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的脑袋会像电脑一样突然当机,频频写错字,老是说错话,还不时弄丢脑子里的重要存档。阿珂就是这样,她无法集中注意力,没办法把某些事情的症结想个清楚明白,可是……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每分每秒,路以麟的脸和茅璇的影子交替地在她脑子里出现。因为这两个人,她更加迷乱了。
路以麟有一双双眼皮明显的大眼睛,路以麟有张阳光笑脸,路以麟总是一副温柔的模样……
茅璇的形象不像路以麟那样具体,他没有柔情似水的大眼,没有温柔体贴的举动,甚至百分之百霸道不讲理,可是他有一种路以麟缺乏的力量,那股力量让她感觉到安全,但也是那股力量让她对他感到畏惧。
而且,她发现了茅璇是个行动力十足的人,大小事皆然。例如,她在他家睡一夜那次,他让费司帮她准备了早餐,而他在医院丢下她的时候,还记得要找人送她回去。他不是一个说多做少的男人啊。
到医院的隔天一早,同样是一通电话,同样的让费司在门口接她,不同的是,这回茅璇等在车上,他带她到医院复检,X光的检查结果确定她的伤无大碍。
然後,费司开车送她回家,再载他前去主持重要会议。
在车上,他一面看会议资料,要她把握时间问问题,她坐在他身边,忍不住微笑说:
“昨天你做了一件好事喔,我的报导里面一定会说你是个好人。”想到他捐血救人,阿珂就觉得他亲切可爱,不再是那只难以捉摸的大老虎了。
茅璇没有抬头。
“我不是好人,我只做我想做的事。”他知道她是一个善感的女人,昨天在医院,他用一双敏锐的眼睛记录了她的表情,也窥知了她的心情。但对他而言,捐血一事只是举手之劳,如果不发生在他眼前,他也懒得管。什麽好事坏事,在他听来,就是她想太多而已。
阿珂蹙眉。他为什麽老是要让人误解他?
他倏然抬头,笑瞥她一眼,意有所指地说:
“我这个人从来不做亏本生意,任何付出,我都要求回报。”
炽热的眼神锁住她眉峰的皱痕,他开始觉得每天见她一面是必要的工作了。如果一个星期的期限到了,他无法抑制这份莫名的想望,自然就是她付出代价回报他的时候了。
至於,要她付出什麽代价,哈!他没空想,也没兴趣想。
阿珂被他看得心慌意乱,忙转头,将眼神调到窗外去。
不管他怎麽说,她知道自己已经对他改观了,即便他是一个凡事以利益为前题的人,但她还是忍不住欣赏他;因为他很坦白,他理直气壮,这是他胜过路以麟的一点。
啊!她怎麽老是拿他跟路以麟比较呢?阿珂惊觉自己的奇怪心理。
不,不奇怪的!阿珂接著想到,因为除了路以麟,就只有他跟她有过男女之亲的接触,昨天他吻了她呀!所以她会一直拿这两个男人做比较。
想到他的吻,阿珂不禁脸红心跳,紧张地绞著双手,呼吸顿时不稳起来。
“你怎麽了?”他问。虽然看著公文,但大概是近日对她的观察有了心得,她一个呼吸、一个小动作,都能带给他些微的讯息,所以称不上细腻的他敏锐地感觉到她的情绪。
听见他低沉的声音,阿珂震了一下,这一震让她想到了他昨天的一句话,忍不住回头问:
“你昨天说……你第二次救了我,那句话是什麽意思呢?”
茅璇怔了怔,他讨厌突兀的问题,可望见她困惑的眉眼,他的唇边浮现一抹男孩似的顽皮笑容,“就是那意思。”他发现她伤脑筋的模样可爱极了,就是不想教她轻易得到答案。
果然,阿珂困扰地皱起眉头。他放掉手上的资料,一只手臂像蛇窜出,搂住她的腰,倏地将她拉近,突袭地将头俯下去。
轻轻的一吻。
阿珂的双眼瞠成圆形,和他几乎是鼻尖相对,他灼热的气息直扑上她的脸。
“还不懂?”
懂什麽呀?她的脸火烧似地胀痛起来,才觉得他是个好人,他又出怪招欺负人了,而且当著费司的面故意表现得这麽暧昧,他到底什麽意思啊?
阿珂用手抵在他胸前,苦恼地转移视线,想看驾车的费司是不是注意著他们。
看她仓皇的转动眼珠,他迅速地俯下,针对她红艳的唇表现不满——
阿珂叫了一声,忍不住气嚷了:
“你干嘛咬我啦?!到底想怎样嘛?”他真的以为她很好欺负是不是?
他放开她,什麽事都没发生似地笑笑,“想要你时时刻刻惊觉我的存在。”
惊觉?阿珂捣著嘴唇,两颊气鼓鼓地瞪著他。
他就是讨厌她逃避他的眼神,无法忍受她在他面前表现出心不在焉,就是这样简单的理由——他故意惹她注意!
车子停了下来。
“无理取闹。”阿珂嘀咕”句,不等他反应,开门跳车,连门也不关地冲冲冲……冲出他的视线之外。
茅璇瞪著她彷如逃难的背影,薄唇慢慢上扬起来。她有办法逃避他,他就有办法引她注意,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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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多数人眼中,茅璇是一个严肃的商人。事实上,他常不自觉地表现出像小男孩的执拗。例如对阿珂,他不去探究自己想在阿珂身上得到什麽,就只是不想放过她。
他这种出於直觉的顽固行为究竟隐含了什麽意义,教阿珂想昏头了。那个让她了解到什麽是“强人所难,欺人太甚,无理取闹”的男人呀,带给她的冲击太大了。
如果她的胆子大一点,凌虹延的那句“这男人是你的灵感来源”可能会被她采用,她会由著茅璇招惹她,或者主动去挑逗他,不计後果地和他厮缠,目的也不过是想激荡出短暂的火花。
可是,她只是一个畏首畏尾的人呀。
他也不可能只想跟她“玩玩”吧?
自古以来,拥有权势的男人大多会拥有几个倾国倾城的绝色来陪衬他们的身分,但她小阿珂既不妍丽也不娇媚,他无聊才招惹她呢。
没错,他就是无聊!阿珂觉得这个答案最可信了。他想报仇吗,为了她那篇报导?为了要证明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不,不会吧?阿珂摇摇头。他的心机没那麽复杂,如果他的目的是那样的,他会说出来吓她,而且会没耐性地直接把她拖到床上去……耶!她怎麽这麽了解他?
因为他的表现就是那样啊,总是没什麽耐性的,而且不怕被人家认为他很坏。阿珂忍不住笑,那男人啊,有时候难缠得可怕,有时候又坦白得可爱。
笑容倏然在阿珂脸上僵掉,她怎麽成天昏头昏脑地想他呀?想他的浓眉,想他的深眸,想他的声音,想他欺负人的样子,想他是怎样一个人,还想到痴痴笑起来!
咦?这种没头没脑的行为,很像沉浸在恋爱中的女人才会做的耶!
不不!阿珂本能地抗拒这种可能。茅璇不是她喜欢的那型,她根本不可能爱上他,即使他吻了她……
阿珂很紧张地捣住自己的嘴巴。
这是被茅璇咬嘴唇後的第二天,她终於想通了他那句“就是那意思”代表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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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茅璇坐在餐厅的窗边看到阿珂的时候,她正杵在路边等著过马路,还是一身灰,还是那麽心不在焉,他一眼就看到了她。
他依稀感到惊喜,这麽巧!巧得让他相信自己有种神奇的能力,不只能掌控经济发展,还能教命运顺他的心、如他的意,於是他想著她,她马上就出现了。
她又装大肚婆了!
这女人玩什麽把戏?他紧盯著她,一秒也不肯放松,如果阿珂灵敏一点,可能会莫名地觉得全身像火在烧。
他很满意自己高高在上的位署,坐在这个角度正好可以捕捉到她的一举一动。
她抬头看看天空,她摸摸肚子,她深吸口气……嘿!他发现她很喜欢叹气,她要通过马路了……
他的心思彻底地跟著她游走。
她就要走出他的视线了!
“茅先生?”秘书轻唤一声。早听说老板这几天怪怪的,没想到诡异的情况会发生得这麽突然。
茅璇作个手势阻止属下废话。
他站起来,无视正和他商讨合作计画的两位美国人,简单地丢给秘书一句:“你看著办。”
他冲出餐厅,一路尾随那个游魂似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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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求证,阿珂知道她第一次在“法兰克福”溺水的时候,是谁救了她。
不需要怀疑,除了那男人,谁有那样的强势力量,教她“起死回生”。
茅璇呵!
想像中的他,就像希腊神话里的“黑地士”,驾著黑马拖著的战车,从地上的裂缝蹦出来;拥有地狱的统治权,掌管地下的财宝,他冷酷无情、凛然公正,让人感到畏惧,可是并不凶恶……
好矛盾的性格啊。
唉唉!阿珂忍不住懊恼,怎麽还是想他呢?
在他的势力范围里总忍不住心慌,可见不到他的时候,又不知道怎麽一回事的老是想他,不知不觉地,路以麟已经成了她脑子里的一个失踪档案。
一整天了,等不到茅璇的电话,傍晚的时候,阿珂带著柯大毛出门去觅食。
走在路上,她失神地想著,他为什麽没打电话来?很忙吧?
阿珂烦躁地叹口气,反问自己:他为什麽要打电话来呢?只因为他答应了要让她采访?如果是这样,她可以主动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给她呀,可是……怎麽愈来愈觉得采访只是个藉口,是个幌子,可不可能他也想见她……
思想倏然中断,阿珂紧急煞住脚步。
差点撞进一个人怀里,她忙返後,知道是自己低著头走路不对,她本来想抬头跟那人道歉的,可突然,她瞪著地上的一双皮鞋男人!心跳了跳,过了五秒,视线从皮鞋挪到裤管,沿著笔挺的身材一路追踪到男人脸上。
啊!阿珂吓了一大跳,反射地转身,秘密被揭穿似地感到惊惶。
茅璇扣住她的手腕,嘴角上扬,有一种捕获猎物的快感。
“钦?!”阿珂无奈地回头,不知道他有没有从她脸上看出她的心事?!可是她有什麽想法不能让他知道呢?总之很心虚嘛。
他眉毛就在一挑,等著她发出反对意见。
她只是叹气,还是那副表情轻蹙眉头,一副很无辜、很小孩子的模样。
为什麽不挣扎?他闷声道:
“有话就说!要我放手吗?”不满意她的顺从,如果缠著她的不是他,是别的男人,她也是这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模样?
阿珂点点头。
“对。你放开我好不好?”虽然很想大声抗议他妨碍她的行动自由,但,说出口的声音却像蚊子在叫。
“不好。”他笑了,转身拉著她走。
哎!这怪人,要人说,又故意跟人唱反调。
乖乖坐上他的车,阿可忍不住想——
好烦喔,为什麽一站在他面前,她就得受箝制,好像小孩子,不管说什麽都会被驳回。
早知道他一出现就存心跟她作对,就不想他了。
真是自找倒楣,谁叫她想著他,把他想出来找她麻烦,果然就像那个从地下蹦出来的“黑地士”一样……
茅璇扶著方向盘,直视前方。
“为何看见我就跑?”好像他是什麽毒蛇猛兽似的,有那麽可怕吗?如果,他就偏偏要出现在她面前,偏偏要让她逃不了呢?
“哪有啊?”阿珂装死地说,脑子自有主张地想著:啊!黑地士……
驾著黑马战车,蹦出地面後强拉著波瑟芬到地府去当他的妻子。
阿珂的心脏倏然坪坪乱跳,好像自己就是那个被掳走的少女,好像又回到了她的梦里——她一步步朝那个背对他的男子靠近,恐惧与期待只是一线之隔。
茅璇扭头瞪她隆起的肚子,粗声问:
“你肚子藏什麽鬼东西?”
阿珂楞了一下下,惊醒过来。
“鬼东西?”她偏头看看他,再拉开外套的拉链,她的柯大毛是可爱的小东西,才不是鬼东西呢。
肥猫翻身卧倒在她的大腿上,照样睡。
茅璇瞪著柯大毛,“搞什麽?”
阿珂笑了,他的表情真好玩,好像看到什麽怪物呢。
“这样温暖啊。你没养过宠物,不知道毛茸茸的小东西很温暖哦?要不要我借你抱一抱?”
“她”要借他抱一抱?茅璇侧头瞪她,那张娟秀的脸庞上有著孩子气的憨笑,这笑容教他的心头一颤,也教他惊觉——
在遇见她之前,他是日进斗金的商人,他不需要消遣,也没有多馀的时间思想琐事。
是遇见她开始,他成了一个有烦闷感觉的平凡男人。平凡人总是自找麻烦,平凡的人中毒感冒了就需要解药,他想他是中了她的毒;这敦厚的小女人,打从她在马路上掳获他的注意开始,就像毒瘾一样,教他无法自己地迷上她。
一个是毒瘾又是解药的女人!只要看见她,那烦躁的感觉就会一扫而空。他扯开微笑。女人就像猫,他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对猫产生兴趣的,但自从发现她这只灰色的猫,他才知道,预先的以为是不具意义的。
这只灰色的猫,懒懒的模样很可爱,慌乱的样子很可怜,她让他知道沉静和混乱是可以并存的。
他想参与她慌乱的生活,也想拉著她走进他的生命……在真实的生命中制造出无限的沉静氛围。
车子在寒舍门口停了下来。
想著拥著她的感觉,他炯然的眼锁住她,拖长语气:
“提议不错,等会……借我抱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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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寒舍”,阿珂把肥猫塞进茅璇怀里。
自从在医院看他捐血救人後,她就认定了他是一个善良的人,只不过是习惯冷酷的表现,才让人误以为他心如铁石。可能是以前没有机会拥抱温暖吧,阿珂想,应该利用这个机会让他感受一下小动物的温度,或许他会比较懂得对人表达感情。
茅璇伸手捧著那团软绵绵、毛茸茸的怪物。奇怪的是,当他抱著熟睡的柯大毛,心底漾开一阵微波,原本的嫌恶感瞬间消逝了。
阿珂跑到吧台後面忙碌,一会儿,轻柔的音乐从音响里传出来,店里沉浸在一片迷蒙的氛围里。
茅璇将猫放进猫篮里,柯大毛在温暖的小窝里挪个舒适的睡姿,他看著那团毛球,忍不住微笑。
一只精致的瓷杯递到他眼前,他调头看见一双含著温情的眼眸。
茅璇目不转睛地望著她,啜饮一口温醇的液体,旋即眉头一拧,把杯子往旁边的桌面一顿,烦躁地擒住她的手腕,低吼:
“你故意的啊?!”
阿珂倒抽口气,这个人怎麽说翻脸就翻脸哪?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咖啡!”他又吼。
她哪里知道啊!阿珂心里觉得无奈,柔声问:
“那、那你要什麽呢?”他无理取闹的样子,就像一个爱耍脾气的小男生,如果她把他的任性写实地报导出来,保证他大银行家的威名毁於一旦。
不过,看见他的烦躁表情,阿珂柔软的心有些酸酸的感觉。事业有成、家世繁杂的他,很难拥有平凡人一样的温情慰藉,他需要一个好脾气的人陪伴呀。
“可可。”他要的是热巧克力,如同他头一次来“寒舍”她给他的那杯,他只要那温度、那浓度,她真的不知道?
阿珂惊跳了一下。这些天他总是叫她可可,不管她怎麽纠正他,她叫柯珂,不叫可可,但他还是叫她可可。阿珂於是知道他是故意的,也只好随便他了。
听见被点名,怎能不紧张?她往後退,心在缩紧,声音也抖了:
“啊!干、干嘛?”他又想找麻烦了?即使他有善良的一面,可也还是那个喜欢欺负人的恶霸,即使她能谅解他,却也还是害怕呀。
“你慌什麽?”讨厌她想逃开他,他不耐烦地收紧手臂,将她拉近。
“我、我也不知道啊!”她本来就胆小,在老虎的势力范围当然会担心害怕啦,而且除了恐惧,还有一种复杂的慌乱,打从心里的,看见他,靠近他,就是没来由地心慌意乱。
茅璇恼怒地瞪著她苍白的脸。他遇过的女人总是巴结讨好他,她们觊觎他的财富,也贪恋他的外貌,就只有她不会把握机会讨好他,而且她的反应让他不禁要怀疑——他非常惹她厌!
是这样吗?她讨厌他,像讨厌蛇一样避之唯恐不及?
一瞬也不瞬地紧盯著她,突然,他在阿珂仓皇闪烁的眼神里发现了秘密。
当男人和女人感觉到一股奇妙吸引力,才会有的微妙反应,在喜欢的人面前,大多数的人都会不由出口主地紧张失措吧。
他未曾恋上一个女人,但,因为阿珂的出现,让他体会到两性相吸,可能会产生什麽奇妙的悸动了。
“你爱上我了。”薄唇上扬,他连眼睛都笑了。
阿珂的眼睛瞠成圆形,想笑,却笑不出来,表情滑稽透了。
“你!你你你……”别开玩笑了!
讨厌废话,他一把将她扯进怀里,用双臂紧紧固住她。
阿珂惊呼一声,他力道太猛了,想害她窒息吗?
他丝毫不肯松手,耍无赖地说:“有借有还,下次让你抱我。”
“嗯?”阿珂皱起眉头,他抱得她好痛,可这痛真切得教她感动了!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这麽紧紧地拥著她呀。
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大手轻抚她的发,他低沉而温柔地说:
“记著,我喜欢热可可。”确实温暖,他有些心动想养只宠物了。
他喜欢……可可!阿珂的脑袋乱哄哄的,心跳扑通扑通,不管他的话是否双关,不管他的拥抱意味著什麽,什麽都不管了……
这个霸道的男人呵,她也喜欢他……喜欢他的结实拥抱呀!
打从他第一次在水里救起她,她就对他的气息、他的体温产生了下出息识的期待了吗?所以此刻,在他的怀里,她竟那般不能自已地依恋起来。
如果可以永远赖在这里就好了!这个霸道无理、看似凉薄的男人,教她明白了——她总是错过爱情问题所在。
她要的是一个可以紧紧抓住她的人,不需要她的体谅,不需要她的退让,也不要她的设想,只要他霸著她,不教她有机会退缩,她自然会像现在一样赖在温暖的依靠里,不让对方有其它选择,那麽……爱情就来了。
微风从窗口吹进来,音响仍持续播放著动人的歌曲,阿珂的脸埋在茅璇的胸口,不再紧张慌乱,却还是惴惴不安哪。
好像搭著一艘悠悠摆荡的小船,她有些晕了,他叨叨絮絮地说著话,还是那麽的急性子,但他不大温柔的声音听来竟像微风呢喃……
他告诉她,他跟凌虹延的债务问题怎麽一回事,也告诉她,他原本打算娶凌虹延为妻。
阿珂听得胸口一紧!
他又接著说,昨天有个男人买走了他的债权,也就是说,凌虹延跟他没有债务关系了,而且,他对凌虹延已经失去兴趣了。
阿珂悄悄喘口气,不知怎麽的上觉得他像在跟她解释什麽。不知怎麽的,在这个隐约还觉得陌生的胸膛里,她听见了熟悉的心跳声。伴著他的低沉嗓音,还有晚风的歌唱……
两人的世界,有点恍惚,有点浪漫,不管这艘悠悠小船会载著她上哪儿,阿珂心甘情愿地为他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