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震惊的看着她,那句咒骂就此脱口。
“该死!”
凯瑟缩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害怕他会开始畏惧她。
她不想的,不想这样让他知道真相,可就在她以为他会吓得放开她时,身前的男人却没有这样做,他没有惊声尖叫,没有怒吼咆哮她的欺瞒,他只是拥抱着她,支撑着她。
“凯,你做了什么?”他抱着虚弱的她,震慑沙哑的问。
一瞬间,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她冷汗直冒的偎靠在他怀中,难以想像他承载着如此剧烈的痛,却还想要留下来战斗。
他看着她,抚着她的脸,恼怒的说:“我不能让你承受这些。”
“你需要健康的身体,我不能看着你去死,而且……我是……”她强迫自己站直,忍着痛,挤出一抹笑,看着他承认:“我是女巫,这就是我的能力,
我可以治愈伤患。”
他没有露出震惊的表情,让她知道他早就已经有所察觉,但他却从来不曾厌恶她、恐惧她,那让这一切变得更加值得。
“但付出代价的是你。”波恩看着她脸上的瘀青和擦伤,想到自己身上的伤都转移到她身上,又惊又痛:“你不能这么做,你要怎么解释这些伤?”
“我可以转化它们,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她微微一笑,抚着他的脸,告诉他,“我是你的妻子,我会让你做你该做的事,而你会让我做我该做的。”
她笑着,可他能看见她额上的冷汗,感觉到她因为忍痛而绷紧了肌肉,他还想争辩,她却用手指轻轻压着他的唇。
“你需要健康的身体,而我需要你活着。”
她看着眼前懊恼的男人,小手往下滑,压着他的心口,含泪微笑。
“活下来,来找我,然后我会把你想知道的事都告诉你,到时无论你想怎么做都行,到那时我什么都会听你的,但现在你得听我的。”
他几欲争辩,却哑口无言,只有喉咙和心头一起紧缩着。
看着他充满挣扎的瞳眸,她在雨中,鼓起勇气,轻轻的,再在他的唇上,
印下一吻,哑声道。
“去吧,我的大人,我所做都是我衷心所愿,望您能平安归来。”
她真心的,悄悄说着,然后她将搁在他胸口上的手缩回,转身走开。
波恩看着那在雨中的娇小身影,心口热到发烫,对她的情感,充塞心中,迫使他匆匆上前,伸出双手从后拥抱住她,将她小心拥在怀中,在她耳边要求。
“你等我。”
那热烫的字句,灌入耳中,凯喘了一口气,泪水蓦然滚落,她情不自禁的抬手覆握住他在她腰上的大手,他反手和她交握,她紧紧抓着,好半晌才有办法哽咽开口。
“好,我等你……”
她浪烫的泪,滴到了他手上。“我会等你。”
他不敢将她转过来,怕看见她的脸,会再次动摇,他在她额际用力印上一吻,然后强迫自己松开她的手,在纷飞的雨中,大踏步转身走进黑夜中。
第3章(1)
天,完全黑了。
纷飞的细雨渐大,转而滂沱。
马蹄踏过了泥泞的地,爬上了山丘,骑在马上的男人拉紧缰绳,让胯下骏马停了下来,在他身后,跟着三十名全副武装骑在马上的骑士。
从这个地势较高的地方看去,能清楚看见他们即将攻击的那座村庄。雨夜中,那儿家家户户都灯火通明,冒着炊烟,看起来十分宁静。
马上高大的骑士哼笑一声,策马回身,拔出腰间长剑,对着那三十名骑士道:“谁要砍下史瓦兹的头,把他带回来给我,我就分封一块土地给他!”
男人们面目狰狞,接二连三的抽出银亮刀剑。
“谁要是能抓到史瓦兹的女人,我就让他第二个上她!”
这话,让那些无耻之徒,全都笑了起来。
大卡尔举高了刀剑,在雨夜中露出他尖利的黄牙,吼道:“把那些男人都给我当猪宰了,拖到大街上,女人和小孩留一口气,带回家当猪养!”
“好!”
那些丧心病狂的家伙举剑齐声大喝,说着就在大卡尔的带领下,策马飞奔下山丘。
“冲啊——杀啊——”
大雨中,令人闻之丧胆的冲杀声划破夜空,隆隆的马蹄震动大地,溅起了泥水、草屑,三十匹铁骑冲出森林,奔上两旁都是麦田的大路,朝那座村落杀了过去。
他们速度飞快,杀声震天,长剑握在手中,雨水打在身上,胯下骏马四蹄交错,不一会儿已冲到村庄入口。
谁知,就在这时,跑在最前方的大卡尔和他身边的人马忽然消失,只有泥土、草屑、木片飞散在风雨中。
刹那间,人喊马嘶。
风雨暗夜中,没人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算有人眼力好,看见发生了什么事,想及时停马,也被后头的人撞得往前摔落那个凭空横生在路上的沟渠,眨眼间有半数以上的人都因此摔下马来。
人马接连摔落,压在前人身上,有些更因来不及停下,马蹄重重踏在了同伴身上、脑袋上,教痛嚎、鲜血四散飞溅,然后因为失去平衡从马上摔飞出去。
还没开打,已有数人重伤死去。
待更后面的人慌乱煞住胯下骏马,一条在地上的麻绳却突然被人拉高,让已失去平衡的骏马纷纷被绊倒,吼叫声再响起,人们尚未回神,路旁麦田里突然飞出箭矢,瞬间又有数人中箭摔下马来。
几乎在同时,一只野兽突然嘶吼着跳了起来,闪电一般咬住了其中一名骑士的喉咙,教鲜血再次四溅。
狼堡人马瞬间乱成一团,还没来得及反应,另一边忽有一巨大黑影冲杀上前,风雨中,视线不清,混乱之中,有人靠着村庄屋舍透出的灯火,看见那黑影的轮廓,那大头、那利牙、那毛发、那巨掌,还有其上的爪子,那分明就是——
“是熊!”
他瞬间吓得失声大喊,那头熊对着他咆哮,挥舞斧头,不待他再喊,已将他脑袋砍下。
“熊啊!”
另一声惊恐的呼喊响起,人们纷纷回头看来,只见一道闪电在这时打了下来,那头熊在雨夜中张着大嘴,露着尖利白牙,一边咆哮一边挥舞着斧头冲杀而来。
一开始还有人试图想要举剑对抗,但那杀气腾腾的恶熊可怕又强壮,每一个试图与它对抗的人都在瞬间被宰杀。
一颗又一颗的头颅飞到半空,失去脑袋的身体也一个跟着一个喷血倒地。因为对野兽与生俱来的害怕与恐惧,加上刚刚才重重摔下马来,个个摔得头晕眼花,那恶熊的凶猛、一个又一个被宰杀同伴的痛叫、马儿的嘶鸣,都让人心慌意乱,只在看到那头熊的同时,吓得屁滚尿流。
没人想到为何那棕熊会拿斧头,就算有人想到它不该拿着斧头,也只更加惊惧胆寒——
它是熊啊!
这不是妖怪吗?
然后第二头、第三头熊也出现了,它们毛发昂扬、手持斧头的咆哮砍杀着。
于是,有个人开始转身逃跑,其他人见了,也跟着纷纷四散奔逃,有的人翻身再次爬上了马,有的人的马倒地断了腿,或只是一时爬不起来,他们就干脆弃马逃生了。
那些原本耀武扬威,准备来行抢的恶人们,惊慌失措的跳到麦田中,却被早就埋伏在其中,满身泥泞的村人拿乱棒锄头追打。
狼堡的恶人在一阵混乱中,死的死、逃的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