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毕业,随即入伍服役,退伍后跟好友前往澳洲打工一年,为存创业金。
他跟杨音沛两人再次见面,已是几年后的事。
七夕情人节。
二十七岁的杨音沛,一脸幸福地与男友在饭店一楼的餐厅吃着浪漫的烛光晚餐。
餐末,服务生送上最后一道甜点,盘子上竟还附了一支钥匙。
她微讶地抬眸看着坐在对面的他。
他俊容温雅,柔声笑问:“愿不愿意陪我到天亮?”
她对他的要求没太意外,两人已交往三个月有余,若要发展进一步的亲密关系,也不算太躁进。
不过严格来说,以她的进度表是有些超前,她观念虽开放,但行为并不随便,以过去交往的情景而言,没撑过五个月,是不会跟对方有同床共枕的机会。
只是现任男友不同,他事业有成,是自行开业的牙医师,大她七岁,外表英俊,个性沉稳,交往期间对她体贴又温柔,令她因被宠爱而幸福地飘飘然。
她甚至视他为理想的结婚对象,也试探性地问起他对两人感情的未来期望,对方暗示美丽成熟有品味的她,兼具知性与感性美,会是很令人向往的另一半。
她以为,他也是以结婚为前提跟她真诚交往,是以他提出进一步亲密关系,她非但不推拒,还欣然同意。
她美唇一弯,伸手便要取过盘中的房间钥匙—
“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忽地,一道斥喝声劈来,一只手愤而往她手背用力拍打,盘子连同盘中钥匙被外力掀翻餐桌上,发出匡啷声响。
杨音沛一脸惊愕,转头看着一旁盛气凌人的中年女性,而男友也脸色丕变。
女人先对着他愤怒咆哮,“我早就怀疑你有小三,还骗我今天要去南部开牙医师会议,你这样对得起我吗?你当初能开业,还是我娘家给的钱!”
杨音沛霎时脑袋宛如被棍棒重击,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谁是小三?他有家室?!
“这女人是谁?”她神情木然地质问坐在对面的男友,这女人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年纪。
女人转而面对她,一张脸宛如母夜叉,拿起桌上水杯就朝她脸上泼洒,她还来不及反应,随即一个巴掌甩在她脸颊上。
“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三!狐狸精!贱货!仗势年轻有几分姿色,竟倒贴别人的老公!我应该慢一步现身,跟去楼上房间当场捉奸在床,就能告死你!”女人咬牙切齿,一双眼愤恨地瞪视她,连珠炮般谩骂着。
杨音沛被对方泼得一脸狼狈,几绺发丝贴在脸庞上,滑下水珠,右脸颊更是一阵痛麻。
她生平从未受过这种羞辱,却因意外发生得太突然,令她愣怔半晌,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任对方在大庭广众下咆哮怒骂,承受旁边投来的一双双异样眼光。
惊骇过后,她羞愤又气怒,女人句句带刺的不堪言语,令她很想开口回呛,为自己辩驳,甚至扬手回敬对方一巴掌。
然而,眼前真相显示出她确实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有家室的男人欺骗。虽还没跟对方上床,但这段时间她屡屡跟对方吃饭约会,如男女朋友般,也有些肢体的亲密接触,她俨然成为第三者。
她因真相惊骇不已,同为感情被背叛的受害人,她内心非常受伤且委屈,却无法因自己被蒙在鼓里就算没罪过,只能握拳默默承受着对方妻子不断地恶言谩骂。
在对方恶言咆哮一顿后,她才强装镇定,微启唇,声音冷冷地道:“我不知道他已婚,否则绝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她站起身,紧抿唇瓣,拎着包包,只想尽快离开这令她极度难堪的场所。
没料到男友也匆匆起身步向她,拉住她的手腕,意图解释安抚她。
她转头怒瞠他,愤而扬起手朝对方用力甩了一巴掌,随即转身,踩着高跟鞋愤恨地步离餐厅。
这方餐桌—
原本跟友人吃饭谈事情的两人,被前一刻餐厅里突然上演老婆捉小三的现实芭乐剧所影响而中断谈话。
长相俊帅的男人,轻扬唇角,语带一抹调侃,“看来这小三也很悍,正妻赏小三一巴掌,小三转而回敬一巴掌给丈夫。”
“我去一下洗手间。”于佐刚起身,无意与好友搭起这八卦话题。
他立即往餐厅出口走去。
前一刻,气氛高雅的餐厅突然出现骚动,令他也不由得朝仅相隔两桌的那方观望。
原本没兴趣多观看别人的八卦,却在看见被泼水、甩巴掌的那年轻女性的脸容时,心口一惊。
那是……杨音沛?
他之所以心存一丝疑惑,并非对两年不见的她长相陌生,而是无法相信她会成为小三!
她不发一语,被正妻厉言谩骂一番后,才缓缓开口,澄清她不知道对方已婚。
他相信她的说词,却在她一身狼狈离开餐厅后,心生不放心,想去看看她的状况。
第2章(1)
杨音沛羞愤气恼地匆匆步离餐厅,直接朝另一头女厕的方向而去。
一进到女厕,朝里面瞥了一眼发现几扇门锁皆是绿色,表示里面都没人,她这才在洗手台前垮下双肩,卸下前一刻不愿示弱的伪装。
“可恶!该死的烂男人!”她咬牙切齿对着镜子怒骂,“我是白痴,竟会被那种烂男人花言巧语蒙骗!”
她自以为阅人无数,很会看人,还把对方列为可以结婚的对象认真交往。
没想到,他竟是她遇过最烂咖的男人!
他害她成为小三,烙下人生无法抹灭的污点。
她在无知下,成为介入他人婚姻的第三者。
她心口扯痛,眼眶涌上泪雾,因被骗感情而气怒受伤,因认真投入一段感情,却换来如此不堪结果而无比难受。
回想之前在餐厅里遭遇的难堪情景,她委屈痛苦,眼泪倾泄。
她很久没掉泪,这一刻却忍不住溃堤,豆大的泪不断滚落,难以止息。
原本浓厚的妆容瞬间糊成一团,鼻涕也淌出,她只能抽取一旁的擦手纸,往脸上随意擦抹,用力擤擤鼻涕。
才抽了两张,擦手纸却没了。她不免气恼,眼泪、鼻水再度冒出,却连从包包找面纸,或走进厕所间里拿卫生纸都没动力。
她紧咬唇瓣,一手撑着洗手台,低头吸着鼻涕,边不停哽咽掉泪。
“你还好吗?”一道温润的嗓音从外面传来,来人随即上前两步,停在门口,从口袋掏出折叠整齐的手帕递给她。
她怔了下,忙抬起头,一度以为是劈腿的前男友追来,差点直接又挥拳相向。
“你……谁啊?”她眨眨眼,却仍泪眼模糊,且因睫毛膏沾黏,一时看不清眼前高大男人的面容。
于佐刚愣了下,有点意外她不认得他,心下不免有一丝说不上来的失落感。
“于佐刚,你大学同学。”他只能有些尴尬地向她自我介绍。
她不由得更用力眨眨眼,这才看清楚他的脸容,随即惊讶,“于佐刚?!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跟朋友在餐厅吃饭,有点不放心,过来看看。”他声音温和说道,内心宽慰她不是真的忘了他。
也许他不该这时候出现,原本只想尾随她身后,确定她安全离开,不料,却见她一路匆匆走往这边厕所。
他跟到了女厕外,听到里面她气怒碎骂,接着是哽咽啜泣的声音,令他更无法转身就走开。
眼下看见她伤心掉泪,哭花了脸,他不禁心生在意。
大学时期,她失恋过数回,但几乎是她将认为不适合的对方甩掉,只有一两回,是交往对象主动提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