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是你表兄,你在假装你不知道这一点。”
“你知道?”
“我知道,但我并不觉得我被欺骗了,毕竟,那一次我很享受。你是个中高手,我也许应该这么说。你肯定有很多机会练习,或者,”她看着风昊,“你在这方面是个天才?”
“我不是故意的。“他有一种预感,他与李舒已经完了。这不是因为他们完全没有希望,而是他没有把握好机会,也许他可以握紧她的手的,永远地握住,但那只是由曾经所引导的句子。曾经?
“你是故意的。”李舒翻了一页,“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的确,我兴趣广泛,但我是个作家,至少我是个靠写东西来过活的人。”
“这世上多的是靠文字来过活的人,多到你懒得去数,甚至懒得去描述,但他们中的大多数才智平庸,靠着卖弄和公式来养活自己,如果运气好的话。也有极少数的人,才华横溢,并且乐于牺牲,他们用笔蘸着血在写字,和他们比起来,我算什么?”
“我算什么?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孩子,一个整天关在小房子里,没什么阅历,连饭都懒得去吃的人,我算什么?我凭什么被称为作家而且引以为豪?我凭什么能赚到一百万,而他们有些人却因为饥饿和寒冷而死?凭什么我可以在美国或是这世上的任何地安悠的踱步而他们之中的有些人却为了留下最后的作品而甘愿在监牢中度过一生?”
“你太偏执了。”
“对!我的确偏执。让我告诉你吧,我并不是什么傻瓜。也许我并不是莎士比亚或卡夫卡那样的人物,但我决不是靠着哄骗和模仿来赚钱的混蛋!”
“所以我知道很多事,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我知道的事。包括罗兰是你的表兄,包括你和塞雷的戏剧性相逢。”
“你还知道什么?你以为你无所不知吗?”风昊有一种被耍的感觉,他第一次觉得对李舒很生气,就是生气。
“你生气了。”她看到他握紧的拳头,骨头因此而显露出来,组成奇妙的排列,加之用尽力气而造成的微微颤动。这一点是想像的,应该说是推断,凭她那种眼睛,怎么会看得到这么细小的东西。
“你真的喜欢洛悬?”
“你真的想知道?”李舒放下书,表情严肃地看着他。看到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高一开就学的那天,我没去参加开学典礼而是去了图书馆,我当时报读那所高中就是为了图书馆,那里令人兴奋。我发现有一个人跟在我后面,是个男孩,应该说是个帅气、俊朗的男孩,我知道他是新生,而且我还知道他将代表新生在开学典礼上讲话。他就是后来的学生会长洛悬。”
“他显然对我很好奇,一个爱书如命的人,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你一生中也不会遇到很多。我于是对他说,我在看榜时看到一个很奇怪的名字,本来我想借题发挥,好使他不能按时去朝会,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一向都是我的作风不是吗?谁知道他竟然先批评起我的名字来了,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成功地使他放全校的鸭子。”
“我找个借口让他帮我拿书包,其实我那有什么事,我一直在后面看着,他竟然去了礼堂,还拖着两个书包,差点让我笑掉大牙,不过,以后的三年中我们都同班,我努力地赚钱,为了能来美国,同时也为了能拿他开玩笑。你知道,他本性严肃,但偶尔也会失态,如果是我的缘故,我会觉得很得意。”
“他是学生会长,而且长得极帅,女朋友一个个的换,每次都是他先提出分手,不过这也当然,第一没那个女生会先提出来,第二是他对女生的眼泪完全免疫。”
“我与任何人都很融洽,但又与任何人都有距离,我是个作家,我带着一双观察的眼睛,我时刻要以局外人的客观来判断,来描述。我得说,这是我的工作,我并不因此而骄傲,也不因此而沮丧,就像任何工作的人一样,我仅仅去陈述,这是我的工作。我需要我的工作就像其他的人需要他们的工作一样。”
“我与梅非成了朋友,也许,他打破了我和任何人之间的那块玻璃,你知道吗?他和我很像。”
风昊没有问,虽然李舒好像等着他的疑问,他仅仅皱了皱眉头。
“我们都想成为理想中的人,我们都在模仿着心中的那个样子,我们都不容许有人来破坏这一镜像。”
“洛悬并不知道,他对于我和梅非的关系有点吃味,虽然他可以感觉到我和梅非之间已超越了爱情。”
“超越了爱情?”
“爱情并不是个终点,就像1500米不是个别终点,大学或一百万不是个别终点一样。但他并没有太明显的表示,他还不太肯定自己的情感,但毫无疑问的是,我有一点特别,这使他不敢在确定之前贸然行动。”
“高三的那次旅行,我送了一块石头给洛悬。一文不值的石头,是在海里摸到的。”
“他一直戴着?”风昊问。
“嗯。说实话我的确有一点感动,但这不是最终的原因。”
“高二时我曾和他有过一场短暂的谈话。谈话是即兴的,但其中涉及到了卡夫卡。卡夫卡是我最喜欢的作家,我对他的一切都十分着迷,实际上我曾一度陷入要超越他的恶梦中而无法自拨,我为了救我自己而写了那本书,就是《谁模仿了谁》。打底稿我用了整整十八天,平均每天只睡三个小时,我甚至吸食过少量的药品,大量的喝酒,几乎没吃过什么饭。整整18天,我瘦了大概15磅,都可以去做广告说最好的减肥方法是写作了。你知道那18天我赚了多少吗?整整56万美元,每天赚3万多,还有其它的收入,我想再赚一笔,然后去加勒比海买一座小岛,我拼命地给自己新的目标和梦想,因为我并没有羸!”
“我并没有达到我最初想达到的目地。”她换了个姿势,“我输得很惨,却不愿承认,但我必须救自己,我不能靠写第二本来达成这个目地。错误犯一次已经足够,我明白,我的才华不够,还不够用来救自己。”
“所以,我需要爱情。”她用手抱住两条腿,把下巴搁在上面,很无助地说。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不是我,风昊疯狂地想,他在为一个念头而吃醋。
“我不知道,我想起了他。你不行,因为时间不对。我们之间有点问题,虽然我并不知道问题出在哪,我想到了他,我现在才明白,我也许是喜欢上他了,当他接过那石头时,他就像是接过了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就像是那便是他的生命和希望。”
“我并不是很懂爱,但我想爱是一瞬间的事,为了蕴酿这一瞬间,可能需要很久,需要极大的耐心磨合,就像蝉用尽一生的辛劳不过是为了看一眼太阳,在阳光下炫一下翅膀。”
“你们准备结婚?”
“对。”
“我在问你最后一次,你爱他吗?”
“我想是的,”李舒说,随后又点了点头,非常肯定地说,“是的。”
“也许我会变成同性恋也说不定。”
“我也这么想。”李舒变得很愉快,她十分肯定自己的心情了,可以毫无顾忌地在神的面前发誓了。
第9章(1)
“李舒小姐,你愿意嫁给洛悬先生为妻,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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