然于报上看见席克斯的得奖作品,登时惊为天人,就那样喜欢上他的设计才华,从此便喜欢看形形色色的建筑设计,尤其是席克斯的作品。
这也是她明知日本有平野伯父在,她依然挺而走险,非来日本不可的原因。
当袭缦缦来到展览会馆前,她的心情顿时紧张了起来,不禁喃喃低语,“我应该邀楼子齐一起来的,有个人陪,也许比较不会紧张。”
今早要出门前她没看见楼子齐,心想他还在睡,便没吵他,留张字条就出门了,现在她却觉得自己应该找他来的……脑里浮现他俊逸的脸庞,她心跳微快的挥开莫名而生的依赖想法。
尽管楼子齐是好人,可他没义务要陪她,她是在乱依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