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原本宁静,此时混着喘息声与泉水激泼声,忽地热闹不已。
两人一半身子浸在温泉里,全身湿漉漉,只觉得抚摸对方时,光滑热烫一片,然则上半身裸露于水面之上,秋风一送,同时打个冷颤,既冰冷又炽热之际,柳穆清忽然眉头紧凝、脸颊发红,凤宝宝愣了一下,捧住他脸正欲关心询问,猛地,同感一股前所未有的奇异碰触。
两人同时胀红脸,凤宝宝上半身猛然一弹,指甲陷入他背脊,柳穆清头一低,埋入她颈间,身体一阵深颤。一时间,彷佛整串流星冲上脑门,温泉里,紧贴之处好比岩浆翻入深谷,痛裂滚腾。
一对璧人初尝人事,却又一拍即合,须臾,双双松软下来,抱着对方沉入泉水之中,热气弥漫。
熊熊烈火,烤得整间小屋子暖烘烘的,一根绳系于左右两张椅子,几件衣服晾在上头,地板上铺着一件厚毛披风,正有一男一女相拥躺着,两人身上同盖另一件厚毛披风。
「幸好这避雪小屋常年备有木柴,不然又湿又冷的,走回去又要半个时辰,肯定会生病。」
两人一觉醒来,凤宝宝依偎在柳穆清怀里,「穆清哥哥,你昨日被我爹带去打猎,入夜才回来,他没为难你吧?」
「没有,就只是打猎而已。」凤伯伯大概是想锻链他,尽挑些攀岩走壁等艰险之路,其中有一段路,凤家五师兄还差点摔下山崖。
「真难为你了。其实师兄们最怕陪我爹打猎了,他们每次回来都叫苦连天,只有你一声不吭的。」凤宝宝抚着他的颈项。穆清哥哥太过隐忍,每次她都觉得好心疼。
「陪凤伯伯打猎的确不大容易,但我能应付。」他语气淡定,边说边伸手抚摸她长发。
「下次爹说要打猎,我就硬要跟去,有我在,爹才会收敛些。」她微微扭动,将脸贴在他胸膛,闻着他身上的气味,忽感对方的手从她头发往身前一放,忍不住笑喊:「穆清哥哥你的手……」
柳穆清闭眼半睡,手没有移开之意,只说:「我怕你冷。」
「但是那里不冷。」她笑着,却发现对方马上挪到另一边贴着,她又笑出来,「这一边也不冷。」
「是我覆盖在这里之后你才不冷的。」
「胡说。」
两人笑闹一阵,凤宝宝伸个懒腰坐起来,披风滑落,柳穆清连忙起身将她重新包裹住,自己却什么也没穿,直接走去翻看烘烤半天的衣裳。
「你会着凉的。」她连忙将地板那件披风拿起来,快步走过去为他披上。虽说穆清哥哥没穿衣服挺赏心悦目的,但若是受了风寒可就不妙。
「衣服干了。」他迳自将衣裤鞋袜一件件穿回,然后,抱凤宝宝至火炉前,亲自为她穿上。
凤宝宝红着脸,原想阻止却又依了他,任由柳穆清为她绑肚兜、套衬衣,短裤长裤也一一套上,最后穿上紫色外衣,并将枣红色披风重新系好。
她的穆清哥哥细心,方才两人浑身湿透来到避雪小屋,是他利落升火,并先替她褪下湿衣,并以披风包裹住,之后又找来一条干净手绢,为她擦拭头发,再仔细将两人衣衫一件件挂好,她在一旁看着,心中满是甜蜜与温馨。
「坐着。」柳穆清将她抱到椅子上,他蹲在一旁,拿出手帕将她脚底仔仔细细擦干净,套上白祙与牛皮靴。
忽地,听见一阵水气沸腾。
「水滚了,喝点热茶再走。」
「让我来……」
「你坐着就好。」柳穆清利落冲了两杯茶,先替凤宝宝戴上手套,然后将茶杯放在她两手之中握着,心知凤宝宝性子较急,忙又细心叮嘱:「小心烫,慢慢喝。」
她一阵窝心,笑看着他。「你也喝。」
柳穆清喝了一口,拉张椅子坐在她旁边,凤宝宝原以为他总算忙完了,不想,居然拿了她随身的木制小梳子,细细为她梳头发。
「没想到穆清哥哥这么会侍候人。」她看着觉得有趣,还以为他大少爷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呢。
「这是生平第一次。」当然也要看对象,若是凤宝宝,他还真是乐此不疲。
「穆清哥哥。」她喝了一口茶,认认真真看向他,「你来这里已经三天,也该回扬州了,免得家主夫妇担心。况且,你还得打理生意呢。」
柳穆清点头。「我来此之前,已经派人传口信回家,不过,是该回去了。我打算后天一早起程,我们一起搭马车回扬州,沿路顺便采买与赏景。」这是他想与宝包一起做的事。
「一起?」她讶异,却见他笃定点头。
「宝包,我们别再分开。」他将自己搁在桌面的玉佩拿起,慎而重之地,单膝跪在她身边,将玉佩挂在她脖子上。
「这是我自幼佩戴的玉佩,从今以后,就挂在你身上,代表我们永远在一起。」
「穆清哥哥。」凤宝宝一手抚着玉佩,瞬间热泪满眶。
十四岁那年开始,她梦中有他,曾经以为,不过是自己痴心妄想,却没料到,兜转一大圈,她的穆清哥哥从梦境走出来,确确实实地单膝跪在她眼前,握着她的手,说要与她携手同行,许下一生之约。
「我今晚就跟凤伯伯凤伯母说,我要带你一起回扬州。回家后我禀明父母,立刻下聘,明年咱们就成亲。宝包,你可愿意?」柳穆清轻声说着,自己心中也激荡不已。
宝包就是那个他想要的人,他何其有幸,获得两次认识凤宝宝的机会。缺牙的宝包、圆滚滚的宝包、闯到他澡盆前的宝包、偷看他睡觉的宝包,曾经他以为自己全都忘了,如今想来都是温馨。
「穆清哥哥,我愿意。」她点头,清澈的泪水缓缓滑落。
她当然愿意。她此生只想要他,好久以前就确定了,从未改变过心意;她等了好久,但不辛苦,只要是为了穆清哥哥,一切只觉甜美。
凤宝宝两手捧着柳穆清的脸颊,主动凑向前去亲吻。穆清哥哥的滋味,就是她此生唯一的依恋。柳穆清也伸出手来,如获珍宝似捧着她脸回吻。他终于明白,十岁那年与她相见,就是此生最美的安排。
凤家的中秋团圆饭在空地上进行,两个大型火堆照得黑夜如白昼,两桌筵席摆满丰盛佳肴,一旁更有人烤起羊肉串,阵阵扑鼻香,在明月星空下,热热闹闹吃喝起来。
凤家师兄们轮流找柳穆清敬酒,凤宝宝被唤去坐在父亲身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连灌数杯。
不一会儿,柳穆清耳朵开始发红,显然有些招架不住,此时开始有人醉酒划拳,玩得不亦乐乎。柳穆清又被敬了几杯后,开始以手支着额头,过没多久,趁着有人离席,他起身往附近林子走去,放眼四下无人,赶忙拉开衣领,晚风一吹,整个人清醒许多。
「喝醉了?」
低沉威严的声音传来,柳穆清回头看,果然就是凤家男主人。
「听说你傍晚找过我,有事?」对方看着他,说话时始终板着脸。
柳穆清点头,却随着这动作而感到一阵晕眩,他不由自主按住额角。
对方冷哼,下巴一扬,转身发话:「走,到我书房谈。」
现在?柳穆清暗暗叫苦,不得不疑心这根本是算准时间,等他被灌醉才来找,要试试他的能耐。
凤伯伯简直比传闻所说还要难缠,幸好宝包完全不像他,宝包长得也好看多了,秀气脸形完全像她母亲。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凤家书房,柳穆清见了四面满满的书册,大感惊讶,原来凤家不只练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