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伯彰……呀……”
下一秒,不是上演感人的重逢戏码,李心如一脚被盘根错节的树根绊倒,惨叫一声后整个人将古伯彰狠狠的扑倒在地,一头撞上他结实的胸膛。
“扑通!”一声,古伯彰手上的行动电话画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在湖面激起一小阵水花后即沉入诺亚湖。
“李心如……”安静的湖畔瞬间扬起一阵低沉的吼叫声,古伯彰第一时间只觉得后脑勺和前胸都很痛,还有点头晕目眩,但在听到自己手上的东西落水声后,马上就清醒了,“你这个粗鲁女人,都已经‘咸水’了,怎么还像个野女人……”
李心如一手撑着古伯彰的胸膛,揉着额缓缓的坐直身子,“哎哟!痛死我了,你的衣服里是放铁板吗?”她很不客气的在古伯彰胸膛摸来摸去,一双弯弯的眉纠结着。
“拜托,我看我肋骨不知断了几根了,你真是够夸张的!还有,你穿这样还跨坐在我身上,这样能看吗?还不赶快下来……”古伯彰艰难的把坐在身上的李心如推到一旁,坐直了身体揉着自己撞到大树根的后脑勺,眼见这令他思念不已的女人正揉着她的额头直对着自己傻笑个不停,让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又没关系,以前我们还不是常这样打打闹闹的……”李心如嘀咕着。
“你在干嘛呀?这么多年不见,都不能给我耳目一新的感觉吗?年纪明明不小了,怎么老是做出这种幼稚又愚蠢的事情。”古伯彰嘴里念念有词,但却伸手在她红通通的额上轻揉着,他自然的举动让李心如开心极了。
“我本来想跳到你背上吓你一跳,谁知道你忽然转过来害我吓到才会绊倒……”李心如噘着樱红的嘴抱怨着。
“哦,那是我不对罗?我不应该破坏你恶作剧的乐趣是吧!”古伯彰眯眼看着点头如捣蒜的李心如,不禁用手指弹了下她的额头,露出灿烂的笑容,“心如,欢迎你回来。”
“嘿……”看着古伯彰那张令她怀念又熟悉的笑脸,她才真的有种“终于回家”的感觉,但马上又忿忿不平的,“你真的欢迎我回来吗?我刚去英国的前两年满常回台湾的,你都不来参加聚会,连今天我登台演出,你也跑得不见踪影,刚问了同学才知道你躲在这里,我是不是得罪你什么呀?这样子避不见面的,连送礼物给你,你也都没有反应。”李心如把闷在心里的话一古脑儿说出来,说完觉得整个心情都舒坦了。
“……”被李心如有如连珠炮的炮轰后,他嗤笑一声,“你真的一点都没变,这些年在电视上看到你的报导,什么台湾之光,音乐才女、甚至连优雅的公主这种称呼都有,还真让我笑了。你还真的很会装模作样,明明就是个幼稚的野女人,竟然骗了全世界。”他看着穿着英国传统服饰的李心如和自己一起倚靠大树席地而坐,还摆出很没气质的大字型,一点也不介意自己正穿着裙子。
他不禁摇摇头,“你刚出国的前两年我在南沙岛当兵,整整两年的时间都待在那个荒凉的小岛不能回台湾,难道你是要我逃兵游泳回台湾参加你的聚会吗?真呆耶!”
“哦……阿学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那……我寄回来的礼物你有收到吗?那些都是我精心挑选的。”其实她在意的是,为什么古伯彰这些年像是从她身边消失了,让她心里像是缺了一角。
“你口中的那些礼物,正常人收到都不会开心吧!我还在想我到底哪里得罪你,让你这几年净寄一些像是诅咒我的东西给我。”古伯彰有些激动的说。
“什么诅咒的东西!明明就是很棒的礼物!我自己舍不得用都送你呢!”李心如侧过身子,跪坐在地上双手还擦着腰。
“风干兔子的手。”
“那是许愿之手,而且会招来幸运的,还限量的耶!”
“做得超拟真那具被缝上嘴巴的小孩头。”
“那个更棒了!那是我去南美表演的时候好不容易买到的,那个可以帮持有者挡掉三次噩运!”
“盒子上明明就用英文写着‘不幸的流沙’,长得很奇怪的沙漏呢?”
“那是艺术品,可以带走持有者的不幸,是去埃及一定要买的!”
“一看就觉得上面有附着脏东西,笑得很诡异的恐怖面具。”
“拜托……那是东南亚的辟邪圣品耶!古伯彰,你该不会把我送你的东西都丢了吧?你知道有时我们乐团赶行程时,很难抽出时间买纪念品耶!”李心如当真气愤难耐,紧捉着古伯彰的手臂用力摇晃着。
“没有丢啦!那些东西恐怖到让我觉得好像会被诅咒到横死街头,所以不敢丢都摆在书房里,只差没有一天三炷香给它们请安。我问了,阿学说你寄给他们的东西都很正常,只有我才是那些恐怖的东西,每次他拿礼物给我时,都是带着一脸嫌恶,用指尖捏着袋子递给我!还问我如果有一天收到还在滴血的猫头该怎么办!”古伯彰拨开李心如的手,反握着她的手腕说道:“都是你,现在都没人敢走进我的书房,我妈还以为我信了奇怪的宗教,连又贤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都离我的书房远远的,怕不小心被那些诡异的东西附身。”
“哼!你不懂啦!这些艺术品才是真的显出那些国家真正的民俗风情好吗!所以才会把最特别的东西给你,你真的是要好好感谢我呢!”李心如笑得甜甜的,原来他把自己送他的礼物都好好的摆在书房里,光想到这点就让她这些年有些不快的心情都消散了。
李心如灿烂的笑容让古伯彰看了有些发愣,可心里也有些发酸,心想到底还要多久才能达成他所设定的目标,届时这张白皙甜美的笑脸会不会已经属于另一个男人?思及此,他不由有些心急,“心如,你这次回来待几天?”
“谁教你刚刚要溜出音乐会,没有听到重点!”他手心的热度不断的传回她的心里,让她渐渐浮起燥热的感觉。
李心如挣开被古伯彰握得发烫的手,转身和他并肩倚着大树。
“抱歉,刚刚出来处理一下公事。对了,你成了乐团的首席,都还没有跟你说恭喜,看来你这几年也相当努力。”古伯彰举手在她头上摸呀摸的,就像在夸赞小孩子似的。
他温柔的嗓音以及带笑的眼眸专注的看着她,瞬间勾起她有些久远的回忆,那个晚上古伯彰也是这样看着她,对她说:“心如,你在我心里一直是个很有气质的女孩子,你很美也很可爱。”
静静的湖边,李心如抬起头沉默的望着古伯彰,现在的他已不复四年前还带着些许青涩的学生模样,他比四年前削瘦了些,也黑了些,一头剪得有型又十分适合他那张鹅蛋脸的短发,整个人看来精明干练且充满自信,十足专业人士的模样,唯一不变的是他那双剑眉底下的双眸还是这么温柔。
李心如双颊渐渐染红,她移开目光投向远方。不知道他现在对她的评价是否依然如此?“怎么啦?当了首席不高兴吗?”对于李心如突如其来的沉默感到奇怪,古伯彰侧着头问道。
“怎么会不高兴呢?我入团的年资尚浅,怎么可能当上首席,是他们想说今天是我在爱乐的最后一场表演,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家乡,所以团员们想要让我留下一个美丽的回忆,才会安排我当个一日首席,而且还有独奏,可惜呀!你就没有这个耳福可以听到,以后没有机会罗!”李心如侧身朝古伯彰扮了个鬼脸。
“最后一场表演?”古伯彰带着疑惑看向李心如。
“是呀!我决定离开乐团了,以后会一直待在台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