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互动看在骆泽眼里,让他心里的酸涩倍增,满腹的妒火都要降头发烧焦了!
“你该死!若青做的东西都是我的!”骆泽举起手,那股狠厉的气势便扬了起来,直冲着宗穆虞而去。
宗穆虞早习惯了,竟也练出了一身机灵的反应,反手抄起整盘乳酪飞糕,身子一横便向凉亭外飞去,临走前还撂下话:“若青妹妹,我可是尽了力帮你了,这就当报酬吧……”
直到看不见人影了,骆泽的气才消了一些,但思及方才谌若青与宗穆虞的亲密,他还是觉得酸气难当。“你……”
“殿下惊走了臣妾的客人。”谌若青抢先发难,语气有些责怪骆泽的鲁莽。“你什么时候和穆虞走这么近了?”骆泽酸溜溜地问。
“太子殿下没听到吗?宗大哥认臣妾为干妹妹了,与兄长闲聊相叙,实属正常。”谌若青却是云淡风轻,态度一如往常的淡然。
这样叫正常?骆泽差点没跳起来,“你……但你们毕竟不是血缘至亲,岂可如此亲热……”
谌若青一脸莫名其妙地回望他。“请问太子殿下,宗大哥摸到臣妾了吗?还是他抱了臣妾?亲了臣妾?既然都没有,何来亲热?”
骆泽被她驳得语窒,“……是没有,但是,他说与你相见恨晚!”
“那是对臣妾的赞美,他恨不得早些收臣妾做他的干妹妹,不行吗?”谌若青像是故意气他,还学着宗穆虞的语气道:“犯了哪条律法?”
“你……你们……你们……”骆泽憋着一口气,又不知怎么反驳,郁闷得都快内伤了。
谌若青就这么与他对视着,看着他气急败坏地跳脚,直到他似乎到了临界点,一腔怒火就要不顾一切的发泄出来时,忽而放软了语气,一句话点破了骆泽的心思。
“殿下会这么生气,是因为看到臣妾与别的男人走得近,殿下心里不舒服吧。”
第8章(2)
骆泽正是一股怒气没法出,突然遇到她软下来,让他准备好的炮火都失了准头,只能在体内自爆,他脸色又青又白,花了一阵心力整理情绪,才沉着脸不甘心地道:“你是本宫的女人,当然不可以靠别的男人太近……”
“这就对了。太子殿下只是见到臣妾稍微与别的男人靠近一点,甚至没有逾矩,就忍不住大发雷霆,嫉妒愤恨。若未来当太子登基,后宫三千佳丽可是左搂右抱,甚至臣妾说不定还得看着其他女人诞下殿下的龙子,那臣妾所受的痛苦与妒恨,该是殿下的多少倍?而且,一入后宫深似海,这种痛可是一辈子的。”
说到这里,一种又苦又涩的感受顿时涌上,让谌若青鼻头微酸,委屈不已。光想像她就受不了了,若是当真发生,她能承受多少?
“既然太子口口声声说喜爱臣妾,会希望臣妾受这种折磨吗?”她将陬题丢回给他,她才刚演了出戏让他初尝嫉妒的苦果,他该知道若这种情绪强烈到了极点,是会让一个人痛苦至疯狂的!
“本宫明白了……”想起宗穆虞临走前的那句话,骆泽突有所悟,狠狠地指着她。“你是联合了穆虞故意来气本宫的,对吧?”
他平息下去的怒火又有被点燃的趋势。他原就是个想法直来直往的人,之前谌若青用计让他失去亲征东南海盗的机会,当时便让他不明就里地先凶了她一顿。如今她安排这一出戏,让他尝遍了情人眼里容不进一粒沙的嫉妒情绪,他自然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又被她摆布了,不悦之情溢于言表。
“臣妾只希望太子殿下能设身处地的想想臣妾的感受。”谌若青摇了摇头,他的反应令她的心往下一沉,他似乎没体会到她的深意,只是一味指责。
一个被宠坏的太子啊……偏偏她爱上的,就是这样的男人,所以她就得负起责任,承担他给予的伤害。
骆泽重重地哼了一声,厉声直言道:“本宫说过,后宫三千是祖制!而且本宫自信不是滥情的人,未来会专宠你一人……”
在他心里,想都没想过要推翻祖制,他只觉得他已给她太多的特权、太多的荣宠了,为何她仍是不满足?
谌若青幽幽地望着他,一股悲伤的情绪酝酿着,只是她控制得很好。“专宠又如何呢?殿下没有从皇后娘娘的事学到经验吗?殿下能保证以后不会冒出一个像洪贵妃那样的嫔妃,对臣妾下毒手?”
这样的爱情到了最后会变质,也会被摧毁的!那将是多么不幸的结果?
她获得了一次重生,要面对的绝对不是这样的日子。“我不想日日生活在争风吃醋及胆战心惊里头,那并不是天堂,而是炼狱。因此我只能坚持,有后宫就没有我,有我就没有后宫!”
“你!本宫不可能答应你!”不管是赌气抑或是任性,骆泽也铁了心。
“我明白了,”谌若青长叹了口气,眼睫微垂,掩饰着泛红的眼,也掩饰着揪心的痛苦。只不过浑身流露出的失望与不舍是遮不住的。“我改变不了你,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但我不想逼你,我只能改变自己,给自己一个活着的希望。”
她来到骆泽身前,微微一福。“殿下放心,臣妾不会在此事上多做纠缠了,恕臣妾告退。”
抬起头来,却已是眼中氤氲,在被洪贵妃逼迫到生死一线的她,都没有落下一滴泪,却在此时面对着自己最爱的男人时,忍不住热泪盈眶。
骆泽的内心震动了,却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哑然地看着她离去。可是随着她的远离,一种莫名的惶恐却油然而生。
眼前还有一堆她做的甜点,这却是他第一次失了胃口,连碰都不想碰。
是十天了?还是二十天了?谌若青没有再和骆泽说过一句话。
他虽然对她那天的言行有所忌惮,但也被她惹毛了,赌气不来找她,看看她会不会先屈服,结果就是两人的冷战持续至今,皇宫里凛冽的气氛也更增添了几分。
皇上退位的事仍在酝酿中,因此骆泽常需要在宫里辛勤学习,兼之一堆太师之类的人物辅佐他处理政事,因此他的进步飞快。
毕竟他以前只懂习武,每个人都赞他是少见的天才。殊不知是太子在监国期间,谌若青采取“实例教学”的方式,才让他快速的进入状况。
而骆泽会这么听话的原因,其实与宫里另一股弥漫着的古怪气氛有关--洪贵妃始终没有供出她的势力,因此偌大的朝廷如今是忠奸难分,每个人都内心惴惴,
一方面怕别人是洪贵妃的党羽,另一方面更怕自己被诬陷成洪贵妃党羽…
而洪贵妃的近况,没有人比她的邻居谌若青更清楚了。由一开始大吼大叫、精神崩溃,到现在的冷静隐忍、无声无息,谌若青很明白洪贵妃必有所倚仗,或许一件能颠覆皇宫的大事即将发生了。
而她,也做好了准备。或许等到宫里一片混乱的时候,这“赵奉仪”也该走到尽头了。
一如往常的平静夜晚,月明星稀,如今已是入秋,夜里凉风徐徐带点冷意,替严正华贵的皇宫平添几许萧瑟的气息。
侍卫照例巡夜,不过洪贵妃事变后国无大事,人人也显得有些懒散,巡到一些皇宫死角时都是敷衍了事,自然也包括了宫里最冷清的紫霞宫一隅。
三更时分,就在侍卫交班、皇宫里防守最薄弱的时候,只听到囚禁洪贵妃的宫殿里传来侍女的尖叫声,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