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考虑到赠与税,想说慢慢地逐年转移给你的,不过如果你同意跟信宽结婚,我可以一次先把百分之十的股份过给你。”
百分之十?!
席间诸人听到这数目,都是强烈震撼,光是这一笔,就是杜唯从他父亲那儿继承来的股权的两倍了。
顾长春有意无意地又瞥了杜唯一眼,见他眼神闪烁,总算有些满意了,冷冷一笑。“怎样?春雪,你答不答应?”
海琳掐握掌心,极力装作若无其事,淡漠地扬嗓。“外公应该先问问人家肯不肯当你钦点的未来孙女婿吧?”
“我OK啊!”高信宽话接得爽快,快得令坐他身旁的沈意诗激烈地倒抽口气。“我早说过了,春雪,我很乐意接受长辈为我们安排的婚事。”
这可恶的男人!明知她不爱他,为何还要这般戏弄她?
海琳瞪他,眸光凛冽如刃,他却是耸耸肩,回她一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既然信宽都答应了,春雪,就看你的了。”顾长春意味深长的目光锁定海琳。“你决定怎样?”
海琳咬唇不语,由羽睫下偷窥杜唯,他一动也不动,冷凝若雕像,但她却由他紧扣着酒杯,隐隐泛白的指节,猜到他内心的激昂。
他肯定很生气,不可能不生气,他的亲爷爷不但不认他,而且宁愿将他最爱的公司交给像她这种半吊子,也不肯给他。
这些年来,他为顾家、为长春集团做牛做马,换来的却是爷爷的轻蔑与无视。
他能不恨吗?如果是她,一定也恨透了,恨透这不公平的一切!
她知道他想要公司,绝不甘心让给其他人,所以,她无论如何都要帮他拿到——
“我答应你,外公,我会跟信宽结婚。”
第7章(1)
晚餐后,沈意诗趁众人不注意,将高信宽拖上三楼,两人在会客厅相互对峙。
“你不准跟春雪结婚!”她凶巴巴地呛声。
高信宽倚墙而立,双手环抱胸前,姿态显得潇洒闲适。“你凭什么不准?”
“……”
“沈意诗,你说说看啊,到底凭什么?”
“凭……你不可以这样欺负我!”吞吐半天,沈意诗总算冲口呛声。“你拒绝跟我结婚,却答应跟春雪结婚,你简直……你不可以看扁我!”
“我没看扁你啊!”高信宽双手一摊,依然是一副从容不迫的神态。“你是什么样的女人,我太清楚了,我不是看扁你,意诗,是看透你。”他凝望她,星眸含笑。
那熠熠生辉的笑意,明显是在嘲弄她。沈意诗气得磨牙。
她辩不过他,真的辩不过!
不是因为她笨,也不是因为她口才不好,而是这男人太坏、太狡猾,像蛇一样,好可怕。
她恨恨地瞪他,恨恨地跺脚。“我讨厌你!”
“是这样吗?”
“高信宽,我讨厌你,讨厌你!”
孩子气的宣言惹得他更加笑不可抑,星眸灼灼,一步一步走近她。
“你干什么?”她防备地想往后退。
他却没给她逃离的余裕,忽地猿臂一展,将她整个人拽入怀里,不客气地吻上她的唇。
她慌然尖叫,用力推开他。“你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我在亲你。”说着,他邪邪一笑,在她猝不及防问,再次俯唇强吻。
“唔……嗯……”她气愤地挣扎。
但这回,他牢牢地擒住她纤腰,不让她有机会挣脱,俊唇深深地吻她,直到她头晕目眩,全身酥软,不知不觉放弃了抵抗。
她沉醉在这缠绵的吻里,嘤咛承迎,过了好片刻,他才慢慢地放开她,用拇指揉过她湿润的唇瓣,勾在嘴角的笑意更邪。
“看你的反应,实在不像是真的讨厌我。”
调戏的言语,宛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沈意诗顿时清醒,身子阵阵颤栗,又是懊恼,又是委屈,眼眸悄悄染红。
他偏还要继续气她,拍拍她脸颊。“别担心,意诗,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跟春雪结婚后,我们还是可以当地下情人啊,我一样会这么吻你、疼爱你,一样会陪你这么玩……”
“我不要玩!谁说我要……跟你玩了?”她不争气地哽咽,好气他,更气自己为他神伤。“好,你就去跟春雪结婚吧!去娶能够帮助你飞黄腾达的女继承人吧!坏蛋,你真的太坏了!你没有节操……”
话语未落,她已匆匆旋身,飞也似地逃离。
他目送她背影,笑意顿时凝敛,眉宇忧郁地收拢,和方才的玩世不恭判若两人。
海琳从另一个入口走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她在脑海玩味方才听到的对话,樱唇无声地绽开。
“你明明在乎她的,为什么答应跟我结婚?”
高信宽震了震,回头见是她,瞳光微妙地闪烁,他将双手插进裤袋,状若漫不经心。“你明明也不爱我,又为什么答应?”
“很简单,我是为了能够继承顾家财产啊!”
“我也一样,娶到顾家的女继承人对我的政坛之路很有帮助。”
两人都很坦率,都表明自己是为利益结婚,与情爱无关。
“你该不会想反悔吧?”他试探地问。
“你别反悔就好了。”
海琳冷笑,转身离开,她回房拿了一个答应送给郑英媚的水晶音乐盒,拾级下楼,经过楼梯间时,瞥见二楼阳台有人影摇动。
她定睛细瞧,发现是杜唯倚在栏杆边,手上端着酒杯,她正想上前,一道清雅的女声扬起,凝住她步履。
“你不高兴吗?”
是傅庭欢!
海琳一凛,忙侧身隐在落地窗边,偷听两人对话。
“怎么不说话?”傅庭欢幽幽追问。“你坦白告诉我,唯,你表妹决定跟高家公子结婚,你不高兴吗?”
“我干么要不高兴?”杜唯回应的嗓音略显粗嗄。
“因为这代表她将会拿走公司的股份,真正成为长春集团未来的接班人。”
“那又怎样?”
“你别跟我说你不在乎,我知道你在乎。”
他静默不语。
傅庭欢凝望他,许久,长长地叹息。“唯,你放手吧!我早就劝过你不该待在顾家,你爷爷根本不认你,你又何必留在这里折磨自己?”
“我不觉得是折磨。”杜唯语气强硬。
“还说不是?你自己凭良心说说看,自从你来到这间公司,住进顾家后,你真心笑过几次?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你是那么潇洒开朗的一个人。现在呢?我每次看你,都是眉头深锁的样子。”
“……人会变的。”
“没错,人会变,所以你跟我都变了。”傅庭欢涩涩低语,眼潭幽蒙,映着逐渐在记忆里淡薄的过往。“如果不是你坚持回顾家,完成你爸临终之前的托付,我们今天也不会走到这地步。”
从那时起,他就变了一个人,为顾家活,为争取他爷爷的认同而奋斗,他煎熬着自己,也煎熬着她,煎熬着两人原本甜蜜纯粹的爱情。
“……你变得好不快乐,我跟你在一起也不快乐。”
杜唯蹙眉,啜口辛辣的酒。“所以我们不是分手了吗?”
“对,所以我们分手了,而且是我提出来的。可是我一直在想,如果你愿意离开顾家的话,我们其实可以不必分手的,只要你肯放下心魔……”
“我没有心魔!”
“你到现在,还是不肯认输吗?你表妹都要结婚了!她很快就会拿到公司股份,入主公司,你阻止不了的。这么多年来,你为顾家付出的一切,始终是得不到回报的,你别再执着了,放手吧!”
“别说了!”杜唯倏地上前一步,咄咄逼人的气势威吓着前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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