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东北方有一高台,雕梁画栋,丹楹刻桷,绮窗绣户,朱栏曲槛,近处皇城宏构,远处市井风貌,无不俱在目下。
两名侍卫立于高台下,正倚着墙偷个闲。
“你知道吧,听说明儿个就是建威大将军慕劭大喜之日。”
“正是明日吗?”
“可不是,他即将迎娶早已有媒妁之言的一名远房亲戚之女,到时候场面肯定盛大隆重。”
只身前来登台眺望的妍月,步下阶梯时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双眸中立即染上一抹哀伤。
人说姻缘、姻缘,事非偶然,她与慕劭,注定是无缘了。
“唉,依我看,到时候只会是腥风血雨。”
“怎么说?”
“建威大将军虽在战场上有无数显赫功勋,父亲慕丞相为人刚正不阿,颇得人心,但他们却得罪了王身边的宠臣吴普。”
“唉,说到吴普,其实他一点儿能耐也没有,只懂得阿谀奉承,讨王欢心,最后竞也获得王的重用,藉此彻底铲除异己,忠臣个个走上刑台,奸佞之徒纷纷钻营。”
“但他受王的宠信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偷偷告诉你,听说他打算趁着明儿个建威大将军大喜之日,所有亲朋好友皆前来祝贺,好一举将慕氏一族依图谋反叛的重罪全部诛灭。”
“图谋反叛!真有此事?”
“丞相与建威大将军父子向来耿直,忠心为国,怎会做出图谋反叛这样的事?那不过是吴普将这莫须有的重罪硬是扣在他们身上,好有个藉由灭了慕家啊!”
“好个阴险小人!”
“可不是……嗳,咱们今儿个所说的话,可万万不得传出去,否则项上人头不保。”
“这你大可放心,我可没那个胆子与吴普作对,还想多活个几年呢!”
闻言,妍月俏脸惨白,全身止不住颤抖。
皇兄近来极为宠信吴普,凡是他所说的任何话皆听信,倘若这两名侍卫所言不假,那么慕氏定会被吴普所灭。
不,她无法眼睁睁看着慕劭被奸人所害,但她身在宫中,又能如何?
纤纤小手扶着墙,妍月缓缓步下阶梯,朝于华殿的方向走去,脑海里不断思索着应对之策。
回到殿内,她立即派人唤来亲信的宫监王贵,并命所有宫女退下。
“公主。”王贵恭敬地施礼。
见素来忠厚老实的王贵前来,妍月立即朝他跪下,“王大哥,妍月拜托您了。”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公主请快快起身!”王贵惊讶又慌张,顾不得一切,连忙伸手将她扶起。
“王大哥,妍月平日待你如何?”
“公主待王贵恩重如山,王贵无以为报。”
“那么……我有一事请你务必帮忙。”她已下定决心。
“公主请说,王贵必定办妥。”
“明日请你差人传建威大将军入殿见我。”
登时,王贵心一惊,“公主……该不会是知晓了什么事吧?”
“你是指吴普打算趁着明日将军大喜之日,亲友均前来道贺之际,一举将慕氏一家灭亡之事?”
王贵听了,吓白了一张老脸,“公主,您怎会知道此事?”
“吴普的心思,宫中又有什么人不知晓?”妍月神色黯然,哀戚的一笑,“唯一不知情的仅皇兄一人。”
“公主该不会是打算救慕将军吧?”
“请王大哥务必帮忙。”语毕,妍月再次朝他跪下,不断磕头,“妍月拜托王大哥,拜托王大哥了!”
“使不得啊!公主,您万万别这般折煞了奴才。”王贵连忙伸手将她扶越。
“王大哥,妍月拜托您了……虽救不了慕氏一家,但至少要救出慕劭一人。”她绝不能让他死。
“唉,公主这是何苦?慕劭大将军向来与公主毫无瓜葛,倘若此事被王与吴普得知,公主的下场……不堪设想啊!”
“是,他与我非亲非故,毫无瓜葛,但……我就是无法看到一名忠义之臣被奸人谋害。”妍月垂下眼,淡淡地说着,
其实她的内心始终有着一份不可告人的情意,只是对他的那份心意无法说出口。
“倘若慕劭大将军当真前来见公主,接下来公主又打算如何?”
“请你出宫替我买来一些迷药,再备妥一辆马车。明日我会准备一杯酒让他饮下,请你先在酒中下药,待迷昏他之后,立即载着他离开国境,”
“但……公主,边关守备甚严,如何成行?”
妍月取下随身的玉佩与一只令牌,递向前交给王贵。
“将这两样信物带在身上,若遇守卫盘问,便将这两样信物取出,让守卫观看,说是我请你离境办事,他们必定不会刁难。”
“这……”
见王贵仍有些迟疑,妍月再将身上所佩戴的珠宝首饰全取下来,放入一条绸缎方巾内包起,双手递向前交给他。
见状,王贵瞪大双眸,“公主……”
“这些是给你们的盘缠,若事情进行得顺利,请你与慕劭将军永远都别回来了,到外地好好过日子吧。”她清楚知道,他若一回来,必定难逃一死,而她所能给他的也只有这些了。
明白公主已为他想好后路,王贵顿时泪流满面,跪下直磕头,“公主,王贵必定将此事办妥,绝不会让公主失望!”
“那就有劳王大哥了。”
王贵站起身,拭去眼泪,捧着裹着珠宝首饰的绸缎方巾,以及公主的玉佩及令牌离开。
偌大的于华殿里,只剩下妍月一人,
她缓缓走向一只镂金雕花的深色木箧,取出置于里头的一只锦绣方盒,打了开来,只见一朵干枯的白梅正静静的躺在其中。
她伸出手拿起白梅置于掌心,凝视着它。
对慕劭的思念没有一刻停歇,她怎么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他蒙受不白之冤而死。
就算皇兄与吴普事后得知此事,要严惩她,她也不在乎,只要能让慕劭平安活在这世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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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威大将军慕劭成亲之日,一早便贺客盈门,热闹非凡。
锣鼓喧天,慕劭已迎娶新嫁娘返回宅第。他骑乘着骏马,身上披红插花,脸上有着喜悦。
然而他尚未下马入宅,便瞧见一名宫监快步前来。
“建威大将军听旨,妍月公主速传将军入宫觐见,”
闻言,慕劭剑眉紧蹙。
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若是入宫觐见公主,岂不是错过拜堂的良辰吉时?
在大门前迎接的慕祈沉吟了会儿,道:“儿啊,公主今日忽然传你进宫必有要事,你还是尽速前往宫中一趟吧。”
闻言,慕劭点点头,“好,我速去速回。”便迳自策马往皇城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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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华殿内彩饰纤耨,玉阶彤庭,极其华丽。
慕劭在宫监王贵的带领下进入殿内,只见一名窈窕的女子身着锦绣华服,背对着他站在那儿,他立即单膝跪下,低头抱拳施礼。
“末将拜见公主。”
一听见他那低沉浑厚的嗓音,妍月不禁回想起之前与他相遇的情景。
她缓缓转过身,见他身着新郎衣装,心下由得感到刺痛。
“慕将军请起。”
慕劭站起身,抬起头来,一瞧见她的容貌,眸子里闪过一抹讶异。
是她?原来那日在御花园里所见到的女子正是妍月公主。
“慕将军可还记得我?”妍月凝视着他,柔声轻问。
“记得。”
他的回答,令妍月内心感到开心无比,嫣然一笑。
她的笑美得令人为之心神荡漾,然而慕劭俊逸的脸庞依旧面无表情。
“不知公主紧急传唤末将前来有何要事?倘若无事,请恕末将必须先行离开。”
“今日是慕将军大喜之日,妍月特地差人备妥好酒,请慕将军务必赏脸饮下,作为祝贺。”
“就为此事?”慕劭剑眉紧蹙,神情有些不悦。
“就为此事。”
妍月比了个手势,王贵立即端着一盅酒向前。
“慕将军,请饮下此酒,好尽早返宅成亲。”王贵将酒盅端起,脸上堆满了笑。
慕劭不发一语,接过酒盅一饮而下,之后随即朝妍月抱拳施礼,转过身欲离开。
然而此时,他突然感到头晕目眩,眼前的景物一片模糊。他缓缓转过身,怒不可遏地瞪向她。
“你……究竟让我饮下了什么酒……”
妍月站在原地凝视着他,樱唇掀了掀,但心中千千万万的话语却是怎么也道不出口。
最后,慕劭的四肢再也使不上力,闭上双眼昏厥过去。
一旁的王贵见状,立即将一只早已备妥的偌大麻布袋取来,妍月向前与他一同将昏迷不醒的慕劭放入袋内,再与另一名宫监合力将身材高壮的慕劭抬上停妥于于华殿后方的马车。
“公主……奴才必定下会让您失望。”王贵坐于马车上,一双老眼含着泪,哽咽着向妍月道别。
他清楚的知道,这一离别,以后怕是永远也见不到面了。
“有劳王大哥了。”妍月微微一笑,目送王贵驾车离去。
但愿他们能顺利出关,带着慕劭离开国境,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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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府,满室宾客开始议论纷纷,为何迟迟不见慕劭返回与新娘拜堂成亲?
身着大红喜服的新娘端坐于椅上,同样对于新郎不见身影一事感到困惑。
“老爷,良辰已到,若少爷再不返回……”慕家总管走向前,在慕祈耳旁低语。
“莫担忧,不会有事。”慕祈虽这么说,但心里却也开始感到不安,生怕儿子有个万一。
此刻,一阵响彻云霄的马蹄声传来,吴普率领无数手持刀剑的卫士将慕府团团包围,接着他一声令下,卫士们立即下马奔入慕宅,见人就杀。
霎时间,尸体遍地,鲜血成河,慕氏一家、新嫁娘、前来道贺的亲友以及府内所有仆佣共数百人,均无一幸免,
吴普坐于厅堂内,脸上堆满了笑,手中把玩着慕祈的项上人头,满意看着遍地尸首。
这时,一名卫士向前禀报,表示未发现慕劭的身影。
吴普闻言大为震怒,“怎么可能?快给我搜,就算要将这座宅邸罢过来,也得找到他!”
慕劭身为建威大将军,武艺超群,在战场上所向无敌,杀敌万千,所以吴普今日才特地率数百名卫士前来,就是要确保能顺利取下慕劭的人头。
而今日之事进行得太过顺利,他所率领的卫士竟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歼灭慕氏一家,没有任何伤亡,原因就在此,慕劭并未在府中。
斩草必须除根,慕劭非得除去不可,否则就是替自己留下祸根。
然而卫士们就算是寻遍了慕府,也不见慕劭的身影。
这时,一名卫士迅速奔来,小声的在吴普的耳畔低语。
顿时,吴普神情骤变。
“来人啊,放把火将这里烧了!”语毕,他抛下手中慕祈的人头,步出慕府,乘着快马朝皇宫奔去。
真是想不到,他千算万算,计画周详,最后竟会让公主坏了好事。
凡是与他作对之人,就算对方是公主,他也绝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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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华殿外,脚步声纷至沓来。
至宁王与吴普领着无数持剑侍卫进入殿内,只见妍月独自一人端坐于案前,神色自若。
“皇妹,慕劭人在何处?”
妍月起身,凝视着眼前手特长剑的至宁王。“皇兄,建威大将军并无图谋反叛之意,恳请皇兄明查……”
“王,公主早已和慕劭是一丘之貉,其言万万不可信啊。”一旁的吴普连忙开口,制止妍月再说下去,并故作一脸惶恐的模样。
闻言,至宁王更为愤怒,沉声低吼,“本王再问你一次,慕劭人在何处?”
眼前的人再也不是印象中那个明事理的皇兄了,妍月幽幽地叹了口气,“皇兄,我真的不知慕将军人在何处。”
“王,公主分明是撒谎!末将亲自确认过了,公主一早便差了一名宫监前去傅唤慕劭入宫觐见,如今却说不知慕劭身在何处,这非明是欺骗王啊!要是公主与叛将慕劭来个里应外合……”吴普刻意不将话说完,留给人无限猜疑。
听身旁的吴普如此说道,至宁王怒瞪着妍月,“你当真不肯说出慕劭的下落?”
“皇兄,我确实不知道慕劭将军身在何处。”妍月脸上神情依旧,没有半点虚假。
至宁王怒不可遏,一声令下,“妍月公主协助暖谋反叛的建威大将军慕助逃亡、,即刻废其公主名号,并交由刑部废其双腿,永生禁锢于冷宫。”
妍月显得出奇平静,仿佛早巳料到如此,她没有哭泣,也不悲伤,只是静静凝视着宁王好一会儿后,不发一语的缓缓弯身向他施礼,随即往前步去,准备受刑。
残虐暴戾、冷酷无情、听信谗言、戮杀忠臣……这样的人正是她的皇兄,正是当今一国君王,着实令人不胜欷吁。
在经过至宁王身旁时,瞧见站于一旁的吴普一脸得意的模样,妍月见了更是心生厌恶。
“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她冷冷地说了句。
她深信这世上是有因果报应的,而她期待着哪一天能亲眼瞧见吴普遭受报应。
吴普听见了她的话,但压根不放在心上,唇边的冷笑更为扩大,故意弯下身施礼,扬声说道:“公主请慢走。”
他的嘲讽、他的嘴脸皆令妍月感到无比厌恶,她撇开头不再看他,问心无愧的往前走去,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苦难。
她废去了一双腿又如何?只要慕劭能平安活在这世间就好。
至宁王并未回头,仅比了个手势,命所有人退下,欲在于华殿内独处片刻,任何人皆下得前来打扰。
于是吴普便与众侍卫一同离开。
只要慕劭一天未除去,他就一天不得放宽心,思索了会儿,吴普索性一不作二不休,连忙唤来宫监总管。
“妍月公主被废名号一事不得传出去,明白吗?”
宫监总管忙不迭地猛点头,万万不敢忤逆吴普,以免项上人头落地。
“很好,接至宁王与妍月公主之旨,绘下叛将慕劭之画像,张贴于各地,通缉捉拿,归案后毋需审问,就地正法,人人皆可诛之,胆敢藏匿或知情不报者,坐死罪灭族。”
宫监总管立即屈膝跪下,“遵旨。”随即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待宫监总管离开后,吴普不禁得意的大笑。
如今他的地位仅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任何人也奈何不了他,而他早晚定会使计弑了至宁王,夺下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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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晖斜照。
一辆马车不停往前奔驰,就算马匹累了,不住喘息,驾车之人也不许它停下。虽然他们已经成功离开边境,但为了安全起见,必须到一处无人发现他们踪影的地方才行。
“王大哥,你快停下呀!”同王贵一块离宫的宫监再也忍不住,连忙开口。
“怎么啦?”王贵只得勒马停下。
“王大哥,够了,咱们已经离开国境极远了。”
“那又如何?”王贵仍不能安心。
“王大哥,你听我说,咱们也该为自个儿的将来好好打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贵皱紧眉头。
“你没想过吗?咱们听从公主之命将慕劭将军迷昏,再将他送出宫,此事总会被发现的。”
王贵闻言抿紧了唇,并未答腔。是啊,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再加上……公主先前不是给了你不少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作为盘缠吗?”他眼底有着贪念。
“那又如何?”王贵心一悸,大概可猜出他心里头打着什么歪主意。
“不如咱们就分了那些珠宝首饰,拿去变卖,换些钱,到一个没人认识咱们的地方过好日子。”
“那么将军呢?公主可是托付我,一定要让他平安活着。”
“哎呀,王大哥,你真傻,难不成真要带着将军与咱们一道同行?他可是吴普欲除之而后快的人,咱们若带他同行,是替自个儿惹麻烦,不如索性把他抛下,任由他自生自灭。”
“你……你说什么?”王贵潇脸讶异。
“王大哥,现下什么都不重要,只有自个儿的性命要紧哪!”
王贵转过头,看着车内束在麻布袋里的那副高壮挺拔的身躯,好一会儿后他又挥动缰绳,策马往前行。
“王大哥,你的决定是……”
“我还是不能违抗公主的旨意。”王贵神情坚定。他绝对会带着慕劭将军前往一处安全之地栖身。
那名宫监闻言脸一沉,冷哼了声,“哼,真是愚忠。”接着伸出手便要抢夺王贵手中的缰绳。
“你这是做什么?”王贵大惊。
“做什么?当然是替自个儿的将来打算,我好不容易逃到了这儿,说什么都不会傻得因为他人而丧命。”
“你快放手!”
“你才该放手!”
两人不断拉扯着缰绳,并以长鞭抽打着马身,早已疲惫的马儿再也忍不住发怒,不听使唤,直往前奔去,在王贵他们还来不及反应下,连人带车坠落山谷。
马匹跌断了颈子,当场惨死,车身更是翻滚了好几圈,最后坠落于谷底。
车内,束着麻布袋的绳子松了开来,许久之后,被下药迷昏的慕劭缓缓苏醒,四肢勉强使出力气,从麻布袋爬出来。
眼前的情景令他感到诧异。
他记得自己之前明明身处于皇宫的于华殿内,饮下了妍月公主赐给他的一杯酒后,便失去知觉,如今再度醒来,却是身处于深山的谷底。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再往一旁看去,两名身着宫监衣裳的男子横尸于下远处,而其中一名宫监的身影他十分眼熟。
慕劭缓缓步向前,仔细瞧着这名宫监的容貌,之后立即忆起,那正是当时带他入殿觐见公主,并端酒来让他饮下的宫监。
这名宫监怎会在这里?而他又为什么和这两人在一块?一切的一切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他准备离去时,恰巧瞧见破损的马车内有只绸缎方巾,原本绑紧的方巾松了开来,露出放置于里头各式各样价值连城的珠宝,以及一块皇族的令牌与一只镶金的玉佩。
拧紧眉步向前,他将那块令牌与玉佩拿超,仔细观看。
这正是妍月公主的令牌,而这块刻有凤凰的镶金玉佩,仅有皇族之人可佩戴,想必是她的信物。
为什么她的令牌与玉佩会在这儿?而他又为什么会被她下药迷昏,派宫监带他离开?其中究竟何有因由?
无论如何,他定会查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