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悍的眼神若有所思的打量著昱风,骆天尧笑了笑,仿佛在跟朋友聊天似地开口问道:“小伙子,你对收藏有没有兴趣?”
“没有。”虽然不太明白骆天尧为什么会扯出这个话题,但是昱风肯定,这一定跟今天的Case有关。
优雅地端起桌上的茶杯,骆天尧喝了一口开水,缓缓道来,“我对收藏很有兴趣,不过,称不上专家,我只收藏我喜欢,而又有价值的东西。在我众多的收藏品当中,我最喜欢的是一条名唤‘心之永恒’的项炼,它也是我最后一次送给我死去妻子的生日礼物。”打开公事箱,骆天尧从里头取出三封信,放到昱风的面前。
“这是我最近收到的警告函,有人计划从我的收藏阁盗走‘心之永恒’。”
抽出信,昱风将三封信一起摊开比较,都是电脑打的字,内容则是大同小异,意思都在表示——“心之永恒”将会从骆天尧的收藏阁消失,至于署名的部分,是一个图形——一朵含苞未放的红玫瑰,梗上有著一根根的刺。
“骆董事长,你是要我们帮你找出谁想盗走‘心之永恒’?”
“没错,不过……”神情突然转为沉重,骆天尧说道:“我认为是个内贼。”
“这话怎么说?”
“其实,‘心之永恒’是我请一个朋友设计的项炼,它是由二十六颗心形钻石串连而成,因为钻石在我妻子的心目中代表永恒,她将它命名为‘心之永恒’,所以除非是自家人,世界上不可能有人知道一条名叫‘心之永恒’的项炼。”
沉思了半晌,昱风说道:“你确定骆家没有人将项炼的事说出去?”
“不招摇是我们骆家的家风,这是为了避免引来宵小的觊觎,我相信骆家没有人会说出去。而且前几天,我发现收藏阁的摆设被移动过,从移动的迹象看来,对方显然非常熟悉收藏阁的结构,如果不是因为我有变换项炼收藏位置的习惯,‘心之永恒’恐怕已经被对方得手了,也因此我更加肯定这是内贼所为。”
“所以,骆董各长希望有人混进骆家进行调查,把对方给揪出来。”坐在昱风身旁的立瑜精明地做出结论。
眼底浮起赞赏,骆天尧点了点头,道:“我的管家已经五十几岁了,他一个人整理一大栋宅子非常吃力,我打算替他找个帮手,而展先生将以佣人的身份住进骆家,暗中保护并调查究竟是谁想盗走‘心之永恒’。”
“这……”要命啊!他展昱风一出生就是少爷命,从小到大,什么都是人家服侍得好好的,他没有麻烦人家,就已经很不得了了,他还去伺候人家?
“小伙子,我会提供你两份酬劳,一份是我委托你调查的案子,价码随你开,一份是你在骆家工作的薪水,薪水比照你们征信社。”
“骆董事长,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
“我之所以找上你,是因为你是‘展氏企业’董事长的儿子,对于展董事长正直的为人我略有耳闻,我相信有其父必有其子。我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偷‘心之永恒’,我只知道我必须阻止,因为‘心之永恒’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看到它,就像看到我死去的妻子,我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夺走它,我希望你能帮我。”
望著骆天尧那张年迈的面孔充满著恳求,昱风实在不忍心拒绝,“好吧,这个案子我接了。”他这个人最大、最大的弱点的就是心太软,所以他只好委屈自己去当人家的佣人。
“小伙子,谢谢你,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三天后就住进骆家。”
“三天后我会上骆家报到。”
谈好了所有的细节,昱风送走了骆天尧,这又返回了会客厅。
“有一件事我想不通,为什么这个窃贼要事先发出警告?什么都不说,不是更方便他的盗宝行动吗?”眉头轻蹙,思圻质疑道。
“这的确很奇怪,不过,如果这是一道战帖呢?”立瑜发表她的意见。
抿了抿嘴,思圻说:“立瑜,你是说,这个人是存心向骆天尧挑战?”
“我是这么认为。除非这个人是个自作聪明的笨贼,可是,就算是笨贼,发出一封警告信就够了,为什么要寄到三封?”
“立瑜,照你这么说来,这个人一定非常不满骆天尧喽!”昱风思索著。
点点头,立瑜说:“我认为,这个人会选择‘心之永恒’当作他的目标,想必就是看上‘心之永恒’对骆天尧的重要性,而盗走‘心之永恒’正是打击骆天尧的最佳方法。风哥,这也正是你著手调查的方向。”
“我明白。”像是想到什么,昱风看了一眼时间,担心的问道:“那两个女人怎么还没回来?浣□现在是个有身孕的人,她这样子跑来跑去可以吗?”
“适度的运动对浣□是有好处的,而且有云霏照顾她,她会很安全。”看了一眼昱风皱眉的样子,思圻笑道。虽然她这个表哥在家里排行老么,备受全家大小宠爱,但是在征信社,他却是“一家之主”,比起她们这四个女人,他更像管家婆。
“最好还是不要让浣□四处乱跑,万一不小心在路上生了,她老公会把我给宰了。”
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思圻说道:“拜托,她才三个月的身孕,想在路边生小孩,也得再等上六个多月,你紧张个什么劲啊!”
“你以为我喜欢穷操心吗?当初你们四个打算跟我一起为这个征信社努力的时候,你们就成了我的责任,以前我要对你们父母交代,现在我要对你们老公交代,我的责任那么重大,不想担心行吗?”如果不是因为思圻是他的表妹,而这个小妮子又难缠得让人无法忍受,他也不会自讨苦吃地答应她和她另外三个好朋友——也就是立瑜、云霏、浣□加入他的征信社。
听昱风说的是义正辞严,思圻也只能附和道:“是,你是应该担心。”
“风哥,她们两个可能忙完之后,顺便跑去逛街,等一下就会进来了。”立瑜体贴地说道。
“有没有听到?”瞪了思圻一眼,昱风忍不住念道,“你啊,多跟立瑜学习一下,细腻一点、温柔一点,这样翟禹凡才会更疼你。”
“不必了,我老公已经把我宠上天了。”从沙发里站起身来,思圻走向自己的办公桌,“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忙,不跟你抬杠了。”
“唉!不知道是谁跟谁抬杠。”喃喃自语地摇摇头,昱风跟著起身往办公室走去。
☆☆☆
当夜幕低垂,每个人都走进梦乡,一道修长的黑色身影窜出卧房,轻盈地沿著走道朝著楼梯而上。
步上阁楼,走到一扇不甚醒目的原木制房门,门上挂有一块弦月状的小匾额,刻著“收藏阁”三个字,黑衣人从口袋搜出钥匙,然后不费吹灰之力的打开房门。
掩上房门,黑衣人熟悉地走向一座大型的吊柜。柜子被区划成一格一格大小不一、形状不同的摆设空间,里头分置著各式各样的陶瓷玩偶。这些看起来像装饰品的玩偶其实是开关,而每个开关连接著一道暗藏在墙壁里的小秘室,小秘室里放的都是深受骆天尧喜爱的收藏品。
黑衣人伸手转动一个小仕女造型的陶瓷玩偶,慢慢地转动,寻找著正确的位置,终于,一个装有壁灯的墙壁缓缓向下开启。
松开握在小仕女身上的手,黑衣人快步地冲了过去。
“被我猜中了,那老头子果然把‘心之永恒’移到这里来。”望著只隔著一道玻璃防护罩的“心之永恒”,黑衣人露出一抹胜利在望的笑容,“老头子,虽然我没有你的奸诈狡猾,但是我的聪明绝对不亚于你。”
在玻璃防护罩的左下方找到了类似计算机的装置,黑衣人将存放在自己脑海里的密码重新回想了一遍。密码绝对不能错误,因为一旦错误发生,老头子卧房的电脑也会同时发出警告声,警告有人入侵,那将暴露自己的行踪。
做了个深呼吸,黑衣人在上头输入了一串密码,接著不到一秒钟的时间——“Shit!”瞪著因为输入的密码错误而亮起的警告灯示,黑衣人不禁骂道。火红的亮光穿透玻璃防护罩虽然不见刺眼,却证明自己的失败,真是可恶,今晚又别想拿走“心之永恒”。黑衣人十分不甘地收手,撤回到吊柜前,黑衣人将小仕女转了回来,让原来的壁灯恢复原状,然后从另一道侧门从容的离开“收藏阁”。
☆☆☆
即使研究了三天,昱风还是不知道如何演好一个“佣人”的角色,不过,不知道也得演,为了工作,他也只能硬著头皮。
天啊!他展昱风活了二十九年,都还没像现在这么紧张过。
“我帮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阿风,骆家新来的佣人,以后他会分担老松的工作。”指著身旁的昱风,骆天尧将昱风引见给大家。
“大家好。”尽可能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憨厚,昱风礼貌的向大家点头致意。
为了避免自己有先入为主的观念,他并没有事先对骆家每个人做过了解,不过,凭骆天尧向他简单提过的成员来看,他已经可以约略猜出眼前这些人的身份。
“阿风,这位是我儿子骆俊升,这位是我媳妇罗美荭,而这位是我孙子骆齐,这个是我大孙女骆妤,另外这个是我好朋友的孙子康书谋,他现在住在骆家;还有这位是骆家的管家,你就跟著大家一起称他松伯,最后这位是兰婶,她是松伯的妻子,我们骆家三餐都是她在负责。”骆天尧一个个帮昱风做了介绍。
“欢迎你加入我们家。”骆俊升代表大伙儿寒暄道。
骆天尧接著转向松伯,吩咐道:“老松,以后阿风就交给你,要做什么、家里有什么规矩,都由你负责告诉他。”“老太爷,我知道。”
“阿兰,那间三楼最后面的客厅你准备好了吗?”
“我帮他准备好了。”
点了点头,骆天尧这才发现少了一个人,“小丫头呢?”
“老太爷,小小姐还没回来。”兰婶回道。
皱起眉头,骆天尧责备似地问道:“阿兰,我不是交代过你,让全家今天晚上早点回来吗?”
“我跟小小姐说了,而且中午她出门的时候,我还特别跟她提醒了一次。”说到那位骆家最头痛的大人物,兰婶的语气很自然的流露出无力感。
“回来的时候叫她来找我。”他太了解他这个孙女,她是存心跟他唱反调。
“是的,老太爷。”
“阿兰,你先带阿风到他的房间。”望著身旁的昱风,骆天尧说道:“阿风,你先整理一下行李,等一下吃完晚餐,你可以到这附近逛逛走走,熟悉一下这四周的环境,晚上早一点休息。”
“是,老太爷,那我先上去了。”朝大伙儿欠了欠身,昱风提起行李,跟著兰婶一起往楼上走去。
☆☆☆
经过花园,越过横贯鲤鱼池的拱桥,穿过宅子前面的空地,然后踏上门廊,骆媞从大门口一路吹著口哨走进屋内。如果她每天都可以像今天一样这么用功,从下午K书K到晚上,她一定可以考上研究所,不过,就怕这种情形撑不到三天,然后书本又被她给忘在一旁,一直到她又觉得实在无聊到不想做任何事的时候。她就想是这个样子,总是捉不到自己的人生目标,今天决定继续深造,改明儿心一变,又觉得人生实在不应该如此辛苦,马上又改了志向。而对她来说,什么都好,就是不要到她爷爷的公司上班。
“你总算回来了。”一看到骆媞,骆妤马上从沙发里站起身来。
“姊,你怎么还没睡觉,明天一早不要上班吗?”她早猜到爷爷一定会为了她今晚的缺席,派人等门,所以她才故意拖到这么晚才回来,就是希望那个守在门边的人等不下去。不过,她的算盘好像打地太如意了,事实证明,世界上就是有人具有那种令人无法理解的耐心。
叹了口气,骆妤直接挑明,“小□,你到底跑去哪里?爷爷气坏了,今天晚上每个人都在,就独独少了你一个。”“我去图书馆读书啊!”装出一脸的无辜,骆媞说道:“我也想要早点回来,可是,我实在读地太认真了,所以把时间给忘了。”
这么烂的借口任谁听了都知道是在搪塞,不过,她反正也是恶名昭彰,就算能够让她编到一个十全十美的理由,也没有人会相信她是无心的。
伤脑筋的摇摇头,骆妤果然不相信骆媞把时间给忘了。“小□,爷爷的个性你最清楚了,不管是什么理由,他都不会接受,你又何秘为了这么点小事违背他老人家?这只会让你们两个起冲突而已。”
撇撇嘴,骆媞辩道:“是他自己爱跟我吵,我才懒得理他呢!”同是姊妹,她们两个的性格却是大相径庭,骆妤为了和谐可以委屈自己,而她,逞强好胜,绝对不允许人家占她半点便宜。
“如果你不跟他斗,他也不爱跟你吵啊!”其实骆家每个人都知道,爷爷最疼的人是骆媞,因为他们两个实在是太像了,狂髫、强硬,是天生的强者。
“如果不是他什么都要管,我也不爱跟他斗啊!”骆媞不以为然的反驳道。骆妤转而说道:“爷爷帮松伯找来一个帮手,他住在三楼最后面那间客房。”
“姊,你是说,通往阁楼楼梯口旁边的那间客房?”虽然在骆家,佣人和雇主的关系是平等的,反正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大家就是一家人,但是,爷爷从来不让人家住那间客房,因为那间客房是骆家最清静的一间,爷爷将它视为自己的另一间卧室,他尤其喜欢躲在那里看书、思考,他怎么可能让下人住那间客房?
“是啊!从今天开始,你晚上不能再跑去那间客房睡觉了。”骆妤提醒道。
骆媞这才想到那里也可称为她的另一间闺房,她眉一垂,愁眉苦脸地叫道:“惨了。”说起这件事,还真不是普通的丢脸,她这个人什么细胞都可培养,就是训练不出一种名叫“整洁”的细胞,所以她的闺房老是被她搞得像垃圾场一样,而房间一乱,睡起觉来就浑身不舒服,总觉得有虫在咬她,没办法,她只好躲去别的地方睡觉。她会挑上那间最清静的房间睡觉,还不是看上爷爷喜欢在那里看书,松伯每隔两天会打扫一次,她绝对可以睡得舒适、安稳。
“小□,你该学会怎么整理自己的房间,不要老是依赖松伯。”
“我也不想啊!”在骆家,自己的房间要负责整理,只除了骆天尧的房间,不过,因为她的房间实在是太乱了,任谁看了都会受不了,所以松伯每个礼拜会帮她整理一次,当然,她也觉得很不好意思,不过没办法,谁教她自己做不来。
“很晚了,我不跟你说了,你赶快进去,爷爷在书房等你。”
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骆媞眯著眼睛,佯装倦意的说道:“我可不可以不要进去?我好困,好想上床睡觉。”她爷爷要说什么她都知道了,不就是那几句话——“你跑去哪里混?”、“你为什么不能学学小妤,懂事一点?”,还有“我会被你活活气死!”,老是这几句话,一点求新求变的精神也没有,有什么好听的。
“今晚爷爷见不到你的人,明天一早还不是看得到,对你有差别吗?”
说的一点也没错,虽然她爷爷唠叨的那些话她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不过,没有让他念一遍,他是不会罢休的。
“算了,进去就进去,反正才几分钟的时间。”
“那我去睡觉了,晚安。”
“姊,晚安。”举起脚步,骆媞无奈地朝著书房走去。看来,今天晚上想好好睡上一觉,还得费点功夫;首先,她得先跟爷爷斗上几句,然后,她得回她的猪窝好好收拾一下,至少她睡觉的床铺要绝对的干净,然后再来个泡沫浴,她才可以躺到床上睡觉。天啊!单是用想的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
也不知道是因为房间太过清静,还是因为骆家的环境实在是太舒适了,昱风可以说是一觉到天亮,而且还一反常态,起得特别晚。
用完兰婶帮他准备的早餐,昱风赶紧向松伯报到,听松伯交代他的工作范围,不过,听松伯讲了大半天,昱风只有一句话——“隔行如隔山”,自己完全搞不清楚他这个骆家新来的佣人该做什么。
“松伯,你可不可以讲慢点,再重复一遍,我到底要做什么?”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要一副生涩的笨拙相,昱风客气的请求道。
拍了拍昱风的肩膀,松伯和蔼可亲地说道:“不急、不急,慢慢来,你现在只要记得,每个礼貌要洗一次车子,车子的钥匙找我拿,还有,外头庭院的整理和打扫由你负责,至于其他的工作,慢慢的,我会再交给你。”
“喔!”昱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自己有两辆车子,一辆是用在工作的时候,一辆是用在跟女人约会的时候,可是,他从来没有亲自动手为它们洗过一次,它们全都是送洗兼打蜡,现在,他竟然得帮别人洗车,天啊!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你也要记住,因为小小姐还没有驾照,所以如果她需要有人开车送她去别的地方,你得负责送她去。”
“我记住了。”这个工作他就非常拿手,因为他常常开车载著美女四处乱跑,不过,希望这个骆家的小小姐是个大美女。
“阿风,骆家的作息可能跟你原来的习惯不同,你可能要调整一下。早餐时间是七点,午餐时间是十二点半,晚餐的时间是六点半,时间到了,自己进餐厅,骆家没有主仆之分,都是大家一起吃饭。”
“我知道。”真是丢脸,第一天上班就迟到了,如果他记的没错,自己刚刚是九点才吃早餐,这等于迟到了两个小时。他真的要头痛了,平时自由惯了,像这种呆板的作息,不知道可不可以适应得过来?也许他应该去买个闹钟,总不能每天上班都迟到啊!
想了想,松伯接著说道:“大概就是这样子,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再问我,你现在可以去前庭打扫,扫帚就放在车棚那边的储藏柜。打扫完了,你可以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想出去,跟我可我老婆说一声就可以了。”
“松伯,谢谢你。”
“你去忙吧!”
点了点头,昱风转身朝著外头走去。
☆☆☆
忙完那一大片前庭,把扫帚送回原地,昱风仔细审视了一遍他的工作成果。说真的,他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树上的叶子还是会随风而落,打扫跟没打扫的结果好像没两样,天啊!这真是一个很没有成就感的工作。
还好他骆家的目的不是当佣人,而是为了找出那个想窃取“心之永恒”的家伙,要不然,肯定做不到两天他的自信心就会消失殆尽。
说到“心之永恒”,他第一步要做的是了解骆家每个人。想真正了解骆家每个人跟骆天尧的关系,最好是直接跟他们每个人做深入的接触,不过,如果真的找他们每个人谈,他的举动一定会引来大伙儿的猜疑,那反而会让真正的窃贼提高警觉;
所以想在不招来侧目的情况下了解每个人,需要长期的时间,问题是,时间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宝贵了。既然他没办法跟时间耗,就只能旁敲侧击……“展昱风!”一声惊讶的叫声打断了昱风的沉思。
这个声音他记得太清楚了,她就是……抬头寻著声音而去,望著站在门廊上的身影,昱风怔怔地喊道:“骆媞?”骆天尧……骆齐、骆妤……天啊!他早该想到骆天尧口中的小丫头就是她——他很努力的想要从记忆中清除,却很难让他忘怀的骆媞。
怪不得他第一次看到骆天尧的时候,会觉得很熟悉,因为骆天尧跟骆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尤其是那对眼睛。
冲到昱风的面前,骆媞伸出双手捏住昱风的双颊,不可思议地嚷道:“我不是在做梦,真的是你耶!”她以为他们两个不会再见面了,他只会存在她的记忆里,不经意的钻进她的梦里,没想到……“小姐,摸就摸,不要乱捏,会痛的耶!”扯开骆媞的手,昱风哇哇大叫。
扬著眉,骆媞取笑道:“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脸皮这么厚,你也会痛啊?”
“我的脸皮又不是铜墙铁壁,当然会痛。”
“你的脸皮要是铜墙铁壁,本小姐也不会碰,我可不想伤到我美丽的玉手。”
望著骆媞那副不可一世的神采,昱风的目光忍不住眷恋的纠缠著。很奇怪,那个时候他呕得想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可是此刻,他竟然很高兴能够跟她重逢,虽然她小姐还是一样没有同情心。
突然,骆媞反应道:“对了,你怎么会在我家?”
该死!她不问,他都忘了自己现在是她家的佣人。
“我……”虽然他给她的印象是他很穷,可是现在,他真的有点害怕让她知道——他是她家的“佣人”。
“你不要说,让我猜。”微偏著头,骆媞带著研究的目光打量著昱风,说道:“你当然不可能是为了追我而来,因为你为了那六千块钱,气得不想再见到我这个人,那么,我猜,你一定是我爷爷松伯找来的新帮手。”
不想欣赏这样的女孩子实在太难了,她的直率虽然教人无法招架,却又不会让人感到尴尬与自卑。昱风低头讪笑了一下,“没错,我是你家新请来的佣人。”
脸上忽然绽放出一朵神采飞扬的笑容,骆媞兴奋道:“那么我应该恭喜你哦,以后你就不用担心没钱请我吃饭了。”
仿佛骆媞无可救药,昱风摇头叹道:“小姐,我才第一天上班而已,你就在打我薪水的主意,你的算盘也打得太快了吧!”
“喂!我愿意让你请客,是你的荣幸耶!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请我吃饭,可是我连考虑都还不考虑呢!”
瞧她说的好像那是多大的恩赐,真服了她。昱风促狭说:“你这个主人没请我吃饭,却要我这个下人请你吃饭,这种饭你吃的心安理得吗?”虽然他不是她家真正的佣人,但是现阶段,这的确是他所扮演的角色,她是个千金小姐,能毫不在意地面对他们现在的上下关系吗?
“这有什么好不心安理得的?”骆媞一脸的不以为然,“我虽然贵为主人,可是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好听的头衔,它又没帮我赚钱;你,就不一样了,你虽然是个下人,但是它是一份正正当当的工作,既不偷、不骗,也不抢,我让你这样的人请吃饭,才安心呢!”
支著下巴,昱风像是在思考,过了半晌终于说道:“算你说的有理。”他也许不明白自己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但是不可否认,他很欣慰骆媞一点也不在意他身为佣人的身份。“当然有理,这还用你来算吗?”得意地微微一笑,骆媞在鲤鱼池旁的凉伞里坐了下来,接著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份工作的?”
昱风跟著在骆媞身旁的凉椅坐了下来,将早已准备的故事背诵了一遍,“我看到你爷爷的征人广告,有得吃、有得住,还有薪水可以领,而且这里环境非常好,我就来了。”不疑有他,骆媞表示道:“这里的环境的确很好,不过,你难道没想过,去外面的大公司闯一闯?”她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他不应该是那种没什么远大志向,只想平平凡凡过日子的人,这也许是因为他全身散发的自信与神采,让她很难把他跟“佣人”这样的工作划上等号。其实,她倒觉得他很适合当演员,因为以他的脸蛋、身材、气质来看,他在演艺圈一定很吃香,当然,再加上他与生俱来的亲和力,他不想人家喜欢还真的不太容易。
晃了一眼四周宽广的草地,昱风真心地说道:“大公司的空气太沉闷了,我没兴趣。”也就是因为如此,他才没进“展氏企业”。
“我跟你有同感,不过,如果是当董事长或总经理,那就另当别论。”
“为什么?”
“因为这两种人太忙了,忙著思考、忙著命令属下,他们连作深呼吸的时间都没有,哪里管得了空气沉不沉闷。”笑了笑,昱风煞是认真的点头道:“好像挺有道理的哦!”
“这还用说,我说的话,哪一句没有道理?”骆媞神气活现的说道。
侧过头,昱风充满笑意地凝视著骆媞,有感而发的说道:“你是我见过最狂妄的女人。”
回以一笑,骆媞说道:“我相信。”忽然,骆媞站起身来,“整个骆家你都看过了吗?”
“还没。”
“走吧!我当你的向导。”将昱风从凉椅上拉了起来,骆媞边介绍骆家的一景一物,边领著昱风往屋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