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他被罚闭门思过已经过了三个月,皇宫里的事情大略底定,而他要的奖赏就是出外游玩一段日子,等他玩够了,他就会回京。而皇上因为欠他恩情,只能老大不愿意的点头答应。
至于小蜜愿不愿意进宫,是皇上跟小蜜的事情,他可管不上,媒人只是包洞房,不包生儿子的,皇上连个未进门的女人都管不住,以后在宫里还管得住吗?
不过那是皇上的麻烦,可不是他的。
他一路往南走,天气越变越炎热,跟在身边的是一个服侍方应咸很久的贴身仆役,名唤安宁。
他拿着简易的行李问道:「王爷,这里有两条路,要往哪里走?」
他拿起石头,无意的乱丢,石头滚啊滚的滚到了其中一条路径,他笑道:「就往这一条走吧。」
安宁看着他爽朗的笑靥,腿儿差点酥软、王爷的好看,连是男孩子的他看了,有时还会脸红呢。
「走啊,还呆什么?」
方应咸首先往前走,安宁在后面跟上。
「好、好痛啊!好痛……」
远处传来几声叫痛的声音,一个弱质女子蹲在地上,安宁被方应咸叮嘱过了,出门在外都要叫他少爷,以免身分泄漏,于是他小声道:「少爷,前面有姑娘受伤的样子。」
那翠绿衣衫的姑娘,眼里含着眼泪,娇艳嘴唇噘起,安宁看得眼睛发直,忍不住称赞。
「好漂亮的姑娘啊。」
柳丝丝弯着腿哭叫,「喂,你这没良心的,没看到我脚痛吗?来扶我一下,我脚踢到东西,痛死了。」
哇,干什么这么凶,他们可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啊,帮她是好心,不帮她也无尤。
安宁补上一句,「可是看来脾气好像挺坏的。」
方应咸环视了左右,发现路边的草堆有一群人蹲伏着,他嘴角忽然冒出了笑意,在安宁耳边轻声交代。
「等一下若是你逃了,就拿着我的信物,到最近的知县府里去,若是没逃成,就看着办吧。」
安宁张大了嘴巴,望着自家主子的脸,一时之间不懂他在说什么。看着办是什么意思?
但是方应咸眼角含笑,满脸的兴奋期许,安宁忽然一阵恶寒窜上了后背,他记得自己曾看过这种表情,到底是什么时候看过呢?
好像是每次有大麻烦到了的时候,自家主子就会乐不可支,因为只要不无聊的事,他都觉得好玩,而且是越大的麻烦越好玩。
但是他觉得好玩的事,安宁并不觉得好玩,就好像那次代替老将军出征,他们被当成战俘绑起来,然后……
那惨痛的回忆让安宁苦不堪言,但他迟了一步,方应咸已往漂亮姑娘那儿走了去,忽然旁边窜出了无数凶神恶煞围住他们。
就连原本在哭的漂亮姑娘都一脸倨傲的站起身,拿着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从来没有看过变脸这么快的女人,她刚才还哭得满脸泪水,现在则是一脸的凶恶。
「此山是我占,此路是我开,欲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安宁痴痴傻傻的听着这好像是戏台唱戏的台辞。
想不到旁边的方应咸还演得像戏台上被抢的百姓一样颤抖道:「姑娘饶命,我身上没有什么钱财,要不然妳来搜。」
他明明记得王爷会武功,而且比小蜜姑娘还强得很,他记得他挂帅出征时,一下就可撂倒好几个蛮人,现在怎么会跪地讨饶,这是什么情形啊?
但是光是看王爷喜滋滋的眼神,让安宁心里喊了一声完了,王爷一定又是无聊癖性发作,他从来没有被抢过,也没有被土匪打劫过,铁定视这为难得一见的经验,所以现今正在好好享受这种经验。
简而言之,不管王爷在京城有多大的美名,在皇上面前有多红,在女人面前是多好的相公人选,但是在他这个贴身仆役心里,王爷简直是个变态啊!
「等一下,姑娘,一切都好说,我家主子是个文弱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妳可别伤害他。」
到时妳若伤害了他,王爷可是会用尽方法来害惨妳,他向来是那种君子报仇,三年不晚的类型啊!
而他为什么不揭穿自家主子,还说出这些胡诌的话呢?其实是有原因的。
因为王爷的眼光朝着他瞄啊瞄的,嘴角挂的笑意不变,但是那眼睛里的光芒已经让他明白若是他不帮他玩这一场游戏,等一下惨的就是他这个仆役了。
「说得好,我是个文弱书生,求求妳别伤害我跟我妹子,我妹子是因为出远门,所以得穿着男装,但他是货真价实的小姑娘,求求你们,别伤害他,要银两在我身上。」
看来王爷还挺满意他刚才文弱书生的说辞,但是他刚说什么?妹、妹子吗?
安宁脸色变了,这下他得变装成王爷的妹子了吗?就因为他长得细皮嫩肉,脸蛋清秀了点,就得在这场戏里演妹子吗?
不过再怎么样,也比出征时,那场令他痛苦不已的戏好。
他用尽所有恶毒的诅咒,在心里把王爷从头骂了一遍,但是再怎么骂都无济于事,只好装成小姑娘般的颤抖。
听到他是个女的,又看他娇小,没什么伤害力,柳丝丝不再拿刀架着他,反而好奇的朝着方应咸望啊望的。
这男的一表人才,虽然是个穷酸的臭书生,但是那张脸长得可真好看,她长眼睛,从没看过这么英挺的男人。
一同下山打劫的高阳碌见她一直望着这个男人,立刻一阵嫉妒涌上心头。
这男人虽是个不中用的书生,还吓得发抖,简直丢尽了男人的脸,但是他长得比自个儿还英俊百倍的事实却是不容否认。
他对柳丝丝爱恋已久,岂容她的心失落在一个穷酸书生身上。
全寨里的人都知道他要不到柳丝丝,若是她还爱上一个臭穷酸的,岂不是说他还比不上一个臭穷酸的,那他面子往哪里摆。
他大踏步走了过来,一把捉住了方应咸的衣领,故意找麻烦,「叫你把银两拿出来,你婆婆妈妈的干什么?想讨打吗?」
他作势就要一拳揍过去,最好砸上他英俊非凡的脸蛋,才能消除他现在心里的闷气。
安宁尖叫了一声,他尖叫的原因不是因为王爷要被打,而是他已经可以想象这个要打王爷的男人以后的凄惨下场。
「给我住手!」
一道强悍的声音震响整个山岳,那气势简直不输天公打雷、地牛转身。
高阳碌要打出去的手,听到这个声音,因为长久的自卑心态,竟也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
「寨主好。」
这群围住他们的男人朝着一个清俊的男人致意,这男人穿的衣服虽然有点不男不女,但是他身材高挑,脸蛋清俊,此时表情威严,甚有雄霸一方的气势,安宁忍不住在心里赞了一声:俊啊!
这男的虽然跟自个王爷的感觉不同,但是那种人中之龙的雄霸之气倒有几分相像。
「为什么下来打劫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们这些人还有把我看在眼里吗?」
柳绵绵厉声责骂,眼睛却看着自个儿妹子,高阳碌那群人乱来就罢了,妹妹竟跟着他们一起乱来,她究竟在干什么?
咬着下唇,踹着脚下的石头,柳丝丝不甘不愿的说明自己打劫的缘由。
「都是高阳碌说姊姊妳都不肯下山打劫,一定是因为妳是女人才会怕,我是为了维护姊姊……」
「等、等一下,这个人是女的?」安宁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比着柳绵绵就脱口而出。
高阳碌闻言笑得乐开怀,他自从被柳绵绵给打得躺在地上后,只要有人污辱她,他就会听得心里痛快。
只不过跟从他的人,只敢在高阳碌的前面、柳绵绵的背后诋毁她,第一次听人在柳绵绵的面前说出这种话,高阳碌简直是乐上眉梢。
柳丝丝则柳眉倒竖,就要生气。谁污辱了她姊姊,她就跟谁对上,更何况是个矮不溜丢的小姑娘。
想不到被污辱的柳绵绵挡住了她的去路,压低了声音阻止。她已经烦上加烦,不想再添一项。
「别再给我惹事了。」
她转向方应咸跟安宁,比着去路道:「快走吧,料想你们也是外乡赶路客,不要在这枉送了性命。」
她的话让安宁吓一跳,这个土匪可真特别,竟还有这么不想抢人的土匪,偷偷的望向方应咸,王爷应该会觉得这个人更有趣吧。
果然没错,自家主子简直兴致高昂到了极点,第一次遇到强盗,已经是难得了,而这强盗还不想劫他,这机会更是少之又少。
果然是好玩、好玩。
而柳绵绵这么一做,引起高阳碌那一派的哗然,哪有劫匪不抢人,还放掉人的,就算这条鱼再怎么小,也得把他吸干血才行啊。
高阳碌见众人鼓噪,计上心头,胆大的往前一站,「寨主,旁人都说妳无心于寨务,妳这一放,不是摆明叫他带官府的兵来抄我们吗?」
柳绵绵冷冷的望他一眼,「此地官府无兵,你尽可放心。」
那一冷眼让高阳碌心寒退却,忍不住大骂自己没用,这么多人站在他这一边,他还怕啥,更何况带来的全都是挺他父亲这一派的兄弟。
旁人的七嘴八舌,又让他恶胆上心,他看着安宁的细皮嫩肉,淫笑道:「莫非寨主看上这个小姑娘,想跟她哥哥提亲吗?」
安宁目瞪口呆的听着。这个像男人一样的女寨主,原来有这方面的癖性啊。
他这一说,引得众人哄然大笑,只有柳丝丝气得发抖,柳绵绵的屋里养了许多抢来的女人,这件事寨里大家都知道。
大家也知晓她对男人没兴趣,但是因她是寨主,没人敢在她面前笑话她,想不到高阳碌今天却说了出来,明明在污辱她。
「姊姊才不爱女人呢……」
柳丝丝一说,就被柳绵绵给拉回来,她根本不想解释,毕竟对高阳碌这种废物解释只是多此一举。
高阳碌捉着她的话题不放,「丝丝妹子,我知道妳爱男人,但是妳姊姊没男人看得上她,她又不爱看男人,若是她把这个穷书生给上了,我就相信她是爱男人,她有能力能领导这个寨,毕竟她连家都成了。」
说完,又是一阵不屑的大笑,摆明是在逼柳绵绵,要不然就是在笑话她,后者的成分当然是大了点。
话题竟扯到自家王爷身上,安宁见他脸上表情有了一些变化,看得出他有点不安了。
安宁忽然很想笑,一种从来没有的报复感忽然涌上心头,他很想静观其变,看王爷会不会自食恶果,变成了女土匪头子的相公。
柳绵绵瞪着方应咸,再转回瞪着高阳碌,「我若要了这个男人,你就打从心里臣服我是寨主了吗?」
「当然。」
高阳碌一则认为不可能,二则想就算可能那又如何,以后这个男人就是柳绵绵的男人,柳丝丝就算再怎么喜欢这个穷书生,怎么敢抢柳绵绵的男人,更何况若是这个男的跟柳绵绵成亲,那自然柳绵绵的主意就打不到他身上,不也是一桩美事。
不过他心里所想的,还是该怎么得到柳丝丝,至于这位穷书生上了柳绵绵的床,是死是活,关他什么事。
此时方应咸终于开口了,「各位大哥,听我一言……」
他还未说完,柳绵绵就发号拖令,「将他绑起来,嘴巴绑上巾子,送到我的床上去。」
方应咸的脸当场垮掉,安宁差点大笑出声,这次王爷栽跟头了,而且是阴沟里大翻船。
方应咸正要施展武功脱困时,高阳碌已经看出他有逃脱的心,他向来好色,身边迷药带了不少,立刻就用迷药盖在他口鼻上。
而且还因为他不是女的,他不怜香惜玉,药量用得极多,方应咸就这样软倒,步入了他这一辈子最难想象的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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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自讨苦吃,方应咸两手两脚被绑在床柱上,呈现大字形状,活像个要被奸淫的无助姑娘,就算有再好的武功,被绑住了又有何用。
他连嘴巴都还被布巾给缠住,头脑还昏昏沉沉的,看来迷药的效果还没退尽,但是眼前的景象已经让他胃里涌出苦水。
两根大喜红烛在桌上燃烧,门里门外都贴着囍字,他今天铁定要被个女土匪给上下其手了。
想他生得英俊非凡,向来是他挑女人,这回却因为这英俊的脸面,被个女土匪给挑上,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还是痛恨爹娘生给他的皮相太好。
外面喧闹不休,想也知道,是为了寨主成亲在热闹一番,而他就是寨主今晚的点心。
陷入这么莫名其妙的情景里,在他的生命中从未遇过,仔细想想也真是荒谬,若是主角不是他,只怕他会狂笑不已,但是今天主角是他,他终于尝到这辈子从未尝过的情绪──懊悔。
「寨主,恭喜妳成亲了,寨主相公可英俊得很。」
「是啊,寨主,那男人看起来挺可口的,虽然太过小生脸,但是总算能让寨主尝一尝男人味道了。」
「是啊,寨主,妳毕竟是个女人,还是需要男人的。」
说来说去,又传来一阵放浪的淫笑。
看来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尤其是夜色越黑,门外荒淫酒醉的言辞越下流,那些话一句句的传进他耳朵里,让他明白今晚他若逃得掉,他就得上寺庙去千恩万谢菩萨的恩泽。
门外聚会的热闹声音,终于因为夜深而淡了,门轻轻的被推开,那个他见过比男人还男人的女人缓步走了进来。
方应咸冷汗直流,柳绵绵冷眼相看,气氛霎时僵住。
他呜呜几声,要叫她放开口中塞布,柳绵绵却是偏转过身去,握紧拳头,一直喃喃自语。
「该做的不能不做,该做的不能不做……」
她好像是在给自己勇气,更像是在立誓一样,当她再度抬起头,往他这个方向看时,方应咸从脚底凉起,她看他的样子很……很奇怪。
她从衣袋中拿出一小包药粉,双手有点颤抖,又看了他一眼,方应咸不能说话,只好直视着她,看她究竟要干什么?
今晚,她告诉柳丝丝说她必定得要成亲,否则再压制不住叔父那一派,他们一定反得极快,让她没有时间去安排后路。
柳丝丝听了,沉思了一会,才小声道:「不能假装成亲吗?」
柳绵绵摇头,「这种事是真是假,成过亲的人难道看不出来吗?更何况我若造假,他们喧扰起来,我岂不是更带不了这群兄弟了。」
柳丝丝后来不知从哪拿出一包药包,偷偷递给她,告诉她道:「姊姊,我知道妳是逼不得已的,我看那书酸也是这方面的草包,妳在行房前吃下这个,到时神智不清楚,至少没那么痛苦。」
柳绵绵来到方应咸的床边,她解下了几颗扣子,果然是男子作风,也不废话的低声道:「我们快点『办事』吧。」
等、等一下,难道没有别的方法,一定得和妳「办事」吗?
只可惜方应咸嘴被塞住,有口难言。
而且眼前的女人,还扯开他的衣结,再然后是他的裤结,把他脱个精光后,讶异于他身上平整的肌肉,她在他胸膛微微的触摸了一下,那有弹性的肌肉,不像是书生所有。
「你外表看起来文弱,但是身子倒是训练得挺有看头,平日有做些粗活吗?」
他又是呜呜几声,也不知在说啥,她就当他说是。
而柳绵绵拿起妹子给她的药粉,她一口吞下,配服着茶水,感觉有点苦味,没多久就身子发热,看来这应该是媚药类的药物。
她也不想太过折腾这个文弱书生,她对他道:「我知你情非得已与我成亲,但是事已至此,我们只好将就点,一夜过后,只要有个成亲证据,往日有机会,我一定放你下山。」
谁要跟妳将就啊,方应咸呜呜声发出得更愤慨。
想他在京城里左拥右抱,凭什么要在这荒草山头被个女盗给劫色,还得被她预言着未来的始乱终弃。
身子一发出热气,忽然头也微晕,她倾下身子,闻着方应咸身上的味道,不禁吁了口气,这书生的味道不臭,闻起来挺不错的。
寨中许多汉子不重清洁,光是走近他们,味道就已熏得她头晕眼花,只是她是寨主,不好作声,更不想象个娘们似的啰唆,以免又惹上一堆闲话。
「我们速战速决吧!」
方应咸还想呜叫几声,以示不满。
柳绵绵已经在他身前宽衣解带,她脱下衣物,将围在胸口的布条松开,看来她为了让自己的身材更接近男性,所以缚紧了自己的胸口,而她一松开布巾,完美的浑圆蹦在眼前,让方应咸一时呆怔。
这女寨主的身材挺不赖的,虽然不像京城那些美女的肤白似雪,而是常晒太阳的健康肤色,但是她的浑圆饱满,让遍历女色的他也忍不住的猛吞口水。
她脱光了,轻声喘息的趴伏在他身上,搞得他热血上冲。
明明知道对方是个女匪头,而且还要劫他的色,但是她那轻喘的小嘴、微微狭长的双眼,竟有说不出的迷媚风情,根本就不像初遇时像个男人似的。
她扯去了他封嘴的布巾,红唇印了上来,方应咸就这样不明不白的陪她热吻起来。
该死,该不会他在游山玩水期间,真的太久没碰过女色了吧?要不然怎么像个急色鬼一样,兴致匆匆的想跟她玩亲亲。
对,一定是这样。
再怎么样想,也不可能是他被这个女匪头子衣服下的身材,给迷去了三魂七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