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的眼神像是有魔法,让她无法移开目光。
敖烨轻轻一笑,没带半点嘲讽意味,健臂一搂,她在低呼声中倒入他宽大的胸膛。
脸红心跳不足以形容她此刻心慌的感受,当他的脸贴近她时,她心甘情愿的闭上眼,微启唇。
他的唇轻啮她粉嫩的樱唇,在阵阵颤悸的酥麻中,她喘不过气的低喃着,给了他莫大的鼓舞,他的手发颤的探到她颈后,解开了抹胸的带子,大掌随后覆上……‘啊……’戏情轻喘,摇着头,想要从这昏乱的感觉里理出一丝头绪,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她轻咬着下唇,强迫自己保持理智,但这举动看在他眼里,却成了致命的诱惑力,他喜欢她这模样,清纯中带点冶艳的性感,他想要她,迫切的想要她!
他忘了她浑身是伤,他克制不住的将她压倒在床上,一压到她肩上的伤口,她立刻脸色大变。
‘好痛!’她的小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该死的。’他低咒一声,自责与悔恨写在他脸上。‘你还好吗?’
她眼中满是凄楚的泪光,她咬紧牙,忍着肩上的疼痛慢慢褪去。
敖烨觉得很抱歉,却无法开口说出来,晕黄的烛光中,她一丝不挂的躺在那儿,凌乱的发丝缠绕在她胸前,带泪的眸子带着三分冶艳直瞅着他,天哪!她美得像是一幅画,美得令他血脉偾张。
但他明白此刻不行,他必须咬紧牙关忍住。
戏情被他看得娇羞不已,偏又无处可逃,只能以双手试着遮去胸前的风光,此刻心跳如擂鼓,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才好?
老天,谁来教教她,她该开口说话吗?
两人目光胶着许久,最后,由他喉头送出一声野兽似的低吼,他急切的调开视线,转身离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外,戏情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真不知他是真君子抑或是不屑碰她这伤痕累累的身子,但她相信,只要他坚持,她绝对守不住这身子,而且会心甘情愿的给了他!
唉!不管是以前的情儿或是现在的戏情,似乎都情不自禁的爱上他,且不可自拔。
戏情轻轻叹出一口气,觉得好累,不管是身体或是心灵上的,都是她无法负荷的程度。
一会儿,小怜进来了,看到自己的主子全身赤裸,但聪明的她没多说什么,只是小心翼翼的帮她换上干净舒适的衣裳,还帮她梳整头发。
‘夫人,知道你跑到芙蓉阁里真是吓死我了,幸亏宫主回来了,要不然可没人救得了你呢!’小怜余悸犹存的说。
‘为什么?’她是真的不明白,那名唤慕容雪的女子为何如此憎恶自己。
‘夫人,你真的忘得一干二净啊!’小怜咕哝着。‘那你可要小心点,下次别再走进去了。听府里的人说呀──’
小怜左右张望,刻意压低了声音。‘老夫人在年轻时,可是江南的大美女呢!被以前的敖宫主给欺负去了,又怀了身孕才嫁给了敖宫主。’
‘没想到三年前敖宫主贪恋上司徒大侠的妻子席湘儿,她又恨又气,不仅恨透了敖宫主,连她自己的儿子也一并恨进去,还自残双眼,表示不愿再见到这世间丑陋的一切,从此,咱们这些下人没人敢靠近芙蓉阁。’
原来如此。席湘儿的美貌真是害人匪浅呀!
‘哦──那她瞎了双眼,谁来照顾她呢?’基于同情心,她不免好奇的问。
‘玉罗婆婆呀!’小怜弯下身收拾地上残破的衣裳。‘听说她是老夫人的奶娘,整个斋鹰宫中,老夫人现在只听玉罗婆婆一个人的话,连宫主也得敬她一分呢!’
‘哦!’戏情总算弄清楚了事情的缘由,心里却沉甸甸的,开心不起来。
真是一个复杂的地方,不管是人、事、物都一样让她措手不及,更何况她的心已不如一开始般澄静,敖烨搅乱了她一池春水,让她的心飘飘荡荡,始终靠不了岸,她再也不是原来的她了。
一会儿,小怜收拾脏衣服离开,约莫半个时辰后,她端着香喷喷的晚膳进来,其中一碗有浓重的酒香弥漫了整间屋子。
‘这是什么?’戏情吞了口口水,这香味让她食指大动,肚子瞬间高唱空城计。
‘这是宫主吩咐厨子特地炖给夫人喝的鸡汤,对身体很好的。’小怜笑吟吟的回答。
一大碗的鸡汤没一会儿就让她解决得一干二净。其实她只要吃得好,吃得饱就会开心,敖烨似乎十分了解她这一点,投其所好,果然让她的心情瞬间转好。
戏情吃得意犹未尽,在小怜错愕的注视下,她甚至舔起汤匙,如果不是肚子涨得撑不下去了,她肯定再吃得下一大碗!
她打了一个饱嗝,在小怜的服伺下上床就寝。吃饱后,她觉得浑身疲惫,她又累又倦的合上了眼……恍惚中,她想起了敖烨的吻,便咭咭的躲在棉被里偷笑了起来。
‘夫人,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小怜问。
‘没什么,夜深了,你去休息吧!’
不能说,怎么能说呢?她觉得呀!敖烨的吻就像这一碗鸡汤一样好吃,让人回味无穷。
三天!戏情已经有三天没见到敖烨了!怎么办?她真是乱想念他一把的。
她很肯定,他是在躲她。虽然她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她想见他!
三天来,敖烨总是交代厨房在她临睡前炖碗汤给她补身子,送来补汤的婢女总是羡慕的说:‘宫主待夫人真是好,交代我们一定要看夫人喝完才许走呢!’
好什么好?她要见的是人,不是一碗汤!她有满腔怒气,只好把汤当成是他,喝得精光。
敖烨也差人送来崭新的衣裳、绣花鞋,都是来自江南的上好织品,衣裳上绣的图案美得教人赞叹,小怜看了甚至连摸都不敢摸,更遑论其他一箱昂贵的珠钗。但她看了只想把珠钗丢掉,把衣裳撕烂。
他不来见她,就算她穿得再漂亮,打扮得再美又有何意义呢?
于是,这一天她决定使出一切手段,也要把他给逼出来,即使跳出来也成。
首先,在吃早膳时,她一个不小心打破了碗,再故意去和小怜抢着要收拾,在‘不小心’的情况下划破了两只手指头,霎时两滴殷红的血落在破碎的瓷碗上,看来格外的怵目心惊。
‘哎呀!夫人,你受伤了!你等等,我去找大夫来。’小怜如她所预料的那般,惊慌失措的奔了出去。
戏情坐在床上耐心的等待,等着敖烨担心的来看他‘不小心’受伤的妻子,可是……没有!她等到的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大夫,以及手指轻微的疼痛。
她气得快吐血了,可是,没关系,还有第二次机会。
午膳照例有一碗汤。
吃饱之后,戏情趁小怜一个不注意,又‘不小心’将汤打翻了,全扫在她腿上,她再配合著低叫一声:‘啊!’整个人佯装不堪疼痛的跌落在地,果然把小怜给吓死了!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被热汤给烫着了,快叫大夫来呀!’果然,小怜又跑了出去。
其实那汤已不大烫,顶多烫红她的腿罢了。戏情顽皮的吐吐粉红的舌瓣,再努力挤下两滴泪珠等待她夫君关爱的眼神。
可是、可是……她依然没有等到!
她等到的依旧是白发苍苍的大夫,而且还是原来那一个,嘴里还骂了她一顿:‘夫人,你也实在太不小心了。这腿上的擦伤最忌碰水,还是热汤,这一两天你要小心伤口
会化脓。’
她当然知道呀!她又不是笨蛋,她这么做是要引敖烨来见她,谁知道他如此铁石心肠。
‘他……人在宫内吗?’待大夫走后,戏情悄悄的问小怜。
他?小怜想了一会儿才知道夫人是在问谁。
‘宫主在黑木楼。’
‘哼!’戏情重重的哼了一声,嫣红的小嘴翘得高高的,躲在床上用棉被将自己包起来,不理任何人!
她这一辈子还没这么委屈、窝囊过,一双眸子不禁红了。
***************
夜幕低垂,一天就要过去了。
戏情气恼的皱着眉,心里想着要将敖烨千刀万剐。
‘夫人,小怜去替你端晚膳来。’
‘我不想吃!’
‘怎么可以?夫人不吃的话,宫主会怪罪小怜的。’
戏情不语,抬头望向屋顶,倏地心生一计,诡谲的笑在她唇边漫开来。
小怜端着晚膳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画面──戏情将椅子叠到桌子上,慢慢的爬上去,手上的白绫抛过横梁,打了个死结,她整个人摇摇欲坠的站在上头,只见她白绫往下颔套去──‘夫人──’小怜手上的东西全摔到地上去,惊慌失措的跑进来。‘你在做什么?你不要想不开呀!小怜求求你快下来!’
‘小怜,帮我带一句话给宫主。’戏情一脸哀伤,一边努力在脑海中搜索台词。‘跟我在一起这段时间,你懂我的,是不是?’
‘不是、不是。’她哪懂个屁呀!小怜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夫人,小怜求求你,你快下来呀!你快把小怜给吓死了。’
‘唉!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既然他并不爱我,天下这么大,却没有我容身之处,我只有一死了之。’为表示决心,她用白绫套住颈子。
‘啊!不要哇!快来人呀!夫人要上吊自杀了,救命哪!’小怜放声尖叫,声音之大,方圆百里都听得见。
戏情原本只是作作样子,不料,却让小怜的尖叫声吓得一时闪了神,踢掉了椅子,一瞬间,白绫紧紧锁住她的喉头。
‘嗯……哦……’她双手紧抓住白绫,心里大骂,这个笨小怜,怎么还不来救她,她快被勒死了。
‘夫人,夫人,救命哪!快来救人呀!’小怜不断尖叫,脸都吓白了。
老天!她快要没气了,好痛苦喔!原来死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她不要玩,她不要死了!
戏情美丽的脸孔扭曲发紫,眼看就要断气了,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人影射出一只匕首,白绫应声而断,戏情的身子立刻往下坠,在即将坠地的那一刹那,一双铁钳般的双臂将她抱个满怀。
老天,她得救了!意识到这一点,她本能的大口大口吸气,却引起剧烈的咳嗽,难受得让她整个身子缩成一团,眼泪滴答滴答往下掉。
这个笨小怜,叫那么大声,是存心要吓死她啊!
等到感觉好一点,戏情抬起怨嗔的双眸轻瞪小怜,却看到小怜睁大眼、张大嘴的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她这才想起自己还被人抱在怀中。
顺着那刚毅的下颚往上一瞧,她看到了一双愤怒的厉眸正瞪着自己。
她不安的吞口口水。
‘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愤怒的狂吼震得她耳朵发疼,也吓跑了她的三魂七魄,整个人缩在他怀中发抖,心里想着,不知道这时候装可怜有没有用?
‘你……’她偷偷的拿一只眼瞄他,可怜兮兮的说:‘干嘛这么凶啊!’
嘀咕声小得只有她自己听得见。
‘说什么?大声点。’他吼着,戏情吓得用双手捂住耳朵,小小的身子抖得不像话。
她是要他关心她、哄她,可不是来吼她的!
她委屈的抿紧下唇,口里滔滔不绝诉说事先想好的话。
‘我……我好孤单嘛!整天待在这么大的宅子里,却只有小怜陪我说话……爹娘死了,我又忘了一切,无聊的时候又不能乱跑,怕你娘会突然出现把我杀了,整天又看不到你的身影,我受了伤,你也没来瞧我一眼,我是个没人爱、没人疼的……的……的弃妇,干脆死了算了。’末了,她擤了两次鼻子以表委屈。
他会相信她这套说辞才怪!她虽然胆小怕事,却不是那种受到委屈会躲在棉被掉眼泪的小女子,更何况,她哭得实在是太、烂、了!
早晨划破手指及中午烫伤的事,他深信是她要引他出来所使的手段,现在又演这蹩脚的戏码给他看,她孤单、她委屈、她是弃妇……哈!他若真是信了就是个大笨蛋。
敖烨被她气得怒火冲冠,真想一把掐死她,省得老是被她搞得提心吊胆,人虽在黑木楼,心早飞到这儿来了。
奇怪,他脸上怎么没有露出担心、心疼的表情来,反而愈来愈臭,像粪坑里的臭石头。
‘来人呀!’他终于开口。
屋外守着的人立刻冲进来。‘宫主有何吩咐?’
‘把小怜给我拖下去,废了她的手脚,然后丢到大街上去当乞丐。’
什么?戏情错愕的瞪大了眼。
‘不要!宫主,饶命呀!夫人,救救我──’被两名男弟子往外拖的小怜哭喊着。
‘慢着,放开她!’戏情大喊,‘小怜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因为她有失职守。’他的嘴角浮上一丝冷笑。
‘你胡说!’小怜这么尽心尽力的伺候她,有哪一点做错了?
‘哦!是吗?做奴才的就是要伺候主人舒服称心,她这贱婢做得不好,害你割了手又烫了腿,更让你难过得想上吊……既然如此,要她何用?’他的话听来无情到了极点。
‘才不是,你胡说!’戏情气急了,一把推开他,从他怀中跳下来,怒喊:‘你敢伤害小怜,我就和你拚命。’
‘哦!难道事情不是这样吗?’他揶揄道。
‘当然不是!是我自己故意割伤手、烫伤了腿,上吊只是一个意外。你听明白了没有?快把小怜放了!’
啊!她中计了。
敖烨很想笑,但他强忍住,经过数日来的相处,他早已摸清她直肠子的个性,学不来拐弯抹角那一套。
‘放了她。’他轻声道:‘你们全部下去吧!’
‘谢谢宫主。’小怜赶紧道谢。
‘是。’
等闲杂人等全部离去,紧闭的屋内仅剩他们两人,戏情突然觉得不安起来。
怪怪!她发誓,敖烨嘴角那一抹笑看来十分诡异,她得提防些才好。
‘你想怎样?说吧!’既然让他识破了,她就没有必要继续扮可怜,干脆开门见山的说。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敖烨好整以暇的笑睇着她。‘你这么大费周章的使出这么多计谋,甚至不惜伤害自己,难道就是为了要见我一面?’
事实……是这样没错啦!但他何必说得如此坦白呢?害她有些不好意思。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才不是这样呢!’
‘哦,不是如此。那想必是有要事啰!’敖烨找椅子坐了下来。
戏情被他瞧得心中小鹿乱撞,呼吸紊乱了起来。
她有许多话要说,想问他为什么不来看她,想问问他脸上的伤好了吗?想问……反正她就是想见他一面嘛!这需要理由吗?
‘我……’戏情抬起幽幽的眸子看着他,肚子正巧发出咕哝咕哝声,她很自然的接下来,‘肚子饿了,你可以陪我一起吃饭吗?’
片刻的沉默与尴尬后,敖烨放声大笑,声音之大,让戏情顿觉得丢脸死了,真想找一处地洞钻进去。
***************
敖烨差人送来满桌子的酒菜,分量之多,可以喂饱三个乞丐。戏情是真饿了,不等敖烨差走下人,立刻抓起一只鸡腿咬了一大口。
‘吃慢一点,没人跟你抢,小心噎死。’敖烨轻蹙起眉,口气中有着浓浓的溺爱。
不知怎的,他竟拿这无法无天,胡搞瞎搞的小妻子没法子。以往,他不去看她、碰她,让她身处冷宫般,只因她恨他,他也不爱她,一旦寻回父亲敖震霄,查明真相,仍是清白之身的她可以选择离去。
现在,情况大大的不同了。
打那一天早晨她误闯进薜斋苑起,她那娇俏的模样已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他无法对她板起脸孔,无法冷硬的将她从身边推开,他明白自己已逐渐愈来愈在乎他的小妻子。
这是一种陌生的情感,陌生得教他不知如何是好,所以,他选择逃避!
于是他不去看她、不去关心她,原以为就会淡忘她的身影,没想到,这一次却失灵了,夜深人静时,她那张凄楚的小脸就会浮上脑海,让他一再饱受如炼狱般的相思之苦。
他想问她伤势是否好了点,想看她、想吻她,想把她拥在怀里好好爱个够。
他咬紧牙关,以他自傲的克制力强迫自己不再进薜斋苑,没想到,他终究压抑不住!谁知一奔进苑里,就看见她失足上吊,他又气又恼,真想好好揍她一顿,但却无法下手。
此刻看她吃得犹如孩童般纯真,让他突然领悟,即使要他为她摘下满天星斗,他也愿意。
‘唔……你在想什么?’她口中塞满了鲜美的大黄鱼。‘要不要一起吃?’
‘我吃过了。’看她吃得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他抓起一只虾子,脱去虾壳,递到她唇边。他浑然忘了,这是下人才做的事,而他做了,只为了她。
戏情张开小嘴一口咬下,满足的直点头称赞。‘好吃,味道真好,这是什么菜?’
敖烨不发一语,脸色乍青乍红,方才她咬走虾子的同时,编贝的玉齿和嫣红的小嘴轻啮过他的指尖,瞬间,他全身紧绷起来。
哦!这一切真是该死的混乱。
他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狼狈的饮下。
‘你喝什么?’此时,戏情绝美的小脸蛋又凑了过来。
‘酒。’他心跳加速。
‘看起来好好喝,我可以喝吗?’她一脸期待的问。
‘你要喝?’他眯起眼。
‘嗯。’
敖烨瞅着她,然后斟了一杯酒,戏情欣喜的捧着那一杯酒,还没凑到唇边,就教敖烨抢走,一口饮尽。
戏情不甘心的抗议着:‘啊!你这小人,你怎么可以抢走我的──呀──’
在惊呼声中,她被拉入他的怀中,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他的唇就压上她的,粗鲁的撬开她的玉齿,一道热液滑入她的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