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听他这么说,她就放心多了。
他扯出一记阴狠的冷笑,“这一路上只怕他也不会太好过,就看他有没那个命到达采盐场!”他也会帮忙添点柴火的。
她怔了下,旋即笑了出来,“人家都那么惨了,你还助人家一把。”
“不长眼的,当我死了,敢动我任楷的女人,我就让他连哭都哭不出来!”
此时,原本平静的密林突然间传来一阵骚动,树林里一群停在树梢上的鸟儿慌张地拍动翅膀飞向天空,不一会儿,另一边的树林隐隐传出数十声声嘶力竭的呼喊声一一“爷!”
“大将军!”
苏畅儿喜出望外,松了口气,“太好了,有人来救我们了。”
“畅儿,把这颗信号弹丢在地上,他们就会知道我们在这里。”他将一颗红色的信号弹交给她。
“好。”
因为任楷奉皇命前去执行换防任务,在京城没有什么朋友的任夫人虽然觉得住在京城好,但没有朋友难免觉得唏嘘,于是决定趁着儿子不在京城,前去玉合县拜访老朋友。
怎料她才在那里待没几日,赵管事便让快马给她传来消息,说任楷为了救宰相千金,从断崖上坠落,身受重伤。
听完任夫人整个人都慌了,急忙赶回京城,一回到大将军府便马上往任楷住的院子赶过去。
任夫人闯进任楷的屋内时,太医正在为任楷换药,她一看到他后背揭掉的那一层皮,眼泪便流了下来,奔到床边对着他哭嚎道:“揩儿,你怎么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你这么不会保护、爱惜自己,是存心想要心疼死娘啊!”
“娘,您不是打算在玉合县住一阵子,见见那些老朋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任楷不解地看着母亲。
“你都伤成这样了,我这做娘的还能够开心地待在那里吗?”看到一层红肉,任夫人心疼得心肝直抽,“我不回来照顾你行吗?”
“娘,我不缺人照顾。”他换个姿势让太医更能够顺利地帮他换药。
“什么叫你不缺人照顾,我让你挑几个丫鬟贴身伺候,你不肯,我也由着你,可是你看看你现在,身边都是那些粗手粗脚的手下,他们能帮你好好换药吗?”任夫人丝毫不客气地眨低着任楷的一干手下。
一旁的威虎、威豹表情很无辜,他们粗手粗脚,但当年在军中,大将军受伤也是他们几个兄弟轮流照顾的啊,大将军可从没说过他们不好,怎么夫人对他们这些手下是一个比一个嫌弃?
第十七章迷信的人很难搞(2)
“娘,您不用担心,您一路舟车劳顿,先回您的屋子休息吧,畅儿会照顾我。”
“畅儿?”任夫人这时才看见屋子里有这么一个女人,她眯细了已有些老花的眸子,仔细地审视着苏畅儿,“你……是萱儿……”
“见过夫人。”苏畅儿微微屈膝,向她行半礼。
一知道苏畅儿就是那个早就在心里被她骂个底朝天的江萱,就算满屋子都是人,她也毫不客气地扯开嗓门大骂,“江萱,你还好意思站在这里,当时你不管我家揩儿的死活,自作主张办理和离,就已经不是我们家的媳妇,你现在还来这里做什么?演戏给谁看?
“你给我出去,都是你这贱蹄子,要不是你,我家楷儿也不会一天到晚受伤,你给我滚,什么福星,根本就是扫把星!”
“娘,您在胡扯什么!来人,夫人这一路劳累,送夫人回院子休养。”任楷气得对外头吼了声,让人来把任夫人请下去。
任夫人不满地叫着,“就是因为她跟你和离,你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在我看来,她根本就是存心要你的命,你竟然还替她说话?!”
苏畅儿拧着眉头听着任夫人对她的叫骂,为何这任夫人的意思好像是因为她跟任楷和离,任楷才会受伤,而不是任楷为了救她而受伤,这是怎么回事?
任楷怒视着站在垂珠帘边的那两名嬷嬷,怒喝道:“你们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把夫人请回去休息!”他对母亲这不看场合扯着嗓门如泼妇骂街一样的行为实在无法忍受。
边疆生活不易,任何事物皆要自己去争,莫说一针一线,在那种地方有时为了一根葱、一颗蒜,与人打破头都有可能。
母亲与家人被流放到蛮荒边疆的这些年,与那些同样被流放的罪犯们争夺,早已将她身上原本高雅气质与温婉性子磨得一丝不剩,留下的只有蛮横无理。
在边疆那种地方,只有蛮横才活得下来,软弱就等着被人掠夺、被人吞蚀,因此造就了母亲蛮横无理又自私的性子,回到京城一时间改不过来,他不怪她,可她竟将他身上所受的伤全怪罪到畅儿身上,这点他实在无法忍受。
他不解为什么母亲变得跟当年的祖母一样,竟然那般迷信,相信这些无稽之谈。
大将军发怒了,跟着任夫人进来的两个嬷嬷不敢再耽搁,上前好言劝着,同时一人一边将骂骂咧咧的任夫人半架着离开,“夫人,您累了,老奴已经备好沐浴水让您解乏,我们先回去吧。”
“你们两个是我的人,竟然不听我使唤,反了!”被架着出去的任夫人更是怒气冲天,挤命骂着两名嬷嬷。
直到任夫人骂人的声音不见,任楷才脸色难看的看向太医,“朱太医,让您见笑了。”
“大将军客气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将军的伤势现在正是恢复期,情绪不宜剧烈波动,否则不利于伤口复原。”朱太医帮他将伤手包扎好,“一会儿老夫另外开个调养方子,之前那帖药喝完就换这帖,身上的伤势能好得快些。”
“麻烦朱太医了。”任楷拿过中衣披上。
朱太医将开好的单子交给一旁的威虎,收拾好看诊工具后便随着赵管事离开。
任楷朝一旁的、心腹们摆摆手,示意他们也退出去。
一下子偌大的里间只剩下他跟苏畅儿,任夫人被请出去后,苏畅儿就一直用着很奇怪的眼神审视着他,看得他心里竟然有些没底,房里的氛围顿时变得有些尴尬诡异。
任楷揉着一边太阳穴,愧疚地看着她,不知道该如何替母亲向她道歉。
苏畅儿率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端起下人方才送来熬好的汤药,吹了吹,递给他,“这温度刚好,赶紧喝了。”
任楷二话不说,拿过药碗一口气将整碗汤药灌下,“这汤药真是难喝,我怀疑朱太医与我有仇,每次开的药方不是苦得让人皱眉,就是涩得不知该如何入口。”
“良药苦口没听过吗?”她接过空汤碗,将一颗酸得让人掉牙的梅子塞进他嘴里。
他眉头瞬间打上一个大结,抱怨道:“畅儿,这蜜饯也太酸了……”
“来不及了,我已经把它塞进你嘴里,吃下去。”她嘟着嘴命令。
他知道她是在报复,母亲方才那一番话让她生气了。他连忙拉过她的手腕,将她圈进自己怀中,叹了口气,“畅儿,抱歉,我替我母亲向你道歉。”
“她是她,你是你,你不用代替她向我道歉。”
“母亲在蛮荒的边疆待上几年的时间,才变得如此不讲理。”他不知道该怎么劝母亲,话说重了,母亲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控诉他不孝?,说轻了,母亲根本将他的话当成耳边风,让他不知该怎么与母亲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