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入秋了,在反复无常的季节里刮起了少有的飘雪,飞往日本的航道必须暂时延飞两天的消息让商震霆很是发狂。
这该死的天气,为何不晚一天下雪,害他被困在此,哪儿也去不了。
本想今早赶早班航机的商震霆此刻正黑著脸呆在他位于这个城市的工作室里,心急如焚。
“商先生,有位蔚艳红小姐找您。”助理在电话接线中道,语气略带为难。
“叫她滚!”他根本不想见任何人,尤其是那个阴魂不散的花痴。
“震霆,你好绝情啊,枉费人家大老远地从米兰跑来这儿。”蔚艳红端著咖啡走了进来。
“你该死的来做什么,我说过我们之间不会有瓜葛。”他嫌恶地别过脸,“助理,把蔚小姐送出去。”现在的他毫无绅士风度可言,他满脑子想的全是宫绘的安全。
“我不要走。”蔚艳红一声喝喊,吓得助理又把头缩了出去,像他这种小跟班,蔚艳红这种巫婆可惹不起,但是老板的命令又不得不听,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干脆开溜为妙,以免变成炮灰。
“人家已经等你几天了耶。”蔚艳红无视商震霆的不满,“你不体谅我一个女孩子跟著你大老远地跑来找你的辛苦吗?”
“你跟踪我?”鹰眼危险地眯起,这个女人对他如此纠缠,那她也不难发现宫绘与他的亲密举动。莫非,私家侦探的事与她有关。
“人……人家怕你工作奔波太累,想照顾你而已嘛。”蔚艳红有些害怕商震霆迫人的目光,“人家关心你啊。”
她把咖啡移到他面前,“人家只想冲杯加啡给你提提神,你还这么凶。”
“蔚小姐,请你明白一点,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他冷言。
他还是忘不了御景宫绘吗?那个女人对他而言就如此重要?蔚艳红恨得咬牙,但她仍笑盈盈地说:“可不可能是以后的事,我现在只想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关心你。助理说你早餐也没吃,不如喝我亲自冲的蓝山咖啡暖暖胃吧,你不会这么小气,连这点面子也不给我吧。我保证,你喝完这杯加啡后我立刻走,不打搅你的工作时间,如何?”
蔚艳红的妥协让商震霆有点怀疑,但一看到那杯蓝山咖啡,思念宫绘的感觉又强烈起来,思念宫绘为他煮咖啡时的娴静动人模样。
他拎起咖啡杯耳,浓郁的香气诱他舒缓愁绪,缓缓地把它一饮而尽,却没发现蔚艳红看著他喝下咖啡时那阴狠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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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他的头好晕!
商震霆揪紧剑眉,低咒著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套房卧室的床上。
“混蛋!这是怎么回事?”他仍记得自己喝完咖啡后感觉困倦便闭目休息了一会儿,怎么醒来却感觉已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震霆,你醒啦。”蔚艳红笑得花枝乱颤地捧著一瓶香槟走上来,她穿著惹火得令男人喷鼻血的红色性感睡衣,看见他迷惑的表情后忙解释:“你太累了,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还要调养好身子,所以我托你的私家飞机把你送来这儿──”
“这里是哪?”他自认没有白痴到连睡觉也没有知觉醒过来。对了,是那杯咖啡有问题!
“这样吧,我们先在这住几天,等你睡够后我们再去旅游,吸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重复的问题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他冷锐的目光直盯著她。
她开始有些后悔自己所做的事,因为她这么做已经惹毛他了,“纽约。”
“你在咖啡里下药,把我运到美国来?”他一把把她推倒在地,“说!我睡了几天?”他下床质问她。
“三天。”她乖乖地回答,已被他的怒气完全撼住。
“你的舞台生涯就此结束,我会让所有的模特儿公司拒绝你为他们工作。蔚艳红,你完蛋了!”强忍著欲裂的头痛,他抓起外套就往门外走。
“震霆,你不要走,我知道我做错了,请你原谅我。”蔚艳红站起来紧紧搂住商震霆。
无论如何,她都要拖住他的时间,不让他再去找那个女人,她知道他不是开玩笑,他是真正动怒了,可是她发现自己并不是单纯地想钓上这个金龟而是爱上了这个男人,她不想让任何女人得到他,包括御景宫绘。为此她才会不择手段。
“我不管你的动机是什么,总之你的行为已经把我惹火了。”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心里恨不得杀了这个女人,“放手。”
“我不要放手。震霆,我爱你。求你不要走好吗?”她死抓住他。
“除了宫绘我不爱任何女人。”他索性一个使劲把她推开。
蔚艳红一个踉跄跌坐在床上,她听到商震霆这句话后歇斯底里地喊:“你爱她又怎样?那个女人是魔女,妖怪,灾星!她一生下来就注定要死的。震霆,你又何必这么执著。”情急之下,她不禁脱口而出她所知道的真相。为了查到御景宫绘的底细,她请私家侦探暗中调查,在知道御景宫绘原来是日本富商“御景”家的千金大小姐后,为了证明御景家历代传言是否真实,她不惜和御景家族背后的黑道组织中某个杀手上床,才从他口中得知这一切。
“果然是你在监视宫绘。”他怒哼,火气已到极点。
蔚艳红突然冷笑数声,“没错!是我把御景宫绘骗走的,而我是存心绊住你,在你的咖啡里放安眠药拖住你的时间的也是我,好让御景家的杀手早早了结那妖女的性命。”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御景宫绘早点死掉。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你知不知道,她克死了自己的祖父、父母还有很多人,她根本就是个扫把星。”
“我爱她,有这个理由就够了。”他强忍下掐死这个狠毒女人的冲动,再度向门口移动脚步。
“不!震霆,不要去。”她抓住他的手臂恳求,“放弃她吧,御景家已经发现她了,一切都来不及了,你去了只会惹来杀身之祸,那妖女也会害死你的,你还有我啊,我可以做得比那个女人好一百倍。”说完她褪下睡衣。
可他看也没看她,“谁也不能代替宫绘,因为我爱了她七年,你最好乞求宫绘没少一根头发,如果她出了事,你会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到时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商震霆头也不回地甩门而去。
“不!我不后悔,我不会让她得到你的。”我会让她死在你面前,蔚艳红看著他出去直至门挡住视线,她恨恨地喃喃低语。
出了酒店,商震霆突然紧张地在衣服口袋乱摸一通,在摸到那放著紫水晶链子的绒盒时才放松了吁了口气,随后他又返回酒店,拨通服务台上的外线电话。
“大哥。叫人把飞机准备好,我人在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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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北海道
又是一个满月之夜,这个夜晚的月显得诡魅异常,那圆中隐隐带著一抹红,四周没有一丝风声,弥漫著一股肃杀噬血的味道。
“宫绘姐姐,我们俩要去电玩室,你和我们一起去吧。”商绮罗开心地邀她。
“不了,我想早点休息。”御景宫绘笑著婉拒,况且,今晚的空气像带著血的腥味,令她有点惶惶不安。
克莱斯也察觉到了什么,感到今晚不寻常的夜将会发生什么事,但他不敢确定。
“宫绘姐姐,和我们一起去吧。”克莱斯也说道,虽然该来的躲不掉,但至少不能漏掉任何一个危险让宫绘姐姐陷入其中,“今晚有点怪怪的,我想你还是不要单独留在旅馆得好。”
“今晚不怪啊,是很安静嘛,因为大伙都去庙会玩了嘛,今晚算是日本人的礼拜吧。”商绮罗翻了个白眼,“哎哟,你们别穷紧张好不好。”
“那我们留下来陪你好不好──”克莱斯话还没说完就引来商绮罗不满的叫嚣。
“喂!你昨晚答应老娘今晚要陪我去玩了耶,你敢反悔试试看!”
“绮罗,我想我们今晚还是留下来的好,何况我们是受了‘暗影’之托。”
“你什么时候也学到了那个老头子的鸡婆本事,宫绘姐姐美女自有老天保佑,没那么早死,谅那帮蠢驴也没那么快找上门来的。”商绮罗又往御景宫绘身上腻了过去,宫绘姐姐身上有玫瑰花香,好好闻哦,“干脆宫绘姐姐和我们去做礼拜吧,不去玩电玩了,好不好?”
“我真的不想去,我保证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们放心去玩吧。”虽心有不安,却也只是直觉而已,“克莱斯,今晚你就陪绮罗去逛逛吧,这几天你们跟我呆在这间小旅馆,八成也闷坏了吧。”毕竟年轻人是耐不住寂寞无聊的,尤其是他们俩这种爱玩的年纪。
“那好吧。”克莱斯妥协了,希望只是自己的神经质,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指环递给御景宫绘,“戴上它,它能接收到灭音枪的频率,只要有人在这间旅馆的任何一个角落开枪,它都能发出红光提醒你从阳台的救生梯逃走,也可以让我们知道你的位置,尽快回来救你。”
“今晚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你就好像要世界大战一样紧张。”商绮罗做了个鬼脸给克莱斯,对御景宫绘时又换了另一种表情,“宫绘姐姐,记得要戴好它哦,你真的不和我们一块儿去吗?”
“你们去吧,不用担心我,绮罗你不是说过我有老天保佑的吗?”御景宫绘确实很中意这个女孩,看著她心里就有股说不出的亲切感,打从心眼里喜欢她。
“你还不是一样紧张宫绘姐姐。”克莱斯好笑地说。
“废话,她可是我的二……”
“好啦,时间不早啦,再不走,就不用去啦。”克莱斯忙截断商绮罗的话,生怕她脱口而出。其实让宫绘姐姐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也并非不可,但是那样的话就不好玩了,还是保持一点神秘感比较好。刺激一点嘛,这样生活才不会显得单调无聊,不是吗?
目送克莱斯和商绮罗坐进一辆水蓝色敞篷跑车飞驶而去后,御景宫绘深埋在心底的恐惧感一涌而出,越加强烈……
同一时间,在纽约五星级酒店中的蔚艳红坐在总统套房里,面带冷凝地拿起电话拨通号码,待对方接听后语气阴狠地开口:“告诉御景太君,我知道御景宫绘的确切落脚地址……”
诡异的夜晚,开始有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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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御景家中,御景崎浩正与津泽智子面对面相坐。
祖孙俩从开始对坐到现在,已沉默十多分钟了,显然两人都各怀心事。
久久,御景崎浩才打破沉默:“宫绘是我救的。”他知道奶奶想问什么。
“其实我早有预感宫绘被人救了,可没想到会是你。”津泽智子叹了口气。
“你那一枪差点要了宫绘的命,好歹震霆的爱让她活了下来,可她却被吓得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甚至连震霆也忘了,而你还派人监视震霆五年之久,害他饱尝相思之苦。”御景崎浩振言。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崎浩,你只一味地否决奶奶,却一点也不了解我的心也和你一样痛苦。宫绘活在这个世上也是痛苦的,她那双紫色的眼睛已经向我们证明了它的罪恶啊,它已经让很多人陪葬了,包括你的爷爷,父母,他们都──”
“那只是你们强加在宫绘身上可笑的罪名,爷爷他们的死根本就是个意外,爷爷是被其他的黑道组织暗杀的,原因只怪他做的军火走私买卖引起了同行的不满才会有此下场;而父母的车祸也是他们为了躲避你们的追捕而失手造成的;还有二爷爷的死则是他急于想开枪杀宫绘时,震霆为了救宫绘用脚踢开二爷爷手中那把枪而恰好使枪口转向自己误走了火……”
“至于孤儿院那些无辜的人,全是你们为了毁灭证据而痛下的毒手。真正说来,我们才是罪魁祸首,我们才是恶魔。”他恨这个家,恨自己身为御景家的一分子。
“不要说了。”津泽智子又再度陷入自责痛楚中去,老泪纵横,她从来没想到孙子对御景家竟会有如此大的怨恨,“奶奶也是很无奈啊,可是宫绘的存在是御景家绝不允许的,御景家自上祖以来历代出生的女婴都统统被处死,就因为她们不祥的紫眸将会是御景家灭亡的开始,所以宫绘也无一例外。你以为我想杀她吗?我怎么下得了手,她是我的亲孙女啊,我已经失去了丈夫、儿子媳妇、二叔……还有你,你叫我如何忍心再去杀我惟一的孙女。”
见奶奶激动地哭诉,御景崎浩也于心不忍,“为什么不试著接受宫绘呢?把御景家的狗屁规定废除,你还能得到宫绘的爱啊。”
“这是不可能的,御景家注定不能容下宫绘。而且,你三爷爷他也很坚持,他仍不放弃杀宫绘,这是无可奈何的。”何况,她也不敢去妄动祖辈的规定,她虽贵为一家之主,可毕竟是个外来的人啊。
御景崎浩脸一沉,态度又回到了之前的冷淡,“那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他起身,“我会保护宫绘,除非你连我也一并杀掉。”说罢,他拉开门,矮身走了出去。
“崎浩。”津泽智子哭喊道,但已无法挽留孙子的脚步,她知道,自己已完全失去了这个孙子了。
而津泽智子正沉溺在万分自责中时,御景和郎走了进来,“大嫂,有一位蔚小姐说她知道宫绘在日本的位址,我已经派人去了。”
“我知道了。”这一刻又开始了吗?津泽智子无力地回应。她知道,自己将再次变成一个刽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