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窗帘阻隔了大部分的光线,仅有极少部分顽皮地在窗边的地板上嬉戏着,可是它们的脚步不被允许越过雷池,侵占房间内其余的空间,好比,那张宽敞的寝床。
薄黑的屋里,隐约可以看出床上的物体正以有规律的节奏,微微地上下起伏。睡得真熟啊!
男人感叹地走到床边,俯视着趴在床上、裹着棉被像条蓑虫般密不透风,连脸都被枕头遮去大半的人儿。完全没有被他的脚步声所惊醒,也不见任何苏醒迹象,想必是昨天值大夜班所造成的。
否则别说等他走到床「边」,屡次的经验证明,通常只要一走到门口,就已经吃上一记无情的枕头。
话说回来,如果不是趁这样的机会,自己也不能如此大饱眼福,免费欣赏这般春光美景。男人扬起唇角,恶作剧地将「蓑虫的外皮」由腿边一寸寸地卷起,首先露出的是一双斜屈的长腿。
嗯,没有任何的赘肉,踝骨美丽的曲线连结着瘦削有劲的小腿,膝盖的形状也很完美,但最让人心动的当然是——
男人舔着唇,回忆起那里的滋味、触感。紧绷小巧的圆翘,强而有力地摆动时的美景……噢,不妙,幻想得太过火,得急踩煞车才行,聪明的驾驶者总是知道掌握速度。
暂且把甜美的果实保留到后面好了,男人容许被子停留在「睡美人」的腰间,改而俯身掀起遮住脸部的棉被。
他凝视着那张半埋在枕头里的侧脸,紧闭的眼睑底下是一排又长又密的睫毛,放松的睡脸令平日严肃的面孔多了丝孩子气,笔挺而端正的鼻翼微微张合,半启的唇泛着自然健康的瑰红,考虑到平日这张嘴所吐出的辛辣言论,男人不禁盼望,要是这双唇能永远如此顺从就好了。
「真是,睡着时简直是天使般的脸,可是醒来的时候……」
男人喃喃自语的声音,让熟睡的人有了些许动静,原本半侧着的身躯一翻转,将被子扯开,正面示出了睡袍深V字领口的骨感线条,那凹凸的性感锁骨与优美洁白的颈项,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暴露在男人兴味盎然的目光下。
再次舔了舔唇,宛如见到鱼的猫儿,双眼因为期待而闪闪发亮的男人,决定「看」而「幻想」不如「起」而「实行」;用眼睛享受,不如真正的饱餐一顿。他一脚压上了床垫,弹簧不堪男人的重量,发出抗议的嘎嘎声。
原先紧闭的眼警觉地张开,阒黑的眼眸犹带着睡意的惺忪,在看到男人超近距离的大脸后,愕然地叫道:「你是怎么进……唔!」
没给他继续开口的机会,男人拥住了他的颈项,舌头长驱直入他开启的双唇间,不由分说的就是一记足以烧断神经的火热唇吻。同时,手脚俐落地,仗着身高体重的优势,将他的身躯制伏在自己底下,分开双腿,一手扯掉睡裤……
尚未从诸多震惊(好比这家伙是怎么闯进来的!)中平复,因为睡眠而失常的脑子(想想看,哪个人能一醒来就进入作战状态?)也来不及激活,就这样失去了所有能反抗的机能,他迅速地体认到自己已经被逼到死角。
「啊!」
脆弱的重要部位落入敌人的手中,被迫接受男人性急而粗鲁的抚弄,他感觉自己好象突然由云端的天堂掉到一锅地狱滚水当中,而且很快就会被「端上桌」成为敌人的「盘中飧」了。
「……该死的……」
他口头挣扎着,企图以双手推开那道堵着他胸口的重重肉墙,可是肉墙不但没有后退,反而逼得更紧,并且上下起伏着,发出低沈而得意的笑声。
「英治。」肉墙说话了,还叫了他的名字。
这该死的家伙,到底是吃了什么东西,把自己养得这么壮,力大无穷!他居然连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彻底地被「钉」死在这张床上。
「英治、英治……」肉墙继续亲热地喊着,并且,攀爬上他唇角的舌头,无耻地钻进他的耳窝里,算准他的弱点,吸住了他的耳垂。
明知这么一来,他就算不想有反应,也会不由自主的颤抖、力量减半、战斗值降为零,却还故意这么做的男人,性格之恶劣、手段之卑劣可见一斑。
「……你也该死心了吧?」阵阵沙哑的笑,在耳边回荡,男人的手指巧妙地揉弄着那慢慢起了反应,逐渐茁壮的部位说:「我保证会让你也值回票价的。」
什么值回票价,这里可不是电影院,混帐!
灼热的凶器在尽情逞恶后,满足地抽离了。
欧阳英治颓然地倒在柔软的床垫上,上气不接下气,说这是「飞来横祸」也罢、「无妄之灾」也好,总之任何事只要牵扯上「夏寰」这两字,在他眼中象征的永远都是天灾人祸。
相形之下,将人从美梦中硬生生的拉出来,接着就是一阵暴雨狂风的……哼,不提也罢……却毫无半点罪恶感的男人,此刻正享受着「办事」完后的一根烟,模样和只酒足饭饱的得意恶猫没两样。
「砧板上的鱼都还只死一次,显然我的命没有那些鱼好。」欧阳英治不无气愤地自言自语。
「什么?早餐要吃鱼吗?这主意不错。」夏寰吐出一口烟,咧嘴一笑。
「总有一天我会在你睡觉的时候,剖开你的脑袋,重新整理那团浆糊,你这不可救药的白痴。」
「不要趴在那边撒娇了,如果你摆这么撩人的姿态是在邀请我再来一次的话,就别扭扭捏捏地,跟我说一声就成了。别的东西我不敢说,但和你继续在这张床上大战几回合的精力还有。」
「猪。」
简洁地一骂,欧阳英治摸索着被压在身体底下的床单,要是不快点遮掩住自己此刻「光溜溜」的身体,谁晓得这禽兽会不会当真付诸行动。
「喔,你餐桌上的菜单越来越丰富了,小治。」
「已经办完事了,你快点滚出我家!」捉起手边的枕头,朝男人的脸上砸去,明知道这种泄愤的行径,实在称不上理智,可是在眼前这种「欲起乏力」的状况下,他也没别的选择。
「对自己的情夫这么冷淡,你前辈子八成是毒蜘蛛吧?交配完就把公蜘蛛给吃掉的那种。可怜喔,我真同情那些前辈子被你诱惑的公蜘蛛们。」夏寰啧啧地摇着头,将所剩无几的烟屁股捻熄在他专用的烟灰缸中说道。
欧阳英治懒得理会他的疯言疯语,伸手将床头柜上的小闹钟抓过来,看着上头的液晶数字,绝望地闭上眼睛。
都是这该死的发情笨狗,他不需要打卡上班,不意味着所有的人都不需要工作。这下子除了今天排定的手术之外,他不但得专心一志地对付那些病灶,还得和腰部的酸疼、「那里」的痛楚抗战。
距离该出门的时间,只剩下短短的两小时。
皱紧两道细长的黑眉,欧阳英治一边诅咒着,一边强忍着牵动到痛感神经的部位所引发的疼痛,小心翼翼地翻身,仰仗着手肘的支撑,好不容易才将双腿由床铺上移动到床铺下——
「要去冲澡吗?那我也顺便……」
对于自己所做的事没有半点反省,夏寰即使看到欧阳英治苍白着脸,佝偻着身体,宛如八十老公公的姿态,也没有同情地伸手援助,照样是一副司空见惯的厚脸皮样,跟着要下床。
「你要是敢踏进我家浴室一步,就等着人来替你验尸。」欧阳英治恨不能踹在他那张脸上,看看能不能将他的脸皮踢薄一点。
「干么这么小家子气,不过是借点热水洗一下而已,反正你也要洗,一份水洗两个人才叫节约水资源啊!你没看报上说,现在缺水缺得严重,要为地球着想,随手做环保嘛。」对着他无情的后背,夏寰看他快要走到浴室门口,不死心地说着。
「砰!」地,浴室的门被冷冷地关上,跟着传来上锁的声音。
听那个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家伙口中说出「环保」两字,欧阳英治真想大笑三声。假如真要为地球着想,就该把那个一年作废三辆跑车,二十四小时指间都挂着香烟,换女人像换衬衫一样的「本世纪最大垃圾」,以快递送去外层空间,这才叫做「环保」!
真和他一起洗,恐怕花上三十分钟也走不出这间浴室。(当然,这是过来人的经验谈。)
气愤地扭开水龙头,冲刷而下的热水抚慰了方才饱受折腾的每一寸肌肉,就一百八十二公分高的体格来说,他已经不算瘦弱了,但遇上了夏寰那副超过一百九十公分的「坦克」身躯,轻易就被压扁的屈辱,还是让他决定继续到健身房去锻炼体格。
哪怕过了发育期已久,想增高是不可能的任务,但至少再多增加一点强健的肌肉……欧阳英治无意为了夏寰把自己吃成胖子(就算他想吃,天生的好条件就是怎么样也吃不胖),不过练练哑铃、操操腹肌,累积自己的作战本钱也好。为了这一点,欧阳英治可是不怕累也不怕苦的。
可恶!
在自己的身体上涂满肥皂泡泡,使劲地刷洗时,欧阳英治看到上面浮现的紫红色点点斑痕,发誓他绝对要在公寓里里外外装上最先进的防盗系统,再也不让那家伙有机会闯进来。
淋浴后,摆脱一身的黏腻而有重生为人的清爽快感,欧阳英治在腰间围上短浴巾,跨出了浴室——映入眼帘的是惬意地躺在自己床上,半合着眼打盹的无耻之徒。
自我催眠地告诉自己,那只是一个超大的垃圾,不必理会。英治迈着大步横越过半个房间,走到衣柜前面搜寻着今天要穿的衣服。里面的一套套素色西装,都经过完美的整烫,正等着主人的青睐。
「我说……小治,从以前我就很想告诉你,但一直觉得这么说或许会伤害到你的情感,所以忍着没说。但我今天还是决定基于咱们俩的亲密关系,好心地告诉你好了——」
漠视身后的噪音,英治的手锁定一套深蓝色条纹西装,取下,接着挑了条同色的领带。
「你对服装的品味真是让我无法茍同。再怎么缺乏色素的眼睛,也会想换点口味吧?成天不是蓝就是黑,除了这两个颜色以外,你就没有别的选择吗?还有,我上次送你的那件夏威夷花衬衫,放到哪里去了?」从原本舒适仰躺的姿势,转而为一手撑在脑下,斜卧的夏寰,懒洋洋地问道。
还用问吗?它已经成为垃圾山中的「泥土」,希望百年之后上面能生出一朵象样的花儿来,算是它对这世界唯一的贡献。轻哼一声,在心中讽笑着,英治解开了浴巾,迅速地着装。
「喔,服务真周到,你要是肯转过身来,这场脱衣秀会更有看头的,小治。」男人的目光热切得烧烫他的后背,英治岂会不知道?所以他最先套上的就是那条西装裤。
「看来你上健身房的效果不错嘛!整个后背的曲线越来越俐落了,怎么,打算参加什么健美先生的比赛不成?想把二头肌练出来,好吸引一些苍蝇呀?」
英治一怔,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跑去健身房?
宛如听到他心中的疑问,夏寰咧嘴笑道:「不要小看我这双手掌丈量东西的准确度,你身上哪里多了肉,少了几寸,我一摸就知道,何况你屁股的弹性——」
英治迅速地回头给予一记杀人白眼,警告着他不许再往下说。
聪明地转回原先的话题,夏寰耸耸肩。「唉,那种光是比肉的比赛,我想你是没有什么兴趣的,毕竟你成天老爱骂我光长肌肉不长脑子。我猜,自诩为菁英份子的知识青年欧阳小治,之所以会改变初衷跑去练什么身,是以为这样就可以和我一较高下。如何,我说对了吗?」
「一、我行不改名,请别随便把我『欧阳英治』四个字,改成什么恶心的『小治』。二、你不必担心,我绝对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一定会彻底地打断你的肋骨,然后丢到医院去的。」英治套上纯白衬衫,别上袖扣,冷冷地回道。
「噢,我一点也不担心,像健身房那种地方,顶多只能练出点中看不中用的肌肉,能对我构成什么威胁?如果你喜欢去那种地方,让健身教练大吃豆腐,尽管去啊!」夏寰口气中不无酸味地说。
吃豆腐?笑话,他堂堂一个大男人会被人吃豆腐?欧阳英治用一根脚趾头也能判断他的话根本不需理会。
「你真想打败我的话,我指点你一个更好的地方,去拳击场。那里才能练出点东西来,我可以给你介绍几家相熟的。」
「不必。」欧阳英治走到他面前,伸手说:「拿来。」
夏寰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这才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钥匙,丢到他手里,说:「你也真是不死心耶,我每还你一副钥匙,你就换一次家里的门锁,你到底要换几次才甘心。」
「换到我家没有老鼠入侵为止。」哼,果然不出所料,这家伙又故技重施,暗中偷打了他家的钥匙。看来这副门锁也没用了。
「怕老鼠来,那养猫啊!」
「假如世界上有能够对付一百九十公分高的老鼠的猫,我立刻就去养。」
「噢,那我不介意替你守门,帮你驱赶那只老鼠。」他大言不惭地说。
「那你还不快把自己扫地出门?」边说着,边走出卧室,欧阳英治来到与客厅相连接的开放式厨房,为自己准备简单的早餐。咖啡、培根、面包、水果沙拉是他的固定菜单。
「甜心,我的咖啡不加糖,谢谢。」
还赖在卧室里的男人,字典中没有「客气」两字。
刚改建完成不久的「明朗医学中心」大厅,光洁照人的大理石地板,就像是哪间五星级饭店的大厅。随着时代的演进,如今在大大小小医院林立的台北大都会,就连医院也面临了「竞争」与「生存」的问题。
即使是老字号,也在面临许多后起之秀的挑战时,提出了改建的计划,更新里面的尖端医学设备,从挂号到门诊、取药,都采用计算机管理,而有了崭新风貌。
病人们不必再挤在狭小的挂号处,只需事先以电话或网络预约挂号,时间一到在大厅等候,一边享用着咖啡或茶,一边等待着医生门诊。
欧阳英治将自己的爱车停入地下停车场,正打算进入电梯时,有人远远地高声叫喊着:「啊!电梯,等等!」
顺手按住了开门键,英治走入电梯后不久,门口出现了两张喘息不已、红通通的秀气小脸。「谢、谢谢!这下子终于赶得及打卡了。」
「不客气。」淡淡地点头微笑,英治选择了自己要前往的楼层,并客气地问着两位身穿护士服的女子说:「妳们要去哪一层?」
「三……三楼。谢谢。」接触到他笑脸的两名女子立刻羞红了脸,结巴地说。
叮,短短的三层楼距离,一下子就到了,两位年轻护士再三道谢,依依不舍地走出电梯外。英治随即把这段小插曲拋诸脑后,专心地看着PDA行事历上今日所安排的行程。当然,他也不知道电梯门外,已经掀起了一阵小小的波涛。
「呀!我和他说话了,我和他说到话了耶!」
走进了内科一部的护理站,立刻向所有人炫耀的两位护士,手握着手尖叫着。「怎么办,今夜我一定会兴奋得睡不着觉!」
「谁啊?瞧妳们这样大惊小怪的样子。」护士长推推眼镜,不太高兴地问道。
「嘿嘿嘿,这还要问是谁吗?外科的欧阳英治啊!我们今天早上运气真好,他和我们坐同一部电梯上来。哎,我好羡慕那些在外科门诊的护士喔!人家也想转调外科算了,这样天天都可以看到他。」
「就是啊,近距离看才会发出『天底下真有这种人啊!』的感叹呢!现在电视上的什么偶像和我们的欧阳医师比起来,根本只是小儿科。论气质、论脑袋、论身材……哎呀,刚刚应该乘机跟他要签名的!」
「喔,原来是欧阳医师。」护士长一笑,这下子她可以理解这些年轻单身女护士们的反应。要是自己年轻个二十岁,也会和他们有一样的反应吧!
欧阳英治虽然才刚由实习医师转为住院医师,但不论是教授们或病患们对他的好评,早已经在院内的会议间流传开来,的确是未来极有希望的名医生力军。加上那张不输给电影明星的俊脸,高的身材,保证高收入的一流职业,光是这些条件陈列出来,想要博得他眷顾的女人恐怕多如过江之鲫。
不过……护士长收拾起手边的档案夹,微笑地提醒还处于兴奋状态中的两位小护士说:「妳们还有时间在这儿后悔没有要签名吗?打卡钟上的时间,好象已经超过喽!」
「啊!」、「呀!」哀嚎声在小小的护理站内响起。
在一般人的想象中,医生这种职业,似乎和衣着光鲜、高名誉、高社会地位等等的名词串连在一起,殊不知在这背后,往往要背负着非寻常人所能承受的压力与过着紧张的日子。
尤其是住院医师——真不是人干的。
昨夜因为某位正等待开刀的病患在半夜突然病情恶化,因为主治医师不在,而使英治不得不先为他进行紧急手术。手术从半夜十二点一直进行到凌晨四点,加上先前已经值了十二个钟头的班,整整十多个钟头不得休息,等他回到家上床睡觉时都已经是清晨六点了。
本以为这下子总能好好休息,人躺在床上刚合眼没有多久,就被夏寰那混帐给偷袭——
这就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吧!只是算算自己和夏寰认识了七年,这屋顶也漏了七年的水,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停止呢!
英治带着一声叹息地走入外科二部的专用楼层。
住院医师不像专任医师那样好命,没有专属的私人办公室,只能共享一间大办公室,大约八名的住院医师挤在狭小的十坪办公室内,里面还到处堆积着文件、档案,扣除走道的空间,能够有个坐下来的地方都该偷笑了。
所以大部分的住院医师最喜欢泡在护理站,既可以和护士妹妹们打情骂俏,也可以稍微喘一口气。
「干么啊!一进来就叹气,我们外科二部最被看好的未来名医,居然一副没精打彩的样子,让人看到了可是有损你的偶像地位呢,英治。」
嘻皮笑脸地一手搭在英治的肩上,董新彰,高英治一届的学长,也是外科二部出了名花花公子的他,亲热地在英治耳边说:「我知道了,你昨晚八成和女朋友打得火热,所以今天才没精神上班,是吧?」
推开他的手臂,英治不介意泼他冷水地说:「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厉害,学长。我光是应付医院里的事就够一个头两个大了,哪里有『时间』交女朋友。」
董新彰吹了声口哨。「那真是太暴殄天物、浪费生命了。要知道人生短暂,需及时行乐,不好好把握现在,将人生都投注在工作上,以后等老了,玩不动了,可是会后悔的。要不,我陪你玩玩?」
「您嫌自己太空闲的话,学长,这些病历就全交给你整理好了。」指指堆积在自己桌上的活页夹,英治微笑地回道。
「唔!」一脸厌恶地摇着头,董新彰作出倒地不起状。「算你狠,英治学弟。」
「你太抬举我了,我只是稍微冷酷了一点。」英治笑着,坐到自己位子上,开始翻阅病历表。
「你这样是不行的,做为医生更要懂得适时的放松自己,要不随时都会因为压力而崩溃。要学学我,看病不要太用力,三分看病,七分玩乐,这样就可以长长久久。」
放松自我吗?英治想起自己似乎很久没有去北海岸飙一下了。现在他是随时等着被召唤到医院的住院医师,时间不像过去那般充裕,一忙碌起来就昏天暗地的,哪有余暇游车河?
经他这一提醒,自己确实有点手痒难耐。挑个没排夜班的夜晚,去北海岸晃一晃好了。
「喂?你有在听我说话吗?英治。这次的联谊……」
回过神来,英治给他一个天使般的笑容说:「学长,你的CALL机在响了。」
「可恶,又是急诊部门啊!这种临时找上门的准没好事。」董新彰看了一下CALL机上显示的号码,哀嚎地大叫。
「需要帮手吗?」
「哦,你要跟我一起去吗?感激不尽!英治大善人。」一把假鼻涕假眼泪的董新彰,紧紧地搂住他说。
「好了,快走吧!要不急诊部的人又要索命连环CALL了。」
在这种忙得天昏地暗、每一日都有着接踵而来的挑战生活中,欧阳英治最大的苦恼就是严重的睡眠不足问题。
谁都好,要是能告诉他有哪一套保全系统,可以将夏寰那匹大野狼关在门外的话,就算得贷款、负债,花上千万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千错万错,欧阳英治心想自己在认识夏寰的那一天,没有马上掉头离开是他这生中所犯下最大的错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