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把她捧在手心里疼,护在身边宠了,到底还有哪些事是她看不顺眼的?
踩着高跟鞋的双脚猛地停顿,奥莉薇亚转身,眯起眼,傲慢的注视他。
“好、好,是我的错。”他举起手投降。
奥莉薇亚的眼角余光一瞄,发现跟出来的不只有他,还有沈令月,脸色更加下沉。
东方腾终于注意到了,“跟令月有关?”
她双手交抱胸前,没有回答,却用“你敢不知道”的眼神瞪着他。
“咦?跟我有关吗?”沈令月上前一步,右手很自然的搭在他的肩上。
噢,她的眼眸简直要喷出火了。
东方腾立刻了解她在气哪一桩。
“你很在意令月这么做?”他指着沈令月的手,接着在她杀人的目光下拍掉那只不安分的手,“那不过是她的习惯,她对任何人都一样。”
“但是她一直在看我,仿佛在向我示威。”
想不到伯爵还挺坦率的……沈令月笑着暗忖。
“有吗?”东方腾转头,询问手下,流露出更吓人的眼神。
“看你?”沈令月想了一下,豁然开朗,“因为伯爵看到我就会露出忌讳的眼神,我很在意,忍不住便一直看你。”
谜底解开,沈令月并非向奥莉薇亚示威,而是每当她习惯性的碰东方腾时,奥莉薇亚就会用可怕的眼神瞪着她,而她始终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嗯,事情就是这样,解决了吗?”忙着建港的事,他显然想快点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奥莉薇亚蹙起眉头,若无其事的说:“我要回去了。”
“啊,是吗?”东方腾一改稀松平常的态度,抓住她的手,拉着她走向最近的房间,“我怎么可能会这样说?”
回去?她要回去哪里?玉屋?少阴?还是伊革罗斯?
这三个选项中,只有第一个能让他安心,偏偏依此刻的情况来看,他压根儿不敢奢望是第一个,只能祈祷不是第三个。
奥莉薇亚完全没有反抗,顺从的跟着他走。
那句话也是用来吓唬他的,近来她常常喜欢用任性的话语测试他的容忍度,好像他能包容的越多,就代表越在乎自己。
他对她越好,她越是感觉不确定。
爱是什么?他不只挂在嘴上,也用行动表示,但是她不懂,他怎么能无条件的爱她?她到底哪里值得他爱?
在这种自卑心态的作祟下,她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屡屡做出一些本来不会做的事,又想不起该如何回到什么都没发生前的那样。
她以前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
“你刚刚说要回去,是打算回哪里?”东方腾甩上门,阴晴不定的问:“不会是玉屋或少阴,对吧?”
“这两个都不是我的家。”明知他往哪个方向猜,她仍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所以是伊革罗斯?你真的想回去?”他抬起她的下颚,逼她直视自己。
她偏偏沉默不语。
东方腾改成用双手抓住她的肩膀,语气急切又懊恼,“你到底想要我怎样?令月已经解释过缘由了,这样你还有不安的话,我大可以把她调去其它地方工作,但是你最近的种种表现让我觉得还有其它事情困扰着你,是不是有我没发现的错事?如果有,你直接告诉我,因为我厌倦时时刻刻猜测你的心思,讨厌你随时可能离开的不安定感。”
奥莉薇亚一愣,曲解了他的话意,怒火旋即被挑起,“所以是我的错?我从没说过要留下来,也和女王陛下约定两年后回伊革罗斯,你大可以不用管我!”
东方腾的表情狠戾,又夹带一丝丝的挫败和无助。
“难道你真的不懂我对你好的原因?是不是要我像帝国的男人一样,每次见面都给你一个吻、叫你一声亲爱的,这样你才能了解?”
他已经累了,每次主动表明心意的都是他,她从没表示过什么,只能从她会吃醋这点来证明她并非对他没感觉。
但是这样的证明,久了也会变得薄弱,仿佛她只是不甘心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并非对他有意。
她的被动令他越来越不安,越来越想确认她的感情,可是又怕逼急了她,会产生反效果。
他都已经这么体贴,她却维持一贯的自我步调!
眼看她什么都不说,一个劲的沉默,他更生气。
“是不是要我继续配合你玩这种只有你是赢家的躲猫猫游戏?还是你有希望我做的事,而我没做到?如果是,就告诉我,如果你认为我不是你的那个人,也快点说,因为每天入睡以前,抱在怀里的你,就是我所确定的唯一!”他气急败坏的大喊。
奥莉薇亚还是一语不发,泪水却滑落脸颊。
怎么会是她哭?他才想哭吧!东方腾不解,又无法置之不理。
“别哭……”他轻轻拭去她的泪水,表情生硬,好不心疼。
“为什么你还在?”她完全没有鼻音,似乎不知道自己正在哭泣。
她希望他走吗?
“只要你不哭,我立刻离开。”
有这么困扰吗?他的感情对她而言有那么沉重?
东方腾好失望,喉头紧缩,心口多了个大洞,却还是留下来安抚她。
下一瞬间,奥莉薇亚扑进他的怀中,坚定不移的抱住他。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确定是我?即使你对我好,说你爱我……但是你明明可以选择更听话、更温柔的女人,我和你认识的时间也不够长到你对我付出的程度……一想到这点,我就好害怕、好不确定,才会变得那么讨人厌。”她才是随时担心他会离开的人啊!
原本还小心翼翼,不敢紧紧抱住她的东方腾终于放下心里的大石头,稍微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拍拍她的头,笑说:“莉薇,你真的是很喜欢本大爷呢!”
奥莉薇亚怔住,随即脸庞通红。
“什……什么意思?”她不懂,他怎么会导出这个结论?
“我一直以为你对我只有独占欲强了些,好在你说出口,我才知道除了吃醋之外,你还想过其它的事。”听到她也会不安,让他的心情好多了,也更踏实。
“我不懂……”她喃喃。
“这么说好了,你所不安的和我其实是相同的问题,我们都因为不确定彼此的心意才会闹出这些误会。”
早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反而会造成她的不安,他应该仔细斟酌用何种方法比较妥当。
奥莉薇亚看着他,似懂非懂。
“我会成天把你带在身边,都是因为我担心你会在我看不到的时候离开,如果你觉得用说的太虚无缥缈,而我对待你的方式又令你不安,我们可以慢一点,你希望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他抚摸她绑成一束马尾巴的深棕色直发,语气无限爱怜。
她一脸迷惘,心头却暖烘烘的,“我似乎从没说过……我爱你。”
东方腾露出开心的笑容,抱起她,让她双脚离地。
“留下来!否则即使必须和你的女王抢人,我也在所不惜。”
奥莉薇亚难得的笑了,非常清浅,他可没错过。
“我留下来。”
东方腾从来不是个怕闲言闲语的人,不过太多人当街模仿那天在龙泉的情况,不只奥莉薇亚受不了,连他都有些烦了,加上要谈建港的事,以及她要求非见到应天帝不可,于是他们起程返回帝京少阴。
东方腾是个标准的商人,向来讲求效率,一回到东方家,便把他和奥莉薇亚的事告诉兄长,并请兄长出面做主,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有如恶官强抢民女,迅速决定了婚事。
至于安排她见应天帝这件事,他一直往后拖延,因为担心她完成使命后,会头也不回的离开无道皇朝。
奥莉薇亚不是傻子,早就发现丈夫心里纠结的不安,她非但不澄清,还在新婚之夜把他赶出新房,不准他进来。
这只是她小小的报复,报复他未经她同意,独自决定婚事。
当晚,东方腾被迫和东方鸣同房。
“虽然我挺欣赏二嫂的个性,不过娶来当妻子,实在有点呛。”会在新婚之夜将丈夫赶出新房的女人,东方鸣想到就觉得头皮发麻。
他并不是害怕强势的女人,而是讨厌那种听命于别人的感觉。
“会这么说,代表你还不懂女人真正的魅力在哪儿。”把弟弟赶去睡椅子的东方腾,跷着二郎腿,身上还穿着新郎官的衣裳,看起来还不打算睡。
“腾哥,我都不知道你何时成了女权巩固者。”
“从那个女人变成你二嫂后。”
“虽然才没多久,我真替腾哥感到悲哀,喔……”东方鸣抱住被某个坚硬的东西砸到的头。
“替你自己悲哀就好了。”东方腾边说边走向房门。
“腾哥,你要回去了?”太好了!床是他的了。
东方腾在门口站定,好笑的说:“你以为她是一只凶悍的老虎,其实她是没有我会不行的小兔子。”
“是喔!”东方鸣抱起棉被,回到床上,“如果腾哥太不小心,也是可能被兔子吃掉的。”
“我会记住的。”记着哪天亲眼见证老三被兔子吃掉的奇妙景观。东方腾暗忖,踩着优闲的脚步,回到新房。
那个心口不一的女人正坐在床边等他,他走过去,牵起那双软绵绵的小手。
“我想见你,无论如何。”
看吧!她笑了。
无道皇朝因为曾经久战未歇的缘故,军火技术十分强盛,在天下未统一之前,拥兵自重的诸侯们鼓励兵器的制造,促进火药的发明,以及应运而生的铁制武器和防御兵器,蓬勃发展,成了军事强国。
除此之外,皇朝还是个在政治、文化和社会三方面拥有高度进步的国家,唯一可惜的是女性地位低下。
在皇朝内还有个不算好的传言,那就是沛颠的地下帝王。
从奴隶贩卖、军火私造,货币私兑,藐视律科,目无王法……一言以蔽之,是个无恶不作的家伙。
不过,却也是促进帝国和皇朝交流的重要推手。
直到应天帝下令关闭沛颠港之前,所有从无道皇朝输向伊革罗斯帝国的武器、技术和文化全是由他掌权护航。
“向伊革罗斯揭开无道皇朝神秘面纱的是来自东方的东方家”,这是从皇朝回帝国的伊革罗斯人带回去的最高赞誉。
——沃勒伯爵撰“皇朝见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