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舒令剀八岁这年,舒青鸿无意间得知舒令剀根本不是他的种,他愤而和舒令剀的母亲翻脸,不让他们母子离开,要茧子和舒令剀留在山庄受他羞辱,还去乡下求回元配,程群玉不想让舒玉秾没有父亲在身边而遭人指指点点,才点头答应舒青鸿无耻的要求。
初回蔚蓝山庄的那一夜,她整晚陪两个孩子待在花园和教堂,看着他们玩耍,心里明白今后生命的重心与力量,就是放在照顾这两个孩子上了,舒令剀的母亲已经没有余力保护他,虽然曾经恨过那个女人,但舒青鸿难道不是最可恶的始作俑者?如今他们的恩怨越来越错纵复杂,她的心虽然已从那些恩怨中抽离,但两个孩子一下小心就会成为牺牲品。
这对没有血缘的兄妹将一起成长,一旦其中一个断了羽翼,另一个怎能不受到影响?更何况舒令剀完全是无辜的。
而她知道,舒青鸿对她至少还有一点愧疚,她可以因此有多的力量将他们护在羽翼之下。
命运与时间一样无情,一格一格地杀戮与掠夺,躲在花园里玩耍的男孩与小女孩,笑容那么纯真灿烂,没有心机与隔阂,不知世间丑恶,不用任何理由与条件就接纳彼此,真心爱戴,程群玉多希望世间真有那么一块净土,可以让她永远守护着这样的美丽与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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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令剀与茧子的日子确实不好过,幸而有程群玉和舒玉秾的陪伴,加上舒青鸿也不是天天都待在山庄里,所以舒令剀至少保有了一个还算快乐的童年。
他依然姓舒,原因绝不是舒青鸿顾念情分,而是他不想自己戴绿帽的丑事张扬出去;人前,舒令剀喊他父亲,人后,他和其它佣人一样喊他先生,而且从没得到过好脸色。
要说舒青鸿会对舒令剀做出令人发指的凌虐手段来报复茧子,倒也没有,只是原本属于舒家少爷的待遇都被撤回了,舒令剀仍然睡在他的大房间,只是被单与床罩不再有佣人来替换,房间乱了要自己整理,壁炉里也不再有木炭,家庭教师被取消,他必须到镇上念小学,如果不是程群玉出面,他可能还得自己走几里的路去学校上课。
第3章(2)
大房子里的冬天很折腾人,虽然整座大宅地板都有暖气系统,不过在下了雪的冬夜,没有壁炉取暖,还是很容易因为寒冷转醒。
舒令剀开始讨厌冬天的夜晚,有时深夜醒来,再怎么把被子裹紧,被窝依然有寒意。
这一夜睡得迷迷糊糊之际,他又感觉寒气逼人,拧起眉,有些无奈,怎知今晚却有些异常,他感觉床尾有一团东西在蠕动,没两三下,那团蠕动的异物已经钻淮他怀里,理所当然地剥开他包得像春卷一般的棉被,理所当然地与他共享被窝,还理所当然地把他的怀抱当睡袋,一阵扭动--这中间还不断对他的胸部又摸又揉,让舒令剀怀疑自己半夜被袭胸色魔偷袭!
好半晌,那团异物似乎是调整好了喜欢的位置与姿势,便安静了下来,他甚至听到绵软细微的鼾声。
舒令剀努力睁开眼,这团软绵绵的异物虽然替他赶走不少寒气,像个天然大暖暖包,抱起来又香又舒服,可是三更半夜的,他忍不住害怕自己是碰见了佣人们说的鬼压床!
而且还是个乱摸他胸部的色鬼!
勉力和睡神拔河,他终于醒来,就着暖色小夜灯,他首先看到一撮泛着光泽的柔软鬈发,再往下,是有着小小发旋的头顶,而他胸前贴着细致如白瓷的小脸蛋,因为头发往下滑,搔得她鼻头痒,小脸还不住往他胸前磨蹭,接着芙颊便再大方不过地贴着他胸口,小嘴微张地打着鼾。
舒令剀感觉他的身体被当成尤加利树,小家伙则是四肢并用的无尾熊。
他忍不住莞尔,但接着想到的是,舒玉秾房里有壁炉吧?她怎么反而跑到他这里来了?
他犹豫着该不该叫醒舒玉秾,看她一下子便睡得好香甜,想到要打扰她的美梦就让他有罪恶感,可是他又担心小家伙没有壁炉取暖会受寒,只得拍拍她的脸,把她叫醒。
“嘿,你跑到我房里做什么?”虽然他一点也不想赶走她,可是却更不愿意她生病,小家伙是他在这座冷宫里少数的快乐泉源之一,他希望她永远活力满点?
舒玉秾小嘴骗了扁,对于睡眠被打扰相当不满,她闭着眼,任性地咕哝半晌,身体抗议地扭啊扭,就是赖皮不想醒。
“你睡在这里会冷,快回房间去。”舒令剀不准自己心软妥协,继续道。
小丫头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睁开眼。
“乖,哥哥送你回房间去。”他说。
“不要……”她的嗓音像小猫咪,神情却十足十是个任性的大小姐。“我下要自己一个人睡。”她又变成八爪章鱼,把舒令剀抱得更紧,一副有种就把她扒下来的耍赖样。
“你以前不都是一个人睡?”
“才没有,我有妈咪……”其实她从来没自己睡过,以前在乡下家里,她都是和母亲一起睡,搬回蔚蓝山庄后,舒青鸿逼她自己睡一间房,但她依然会在半夜溜进母亲房间。
“那我陪你去找阿姨。”至少阿姨房里也比他这儿温暖。
小家伙却闷不吭声,只是抱紧他,让他动弹不得。
“秾秾?”
贴在他胸的的小嘴咕哝半晌,他听不清楚,只觉身体有点热。
因为体温的关系吧?他想,秾秾虽然对其他人爱理不理的,对他却黏得像牛皮糖,他已经开始习惯她动不动就蹭到他怀里要他抱抱了。
“我讨厌把拔……他欺负妈咪……”搬来山庄后,她常听到妈咪房里传来妈咪的叫喊和呻吟,还有奇怪的碰撞声,有一次她生气地闯进妈咪房里,看见爸爸压在妈咪身上,还很坏心的把妈咪的衣服脱光光,她气得冲上去咬住爸爸,还不忘拳打脚踢,十爪并用,爸爸都痛得哀哀叫了。
今天她也听到妈眯房里传来奇怪的声响,可是爸爸却把房间上锁,害她不能冲进去保护蚂咪,爸爸是讨厌鬼!
舒令剀一愣,心想也许今晚父亲在阿姨房里过夜吧?只是他也有点担心阿姨,因为在他的记忆里,父亲也总是欺负母亲,每次父亲从母亲房里脸色铁青地离开,母亲便独自垂泪。
虽非亲生,但他对母亲和阿姨的爱是同样的,母亲的过错他无能为力,但他不希望阿姨也被父亲欺陵,于是他问舒玉秾:“父亲责骂阿姨吗?”
他不晓得父亲有没有动手打过母亲,但母亲身上曾经出现过伤痕,他只能焦急,心疼,却不下知该如何是好。
去责问父亲吗?但他有什么立场质问对他有养育之恩的“父亲”?
舒玉秾小嘴一扁,像跟亲爱的人告状那般委屈,连眼眶都红了,模样可怜兮兮,教舒令剀好生心疼,忍不住轻轻抱住小丫头,拍拍她的背。
“把拔脱妈咪衣服,还压在妈咪身上害妈咪哭哭……哥哥你去揍把拔!”话落,她已经呜咽地哭了起来。
“……”舒令剀未脱稚气的俊脸倏地红烫了,虽然还未成年,但正要步入青春期的他也知道那代表什么,只是窘迫得不知该如何向妹妹解释。
舒令剀的沉默让舒玉秾抬起头,半晌,她才黯然道:“算了,哥哥你打不过把找。”说下定还会被爸爸揍扁,她不希望哥哥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