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总早!少爷早!”
两人快步地在大楼内走着,恭敬的早安问候仍不绝于耳。
他,雷文右手里着纱布,引人注目。
他,雷缤山双眼血丝,一夜未曾好眠。
“小山山,你昨晚是不是想着我而无法入睡啊?”
偏偏这个让他无法入睡的罪魁祸首,还幸灾乐祸地在他旁边向他调情。
“你给我收敛一点,这里是公司。”他冷冷地瞪了雷文一眼,“还有,要叫我舅舅!”
“真不好玩。”雷文耸耸肩,“你怎么一点都不可爱呢?明明在屋子里被我吻得心醉神迷……”雷缤山连忙捂住他的嘴,面红耳赤地将他推到墙角。
“你可不可以多留意一下周围的眼光?”两人退到转角无人的地方,雷缤山压低了声音骂他。
“你是指不要把我们相爱、同居的事说出来?”雷文笑得邪气,却无损于他的俊美,反而增添了许多的魅力。“我倒是很想大声说出来,这样就不会再有女人敢嫁给我,你也不会逼我娶。”
闻言,雷缤山气得脸色刷白。
“我们没有相爱,我只是先暂时收留你。”咽下怒气,雷缤山仍一脸凝重地说:“而且就算你跟魏小姐吹了,我仍有第二人选。”
“可是,明明你被我碰的时候,你都有反应啊!”雷文一下子反而将雷缤山压在墙角,情势一下子便逆转过来。完了!雷缤山在心中大喊不妙,他又被雷文给制住了。
“喂!喂!这、这里是公司啊!”他紧张地连说话都口吃了。
“那又怎么样?”
“你可不要一大早就在公众场所发情。”
“发情?”雷文噗哧地笑了出来,“发情的人不是我,是你。”
“啥?”
“嘴上说谎,但身体的反应可是诚实得不得了哟!”
雷缤山瞪大了眼,就在他仍搞不清处雷文的意思时,雷文再度袭击他的重要部位。
“我要你承认,你对我是有感觉的!”
喀喀喀—
突然在不远处响起了一群人的皮鞋声。
“该死!”雷文咒骂了一声。
正陶醉在情欲上的两人,连忙穿好衣裳,强忍着被挑起的欲火。雷缤山满脸通红,暗自庆幸有人经过,否则刚刚他就差点擦枪走火,做出不该做的事。
“雷缤山?”一个好听而沉稳的声音自前方响起,雷缤山和雷文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笔挺黑色西装的陌生男子站在长廊的另一端。
“余……”雷缤山十分地吃惊,指着眼前的男子,“余升?”
“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碰面。”
气派的会客室里,有着十分难以形容的难堪。
凝重的气氛之下,只见雷文一脸不高兴地坐在沙发上,连气都不肯吭一声。俊美的脸上写满了不愉快。
“呃……是、是啊!”雷缤山连忙打着圆场,“自大学毕业之后,倒是真的没有再见到你。”
“是你一直没有参加同学会。”
“太忙了,没有办法抽空……”他仍笑着回答。
余升十分绅士地笑了,那张斯斯文文的脸庞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我可是一直都有参加,不然我们至少可以碰一次面。”
“嗯哼!”雷文清了清喉咙。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什么余什么升的,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是怎么都很不顺眼。
“这位想必就是雷少爷了?”余升仍是微笑地伸出手,“你好!在大学时代倒是常听到缤山提起你。”
雷缤山一直在跟雷文使眼色。他可不想让自己多年不见的同学一来就难堪地回去;雷文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伸出手来跟余升握了一握。
“缤山相当疼你吧?以前……”
“余升,”雷缤山想要打断他的话,“以前的事提它做什么,给小文知道,只是让他笑话罢了!”
“有什么关系?”余升突然转而对雷文说:“记得那个时候,如果有什么联谊要邀缤山,他总是说他要回家督促你的功课,整天念着外甥经。”
天!
雷缤山觉得胃隐隐作痛,他当然知道雷文现在不舒服到了极点,偏偏余升却又谈起那些他从不跟雷文说的陈年往事。
“那是当然的,小舅舅最喜欢我了。”雷文仍是冷冷的说着,不过骨子里可是对这个才认识不到几分钟的陌生人起了极大的戒心。“任谁都不能打断我跟小舅舅之间的感情。”
“哦?是吗?”
余升的剑眉提上一边,似乎也跟雷文杠上了。
“那你这一次违背你小舅舅的意思,跟魏氏解除婚约又是怎么一回事?外面都传说你们不和呢!”
“你……”雷文作势要起身,雷缤山连忙将他压下。
“那些都是谣言、谣言!”雷缤山连忙开口,企图消弭这一室的火药味,他面带微笑的说:“你是聪明人,一看就知道我们舅甥间感情好得不得了,谣言止于智者啊!”
“当然。”余升仍是一派绅士作风,斯文地说着。
“对了,余升,你怎么会来到我们公司呢?”雷缤山很快地便找到了话题。
“哦,我是代替雷女士送东西过来的。”余升突然变得有些不好意思,“在美国出差遇见她,因为我先回来台湾,她便托我送东西回来。”
“我妈咪?”
“我姐姐?”
雷缤山跟雷文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呃……是的。”
余升倒是有些被他们的反应吓到了。
“唉!妈咪又在搞什么飞机啊?”
雷文再度地坐回椅子上,一副被打败的样子。
“胃、胃药……”雷缤山有点颤抖地说着:“你先别说,我吃了药之后你再慢慢说,不然我会受不了。对,得叫秘书拿支票来。”
“等……等一下。”余升连忙问:“可以请问一下你们为什么会对雷芬女士反应那么大?”
“姐姐上上次寄东西回来,是她在英国茶具店里摔坏最昂贵的古董瓷器的赔偿帐单,上一次则是在南非钻石店里弄丢了里面的钻石……”
雷缤山的脸色已经白得像一张纸了。雷氏母子根本就是到处惹麻烦的灾难因子;一个四处观光,还到处惹祸,一个爱男人,把自己搞得鸡飞狗跳的。
“哦,原来雷女士也有这么粗心大意的时候。”
“说吧,她这一次又惹了什么祸?”
余升仍是带着浅浅的笑容,“不过这一次可不是赔偿的帐单。”
“咦?”
铃—
就正当雷文和雷缤山都瞪大了眼睛,发现雷芬并不是要赔偿什么的事而大感意外时,电话突然响起。
“喂?”雷缤山有些不悦地拿起话筒。
(副总,有您的外线越洋电话。)在外头的秘书娇滴滴地回着。
“我现在没空,如果是业务上的问题,叫他们十五分钟之后再打来!”
(不,这是总裁打来的电话)
“什么?”雷缤山一听到是姐姐,立即回道:“马上接进来!”这个惹祸的傻大姐终于打电话来了,雷缤山准备要好好训她一顿。
(喂?)雷芬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地兴奋,(小山吗?)
“姐,说吧。”雷缤山说话的音调极力想要维持平稳,“你这一次又惹了什么祸?还要我大学同学拿东西来?”(哎呀,小升已经到了啊?)
“小升、小升的叫,你跟人家熟到这种程度了啊?”雷芬似乎完全不因弟弟的话而有任何怒意,(怎么这么快,我还以为他要再过几天才会拿到公司给你呢。)
“到底是什么东西?”雷缤山终于忍不住咆哮了起来:“你把人家当成运货工人了!你这一次又捅了什么楼子?每次都要我帮你善后,你也替我想想好吗?人家现在正在我的办公室里!”
(喔……别生气嘛!)雷芬立刻装出可怜的声调,(小升没跟你讲吗?)
“他正要讲你的罪状,偏偏你雷大总裁打电话来啦。”
(我……我结婚算是罪状吗?)
“当然啦!结婚……”雷缤山突然回过神来,姐姐刚刚好像讲了一个很奇怪的名词。“等等!你刚刚说你要做什么来着?”
(我要结婚了!)雷芬的声音听起来溢满着甜蜜,完全无视于电话那端的反应。
(是小升的哥哥,他叫余明。是‘余氏电脑’的董事长……)雷缤山好像听到了比火山爆发还要霹雳的消息似的。
“雷女士这一次托我先拿回来的东西,是她在加州特别订制的婚纱……”余升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遥远,好像在天边一样,雷文的脸怎么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呢?
而这一间房间……对,这间房间,怎么会转来转去的呢?
最后雷缤山眼前一黑,就往后倒去。
在雷缤山往后倒去的那一刹那,雷文连忙一个大步跨去,紧紧地接住了往后倒的他。
“你先在这里看着他,我去叫医生!”
待他将雷缤山安置在沙发上后,余升连忙道:“好,你快去!”雷文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对于雷缤山的突然晕倒十分着急。在他跑了出去之后,余升坐在雷缤山的身边,一语不发地看着他。
“六年了……”
他在一室的沉默之中,喃喃自语地说着。
“我们已经六年没见面了……”
余升伸出了他的手,将雷缤山额前的乱发梳直。
发丝柔柔地穿过他的手指,仿佛抓不到的情愫在两人之间暧昧地散了开来;余升的眸光突然变得遥远,然而他的视线仍停留在闭着眼睛的雷缤山身上。
“你……还在躲我吗?”
只见余升的唇泛起了一丝苦笑。
“经过大四那一年,你就不再跟我接近……”
然而睡梦中的雷缤山毫无反应,仍是安稳地睡在沙发上。
“看你刚刚见到我时,还一脸的慌张呢。”他温柔地触着雷缤山的脸颊,“不要怕我,好不好?我们都快要变成亲戚了。”
他倾了倾身,那泛着苦笑的吻覆上雷缤山的额头。
“以后,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可以相处,不急,我们都不再是当年二十出头的毛躁小子了……”而这一幕,全被折返回来要抱雷缤山去医院的雷文看在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