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克,你刚从战场上回来吗?”他语带促狭地问道。
达克不想理会他的调侃,径自转身往客厅内走。
谷宸奕不以为意将门带上,跟着他走进来。一进到客厅,触目可及一些纸箱散置地面,客厅里柜橱上的物品都收进箱中而空荡荡。
“怎么了?”谷宸奕不禁讶然问道。
“想转手卖了。”达克仍不停地将东西打包人箱中,不带丝毫感情的回道。
“为什么?”宸奕双臂环胸,一脸兴味盎然地挑眉看着他。
他知道达克一直很喜欢这间公寓,甚至花了上百万来装潢它。虽然他只是偶尔来住上一、二天,但这房子却保有达克最深的隐私,也只有他们四剑客来过这儿开“哥友会”。
“奈奈不喜欢这。”达克在说这句话的同时,手的动作不自觉地暂停了几秒,之后又专心的收拾东西。
“哦?”宸奕又挑起他那道刚强的浓眉,语气中尽是浓浓的兴味,他找到一处干净没放置杂物的沙发坐下,跷起腿安适自在地坐着,看着达克的一举一动,平静地开口:“你带她来过这?那晚她是在你这儿过夜。”
“她都告诉你了?”达克终于停下动作抬头看着谷宸奕。
“没有,那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不想谈。”达克又低下头,埋首在工作中。
他是不想谈!我是他唯一的回忆,唯一能让他渡过往后没有奈奈的每一个日子。
“连奈奈的事也不愿谈吗?”
达克的手明显地怔了一下,他低垂着头,看见自己手中正好拿着一个装了奈奈毕业那天与他的合照相框。他的沉默已让宸奕明了他内心的想法。
半晌,达克才以平板、刻意隐藏感情的口吻说:“她已经不需要我了。”
“是吗?”宸奕并没有忽略掉达克口中那抹深沉的心痛情感。毕竟当了他三十年的大哥,彼此有着深厚的手足感情与默契。他冷静而评估地打量达克。
“那晚和隔天早上你们所发生的事,奈奈都绝口不提。正确的说法是她已经有好几天都不肯开口,连婷婷也无法让她说上三个字以上的句子,所以,我们……”
谷宸奕故意停顿他的话,颇具深意地看着达克,而由达克抓着相框的手指逐渐泛白的情况,便不难看出他内心情感的汹涌波动。宸奕满意地继续往下说:“达克,你和奈奈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我不喜欢看到目前的状况。我唯一的弟弟像销声匿迹般连家都不回,毫无音讯;而我那原本活泼的宝贝妹妹却成了一个不言不语的洋娃娃,甚至抛弃我们所有的关心、达克,你们让我觉得我就快要的去你们了。”
宸奕的字字句句都刺痛达克的心,喉咙像被硬物哽住般地难受,他将睑埋在双手的掌中,不发一语,任沉默占满他们彼此之间。
许久;传来谷宸奕一声幽幽地叹息。
“奈奈生病了。”
“你说什么?”达克霍地站起身,身上的东西纷乱的掉落地面,他的心焦虑不安地跳动着,眼神盈满惊惧的狂乱。
“那天你离开宁静园后,婷婷突然冲出来大吼着要把你杀了,她——”
“说重点!”
“我冲到奈奈的房里,看到的是奈奈抱着你送给她的音乐盒倒在一片混乱之中。她的头发湿淋淋的,加上那阵子她的心情一直陷于低潮,营养不良、抵抗力减弱,所以体力不支昏倒了,醒来后,又是高烧不断,不肯开口说话又不肯好好修养身体。”谷宸奕此刻一点也不同情站在他面前脸色泛白,满脸担忧不已的达克。他想到当时看到奈奈倒在地的情景和醒来后的拒外情况,对达克便是愤怒不已,因为这一切的伤害都是达克造成的。
怒火的窜升使宸奕猛站起身,全身泛着肃杀的气息,他毫不留情地在达克早淌着血的心口上再加重一击,提高音量对已经心痛焦急的达克指责道:
“上一次,在饭厅中你发怒离开时,奈奈就哭着问我们她哪里做错了?而你呢?你开始像只发情的大公蜂穿梭流连在花丛里,处处留情,还任由那些记者大肆渲染。连公司里的人都追着奈奈问那些消息是不是真的,你就这么残忍地伤害她?那阵子,她不想让我们担忧,总是强颜欢笑,却经常独自躲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落泪。那晚她偷偷要跟伍媛蝉出去时,被我发现了,我要她尽情发泄自己的情绪,不过,回来后必须还我一个原来的小奈奈。可是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她人是回来了,但是给我的却是一个忘了笑、不说话的‘傀儡仔’!谷达克,你是眼瞎心盲,看不到她对你的爱吗?”
“她不爱我!”达克突然爆出一声狂吼,手中的相框被他高举起愤力摔落在地上,玻璃的碎片令人触目惊心。达克脸色铁青地怔视着那张躺在一片碎玻璃中——他和奈奈的合照。
谷宸奕愤懑大吼,“该死的你!”他朝毫无防备的达克重击一个右勾拳在他左脸上,达克后仰倒在一堆纸箱中。宸奕双拳紧握,对着他恶狠狠地咆哮:“爸爸离开我们时,上天送给了我们奈奈,让我们有撑下去的勇气和目标。我警告你,只要是伤害奈奈的人,就算你是我唯一的亲弟弟,我绝不饶你!”
达克目光深远地看一眼难得震怒的大哥,抬起手将嘴角的血丝拭去,低低轻笑起来,然后又更放肆地狂笑着。
谷宸奕被他的举动搞得怒火更识,弯下腰一把揪住他的衣颈,一拉起,想再补上一拳渲泄他的满,举起的手却因他那哀凄绝望的双眸而停在半空中。“达克……”他心一怔地看着那自他眼角滑落的一颗晶烁的泪珠。
“她不爱我,你不明白吗?”达克沙哑破碎地重复。倏地将怔忡的谷宸奕推倒,快速转身背对他。
“达克?”谷宸奕稳住自己,不解达克的话意。
“奈奈只是害怕我被抢走,无法独占我的宠爱。就像个独占享有父母的爱的孩子,突然多出一个人要跟他争夺父母的宠爱那般,任性、娇蛮不讲理、发脾气想引起别人的注意罢了。”达克背对着宸奕一手叉着腰间,一手胡乱耙了耙头发,一股撕裂般的痛苦盘踞在心头。
“那婷婷的介入,为何就不见她如此的表现?”
“她——”达克愕然住口回头盯视他。
“达克,真正不明白的人是你。”宸奕暗松一口气,知道达克对奈奈并不是全然没有男女感情后——即使这呆子仍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了手足之情他只得耐心地分析道:“不可否认地,自从奈奈跟我们生活在一起后,她在某些情感上是比较依赖你,但她感受的父爱情感是来自我。如果依你刚才的论调来推断,她会情绪反弹的该是婷婷在而不是你的女朋友。况且,奈奈是个怎样的孩子,没有人比你更了解。十年来,她从不为任何事而任性发脾气,这也是我们兄弟俩最初心疼担忧到疼爱保护她的原因,不是吗?”一达克由原先的紧绷情绪渐渐平缓下来,仔细思考宸奕的话。心中的烦忧也慢慢平息,但一想到那天奈奈是如何刺伤他的心,心中的结又开始七转八扭地纠缠在一起,他气恼烦躁地再次用手耙着他浓密的发丝,挫败感不断的爬升。
“我没有办法思考,我只要想到她……”达克忽然上前抓谷宸奕的手臂,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术般,无奈而求救地喊着,“她说过她爱我的,大哥!可是她却一次又一次地指控我的过去和否决我的真心。我试过了,我真的试过了,大哥!而且,我受不了她眼中的轻蔑和控诉!”
“所以你选择逃开,宁可让彼此互相折磨、伤害着对方。”宸奕看着一脸痛苦的达克,有些不忍,他抬起手鼓励地轻拍达克结实的肩道:“达克,把你和奈奈争执的事告诉我吧,也许我会明白问题所在。”
达克看着宸奕那信任与宽容的眼神,他转过身朝原摆满酒的厨柜下的一只箱子走去,弯身从箱里取出一瓶上好的伏特加,就瓶仰了一口,任辛辣的汁液灼烧着他的喉咙,顺热滑下他的腹内。半晌,他开口诉说,将那天清晨奈奈向他告白。令他感到满腔的骄傲与欣喜,到奈奈如何指控他的过去和鄙视他对彼此未来关系的规划而引起的争吵。说到痛处时他是一口接一口地猛灌下烈酒,连带不满的大吼大叫,且来回不停地踱方步。
宸奕在听完达克所说的事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朝达克怒吼道:“我刚才真该多揍你几拳才是!”说完便抢下达克手中的伏特加酒,他也就着瓶口仰灌下一大口,却浇不息他腹中窜升的怒火。
“嘎?”达克被吼得莫名其妙。“我有哪里错了吗?奈奈说她爱我,而我也无法忍受将来有别的男人拥有她,所以我才做出那样的决定,有任何不妥吗?你要我在知道她的心意后,还能够无动于衷的漠视她吗?”
‘为什么不能包括婚姻?”
“该死的!我要说多少遍?我不适合婚姻的,我不是你,你别以为你结婚后幸福美满,你就开始像个教会人士一样宣导婚姻的好处。并不是所有男人和女人都适合婚姻,就JJ和昌昱而言,他们的行为模式跟我又有何不同?见鬼了,你还没结婚前,还不是跟我们一样排斥婚姻。”
“他们会的,只是他们还没碰到。”相对达克的烦躁大吼,他却平静、慢条斯理地说道。
“大哥!”达克受不了地翻白眼大声呻吟,却仍理直气壮地反驳:“除了婚姻,我什么都可以给她,还不够吗?”
“你的心呢?”他的语气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
“我爱她不是吗?我都疼爱她十年了。”达克觉得事实已如此明显。“而且奈奈也许只是因为小时候对我的依赖而产生的错觉。”
“白痴。”宸奕咒骂一声。
这个呆子,他是说了女人最爱听的三个字,可是却教人感受不到他的诚心,而且他仍然尚未理清自己对奈奈的爱。
“咦?”达克讶异地看了他大哥一眼。
谷宸奕卖在受不了这个一向精明的弟弟,只要事情与奈奈有关,他的神经就会失去灵敏度,迟顿时跟什么似的。
“你跟奈奈之间不可能再像以往那般单纯的兄弟之爱。奈奈长大了.她懂得去爱人了,去追求她心爱的男人。如果哪天有个男人向你提出只想跟奈奈在一起却不愿跟她结婚,那你——”
“我会杀了他!”不等谷宸奕的假设说完,达克已经沉不住气地打断了这个可能性。
谷宸奕一语不发,饶富兴味地看着他,那性感的薄唇由原先上扬的弧度,渐渐咧开,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
“很高兴我取悦了你。”达克翻翻白眼没好气地低咒了一句粗话,气恼地耙耙他那早已凌乱不堪的头发,瞪了一眼仍大笑不止的哥哥。
“哦,达克。”宸奕仍低笑不止,一手搭上达克的肩,一手夸张的擦拭眼角的泪珠。“很高兴我点醒了你,而且,承认自己的心,那并不难做到的,不是吗?”
宸奕抑扬顿挫的声音,一丝取笑意味也不减,令他非常气恼。“我真受够了你每次讲话都像打哑谜似地。”
“我中介在回报当初我追婷婷时,你害我吃苦的仇。”
达克一脸受不了的表情,又灌了一口酒。
宸奕抢过他手中的酒也灌了一口,忽然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睨看他。“不过,想到你会跟奈奈做……那个。我就快受不了了。”
这次终于换达克大笑。他扬扬眉,笑得有些得意,“所以我才要奈奈和我到这儿,以免你父爱的范滥,像保护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女儿般将奈奈盯牢,让我们无法独处。”
宸奕咕哝一句英文脏话,又喝了一大口酒,心中的情绪五味杂陈的翻腾着,真不是滋味。
“会痛吗?”宸奕伸手抚摸达克方才被他重击而显得有些红肿的颊边,愧疚地道。
“你让我揍回来不就扯平了。”他挑起一道眉道。
“好吧!不过别毁了我的俊脸,我老婆会杀了我的,那可就有得受了。”宸奕手摊开站在那苦笑。
达克握握拳直瞅着宸奕,微扬起一边嘴角邪恶一笑,猛地出拳击向他的腹部。
“噢,他妈的!”宸奕弯俯着腰咒骂一声,不过气势上稍显减少些了。
“别让你老婆听到这句话。”达克一手扶着仍弯腰的宸奕取笑道。
“我知道。”宸奕站起身,抚揉着腹部。虽克达克力道减轻很多,但挨拳头的滋味仍不好受。他越过我的身边走到客厅一角,蹲下身在一片碎玻璃中拾起一张照片,走回来将它塞进达克手中,意味深长地说:“每次你在看你和奈奈的合照时,我一定都只注意到奈奈,从没好好地看清楚你自己的表情吧?”
达克疑惑地看着照片中的自己,倏在刷白了脸。
是从何时,他看奈奈的眼神竟……
“嘿,达克。”
他闻声抬起乃一片轰然的间,茫然的看着宸奕不知何时已走到门边了。
“我最多只能忍受你躲到下个礼拜。”宸奕摆摆手走出去,将门带上,留下一室沉静让他思考。
达克再次将视线调回那张照片上的自己。
天——他真的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任何人都看得出照片中的男人深情爱恋着照片中的女人。
只有他……
“噢,该死的!”
达克埋首在一堆公文中,努力将这十几天的工作进度赶上。自从大哥谷宸奕前天到公寓丢下那么一颗炸弹后,他思考了好久,连续失眠的夜里让他更加沮丧。所以在昨天深夜他当下决定回到公司,想藉由工作的忙碌让他的脑袋不再处于一片混沌中。他有些自虐似的,自昨天深夜便未阖眼的、夜以继日工作到现将原堆满整个桌面的公文批阅得几乎殆尽。连他的机要秘书一早上班看到了他的工作效率都有些惊讶。
不眠不休的工作,折磨得他的体力有些不胜负荷,挂在脖子上的领带早就被他扯下甩至后面,衬衫的前二颗钮扣也大敞开着,袖子也被他卷至肘间,一脸疲累憔悴的模样。
倏地,门被碰地一声大力撞开,谷害克愠怒地自卷宗抬起头怒瞪无礼打断他工作的人。就见高大俊帅的卓约瑟手中抱着一堆杂志和报纸站在门口,一脸诡谲狡诈地对他咧嘴而笑。
“JJ,你——”
“谷达克,你完蛋了!”他故意漠视达克不高兴的脸,朝他办公桌走进来,一脸幸灾乐祸将手中的东西大剌剌抛在他未处理完的卷宗上,径自抓起他桌上的话筒,按下内线专线钮,对着话筒那端喊——
“宸奕,你老弟在他办公室里,快点过来。”
一挂上电话,卓约瑟斜倚着桌面,双手抱胸,扬着眉嘴角泛着邪恶的笑,俯盯着一脸愠怒的达克。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他被他那莫名其妙的怪异表情和举动搞得火冒三丈。
“哇,火气那么大!你就快倒大婚了,还不快巴结我一下,不然等一下召开四剑客审判大会时,你一定被整得惨兮兮。快快快,现在还可以微求盟友。
“你发什么神经?死老外!”达克一把抢回被桌约瑟抢走的卷宗,火大的咒骂一声。
“很好,你被绑了!”卓约瑟站起身不屑地回道。
“你——”谷达克又想开骂时,另一道声音的出现打断。
“JJ,那句话是要绑架人时才用的。
他们一同看向说话的人,就见谷宸奕和廖昌昱站在门边满脸促狭地看着他们。四剑客的成员全到齐了。
卓约瑟兴致正浓不现会宸奕的纠正,他快步走到门边朝达克的机要秘书轻喊:“甜心,帮我倒杯咖啡好吗?”忽然又回头问谷宸奕他们,“你们要喝什么?咖啡?”他们俩从颔首后,他又朝外大喊,“甜心,我要四杯,糖和奶精要分开。说完还朝她抛了个媚眼。
敢情他是把人家专业秘书当成咖啡馆的女待了?
谷达克站在偌大的桧木桌后。看着他们喧宾夺主的傲慢态度,个个悠闲坐在他那套真皮沙发上,活像到这“休客”的兴奋模样,不禁怒火中烧。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达克,过来坐下,我们有事要问你。”谷宸奕坐在中间,不露声色地开口,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真正在想什么。
谷达克看着他们占去了长沙发,仅留了张单人沙发的位置给他,一副要接受审判的最佳座位,他压下心中的怒气走过去。秘书在他坐定后将咖啡送了进来。
“甜心,谢谢你。”卓约瑟朝秘书暖味地调笑道。
“JJ!”谷达克实在有点看不惯他如此不正经地调戏他的机要秘书。更何况对方还是个近四十岁的女子。
平常泡咖啡这些琐事,有其他的秘书和奈奈轮流做,但奈奈自那天早上后就没再回来上班。
“说吧,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你让他看了吗?”谷宸奕瞥向右手边的卓约瑟问。
卓约瑟在啜了口咖啡后,才耸耸肩回答,“来不及。”他放下杯子,走向达克的办公桌,回来时抱着他带来的一堆报纸和杂志,将它们全堆放在达克前方的矮几上。
达克扬眉以眼神询问着他们。
“看吧!”谷宸奕轻声说道;悠闲地喝着咖啡。
“搞……”达克低下头看着那东西。在瞥见报上斗大标题时,血液倏地抽光般,他瞪大眼屏气凝神翻看着那一堆报纸及杂志,翻动的声音犹如他人窜升的怒火一般地急速。
心上人与其被监护人发生暧昧情事
名模沈茵挥泪退出——
童话般美丽恋曲,竟只是遮掩畸恋的替身。
沈茵召开记者会坦承事实,数度泣不成声。
宸达总经理与年仅十九岁的被监护人秘密爱巢曝光!
一条比一条更夸大扭曲事实的标题触目惊心地跃人达克的眼中,极尽丑化他和奈奈之间的乱伦暧昧关系,甚至将那晚奈奈在他公寓过夜的事都大肆扭曲渲染报导。炽烈的怒火如火山爆发般轰然而出。他大手一挥将那堆报纸及杂志全扫落地,站起身狂爆地大吼:
“我要告他们这些杂碎和沈茵那个可恶的女人!”
他愤怒的踩过那堆报章杂志,欲拿起桌上的电话时,坐离他最近的廖冒昱在他还没碰到话筒时拉住了他。
“达克,先坐下来。我们还有事尚要问你。”
他们都不讶异达克失控的情绪。因为当他们三人看到报导时也演出同样的愤懑,只有谷宸奕理智尚存先找了他们两讨论,达成共识才来找达克的。当然,那所谓的“共识”却是令他们大快人心的“计谋”。
谷达克站在那拒绝坐回坐位上,顽强地盯着他们。廖冒昱摊开手没辙地耸肩踱回坐下。
“那晚奈奈在你公寓里,除了你说——”
“你都告诉他们了!”达克上前一步大吼,硬生生地打断谷宸奕的话。他感到被背叛的愤怒及羞惭。不过他的怒火却是得到JJ和廖冒昱指责的白眼。他明白他们眼中的气愤是为了奈奈所受的委屈而抱不平。只怪他自己当年不该让这两家伙有特权去接近奈奈,所以造成今天他们对奈奈亦有相同的保护欲。
他举起手,有丝无奈地投降道:“好好好。你们想问什么,问吧!”
“咳——你——”卓约瑟清清喉咙,像有什么难以启齿而不安地瞥视他,不自在的拉拉颈上的领带,支支吾吾地道:“那天晚上有没有……呃,我是说……你们……你和奈奈那晚有没有……”他朝目光定定看着自己的达克,困难的咽下口水,撇撇手,随即又搔搔太阳穴。达克也跟阒他缓慢地点头,但眼神中有着明显玩味的跳跃。对达克如此以他的尴尬为荣,一向没什么耐心的他一掌拍向桧木桌,气恼地朝一脸嘲闹的达克大吼:“天杀的谷达克!你很清楚我在问什么!”
达克又臂抱胸,_一派悠闲地站在那,环视了一眼局促不安的三人,感到好笑地缓缓吐出答案。
“没有。”
他们三人明显地吁了一口气,‘卓约瑟停下了搔头的动作,其他两人则故作镇定地啜着咖啡。
这两只老狐狸!达克在心里暗骂着。
卓约瑟在听完达克的回答,一颗心才镇定下来,他举起杯凑近嘴,心中综复杂得很,他很难想像如果达克的回答是“有”的时候,他会不会……这个想像让他浑身不自在地轻颤了一下。
廖冒昱在看到卓约瑟夸张的表情时,好好的调侃,“JJ没这么夸张吧!”
“是吗?别告诉我你可以接受那种画面。”他们就这样当着谷达克的面讨论起来。“该死的!这感觉有点和像知道自己的女儿会和别的男人做爱一样的令人难以接受!”
他的话引来大家的哄堂大笑。
达克摇摇头生气地看着他们三人,而心中却涨满感激他能拥有这三个好兄弟。
“知道我和奈奈会结合的事,你们真的很难受,是吧?”
这次,他得到的回答是一阵咳嗽声和不满的瞪视。达克轻笑地坐四位子。
“我一定会拥有奈奈的。完整的。”他斩钉截铁的保证。
“不行!”
“暂时不行!”
“除非你们——”
“结婚!”
“合法的!”
在一片争论声中,达克终于领悟出他们三人的计谋与决定。他点点头,脸上仍是那抹取笑意味浓厚的微笑,他明白他们是想籍由这次沈茵利用媒体渲染扭曲他和奈奈的事件,而要他以负起保护奈奈名誉为由,强迫他点头取奈奈为妻。
谷达克拿起桌上那杯未动的咖啡,双唇带着一丝傲慢和趣意,让人无法一眼穿透他的思绪,轻缓字字铿锵地开口:
“我答应。”
“啊?”
在他们三人同时爆发出的惊愕和接续而来的一连串发问叫吼声中,谷达克交叠起双腿,优雅而斯里慢条地啜着已变冷的咖啡,不再多说一句话,任由那三个在一旁又叫又吼的。
达克独坐在幽暗的书房里,看着窗外微弱的月光,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让那红色液体上下起伏波动。长时间的工作几乎压榨完他所有的体力,可是,他却睡不着。他的心情一直无法平静下来,脑中不断涌现奈奈娇柔的身影……
“啪!”一声,书房的灯陡地烁亮,让达克毫无心理准备,眼睛一时无法适应如此强亮的光束,他举手遮眼低咒了几句。
一阵低沉轻笑声自门口传来。几秒后,待他适应了室内的强光,一抬头就看见身着睡袍的谷宸奕站在那,一险恶作剧得逞的模样笑咧了嘴。谷达克咕哝了几句。
懒得理会了这无聊的大哥,再度将视线移回酒杯,摇晃着它。
宸奕朝坐在窗前的达克走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下,仍一脸开心的朝他招招手,示意要杯酒。
谷达克挑起一道眉促狭地说:“怎么还没睡?被老婆踢下床了?”
“不是,是我老婆被我儿子抢走了。
“呵!”达克闷哼笑了一声,倾身将杯子递给他。
“不错嘛!还能笑就代表你可以解决事情了。虽然你那个笑有点丑。”谷宸奕替自己倒了半杯酒,尝了一口后又戏谑的开口道:“老天,你这样偷偷摸摸跑回来,害我刚才差点想杀到保全公司,因为他们竟让夜偷喊大剌剌的坐在我的书房里喝酒。
达克双手交握肘抵着膝盖,完全漠视他的调侃直盯着他看,半晌,竟说了句令谷宸奕讶然的话。
“大哥,你有没有想过要外遇?”
谷宸奕性感地薄唇仍含住酒杯的杯缘,听着达克的话扬眉看向他,讥诮地说:“上帝,你就为了这个问题半夜不睡觉的突然跑回来问我?原来要让你回来是这么容易的事呢?”
“我睡不着,整晚都在想着和奈奈结婚后的生活,我需要一个答案。”达克叹口气,烦躁懊恼地胡乱耙着头发。
谷宸奕将杯子搁在桌上,两腿交叠、身体向后告着椅背,冷静的打量着达克。“怎么?后悔答应要跟奈奈结婚了吗?”
“我没有!”谷达克急切地否认。他深呼吸吐口气放抓着头发的手,心乱如麻疑惑地看着他大哥。“我不会后悔的。我只是无法信任自己,无法确保自己真的能遵守婚姻所伴随的誓言。爱恋的心有没有可能会变淡,最后形同陌路?我想了一整晚,想着如果有一天真走到那个地步时,我又该如何面对?我也无没像从今以后,我的床上从一而终只有同一个女人。你知道的,我过去的男女关系都维持不久,而我更害怕会因此而伤了奈奈。”
谷宸奕盯视烦恼困顿的达克,颇能体会他此刻心中的挣扎与对婚后的未来的恐惧。
“没有。”
“什么?”达克困惑不已地望向谷宸奕。
“没有。我从没想过要外遇。从我认定婷婷就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伴侣时,我的生命中就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而我也只想跟婷婷分享做爱这等亲密的行为,所以我从没想过要背叛她。因为我知道一旦我有了这个念头,我就会失去她。我永远都无法忍受会失去婷婷的念头,更无法想像跟任何另一个女人过同样的生活。”当他表白这段内心话时,他的脸上始终是挂着令陶醉而满足的微笑。而当他看见达克那一脸惊骇和不置信,他突然大笑出声。
“达克,别用那种看怪物的眼神看我。任何一对因爱而结合的夫妻都会跟我一样的想法。”
“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谷达克向后靠倚着椅背,一脸若有所思的想着宸奕的话。
“达克,没有那么复杂的。”谷宸奕呵呵笑着,“你自己想想看,这段时间内,你想过你群芳录里那票女人吗?前一阵子,你跟沈茵搞得轰轰动动时,你在她身上又得到多少乐趣?”
没有!
谷达克瞪大眼不敢相信的回想了一遍,答案仍是“没有”,反倒是奈奈的身影常占据他的全部心思。
“看吧,没那么复杂是不?再说,你能忍受将来奈奈在精神上或肉体上背叛你吗?”谷宸奕得意地笑道。有趣的看着达克渐渐失控的情绪。
“当然不能!”达克上前倾身,猛地一拳击上桌面。
“这就对了。”谷宸奕满意的看到他表现出的强烈占有欲,黑眸烁亮的闪着异样的神采。“我们男人永远都无法忍受自己所爱的女人背叛我们,丢个绿帽子给我们戴,那么她们要求我们忠实并不过分。人都有七情六欲,对诱惑的抗拒力都很低弱,但忠贞是自制的抉择,是人们自愿执行忠贞的自我约束力。所以,只要是你自愿如此做那便很容易达成。因此,对你所选择的伴侣忠实,更是你对彼此爱情的负责。”
达克静心下来思索着宸奕的这一番话。
好半晌的时间,一抹了然的自信在他那深邃的黑眸中跳动。他瞅着谷宸奕肯定的点头。“那天你到我的公寓,想说的就是这些吧!”
谷宸奕朝他露出白亮的齿,咧嘴笑道:“宾果!很兴你终于想通了。”
谷达克也笑了。
“达克,决定要回家了吗?奈——”
“宸奕……”
一声娇柔的轻唤打断了谷宸奕的话。他们兄弟俩同时看向声音来源处。就见董玮婷一身蕾丝席地睡衣,长发蓬乱一副睡眼惺松模样,一只小手还揉着半闭的双眼,嘟着嘴站在门边。
“婷婷!”宸奕快步朝睡眼朦胧的董玮婷走过去,拥着他轻声斥道:“怎么起来了?为什么不乖乖睡?”
“人家要你抱着睡。”董玮婷像只慵懒的小猫偎进丈夫宽厚的怀中汲取温暖,撒娇呢哺着。
“可是你却只抱着玮玮睡。”这下换谷宸奕不满的抱怨。他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似的霸道的抗议,但仍温柔地将爱妻抱起。
“好嘛,人家现在要你抱抱。”她小手环着他的颈,舒服地窝在丈夫的颈窝中,闭起眼很快又沉入梦乡。
谷宸奕回头丢给了达克一句,“去看看奈奈吧!我希望你不要再离开了。”话甫落便抱着他的爱妻回房。
谷达克看着大哥夫妻俩之间浓烈的爱,心中不断涌升相同的渴求。他突然好渴望看到奈奈。
一想到心中的渴求,他便快步朝奈奈的房间走去。他轻巧转动门把,放轻脚步声,不吵醒奈奈地走进她房中。
月光柔柔洒在熟睡中的奈奈的身上,看着她浅浅一吸一呼的吐纳着,那睡容是如此撼动他心中的每一根细弦。他不自主伸手轻抚她的发丝和她粉嫩的脸颊,奈奈在睡梦中轻吃语一声,不觉地将脸朝他大掌中厮磨着。
达克像被催眠似着迷看着她睡梦中的动作,忍不住脱下鞋,动作轻缓爬上床,将她拥入在怀中。
只要一下子就好!让我这样抱着你一下子就好!
达克在心中激动的呼喊,将爱怜的吻细细洒在奈东那散发淡淡清香的柔丝上。
“奈奈,我爱你。”
仿若回应他的宣誓,奈奈又轻呓语一声朝他的怀中缩,小手也缓缓爬到他胸前贴放着,细暖的呼吸轻吐在他胸上。他的心撼动地将她拥得更紧,放肆自己将脸摩挲着她柔软的细发,闭上眼感受这前所未有的安适和满足,如同回到家一般的舒服。这是他渴望一辈了的停泊。
这一沉溺,却让他们相拥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