频频一行人在这样的一个早晨穿梭在校园内,既不像晨练的人,又不像晨读的人,他们匆匆地穿过校园向缙云山方向走了。
登山远望已不再是目的。
陶坤拉着黄敏的手,远远地走在前面,他们不时地拿出相机,拍着:锺声、胡子和频频有说有笑走在中间,丁玫和马旭走在最後,马旭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像搂着一个小妹妹似的。
「你说到山上去我们能看见什麽,玫玫?」
「和我们现在看见的东西不会有什麽两样。」
「那我们还上去干什麽?」
「上去看过了才死心。」
「也对。人们总是这样,明明知道结果,却还要去徒劳地做。」
「怎麽是徒劳,一切努力的过程都是美丽的。」
「我是说,要不我们别上去了,就此打道回府。」
「你可真想得出来,我想你在学校时一定是个无组织无纪律的学生。」
「也许是吧,怎麽样,你不把我的建议当回事?」
「不,我要去爬山。」说完,丁玫迳自自己朝前跑了几步,赶上了锺声、频频他们。
马旭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只好快步往前。
缙云山翠峰环绕,高峻秀美,又俯临嘉陵江,是有名的山水胜地。山上绿树参天,翠竹夹道,在浓荫翠绿中,隐现着庙宇,在盘山小路上走上半里就会有一座歇脚亭。
在一座枯藤老树为架,现代装饰材料形如茅檐蓑草为顶的古亭旁,他们停下来了。坐在亭栏上,赏心歇脚,观云望景,拍照嘻笑,很是惬意。
不远处有一载被砍去叶羽的园木,引得胡子出神。
「这是山顶了吗?我们还要再继续走吗?」黄敏大声地问着。
「想走就能继续。」锺声应着。
马旭和丁玫在衣角下紧紧地拉着手,马旭用力太大,丁玫觉得有些生疼。
胡子终於诗兴发作,自吟道:
「不知原来的叶子是什麽颜色,年轮的耳-枯萎了,再也听不见体内的呓语,一截截圆木为此伤心……」
马旭从包里翻出一个本子,飞快地画着,频频在一旁拿出相机,偷拍众人的表情。
丁玫静坐一旁,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Carl,你到底在哪里工作?」
「你呢?」马旭反问。
「在科技情报所作翻译。」
「是什麽翻译?」
「英文翻译。你呢?」
「我……我都不好意思告诉你,我在市计生委搞宣传工作。」
「什麽叫计生委?」
「就是计划生育委员会。」
「这是干什麽的?」
「管那个的,」马旭神秘地一笑,「不准出生,嗯,控制人口的。」
「我真肤浅,我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单位。」
「我的单位不错,福利待遇好着喔!」马旭说。
「那还不是托社会主义的福。」丁玫说完向锺声走去。
马旭把画递给胡子。
「胡子,要是圆木这样的话,就不会伤心了。」
画上是--一个裸体的女人环抱着一截光秃秃的圆木,树上没有一片叶子,一个又一个,从远到近……
胡子说:「不知道原来的叶子是什麽颜色,女人的眼睛枯乾了,再也看不见偶然的奇迹。」
「胡子又在作诗了吧!」频频说。
几个人在传看着那张画,都觉得挺有意思。
黄昏,天空依然灰蒙蒙,几个人吃光了带来的乾粮,又都各有所得地走下了山。
下山的路很短,回家的路也短,丁玫坐在马旭身边,还没有来得及打个小盹,车就到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