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要替孩儿作主,赶走那个绑架我们的贼头子,不能再让她住在咱们这里。”南宫羽哭诉着。
“您不知道,之前孩儿已经忍受她好几个月的恶行,她不但动不动就毒打孩儿,还不许孩儿吃饭,要是没干活就要挨打;她方才还恐吓孩儿,不准把看见她的事说出去,不然我们的小命就完了,她会让我们再也见不到爹、娘!”
真是愈说愈离谱,明明就是这两个小鬼死赖着不走,在山寨里白吃白喝,她何时要他们干活了?真是颠倒是非!
方才在长廊时,分明是他们警告她不准说出他们的坏主意……
陆天大掌包握住她的拳头,似乎在安抚她的怒气;她瞅他一眼,把气吞了。
“天呀!老爷,你一定要好好保护我们的孩子,替他们作主!他们才历劫回来,不知受到多可怕的对待,这次绝对不能让人再伤害他们!”南宫夫人吓得腿都软了,母鸡护小鸡似的抱紧两个宝贝儿子,一双眼狠狠瞪着陆天的方向。
原来胆大劫走儿子的绑匪就是厅内陆天的妻子——那个叫徐阿瑛的山贼头子!
事关自己的孩子,南宫无极也拉长脸,对待陆天的态度已不复平日的和蔼。
“陆公子,此事你怎么说?”
“南宫老爷希望我怎么说?”陆天不愠不火的反问。
“既然陆公子的夫人是绑架老夫孩子的真凶,陆公子应该知道老夫绝不会徇私,即使是自家人犯罪也一定严惩。”
“南宫老爷的意思是,希望将我们夫妻赶出南宫府?”陆天的声音骤冷,“又或者是想要将我妻子送官法办?”
南宫无极眼一眯,心中盘算着——再怎样他也不想得罪那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更何况几日后的除邪大战,他还需要陆天这等高手,这男人必须留下!“老夫没打算赶陆公子离去,只是总得给南宫家一个交代。”
南宫无极的口气缓下来,但望向徐阿瑛的眼神却是锋利无比。
“还交代什么?这种横行作恶的贼人就该送宫法办,跟她废话那么多做什么?”一旁的南宫璇忍不住出声,“陆大哥,你怎会娶这种女人为妻?幸好为时未晚,让我们识破这女人的身分:好个不要脸的女人,自以为施展点狐媚之术就可以迷惑陆大哥,告诉你,陆大哥才不会被你骗了,能配得上陆大哥的应该是像我这种身家清白的姑娘……”
“璇儿,闭嘴!”南宫无极斥喝,他注意到陆天的脸色愈来愈难看,“陆公子,老夫知道是你护送我的孩子回来,但我儿毕竟是你夫人所绑,于情于理,我必须做个决定,以服众人。”
“所以你们是想将我的妻子送到官府了?”陆天冷着声说完,将徐阿瑛护在胸前,用着从未见过的冷然神色瞪着四周表示赞同的人,随后扯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如果我说,我与我妻子其实是一道的,那是否连我,你们也要一起送宫?”
嘲讽的眼神朝那两个缩在娘亲怀里的浑小子看去,“怎么南宫大侠的公子都没提及,当他们哭天喊地说什么也不想离开绑架他们的山贼窟,打算好好玩一玩时,我其实就住在那里,那时我正巧和我娘子成了亲,要说是囚禁人,我应该也有分呢!”
众人愀然变色,要送魔头的儿子去官府?这……
“陆大哥不算!他是被绑来的人,是那个女贼头逼迫陆大哥娶她,所有的错都是那个女人做的!”南宫羽和弟弟交换了眼色,急忙这样解释。
真是个恶劣的女人!“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当中就属南宫璇最为火大,“你竟敢绑架陆大哥,还胁迫他娶你……”
“错,我是自愿留在山寨里,若非我愿意,徐阿瑛又怎会成为我的妻子?”陆天字字铿锵有力,怀中的人儿却是浑身一震,他温柔望着怀中表情诧异的妻子,“我的娘子自小深居山里,尽管做着见不得光的小土匪,却从未真正做过杀人、害人,甚至是掳人勒索之事,但却有人逞口舌之快,硬要把没做过的坏事诬赖到她身上。”
当他再看向众人,表情却是一凛,“既然如此,那我也该是绑架两位南宫公子的绑匪了。”
真是复杂的关系—绑人的又送人回来,当时还与儿子有说有笑,南宫无极攒眉对两个儿子瞧了瞧,都快摸不清楚谁说的是真话了。
“至于这两个一口咬定我夫人绑架他们的小鬼,你们何不问问是谁在他们要被歹徒灭口时救了他们?是谁替他们处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又是谁供应他们饭吃?自己不想走就死皮赖脸的留下,玩腻走人又咬定人家是绑匪的究竟是谁?”他恶狠狠瞪着那两个躲在南宫无极身后的少年,冷哼一声,“果然是两个被宠坏的任性小鬼!”
此时,外头偷听的下人们传来窃窃私语——原来根本是自家少爷在惹事。
“爹,您千万不要信他,他是胡说的!”南宫羽仍要自救,抱着弟弟发抖的说:“如果那个女贼真有心救我们,会把我们囚禁在山寨里吗?而且当我和弟弟开口说要离开,就是这女的手下拿刀恐吓我们不准走!”
“真是岂有此理!”南宫璇气愤填膺——她最看不过的就是那女人凭什么躲在陆天怀中,“爹,您该信弟弟的话,把那女贼拿下!”
“这……”南宫无极眉头紧得都可以夹死一只蚊子—要说信谁,人心是肉做的,他毕竟还是信自己孩子多一些,他想制裁绑架儿子的匪徒,却又不得不给陆天一个面子。
要是陆天就这样一走了之,那他接下来的计划该怎么办?
“爹!小童,问小童,小童也见过其他山贼,问问他那群人是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歹徒!有小童作证,就可知道我们说的不是假话。”
南宫璇比南宫无极还急,立刻传唤小童进来问话。
“快告诉大家那日你是怎么遇见母夜叉……我是指陆大哥的妻子,她对你做了什么恐怖的事?”南宫羽瞪着跪在地上发抖的小童,小声在他耳边警告,“你给我好好讲,不然小心我赶你出府!”
小童瑟缩一下,抬头一见南宫无极严肃的脸庞,立刻缩回双眼,瞪着自己的膝盖看,“小的……小的那日随同陆少爷出门,结果遭到两名凶狠的恶汉打晕……
醒来后就见自己遭捆绑,那两名恶汉还拿刀恐吓我,说我敢发出一点声音……就、就要宰了我!我很害怕,后来我才知道那两人是陆夫人的手下,他们、他们不准我吃,也不准我睡,还警告我若是说出陆夫人的身分,就必死无疑……”
小童的说词让现场众人意见霎时一面倒。
“你们听听,那女人真的是杀人下眨眼的盗匪!”南宫璇得意道,她怂恿着在场所有人,应要缉拿徐阿瑛归案。
“陆公子,既然人证确凿,我也无法不主持公道……”有了小童的说词,南宫无极心中已有打算。
“公道?你所谓的公道就是任凭两个任性小鬼说的话当证词?”陆天冷哼,“南宫老爷,我敬你是长辈,才会对你多有尊重,但我也要说,谁敢动我妻子一根寒毛,就是跟我撕破脸!”他平时是很随和,但他也是有原则的,“想来这里我是待不下去了,大家后会有期,不,是无期吧!”语毕,头也不回带妻子回房,收拾东西准备定人。
盯着一室的家人、客人和下人,南宫无极绷紧脸收拾残局——现在要紧的不是对付小山贼,而是留下陆天,所以他沉下声警告,“从现在开始,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去找陆夫人麻烦。”
“爹呀!那个女的可是个贼……”南宫璇还想说什么,却在南宫无极的瞪视下闭嘴,可她在心里算计着,她绝不会让那女贼好过,为了她的两个弟弟,也为了自己!
对着他恼火收拾包袱的背影,徐阿瑛的心情倒是相当好——方才在大厅,他护卫她的模样,她心底那股温暖再次出现,那些人怎么说她、怎么看她,其实她毫不在意,恶贼就恶贼,她承认,可对污蠛她一事,陆天却是无法接受,想起他为她说话的表情,她心底就出现一股柔软的情感。“喂,陆天……”
男人仍用背对着他,她不禁偷笑,其实他在某方面也是挺固执的耶!
“我说,相公。”她的声音放软。
两个字立刻让男人转过身,可那板起来的面容却显示他此刻心情是大大的不好。“怎么了?是不是忘了什么要我收好……”
“你不等暖玉了吗?”
陆天一顿,随后更是下定决心,旋身继续收拾,斩钉截铁道:“不等了,只要他们不善罢干休,这里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那块玉不过是爹要拿去讨娘欢心的,没了他爹自会再想办法。
“可你既然答应你爹,就不能失信,更何况暖玉是要给你娘的生辰礼物,你更该为你爹得到它,什么都没自家人来得重要!”这点她很坚持。
六岁那年遭逢巨变,她没机会读什么书,虽然为了谋生存,她必须用些不正当的手段,但她的认知却比外头任何读过书的人还来得单纯和懂事。
这样的姑娘,难怪会牵着他的心,令他心动,掩不住激动,他把妻子纳入怀中,在她的唇上印了一下,声音一哑,“那些人怎会认为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贼子?”
“但我确实是呀!”她眨眨眼,在他有一丝动怒前又开口,“我本来就是个山贼,也根本不在意别人把我说得多难听,把我说得厉害我还愈爽呢!”
她嘿嘿两声,伸手揉揉相公的眉心,“反正我都不在意,你也别放在心上好不好?”
“我想走,是怕这里的人会使些什么诡计对付你……”
“拜托!既然都曝光了,我徐阿瑛是什么人物,会怕这群老老少少吗?”她昂起头,冷哼一声,“再说这里可是响当当的南宫府,里头住的都是什么人,这些有头有脸的人会使小手段吗?”
就是这一点,陆天才会不放心——姑且不论南宫无极所使的那把在江湖上名列前三名的无极剑,要对付个小贼头根本就是轻而易举;再论这群所谓的江湖中人,其实才是最没有江湖道义之辈。
可徐阿瑛却一心要陪他留下来等暖玉,陆天想了想,最后做出决定。“那你这几天绝对不能离开我身边。”
“放心,我一步也不离。”她发誓,“不会有事啦!想想看,要是你拿到暖玉,你爹会有多开心。”
他叹口气,抱紧妻子的手劲加重。“谢谢你,娘子。”
“不客气。”她拧了拧秀气的鼻子,那模样可爱得令陆天把持不住,朝她脸颊又亲了一记。
这男人愈来愈喜欢亲她的脸颊呢!徐阿瑛害羞的瞄瞄他,“我说,相公呀!”
“嗯。”
“反正天还没大亮,咱们还是可以回床上摸摸,顺便……多说点秦小卫钓情妹的事迹听。”
他眉一挑,真正令她在意的,恐怕只有故事听不着吧!
于是两人继续待在南宫府等着暖玉的下落,但陆天也做出但书——不得动他的妻子!
南宫无极点头保证了,虽然讶异南宫无极的妥协似乎太快了一点,但陆天并未放在心上,反正有他陪在身边,碍于他的面子,徐阿瑛应该不会有事……
不过却在几天后,他以为不会有事的信念彻底被推翻!
这天,南宫家似乎相当热闹,前厅来了不少客人;小童前来通报,请陆天到前厅一聚。
“别了,我不去,你们那种斯文的讲话方式实在不是我的调调,要我站在那里,我还真是浑身不舒服。”徐阿瑛一口拒绝。
“可以。”陆天不会强迫她,头没抬,声音却是对门边的小童说的,“既然我夫人不想去,就劳烦你回话给南宫老爷,说我和夫人身子有些不适,无法前去。”
他对小童的口气相当冷淡,跟先前友好的态度全然不一样。
“陆公子,求您别为难小的。”小童苦脸哀求,可屋内那两个拿着毛笔题字的男、女却是恍若未闻。
被派来请人,却连个影都请不到,要他怎么跟老爷交代?小童“咚”一声跪下,“小的给公子赔不是。”他知道,陆少爷一定是在气那天的事,“求求陆公子原谅我那天胡说八道,快快跟我去前厅见老爷吧!”
“你有什么错,需要向我道歉?”声音还是一样的冷。
小童忍着泪,低头惭愧道:“那晚小的是真被少爷吓着,才会加油添醋说重话,其实那晚陆夫人的兄弟并末苛待小的,也没命令手下将我捆绑或不给我饭菜,相反的,那两个高大的男人嗓门虽大,却、却对我非常友善……
“可是那晚少爷要我吐实,又瞪我瞪得凶,好像我若不说得重一点,就、就会被赶出南宫家……”说到这里,他已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我才十四岁,除了打杂外,其他我什么都不会做,若被赶出南宫家,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
他用力擦擦脸,“小的……向陆公子认错了,希望陆公子看在小的真心诚意道歉上,随同小的去前厅,好向老爷交差……”
陆天仍是不理他,就在小童失望的起身时,后头传来一道女声——
“他好像挺可怜的耶!你就好心一次,陪他去吧!”
陆天瞪着手指头沾了不少墨汁的女人,故意笑她,“想不到作贼的居然还有同情心?”
徐阿瑛用肘拐他一记,“这会儿我手上又没刀子,脸上也没印记,不能客串一不良家妇女吗?”墨汁不小心洒到才写好字的纸上。
“你呀!”陆天摇头,眼中只有宠溺,“练字时别这么粗手粗脚,瞧瞧,才写好的字就弄脏了。”温柔的擦拭她弄脏的指头。
她不好意思地抽回手,“吵死了啦!你快跟那小子去前厅,看那些人又要玩什么花样,也让他好交差,顺便你也可以打听一下暖玉的下落到底还要等多久?”
“那你呢?”
“我当然是乖乖留在房里练字呀!”她得把落后的进度补上,这样回山寨后才能领先其他人呀!
好吧!陆天放妥毛笔,缓缓站起身,对着门前鼻子红通通的小童开口,“我随你去。”口气已不再是那么琉离,让小童好生欢喜。
“没有我在身边,你别出去。”陆天不忘对后头的人交代。
“放心、放心,我知道。”她挥手跟他说再见。
徐阿瑛很有自知之明,外面多得是人想修理她,自然窝在房里会比较安全,不过危险通常不是知道避开就好,而是会主动来到!
徐阿瑛很认真的练着陆天教她的新字——陆。
盯着陆天特地写给她临摹的字迹,她发誓一定要趁他回来前学会这个字,学会她相公的姓……
因为太专注,所以没注意到有人开门,走了进来。
“喂!”
写字的手蓦地一顿,徐阿瑛抬起头,不解的攒起眉。“你们怎么连门都不敲就进来了?”
来人是南宫璇和欧阳晴,南宫璇的脸上有着下屑的神情,“这里是我家,我爱进哪就进哪,谁敢多说我一句。”
原来无礼自大便是南宫家的待客之道,徐阿瑛心里这么想。“敢问两位亲自来找我有什么事?”
那两人互看一眼,南宫璇立刻道:“我们只是来看看你在做什么?看看你会不会无聊,会不会想找人说说话?”
徐阿瑛冷笑着——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眼啦!“我忙得很,没空跟你们讲话。”不理她们,她继续忙着练字。
南宫璇忍着气,“陆夫人,练字哪有陪我们两个聊天有趣?”
“问题是,我一点都不想跟你们说话。”
南宫璇再次深吸口气,告诉自己要忍耐,等下就有得她好看了!“写毛笔字真是挺无聊的,陆夫人要不要跟我们打个赌玩玩?”
“我为什么要陪你打赌?”
“莫非……陆夫人是怕赌输,所以不愿跟南宫姑娘玩这个小游戏?”一旁的欧阳晴开了口,表情让人觉得很下友善。
“怕?”徐阿瑛挑眉——她这一生最容不得人说的就是怕字,搁下笔,正面迎向来人,“你们想玩什么?”
欧阳晴冷冷笑了,她果然抓住山贼不肯服输的性子。
“很简单,我们就来玩,谁先拿到桌上的杯子。”南宫璇将圆桌中央的茶杯倒放,目标物就是那个杯子。
就这样?
“输的人要被赢的人打一巴掌。”
呼个巴掌而已,应该没关系,徐阿瑛这么想,于是她答应,“好,玩就玩,谁怕谁!”
南宫璇在心中暗笑——你死定了!
第一回合,就在欧阳晴喊开始时,徐阿瑛伸出去的手臂蓦地僵在空中,因为杯子早被对方夺去!“怎么会?”懊恼的惊呼。
“你输了吧!”南宫璇笑得很得意——当然啦!她最厉害的就是这招无影袖,是她的独门绝活,自小苦练到大,虽然不及真正高手能在瞬间取物而无人知晓,但动作却比一般人快上许多。
“啪”三军!徐阿瑛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
徐阿瑛咬牙,不信她下次还会输,“我们再来!”
对面两个女人互看一眼,就知道徐阿瑛会不认输,这下可以好好教训她了。
第二回合,输的还是徐阿瑛;第三回合、第四回合、第五……第六……
徐阿瑛脸上已经挨了七掌,可惜她连一局都没赢过。“再来一次!”
“没问题。”南宫璇冷笑,在徐阿瑛没注意的当下,在自己食指指尖戴上特别制作的刀片——等下就看我划花你的脸!
如同前面七局,这次徐阿瑛又输了,在对方一巴掌挥上来的同时,眼尖的她发现到指甲片上有异物,下意识她头一偏,巴掌风扫过她的颈部,霎时,一阵刺痛隐隐传来。
“太可惜了,居然失误!”欧阳晴的嘴里满是遗憾。
徐阿瑛用手摸摸刺痛的颈部,指尖上立刻沾了些许红丝——幸亏她闪得快。
“太卑鄙了!你居然用这种手段偷袭人!”气不过白白挨了一刀,她赤手空拳朝南宫璇挥去。
两个女人正式开打,不公平的是,南宫璇竟然拔出短匕;至于欧阳晴,则是退到一边冷眼旁观,嘴角挂着冷笑,似乎不打算出声制止。
论功夫,徐阿瑛的三脚猫身手根本不是南宫璇的对手,几招对下她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输,但她不是笨蛋,遇上攻击不会躲!
闪过锋利的刀身退至柱后,徐阿瑛一个旋身,却见短匕就要插入练字的圆桌,上头摆满了她和陆天练了一个上午的毛笔字。
“等等,我的字!”瞧见陆天漂亮的字迹就要被人毁去,徐阿瑛想也不想,伸手去护。
字迹是救到了,可从手臂到手背上却留下一道深深的红痕——
另一边的大厅内,陆天脸上充满意外——南宫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闹,来了这么多客人?
他一进入,所有人都噤声,目光直勾勾的打量他。
“陆公子,你来了。”南宫无极迎着笑脸上前,“来,我同你介绍,这位是指苍派的掌门人,后面那个则是武氏镳局的武师兄,还有秦宇大侠、聂大侠和司徒大侠……”
叽哩咕噜说了一串,陆天听得头都晕了,不解为什么南宫无极要介绍这么多人给他认识,倒是一个名字意外引起他的兴趣——殷岩泉!
他淡淡瞄了一眼那名瘦高的男人,他知道那男人就是当年曾害过他父母的人——没想到都一把年纪了,居然还一天到晚趴趴走,不好好待在家里享福。
瞧那额前的几缯白丝,想必是劳碌太多年,妖孽太多又杀不完,看来大侠之路真的不好做。
南宫无极介绍的同时,众人也在打量着陆天,原来这就是跷头生的儿子呀!看起来白白净净,挺斯文的。
南宫无极清清喉咙,终于提到重点,“今日老夫召集各位前来,就是要商议和西门邪对战一事。大家都知道,西门邪自从两年前练就一身傲人的功夫后,没拿来济世匡扶,反倒四处作乱、横行霸道,多少名门闺女惨遭这狼子之手,却又因敌不过西门邪只能强忍吞下这口气。
“老夫于是对西门邪下了战帖,两日后将在东坡里一战,原本还担心自身力量不够,但如今有了诸位的帮助,老夫相信……”
愈听愈困惑,陆天举起手。“请等等。”
“陆公子有话请说。”
“我好像没答应要跟你们成为一伙,去与那什么西门邪的家伙开战吧?”
南宫无极不慌下忙的解释,“是老夫疏忽了,只安排陆公子住下,却未说明原由,今日在众多大侠面前,老夫诚恳希望陆公子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陆天这才恍悟——恐怕这才是南宫无极邀请他住下的真正原因,用暖玉来诱惑他就是为了拉他入局。
以为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就不会推辞吗?他扯扯嘴角,落下三个字,“我不要!”
这答案出乎意料之外,南宫无极马上问:“为什么?”
“很简单,我不懂武,你要我如何跟你们一起去打架?”
“怎么会?”南宫无极皱眉,他不信。
别说他不信了,这票人没一个人相信——堂堂一代女魔头的孩子,竟然说不会武功?去骗三岁小孩吧!
“再来,我出门前曾答应过我爹三件事,第一,绝对不能去帮正义之士;第二,有什么麻烦,能闪多远就闪多远;第三,绝对不要跟这位殷岩泉殷大侠扯上一点关系。”
殷岩泉有些尴尬的轻咳,“过去的事殷某自知理亏,还请陆公子以大局为重,西门邪这等嚣张淫贼,传言他的功夫深不可测,我们习武之人不都该尽一分力将他铲除吗?”
陆天挥手,拒绝得相当彻底,“我说过,不帮就是不帮,我一点功夫都没有,你是要我拿命去帮吗?”
南宫无极试着多说些什么来劝服陆天,可惜陆天根本不肯听他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