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的担心也并非没有道理,质子的身份确实是一大阻碍,纵使她贵为南烈国公主,可在东皇眼中仍是低人一等的阶下囚。
东方珩兴匆匆地来到父皇寝富,他以君臣之礼说明日前发生的事,未多着墨简单带过,而后才是父子亲情,闲聊琐事。
当他提起欲迎娶南烈国公主对,东皇东方耀明皱起眉,他没打断爱于滔滔不绝的话,却面色凝重地不发一语。
“父皇,我希望尽快举行立妃大典,将此喜讯诏告天下。”他要东浚国百姓分享他的喜悦。大赦租税三年,举国欢腾。
“那宁馨郡主呢?”他属意的太子妃。
他愣了一下,面有难色,“这事和她有什么关系,我一向视她如妹。”
“你是装傻还是不把朕放在眼里,明知道朕有意将宁给你,你今日带了南烈国公主回宫,欲置她于何地?”外孙女断然不能受到委屈,他答应过皇妹要善待她。
“父皇此言是让儿臣为难了,儿臣对宁馨向来无男女之情,也未给过承诺,勉强在一起只有痛苦。”他大胆直言,不怕触怒龙颜。
东皇大喝一声,“胡闹,婚姻大事岂容你自己做主!”
“儿臣是真心喜爱青瑶公主,她知书达礼、端庄大方,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望父皇成全。”他极力争取,不容妥协。
“非她不可?”瞧皇儿坚持,东方耀明抚着胡须沉吟。
“是的,儿臣心意已决。”非卿莫娶。
东皇耀明的双眸透着深意。“那就一王二妃吧!同对迎娶两名妃子。”
他只称妃子,未称太子妃,意思是名份未定,打算待太子对公主的热度退了,再封赐正妃及侧妃,让外孙女得以太子妃身份荣登皇后之位。
此举是不想父子俩因一名异族女子而伤了和气,另一方面也是为外孙女铺路,入门无大小,日后才有封后优势。
可惜他想得两全其美的方式,儿子并不领情,东方珩眉头一拧的反对。
“父皇,儿臣只有一个人,无法分身,洞房花烛之夜如何宠信两名妃子。”他自认能力不足,新婚夜该是欢欢喜喜,与新娘缝绪终宵,而非享齐人之福,奔波于两张喜床。
他根本连想都不敢想,以瑶儿的心性,不可能受此屈辱,她是堂堂公主,有她的骄傲在,如果真这么做,她铁定求去。
“那就先陪宁馨郡主吧!等她有孕在身,我也就安心了。”长子为嗣,定是嫡生。
“安心?”黑瞳蓦地一眯,迸出锐光。
惊觉话说得太快,东方耀明以轻咳掩饰,“朕是说等你宠幸了宁馨,她也就不会胡思乱想,安心地当你的宠妃,婚后你若偏爱南烈国公主,她也不好计较太多,两女为姐妹一起伴你左右。”
天底下有哪个男子不爱左拥右抱,美人在怀的滋味妙不可言,何况他是储君,日后的女人只多不少,一旦即位,充实后宫是当务之急,皇嗣不半是东浚国皇室之痛,望他开枝散叶,延续香火。
“父皇的好意,儿臣心领了,目前儿臣只想娶公主一人。”刁蛮任性的宁馨若加进来搅局,他这婚还结不结成。
“你就这么不懂事,朕会害你不成。”太过固执可不是好事。
南烈国公主究竟给他下了什么蛊,迷得他神魂颠倒,不从皇命。
东方珩把手一拱,态度诚恳,“请父皇体恤儿臣,执着所爱。”
“你……你……唉!罢了,真是羽翼丰的鸟儿,心也野了,朕管不住你。”儿女的感情事,他是插不上手。
“多谢父皇成全。”他打蛇随棍上,先一步叩谢皇恩浩荡。
被自己皇儿将了一军,东方耀明笑得不欢呀!“你这孩子,真让朕又爱又恨,明明是个聪明人,却尽做傻事,朕真担心你被这儿女私情给误了。”东皇随口埋怨道。
“父皇别为儿臣忧心,偶尔为之的傻事也是一乐趣,当年父皇不是也为了立母后为正妃而与太上皇大吵一架,扬言要放弃皇位。”此事曾蔚为佳话流传。
年轻时的血气方刚被小辈提起,面子挂不住的东方耀明吹胡予瞪眼睛,恼怒地一挥手。
“去去去,少拿联与皇后的旧事相提并论,你想姿谁就姿谁,肤不管了,去叫礼部开清单出来,婚礼要盛大。”
东皇的妃子虽多,但大都是为传宗接代而纳的美人,皇朝中人都晓得,在众多女人之中,他最爱的还是皇后,每每宠幸妃子之后,总会回到皇后寝宫,夫妻同床共枕。
父亲痴心,儿子也不逸多让,专情的东方珩没打算再纳妾,他已想过日后一登基为帝、将废除后宫,有公主相伴便已知足。
“儿臣告退了。”
东方耀明虽不愿意儿子迎娶南烈国公主,但是站在为父的立场,他也不得不同意,毕竟要与儿子朝夕相处的太子妃,总要他自己中意才行,否则硬逼他娶了宁馨,他也担心发生在皇妹身上的悲剧会再度上演。
接下来数日,东方耀明慢慢地接触到南青瑶,她的善良和聪慧软化他根深蒂固的偏见,渐渐认同她为未来的太子妃。
不过,回到皇宫后,东方珩与南青瑶相处的时间反而变少,一方面他忙着督促礼部筹备婚礼,一方面他持续追踪着好友的“力案”进度。
“查出来了吗?”
“查?”一双桃花眼轻睐,司徒遥玉撤撤嘴。“太子殿下忙着风花雪月,却把苦差事丢给我,你于心何忍。”
“少废话,拿到他的罪证了没?”
司徒遥玉正了正色。“他很谨慎,城府深沉,所有的证据一到他手上立即销毁,连人也不例外。”
“杀人灭口?”恶之徒居然如此狡犹。
“我会继续追查下去,直到揪出他的狐狸尾巴为止。”百密一硫,他不信那人还能逍遥多久。
“好,这事交由你负责,我要他再也不能搞鬼。”末了,他顿了顿,眉开眼笑地朝好友肩上一拍。“记得备妥大礼来喝杯喜酒,你是太子宫人马,不能不如席。”
张扬,太张扬了,分明陷他于不义,他已经是很多人的眼中打,太子还故意张扬两人的好交情,想害他被人追杀吗?
司徒遥玉万般感慨,在心里苦笑。
第8章(2)
“公主,休息一下,你一直在揉眼睛,是不是进了异物,不舒服?”
连日来为了赶制鸳鸯红盖头,南青瑶的视力越来越差,不到傍晚,她已几乎看不清楚侍女的长相。
可是地仍一针一线的绣着,不肯歇息,她怕来不及绣好自己的喜帕,纤指摸索着绣布,以手感穿针引线,绣出碧波荡漾处,公鸳在前头游着,母鸯依偎在后,紧紧相随。
但是以她日趋虚弱的身子,她等得到共效于飞的哪一天吗?
没人敢给她保证,她也不晓得自己还有多少时日。
“没事,是绣得太久,两眼有些酸涩。”大概快看不见了吧!
“就别绣了,干么为难自己,东浚国的绣功是比咱们南烈国差一点,可也不算太糟,你就让他们去操劳。”凡事亲力而为太辛苦了。
她扬唇浅案。“别让人听见你这番话,不然可有人要给你脸色看了。”
种芋的说芋好,却把种瓜的批评得一无是处,不遭人怨才奇怪。
担心人家听到她的小话,侍香赶紧看看四周。“公主,你别吓我,奴婢胆子小。”
胆子小也敢在她的药里下毒。这话她没说出口。“不管在哪都要谨言慎行,深宫内院并非寻常人家,一切小心为上,哪天我若不在了,谁来维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