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玉秾受伤地看着他,“你也跟臭昏君一样,他不准我跑来找你,你也不准我来……”
她的话却让舒令剀一凛。父亲已经注意到了啊!那么他们能如此亲密相处的日子也不多了,他在心里叹气。
“父亲的顾虑是对的,你不应该任何事都要跟他唱反调,至少这件事他说的没错。”他虽然宠她,但不代表不会纠正她,秾秾从来不听父亲的话,那就只有由他来扮演好兄长的角色了,大多数时候秾秾是听话的,只有少数时候他会屈服在她的撒娇和自己的心软之下。
听见他的回答,舒玉秾更难过了,“你就这么嫌弃我……”
“我不是嫌弃你,秾秾,你已经是大人了,我是男人而你是女人,不能像以前一样那么随便,会被别人说话的。”他依然耐心地好言劝解。
我是男人而你是女人……
不知为何,这句话在她心里掀起了微妙的骚动,她厘不清,而眼前有更重要的“权益”必须争取到底。
“我如果把内衣穿上,就可以留下来?”她退而求其次。
舒令剀沉默了,好半晌才叹气道:“你总有一天要学会一个人。”
“我不要……”她噘起小嘴,又摆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我不管,我不要嘛!”她直接推倒哥哥,整个人像无尾熊一样,巴住他不放。
舒令剀向后仰倒,只觉头昏眼花,这妮子力气真不小,他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之前那位男同学会断三根肋骨了。
“秾……”一他呻吟着开口,却发现小妮子抱着他,小脸埋在他胸口呜咽着,而他胸前的衣襟已湿了一片。
“秾秾。”他叹气。
“呜呜呜……”舒玉秾也不怕被笑话了,哭得更大声,更凄惨。
哎,如果人人都有无法抵御的死穴,那他的死穴就是舒玉秾的眼泪,再怎么坚持防守,也只能举双手投降。
舒令剀迟疑了一秒,双手仍是圈住了舒玉秾,将她抱在怀里的感觉是那么美好,不只是因为体温相贴,还有心里的踏实感,什么也比不上啊!
但,他们还能拥有这些到什么时候呢?舒令剀拍了拍小妮子因为抽噎而一颤一颤的背脊,下巴贴着她的发顶。
“别哭了,我不赶你就是了。”唉……
舒玉秾抬起头来,脸上又是鼻涕又是泪水的,看得舒令剀好笑又心疼,伸手抽了面纸来替她擦脸。
“真的不赶了?”
“嗯。”
“以后都不赶?”
舒令剀擦拭的动作停了停,半晌没再开口。
他的沉默让舒玉秾难过极了,豆大的泪珠又一颗颗滚落。
“我知道……”她垂下头,咬住唇,看得舒令剀心里更难受了。“以后你要文女朋友,我就不可以一直黏着你……”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但她不懂,为什么她不能和哥哥在一起?
舒令剀愣住了,没料到她会这么想,“这跟我会不会交女朋友无关,而且就算我交了女朋友,秾秾还是我最重要的人。”曾几何时,他最重要的人不再是母亲,反倒是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而这么坦白地把话说出口,为什么又让他的心里有种奇妙的忐忑与紧张?就好像……
好像坦承了一件不能对人诉说的秘密那般。
舒玉秾抬起头,眨着泪眸,“真的吗?”她真的是哥哥最重要的人?她突然觉得好开心啊!
“真的。”见舒玉秾笑了,那些怪异的不安反倒是其次了。“别再胡思乱想,快去睡觉吧!”而他则需要冷静冷静。
好不容易能留下来,舒玉秾当然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她双手抱住舒令剀,要说有什么是她到世界末日也戒不掉的,一定是想亲近哥哥,想对哥哥撒娇的渴望吧!她软语道:“让人家再陪你一下下就好。”
听见她用这么可怜兮兮的语调乞求着,舒令剀怎么拒绝得了?哪怕浑身燥热,不知何时深埋的奇妙暧昧终于成熟,破土而出,他仍然无法拒绝她。
舒玉秾真希望哥哥永远只属于她,但她明白,这样的想法很自私。
她十四岁的生命里,第一次感受到无奈,想叹气,人说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其实是因为离开了天真无邪的岁月,初尝愁滋味,才会那么轻易感伤吧?
第5章(1)
是逃避,或者假装逃避?他们都已经步入青春期,舒玉秾的初潮来临,舒令剀也越来越有成熟男人的模样了,舍不得放手,于是闭着眼任懵懂的爱欲在禁忌边缘游走。
舒玉秾习惯在睡前听哥哥在耳边唱着“夜玫瑰”,习惯与他相拥而眠,明明被所有人制止,但她偏要躲过大人们的耳目偷偷潜入他房间。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又似乎隐约有些什么正在发生。
午夜时分,他们彼此的梦境仿佛相连,舒玉秾梦见自己赤\\\\裸地跨骑在翻腾的海底蛟龙背上,随着波涛起伏潜入海里,她抱住身下渐渐变得昂藏的体魄,浪潮打来,她的身体随之摆动,更加紧紧地、紧紧地缠住身下忽然幻化为男人的躯体,因为一旦被浪潮分开,强烈的孤独与空虚必然会将她淹没。
而梦境之外,少年成熟的yu\望抵着少女尚未被探索的爱\\\\欲秘境,隔着一道又一道的防线,却还是彼此呼应着,在梦境里,在现实里,不自觉地随着原始的律动自我放逐……
***
气质尔雅,风度翩翩,温文有礼的俊美贵公子,一向令人着迷。虽然舒令剀自认不是什么名门公子,他知道自己是什么身分,但对不知情的外人来说,他仍然是舒家少爷,蔚蓝山庄少主人。
也因为这样,舒令剀少了名门公子总是不缺的骄傲和目中无人,永远保持着不亢不卑的谦恭自持,怎不让高中女生们趋之若骛?
舒令剀不只成绩好,还从不迟到早退或请假,简直是众师长眼中完美无缺的优等生,想当然耳,优等生破天荒地请了一天病假,几乎全班女同学都自告奋勇想替他送讲义兼探病,连隔壁班都来参一脚,最后当然由强势的班花兼副班长夺得殊荣,班花小姐也很够义气,干脆号召好姊妹们一起上山庄送讲义。
“不过是一张讲义,才一张!竟然要十二个女生送,会不会太夸张?”男生们心里当然颇下是滋味。
难得有同学来找舒令剀,程群玉原想让管家好好招待这群娇客,但舒令剀却担心父亲的反应,刚念高一时曾有同学来拜访他,那时父亲在客人面前虽然没有说什么,私底下却冷冷地嘲讽他果然比较适合念穷酸的公立学校,还当着他的面要佣人把他同学坐过的椅子、踩过的地毯、用过的餐具全数撤换……
从此他不再带同学回家。能低调就尽量低调。
程群玉大概也猜到舒令剀的忧虑,她只叹自己终究无法改变丈夫,该说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吧,偏偏从古到今,妄想能改变男人的女人永远醒不过来。
“不如请她们到小教堂旁的花园吧?那里够宽敞,你父亲也不常到那里去。”程群玉只能替他想个折衷办法。“我让人在花园里搭个下午茶用的帐棚,再把点心送过去,很快就好。”
舒令剀深深地戚谢她的体贴。
程群玉要佣人向娇客们解释,因为大宅内正在年度整修,不希望客人受到干扰,所以请她们移驾到花园去。虽没能进到传说中媲美古堡的大宅一探究竟,但蔚蓝山庄的华丽气派,也够教这群平凡高中女生大开眼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