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她的话,点点蛛丝马迹拼凑起来,脑中某个片段一闪而过,洛一水有些诧异地开口:“是你。”
白天不小心撞到的那个女孩,因那众星拱月的气势,一时要忘记,倒也挺不容易。
“看来你是想起我来了。”秦鸣悦满意地点头,“那你可以开始道歉了。”
洛一水瞧她自信满满的模样,接过她手中的球,嘴角缓缓扬起来,“不过是撞了你一下,又不是伤筋错骨。你不会因为这个满校园找我,然后逼我对你说句‘对不起,美女,撞了你我真该死’吧?”
他语带挖苦,甚至有些嘲讽,不过秦鸣悦不以为意。她笑容未变,只是慢慢伸出左手,在洛一水面前竖起五根手指头。洛一水瞪着眼前的青葱玉手,不知她要搞什么鬼。
秦鸣悦压下大拇指——
“第一,撞人这种行为跟是否伤筋错骨,性质都是一样的。好比你喝酒撞死了人,法官不可能因为你只喝了一两而少判刑。
“第二,洛一水,不是我存心找你,而是很不巧,我在极其‘偶然’的状况下发现了你——你不会以为我真无聊到把全学院科系名单调出来对着照片找一个并不是帅得惊天动地的你吧?”见洛一水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她赶在他之前开口,“第三,我必须得澄清,‘对不起’三个字并不是针对你撞人的行径。”
眼见她一开口就控诉了他的三大罪状,根本不给他回嘴的余地,并且很无良地在紧要关头打住,洛一水望她还竖着的无名指和小指,“那是为什么?”
只见秦鸣悦慢慢眯了眼,宛如正午的小小猫瞳,眼缝中透出那么一点亮光,看得他不自在起来。
而后,她开口了:“为你的想法。”
“想法?”洛一水撇撇嘴——他不认为她具有通灵看穿他人心思的本领。
“对呀。”秦鸣悦的口气轻松得很,“像我这种艳光四射的女孩子,打扮爱美爱时尚爱追潮流,周围经常有一大群人追捧,必然属于无法静心修身的那种。概括地来说,大致可以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八个字来形容。”她惬意地望洛一水越瞪越大的眼,“或者再通俗些,‘波大无脑’比喻也不足为过。”
“闭嘴!”洛一水五指狠狠封住了她滔滔不绝的话语。
厚实的大掌盖在秦鸣悦的嘴上,她没躲,只是暂时停下发表观点的势头,静静看他。
下一刻,洛一水收回手,望着她嘴唇周围一圈的汗渍,不自在地咳了咳。
“好多的汗,味道挺咸。”秦鸣悦耸耸肩,见他似乎又有发火的迹象,她稍微退后些,“喏,为着你以上这些想法,你是不是该向我道歉?还有第五——”
“行了!”洛一水按住她企图压下的小指头,“我跟你道歉。”
他承认,对过分美丽的女孩子,他的确抱有根深蒂固的成见。因为从理论上来讲,人太漂亮,就有过多的人宠;而宠的人太多了,必然会恃宠而骄不可一世目中无人……
总之,这是一个恶性循环。所以,他通常对这类型的女孩敬而远之。
只是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像绣花枕头的女孩居然这么犀利地洞穿了他的想法。
笑声荡漾了开来,秦鸣悦抽回自己的手,见他一脸挫败的模样,“我猜你不服气,不如这样,我跟你打个赌怎么样?”
见她将手背在身后,调皮地冲他吐了吐舌头,洛一水倒好奇她想赌什么。
“就赌打球好了。”秦鸣悦指指他手上的篮球,又指指对面半场的球筐,“赌我能过你投球。”
“好啊。”洛一水差点笑出来——她根本就是自寻死路嘛。
不过,一分钟之后——球,入了篮筐。
“你使诈。”洛一水咬牙,死命盯着前方那个使计的背影。
“我没有。”秦鸣悦站在篮板下,气定神闲地理了理裙摆。
“你有!”洛一水几乎是吼出来的,不承认自己栽在她的奸计下。
如果不是她在他抢球的时候故意挺胸,间或又‘不小心’飞起了小短裙,害他分心之余忙于应付,他怎么可能输给她?
“输了就是输了。”秦鸣悦走过来,同情地拍拍他的肩,“现代社会的定律是只注重结果,不看过程的。手段如何,那是个人本事。”
“秦鸣悦!”洛一水终于忍无可忍地叫出来。
他可以百分之一百地肯定,将来她走上社会,必然将是一方祸害。
秦鸣悦拍拍胸口,作受宠若惊状,“难为你把我的名字记得这么清楚。”
洛一水哼了一声:“秦时明月汉时关?”
“不。”秦鸣悦竖起拇指摇了摇,“是一鸣惊人,终生愉悦。”
“很霸气。”他再看她一眼,低头拾球,“希望你能人如其名。”
“那是自然。”她笑语盈盈,“总比你一直落水强上许多。”
洛一水差点栽倒在地——她居然逮着他的名字大做文章?!
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万不可与女人一般见识,有失风度。
走出十来步,身后的她居然没有动静,倒叫他觉得不对劲起来,终是忍不住回头,见她乖巧地站在原地,瞅他回首,她还抬起胳膊用力挥了挥,“再见!”
现代人通常都是说Bye来代替“再见”告别吧?更重要的是,谁要跟这么难缠的女孩子“再见”?
走了走了,回去睡个安稳觉,懒得跟她计较。
想是这么想,不过他的行为却背叛了意识,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他已开口问了:“喂,还有第五是什么?”
话出口,他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这不是不打自招自己一直在意她的话吗?
“第五嘛——”秦鸣悦将他懊丧的表情看得真切,却依然很残忍地再撒一把盐来刺激,“我想告诉你,我这个人,并不是如你所想一般是个绣花枕头。”
洛一水落荒而逃。
他是头一次在一个被自己视为绣花枕头的女孩子手下败得这么惨。
第2章针锋相对(1)
天风学院每届新生入学,各个学院都会在两个月后举行晚会,美其名曰“迎新晚会”。其实在萧波那之流的观念中,就是一群女孩子拉出来展示,在才艺表演的同时,顺带给各位师兄来个下庄的大好机会。
“小希,你给个数,还剩多少?”
萧波那跟在忙进忙出的严小希身后,口气哀怨地呻吟了好久。
严小希没搭理,倒是风风火火忙前忙后的孙琪望向他了,“波波同学,你的思想观念没与时俱进吧?我们这儿是生活部不是怡红院,想买姑娘是找错地方了。”
萧波那发誓,若不是看在严小希的面子上,他实在很想将孙琪的嘴连带周遭的嫩皮都拉得长长——虽说欺负女生不是好男儿的作风,可天知道他是多么讨厌孙琪叫他“波波”。
引人误解的外号,曾引得无数男生驻足回头观望,莫一不是失望的表情。
可惜,有严小希这等风云人物外加好兄弟在,他怎敢下手?向如来佛祖借胆都不敢的呐。
所以古人说得对:朋友妻,不可戏。
嗯,与时俱进,应该是这么理解的才对。
“你苦着烂冬瓜脸干吗?要干就干,不干就给我闪边,碍手碍脚,难成大器。”
噼里啪啦的数落下来,孙琪叉腰伸指点萧波那的额头,不客气地丢给他一堆彩带,作凶神恶煞状——
“还不快去!”
兰花指甩向前方的舞台,下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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