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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笼里的暹逻猫(下) page 18 作者:古灵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今年他会与人合夥开设服饰店,不晓得开了没有?

    *

    在主人尚未住进来之前,埃米尔的宅邸内只有管家、厨师各一位和两位杂务女仆,埃米尔住进来之后,又多雇请了男女仆人各两位和马车夫,但对上流阶层的大宅邸来说,这寥寥几人简直寒酸得不像话,然而埃米尔始终不同意补足所需要的仆人——包括女管家在内至少要三十人以上,他认为不必要。

    只为了面子问题而浪费金钱、人力是无意义的,他这么认为。

    直到这回雪侬来照顾受伤的他,他可以下床后头一件事就是吩咐总管补足所有需要的男女仆人,因为……

    「你还没睡啊!」

    探视过两个孩子后,雪侬方才蹑手蹑脚的回到主卧室,担心会吵醒埃米尔,没想到埃米尔还靠在床头上看文件。

    「工作累积愈多愈难处理。」

    「先生,」雪侬不以为然地硬抽走他的文件丢到一旁的五斗柜上,「请别忘了你的伤口才刚愈合而己,离完全痊愈还有一段时间呢!」再褪下睡袍爬上床,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处,偎入他伸长的手臂里。

    埃米尔也小心翼翼地侧过身来搂住她,看得出伤口虽然愈合了,但依然使他感到不太方便。

    「很高兴还能这样抱着你。」

    「所以说你做那种事真是愚蠢!」

    「女人,我已经承诺不会了,为何还唠叨个不停呢!」

    「因为男人特别容易罹患健忘症,还得劳累女人不时去提醒他,我们女人很可怜耶!」

    埃米尔眼帘半阖,决定在这种话题上跟女人辩论是愚蠢的行为。

    「我永远都说不过你。」

    雪侬咧嘴笑了,十分得意。「知道就好。」虽然嘴里这么说,不过她心里很清楚,是埃米尔让她、包容她,她才能够老是占上风,不然要是他真板起脸来,她还是会怕怕的。

    现在的他就是有那种足以震慑住她的魄力。

    轻轻的,埃米尔将下巴抵在她头顶上。「雅克告诉我,这回你会先留下来三个月,如果你,唔,感到满意的话,会继续再留三个月,然后再……」

    「那小子真长舌!」雪侬没好气的嘟囔。「所以你才会请那么多佣人?」

    「我不希望听到你对住在我这边有任何不满。」

    「那也不必请那么多人嘛,真浪费,」雪侬嘀嘀咕咕的。「我家也只请了一位管家耶!」

    「这是必要的,」埃米尔沉声强调。「你们那里与我们这边的习俗不同,我们这里的礼仪规矩你可能不太熟悉,以后亨利和桑娜——她也是由索瓦叔叔那边调过来的,他们会随时陪在你身边,提醒你应该注意些什么,一段时间过后,你应该就能够了解了。」

    雪侬叹气。「好好好,随便你,随便你!」

    埃米尔静了一下,稍稍退后,抬手扶起她的下巴,俯眸仔细端详她的表情。

    「你不高兴了?」

    「不是不高兴,只是有点不耐烦。」她拿下他的手放平,再察看他肩膀上的伤疤,刚愈合,还透着红嫩嫩的脆弱,看上去好像随时都可能再迸开似的。「我知道你的左手还不太方便使力,还是尽量不要用,让它多休息吧!」

    肩膀受伤总是会影响到整条手臂的。

    「别管我的肩膀了,告诉我,雪侬,你要如何才会决定永远留在我身边?」

    「还有你的胸口。」视线往下溜,她盯住他右胸下方的伤疤。

    「也别管我的胸,告诉我,雪侬。」

    他很有耐心的一再询问,她却好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研究自己的疑问。

    「唔嗯,现在就拆下绷带到底有没有问题呢?」

    好像要证实自己的话似的,她的手指悄悄爬向他胸部的伤口,才刚碰触到,他马上畏缩了一下,旋即俯唇重重吻住她,彷佛在惩罚她触痛了他的伤,又好像在证明他的伤已痊愈了,只要他想要,随时都可以让她臣服。

    他的舌尖滑入她口中,她也自然而然随着他进入彼此熟悉的亲密游戏里,完全沉浸在令人神魂颠倒的热情中,她甜蜜的融化了,他也深深的被唤起,他想点燃她的欲火,自己却也燃烧了起来,可是当她的手爬上他的胸膛时,不经意间又碰到了他的伤,他不由自主地又瑟缩了一下。

    她立刻退开,双颊嫣红,气喘吁吁地拒绝他再把她拉回游戏里。

    「现在还不行!」

    埃米尔挫败地闭上眼,努力压抑激动的唤起,虽然不甘心,但她说得没错,他们太久没有亲热了,久违后的第一次一定会像天崩地裂似的疯狂,完事后说不定真会满床血,他可不想在累得只想睡觉时听到有人叫救命。

    没关系,不急在这一时,他有的是耐心,一步一步慢慢来,先搞定三个月,然后再三个月,接着再三个月……最后,她会留在他身边的。

    然后,他就有一辈子的时间跟她纠缠在一起了。

    *

    孩子长大后会变成何种人,多半归咎于三种因素:父母、环境和天性。

    譬如艾莎,有伊莲娜那种爱慕虚荣的母亲,有样学样,她也成为一个爱慕虚荣的少女,成天只想找一个有钱又有身分的丈夫嫁,要找爱情,结婚后再说。

    至于瑟荷和皮雅芙,虽然埃米尔特地聘请家庭教师教导她们,而她们也的确学习到上流社会的高尚仕女应该拥有的知识和礼仪,但她们的母亲路易丝,一个性好招蜂引蝶的女人,却也提供了一个最错误的样范。

    最可恶的是,路易丝还不时在女儿面前炫耀自己从男人那里「赚」到了多少珠宝与金钱,可想而知,总有一天她们会效法母亲的丰功伟业,成就一对高级娼妓可歌可泣的历史。

    而席勒毕竟是男孩子,埃米尔对他的干涉自然也比较多,然而一切都是枉然,席勒根本无法体会埃米尔的苦心。

    送他去学校,一家又一家,总是一再因为行为不检被学校赶回来,结果除了会写字之外,他几乎什么也没学到,无奈,埃米尔只好把席勒叫到他身边去,也好亲自教导堂侄,谁知不过两天而已,席勒就说他受不了乡间的生活,趁夜偷溜回巴黎,再也不肯到夜丘去了。

    最后,埃米尔只好要席勒到公司去学习,他却认定将来必然是由他继承公司,他何必学习,有下面的夥计为他做牛做马就行了,于是每天跷班出去吃喝玩乐。

    他就跟他祖父和父亲一样,天生就是个好逸恶劳的坏胚子。

    「可恶!」

    猛力甩上大门,二十一岁的席勒大步走入起居室,一边大声咒骂低下阶层惯用的三字经,女仆尽责的跟在后面捡拾他丢下的帽子和手杖,然后一溜烟逃走,免得被席勒当作出气筒。

    这家人脾气都不太好,如果不是贪图薪水高,她早就不想干了。

    十九岁的艾莎从刺绣活儿上抬起头来。「又怎么了?」

    由于一大早就开始下雨,出门不方便,难得所有女人都在起居室里看书、刺绣,除了伊莲娜,她儿子生病,被丈夫召回家去陪伴儿子,还有路易丝,她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不晓得赖在哪个男人床上乐不思蜀。

    「那些势利眼的家伙,又不给我签帐了!」席勒怒骂。

    「不奇怪,」艾莎低头又回到她的刺绣上。「埃米尔叔叔正在痊愈当中,继承不到他的财产,谁还会给你签帐!」

    「该死,他为什么不死!」席勒愤慨的怒吼。「普通人中了两枪就算不当场毙命,也活不过几天,何况医生也说了,他的发炎状况相当严重,高烧好几天,存活的机率十分渺小,明明应该死的,他为什么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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