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习医,恳请祖母成全,也请爹教我。」温晴索性跪了下来。
见状,随侍在旁的小丹先是一愣,也跟着要跪。
「快起来!你想学,爹依你就是,何需如此。」温重仁视女儿如命,怎舍得她下跪请求,连忙将她拉起身来。
但他心软,刘氏可不放心,习医要耗多少心神,她可是一清二楚,晴儿的心撑得住吗?
温重仁也明白母亲的担忧,直言道:「晴儿先天有心病,懂得医术也能自保,其实儿子原本就有这样的心思,只是一来,晴儿还小,二来,也担心她无法忍受习医的辛苦。」
「爹、祖母,晴儿会坚持下去的,若真有不适,晴儿也会暂停学习,不会让你们担心。」温晴说得坚定。
刘氏和儿子相视一眼,再看着晴儿一双明眸熠熠有神,他们竟也对她有了信心起来,遂微笑点头。
没想到这时小丹突然双膝一曲,跪了下来,铿锵有力的大声道:「老爷、老夫人、小姐,请让我学武吧,我想保护小姐。」
此话一出,被点名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见状,小丹急得又磕了个响头。「请你们答应吧,小姐习医,一定要出外看病人的,小丹要会武才能随身保护啊。」
温晴见小丹磕头磕得额头都红了,她走上前,轻轻替小丹揉了揉,同时心想着,小丹是个头脑灵活的孩子呢!「爹、祖母,小丹没说错,晴儿若是当上大夫,总不可能只在家里等病人上门。」
她这话说大了,瞧她身子这般虚弱,还是个娃儿,习医路途仍远,再者,就算习成,若非医术了得,这王朝喊得出名号的女医可是少之又少,皇室民间皆是男医出头,要凌驾其上比登天还难,所以刘氏说话了,「一个姑娘家怎么可能在外东奔西跑?不行!」
「祖母说的是,但小丹会武,对孙女的安全也多点保障,孙女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出门吧。」温晴反应快,一手也及时拉住又要继续磕头的小丹。
刘氏再一思索,微微一笑,态度也软化了。「也是。」
于是,温晴和小丹这对主仆,一个学医、一个习武,展现出惊人的坚毅与耐性,时间就这么一年一年的过去了。
第二章非堵到人不可(1)
雪花纷飞,一辆朴质马车在银白山路上缓慢前进,一名全身包裹得紧紧的圆润少女一边驾着车,一边担心的回头看了眼马车车厢,再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际,不成,这雪只会愈下愈大,她得快点赶到龙庆寺才行。
只是小姐这次出来采药的路线,和过去完全不一样,着实奇怪,她也不知道小姐是如何说服疼爱她的老爷跟老夫人答应让她出这趟远门,也许是她这个丫鬟功夫颇佳,也可能是医术一流的小姐身上总会备着各种防身药粉,但她还是不明白,她们都离开京城一个月了,小姐却什么药草都没采,只是一迳的赶路。
宽敞温暖的马车内,一名清秀如水中莲荷的小姑娘倚着车窗,看着外头的纷飞白雪。
都一个月过去了,怎么还没遇上「他」?莫非情报错误?
温晴轻咬着下唇,低下头看着身上一袭素净但料子极好的绸缎古装,思绪不由得飘远。
算来她穿到古代已经将近十年了,但在她重生的第二年,年仅七岁的她就听到家人们聊及的几个人名,她这才意外发现吕晓婵竟然就生在这个朝代,她一定要阻止这一世是国公爷的爷爷棒打鸳鸯,不让吕晓婵死于非命。
只是父亲身为三代御医之后、官居四品的太医,她是个大家闺秀,哪能四处跑,但老天爷给了她一个逆转爷爷人生的机会,她绝对要把握,所以她告诉自己不仅得从长计议,更得仔细布局。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她日日窝在父亲的书房里,读着那些在外人眼中看来艰涩无比、对她而言却已滚瓜烂熟的医书外,也因为年纪尚小,她这副身体的心脏虽然先天欠佳,但她懂得以药膳养生,虽然她的身子仍是娇小了点,但心脏着实健康不少。
这一点,让亲自教导她、也另外找了同袍来教医的父亲相当开心,不过,她并不因此感到满足,她斗胆向父亲请求,为了要让她的身子更好,她希望能亲自上山采药草,顺道认识这些药草,毕竟药堂里的药材多是已经处理过的,鲜少看到原貌。
不意外的,她的请求一开始自然是阻碍连连,但诚如她所言,爬山登高有助心肺功能是真,再加上有小丹这个连师父都大力赞赏的武功高手,再加上府内两名小厮随行,一年一年的,她从最近的城郊小山开始往邻城小山爬,小厮也从两名减为一名,最后仅剩小丹一人。
习惯成自然,她外出有小丹陪同外,出门的时间也渐渐由两日延长为三日、七日、十日,到后来,她就算花两个月的时间到别县采药草,祖母也渐能宽心放行,甚至还说她日后嫁了人,要这么自由也不成了,就趁这会儿多宠着她吧。
但温晴相信祖母能这么放心,一来是因为这几年她展现她有自保的能力,二来更是因为她自爱自重,不曾惹事,且她不但会免费替贫困的老百姓看病,再次遇见,还会主动关心,不少人称她为「小菩萨」。
此外,父亲觉得她天赋过人,能教的、能提供的书籍,她都已熟稔,遂从太医院里拿了不少疑难杂症的诊治病历,此举甚为不妥,但父亲认为,她有天赋就不该埋没,何况,阅览各种病症、治方,有利提升医术,图的不过是为救更多的人,医术的永续传承才是首要。
庆幸的是,医龄资深的何老太医也支持父亲的理念,掩护他私下夹带病历出宫的行为,也在父亲的引荐下,她拜何老太医为师。
因何老太医开金口,年仅十二岁的她破例被宣进宫,替一名嫔妃把脉调理妇科顽疾,此事在后宫传开,不少嫔妃好奇,没病有病都会找她探脉。
有几名嫔妃也渐渐与她熟识起来,偶尔品茗闲聊时,也不忌讳找她来,多少让她听到宫廷间的一些人名,像是在沙场上以狠绝无情闻名、骁勇善战的大将军沈元卿。
沈元卿就是沈擎风的父亲,而沈擎风是吕晓婵的爱人,他们俩就是她爷爷硬生生拆散的一对苦命鸳鸯。
她想过了,古代子女婚事由父母作主,她只要早一步让沈元卿作主,让儿子早早与心上人成亲,就不会发生后续这些问题了,但要怎么左右沈元卿的念头,她想来想去,只能「捐躯」,就是以身相许了。
只不过以她太医之女的身分,要当沈元卿的妻子还真有点儿高攀了,更何况战绩卓着的他,这几年封爵晋禄,成了威远王,看来她得用点小手段,至少要让他看上自己才成。
可惜他还有个妾,但这个年代的男人,尤其有权势名利的,哪个没三妻四妾?她这个现代魂也只能入境随俗,反正她的重点不在爱情。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在替这些后宫那些嫔妃看病时,她也打起精神竖直耳朵,看看能不能听到一些有用的情报,果真,让她听到了一个关键的,刚打了一场胜战、从边城凯旋返京的大主帅沈元卿,体恤军队征战辛苦,让旗下士兵能稍微放松,也刻意将京城百姓夹道欢呼的荣耀留给他们,遂习惯性的仅带几名心腹先行返京,至于返京路线,在她有心的旁敲侧击下,也探得了,才有了今个儿在大雪纷飞的日子赶路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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