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败给展轻侯了,昨晚一起看电影,他看到里面的女主角给男主角送便当,居然死缠烂打地要她也给他送午饭。
“电影啊,那是电影,拜托你现实一点啦,让人家看到你这个太子吃便当,笑都笑死了。”她第一时间扼杀他的错误念头。
“不管,我明天等不到你送的饭就什么都不吃,饿死好了。”
脑海里面又是他那副慷慨就义的样子,徐忆璇真是恨不得现在可以抓他过来打几拳。就是他这张白白的又看似无辜的脸,整晚都在她的脑子里面转,她生平第一次——大清早就爬起来——做饭。
“徐小姐好!”
电梯门打开,外面的职员在略微一愣之后,立刻像演练了一万遍一样——齐刷刷地弯腰鞠躬——向徐忆璇问好。
“你们……好。”一个呵欠打到一半,一下给憋了回去,徐忆璇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我来找展轻,不是,我来找展董事长的……”
“是!您先请,我们搭下一班梯就好。”职员们毕恭毕敬地站在外面,难掩脸上的激动之情。
今天这是怎么了,自己以前也来过这里好多次啊,这些人今天都怎么了?
徐忆璇在电梯门关上之后,靠在电梯墙上想破脑袋也闹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了。
自从她踏进公司底层大厅那刻她就觉得不对劲了,展氏企业所有的人见到她好像比见到地上的有金砖还开心,满脸的激动满脸的感慨,那神情简直就是在瞻仰神迹时才有的崇拜之情。
电梯到达顶层了,她摇摇头走出来,还在考虑问题是不是出在她自己的身上。
“徐小姐!”一个激动的声音把她给吓了一跳,一抬头,Rita一路小跑地从办公桌冲她跑过来,“你来了!”
徐忆璇忙不迭地点头,脑袋更是成了一锅粥。唉,上帝啊,不要让她思考那么多的问题嘛,她不善于啊。
她抬头看看天花板,一脸茫然地叹了口气。
“我做错什么了吗?”她伸手拉着Rita,“为什么你们都拿我像怪物一样看。”
“不是,不是,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Rita也用力地抓着她的手,弄得场面像是两国元首见面似的。
救命恩人?!
徐忆璇更加茫然。
“董事长等你好久了。”Rita拉着她往办公室大门那里走,眉开眼笑地在她耳边说,“他把今天上午所有的会议都取消了专门在等你呢。”
她帮徐忆璇推开门,看她走进去,这才很是激动地阖上门。
多亏徐忆璇了,自从她和董事长在一起之后,她们的地狱生活终于结束了。
那些秘书和助理们也终于可以停下来,安心去医院疗养一段时间了。
真的不是她在夸张,他们这些人已经很“工作狂”了,但是跟展轻侯前段时间过下来,根本没有人能招架得住,所有的人都几近崩溃了……整个公司在过去的一个月里面,居然做了以往整整一年的工作量!如果照那样下去,他们肯定会七孔流血、集体暴毙的。
虽然公司的效益在涨,盈利在涨,他们的红利也在疯长,可是她每天看着惨白憔悴的展轻侯,仿佛只剩飘忽灵魂的展轻侯,她不仅害怕,还有些作为朋友的心痛,她知道这样的展轻侯,是不可能撑太久的,一旦他终于觉得累了,觉得倦了,那么整个展氏王朝——
一想到这个问题,她就从心里面觉得恐惧。
可是现在好了,那个可以完全控制董事长情绪的开心果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徐忆璇走进办公室里面,却不见展轻侯的影子。
“展轻侯——”
人呢?奇怪。
她把保温袋放在桌子上,在办公室里面转悠。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在看他的办公室呢。在很现代化的世界上,能装饰得如此古典的办公室真的是不多见了。办公室整体都是竹木构造装修的,大到墙壁,小到桌上的一只笔筒,都是竹子的,走进来可以清楚地闻到淡淡的竹香,让人心情莫名地就变得很恬淡。
“轻财足以聚人,律己足以服人,量宽足以得人,身先足以率人……”她轻轻地读着墙上面挂的一幅书法,可是实在很贫乏的古文造诣让她不是很明白字里面说的是什么意思。
“挂这个在屋里面有什么意义吗,好奇怪。”她嘟嘟嘴巴。
“你来了。”一边换衣间的门打开了,展轻侯一身运动的装扮出现在门口。
“嗯。”她点点头,指指他身上的装扮,“你穿成这样子做什么?”
“如果这样。”展轻侯在手中抓着的三副墨镜中选了一副戴在眼上,“还认不认得出是我?”
“认得出啊。”她耸耸肩,开始坐下打开保温袋的包装。
“那这样呢?”展轻侯又换了一副。
“也认得出啊。”
“那这样呢?”他锲而不舍,接着换上第三副墨镜。
徐忆璇还是点头。
展轻侯很失败地一把抓下眼镜,看了几眼之后全部丢进垃圾箱里面。
“你在做什么?”徐忆璇跑过去拿出来,“还好好的呢,干吗要扔掉!”
“全都没有用,不要了!”
“你到底在搞什么?”徐忆璇把墨镜放回到桌子上面,很是费解展轻侯的举动。
“我想跟你去游乐场玩一次。”
“游乐场?真的?!”徐忆璇一下蹦起来,大眼睛里面开始闪光,“怎么会想到游乐场?”
展轻侯仿佛很是尴尬,思量再三才很是不好意思地开口:“因为,上次在你家,雷翼飞说要带你去游乐场,你那么开心的样子……”
徐忆璇一愣,这么小的事情他居然还记得,居然还如此地放在心上。
她看着展轻侯,抿着嘴冲他笑,心里面突然觉得好幸福,那是种被人在乎的感觉,被最爱的人在乎的幸福。
“你可不要想多,是医生交待的,你出院之后要常到户外走走。”展轻侯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忙进一步的解释,“可是你呢,出院一个星期,在家里面睡了六天,要不是我昨晚拽你出来看电影,你老人家是不是预备睡足一周?”
徐忆璇突然之间就没有笑容了,她站在原地动弹不得。眼前一道道地裂开缝隙,从裂缝里闪出白亮的光晃得她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觉得天地都跟着混乱起来。
“我已经出院一个星期了……真的已经一个星期了?”她喃喃自语。
不会是真的,她中间只醒过两次,她一直以为只有三天,只有三天!怎么会?
如果是真的,那么自己的病,又严重了……
之前只是在伤心的时候才会昏睡,现在却是在这样普通的时候也会睡了,这样的话,该怎么办?
“怎么了?”展轻侯发现了她的异常,走过来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冰凉的,整个人都在发抖。
“没,没事。”徐义璇慌乱地点头接着又摇头,她抬起眼好像过了很久才找到展轻侯的脸在哪里,“刚才说要去哪里呢?”“噢,去游乐场,你。”展轻侯心里面隐隐的有些担心,“真的没事?”
“没有!”她很确定地点头,脸上开始笑,“现在就去吧,你说的那家餐厅在哪里呢?”
展轻侯扶着她的手更紧了,他紧紧地皱了眉头看着徐忆璇,“我说的,是游乐场,忆璇你……”
“对,游乐场!”徐忆璇在额头上拍了一下,“我带了饭来了!”
她拉着展轻侯坐下,把饭打开来——颜色很差的两个青菜,还有两个爱心米饭,米饭上面很用心地点缀着不是很好看的一枚煎蛋和几片香肠。
“是第一次做,难看是难看了点,不过还蛮好吃的。”徐忆璇低着头仔细地拆饭菜上面裹的保鲜膜。
“忆璇!”展轻侯伸手按住了她的手,“到底——”
“别问!”徐忆璇猛地抬起头,她的眼中闪着一轮晶亮满是乞求的眼神,“别问……我们说定的,永远不问。”
展轻侯拧着眉满脸的心痛,每每看到徐忆璇的泪,他就像被刀刺中一样的疼!他发誓不会让她再流泪,可是却一次次地违背自己的誓言。
展轻侯,这全是你的错误!
他俯过身子抱住徐忆璇,把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胸前,亲吻她的头发,“我们说定了,我不问,你就不会离开我。”
徐忆璇在他怀中点头,也用力地抱着他。
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机会能这样和你亲近了……她在展轻侯怀中抬起眼,刚好可以看到他的侧脸,白皙细致线条骄傲的侧脸,她伸出手描画他的轮廓,一点点的像是在描画一件艺术品。
以后就算你不问,我也总有一天会离开的……所以现在的每一天,我都会跟你开开心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