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个身高至少有两百公分以上的大个子,而他现在正非常诧异的看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丁芷蕾。
“大块头,我是来找安东尼的,他在吗?”
看着安东尼以前的老搭档,丁芷蕾有气无力的说着。
她知道自己不该来,因为安东尼曾经告诫过她,这里的酒客大多是船员,所以行为特别粗俗、放荡,像她这样的一个小女生来这里是很危险的。
可是,她真的走投无路了呀!
现在的她又累、又饿,只想吃一顿饱,还有狠狠的睡一觉。要不然她肯定自己明天绝对没有办法应付那个冷面拼命三郎所交代下来的工作。
“小东西,你忘了吗?安东尼上个礼拜就出海了。”大块头边说话,手中边不停调着客人点的酒,然后交由等在一旁穿着兔装的女郎送出去。
这是家充满了航海人的沧桑、漂泊还有粗犷味道的酒馆,里面的大部分摆设都是安东尼航海各国的收藏。
因为有这样的特色,所以虽说小酒馆地处偏僻,但每天晚上至少都还有七成满的客人。
以现在环境的不景气而言,这里算是生意兴隆呢!
“出海?”张大了嘴,丁芷蕾开始觉得头晕。
老天!她非得这样霉星高照才行吗?
从小她就爹不疼、娘不爱、兄姐又嫌弃,不过至少她已经习惯了,可她唯一的朋友……唉!紧要关头找不到人,她—定会没命。
“对!这一次我就不知道他的归期了,因为听说他家里出了一点事。小东西,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么来找安东尼有什么事?”
对于这个常来找安东尼聊天的小女孩,大块头礼貌的问着。
“没.没什么,我只是顺道过来看看而已。”
不好意思麻烦人家,所以她说着违心之论,只是她的眼泪差一点就掉下来。
老天!她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安东尼可以说是她唯一的希望,好不容易她千辛万苦的赶来,没想到马上就失望了。
“小东西,你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连续把几杯酒送出去后,看见丁芷蕾仍坐在那里怔忡出神,大块头又问。
“也好,大块头,你……就给我一杯酒好了。”不知道酒喝了之后,是不是真能够解愁?
“酒?”大块头张着嘴、露出了一口黄牙,有一点惊讶。“你要喝酒?”
“嗯。”
“不行,小女孩不能喝酒。”像是怕手中的酒瓶会被抢似的,大块头一个动作就把酒瓶收了起来。
“没关系啦!大块头,我心情真的好差、好差。你们不是都说一醉解千愁吗?给我喝一口就好,好不好?”
无力地把头撑在桌面上,丁芷蕾央求着,希望酒真的可以发挥它的神奇效果,让她忘记母亲那一张无情的脸,还有她始终不愿意却必须要做商业间谍的那份沉重压力。
她现在绝望到想哭。
“不行!安东尼会骂我。”
“他不会知道的。”她保证不会跟他说。
“还是不行。”
虽然他现在已经退休,不再跟安东尼一起跑船,但,对于曾经是船长的安东尼,大块头还是有着一份尊敬。,安东尼说的话,他不敢不听。
像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他真的不敢收留这个清纯的女孩,因为他没把握自己保护得了她。
“行。”
话才说完,也不管大块头递给兔女郎那杯酒是要给谁,丁芷蕾抢过来就喝,而且是一鼓作气的一仰而尽。
直到火辣辣的液体滑进她的食道、直到一波波的热气在她的四肢百骸争相流窜,她的头开始发晕,她才开始觉得后悔。
唉!原来酒这么难喝,辣得要命,而且还恶心得要死,以后她绝对不会再喝酒了。
最糟的是,喝了酒之后,她根本没有忘记那些恼人的混帐事,所有事反而变得更清楚了。
下次要是有人敢对她说酒是一种好东西,而且还可以解千愁的话,她一定会大声反驳!
“小姐,你喝了我的酒喔?”
说话之间,一个浑身充满酒气的男人向丁芷蕾偎了过来,一只毛茸茸的大手还爬上她的肩头。
丁芷蕾全身的鸡皮疙瘩顿时都竖了起来。
“呃……”
“先生,本店会赔给你一杯,而且这一杯算我的帐,请你放开这个女孩。”大块头好言的说着。
既然是开酒馆,酒醉闹事他已经司空见惯了,当然也知道该怎么安抚这样的客人,可眼前这个客人显然并不领情。
“不行!酒是她喝掉的,当然要由她来赔。”
人一旦有七分醉,便有三分胆。无视大块头的存在,这个酒客借着酒胆生起淫心,口上的调戏渐渐转变为肢体上的动手动脚。
“先生,拜托放开我,你的手真的好重,我赔你就是了。”
老天!她快撑不住了,如果这只大猩猩再继续压着她的肩,她肯定会被压到连剩下的半条命都没有了。
“妞儿,话可是你说的。”
灌了一肚子酒的酒客,理智早就让酒精吞噬得一滴不剩,他满脑子只剩下原始的欲望亟欲纾解。
丁芷蕾的赔,听在他耳里,可是陪他做他想做的事。
“是,我会赔你。”只求他赶快闪开,她真的快窒息了,他满口的酒臭味熏得她想吐。
“小东西,住口!”大块头出声喝阻她。他很清楚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事情可不是她想的那么单纯。
“又是叫我住口?”瞪了大块头一眼,丁芷蕾闷在胸口的气终于爆发。“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叫我住口?妈妈是、哥哥姐姐也是、我的老板还有你,大家都叫我住口?我偏不住口,我偏要说、我偏要说!”
“小东西,你喝醉了。乖,别说话了。”
大块头眼见情势不对,一手拉着丁芷蕾,一手想把那个酒客推开。但是丁芷蕾却不肯配合他,让他有些手忙脚乱。
“哈哈!好,妞儿,要说什么你就说。没人听是吧?我听!好不好?来,跟我走,我们去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说话。”细致白嫩的手,他怎舍得放开,自然是乘机拉得更紧。
“好!”终于有人愿意听她说话了,真好!
打了个酒嗝,明明感觉眼前这个大猩猩很讨厌而且危险,但已经微晕的丁芷蕾,还是甩开大块头跟着他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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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双手握紧方向盘,来不及赶回家的关恒君只觉得心口有一股热气直往头顶上冲。起先,他还想抗拒,但下一刻,他感觉全身都轻松了起来。繁忙的公事被不知名的力量强压在一角,车内的音响突然被打开,节奏轻快的热门歌曲响起,他知道自己再一次抗拒失败了。
他还是关恒君没错,他清楚的知道这件事。只是他也明白,从热门音乐响起的那一刻,他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冷漠、不苟言笑,做事像个拼命三郎的关恒君,而是轻松自在、一切随兴的关恒君。
抛开了白天的严肃,他原本被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黑发,此刻正自然旦微乱的垂落在他有着深刻轮廓的俊颜上,他的双眸依旧炯炯有神、下巴依旧坚毅有力,但优美的唇不再紧闭,而是不时露出慵懒的微笑。衬着他高大的体魄,充满气势又气定神闲,真的是俊帅极了。
关恒君其实并不讨厌这样的自己,因为不管是白天那个冷漠的他,还是现在放松的自己,全都是他,是一体两面、无法分割的他。
要不是父亲猝死,年纪尚轻的他必须全力负责“东尖集团”的经营,还要力求创造青出于蓝的成绩,他其实不必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
可一个华人要在西方那种有种族歧视的世界求生存,如果没有年轻人的体力、中年人的老成、老年人的智谋,他怎么领导那些自以为优越的白人,让他们替他工作呢?
所以,他变成了现在的他,有着超乎年纪的老成持重,还有做起事来非常拼命。
要不是姐姐的朋友——据说他是世界顶尖的催眠大师,对他施了魔法,让他拼命工做之后还能回复为正常的自己,他现在绝对还在公司里加班,要不就是把尚未完成的工作拿回家去做,而不是抛开一切的走进这家酒馆喝喝小酒放纵一下自己。
“小妞,来,先让我亲亲。”
等不及上旅馆的酒醉男人,噘着一张酒臭味很重的嘴,直接就往丁芷蕾的红唇压下。
“不要!你走开!”
被这个喝醉酒的男人给箍得死紧、闻到他一身的酒臭味,丁芷蕾感觉自己就快要吐了。
“走开?”突然,酒醉男子停下脚步,一把扯住丁芷蕾的头发,不怀好意的威胁道:“小妞,你可别忘记,是你自己答应陪我的,可别跟我耍赖,要不然我肯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放开我,我的头好痛!”
丁芷蕾一手抚着自己的脑袋,希望能减轻一点痛苦,一方面,她搜着口袋里的钱,希望赶快赔钱了事。
呜……她以后绝对不敢再喝酒了啦!
什么嘛!喝酒不但没有解千愁,还替她惹来这么多麻烦。瞧这个男人,一只魔手老是往她身上乱摸,害她闪躲得很辛苦不说,全身的鸡皮疙瘩更是不断的冒起来,恶心死了!
“我不放!而且,我决定现在就跟你快活。”男人说着,一只魔手再一次往丁芷蕾的胸前摸去。
“不!放手。钱……我找到钱了,都给你、全部都给你,你放我走好不好?”一边闪躲他的魔手,一边把口袋里搜出来的钱一古脑的全塞给他,丁芷蕾感觉好累,再加上她还要闭着气,以免被他的酒臭给熏死,让她更是不舒服。
安东尼没有说错,这种地方她真的不该来。
安东尼在的时候,丁芷蕾知道他一定会保护她,但是大块头自从在一次航行中跟一只大鲨鱼搏斗时失去了一条腿后,他已经是自身难保了。
“好!既然你要给,那钱我要了,至于你……哈哈!我也要。小妞,别再挣扎了,让我好好的疼疼你。”
眼看着他的手这一次可是对自己胸前袭来,丁芷蕾本能的护住自己,然后,想也不想地使张口就咬。
“哎哟!该死的贱人,你居然敢咬我?”话落,原本轻薄丁芷蕾的手,狠狠的一个巴掌甩上她的芙颊。
夜虽暗,但月光下,依旧可以看到五个指印触目惊心的浮现在她的粉颊上。
而,这还不是结束。也许是因为真的被咬得太疼,或是醉酒的男人都有打人的冲动,或是觉得一个巴掌还不够,酒醉男人接着用力一踹——霎时,丁芷蕾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就这么跌飞了出去!
“啊——”
“小妞,这可是你自找的,可别怪我不懂得怜香惜玉。”他啐了一口痰在地上,完全没有要放过丁芷蕾的意思。
丁芷蕾惊恐的缩在墙边,望着充满淫秽笑容的男人朝她一步一步的逼近。“你你你……你要干什么?别、别过来!”
怎么办?
冒了一身冷汗,被晚风一吹,再加上被打得七荤八素,吐了一地、全身就像是要散了似的丁芷蕾,酒已经醒了大半。
看出这个男人不但不怀好意,而且肯定不会放过她,丁芷蕾既惊又怕,她忍不住眼泪狂流,然后,她扯开喉咙,毫不犹豫的在酒醉男人的魔手再度伸向她时,放声尖叫。
就在酒醉男人的魔手即将碰触到丁芷蕾之际,忽然酒醉男人的背后出现了一道人影,而后阴沉、喑哑、冷酷的嗓音接着响起——
“该死的人渣!”
话落,一声清脆的骨折声响起,接着便是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而后是酒醉男人的哀号声。
来人迅速冲上前来,一身剽悍的气息尽现。
他锐利的目光,不怒而威地瞪得原本还想要叫嚣几句的酒醉男人头皮发麻、不敢开口,最后只得夹着尾巴逃难去了。
穷寇莫追,这是关恒君一贯的处事方法,何况现场有一个恐怕早已吓掉三魂七魄的女人。
是一种熟悉的感觉,让他停下了脚步。
“你还好吧?”
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让他看不见她的脸。高大的他只好蹲下,这才看清楚,原来他救到的是今天白天那个跑腿小妹。
会特别记得她,得归功于那一杯咖啡,还有就是因为他今天心情还不错,要不然他说不定不会管这档闲事。
“我……”勉强的挤出一个字,却感觉鼻尖忽然一痒,丁芷蕾伸手摸了摸鼻子。血?她瞠目结舌地道:“我、我流血了?啊!血啊!”她惊慌地尖声叫嚷,鲜红的血吓坏了她。
全身都酸痛,还有头昏眼花的感觉,让丁芷蕾以为自己像电影上演的一样,已经全身浴血、快要死了。
于是,她头一侧,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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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的房间陈设简单,桌子、椅子和一张大床,简单得就像关恒君这个人,一切都井然有序。
丁芷蕾被关恒君安置在他屋子里唯一的床上。
他的住所极具隐私、从不接待外人,包括自己的妹妹,所以,关恒君的屋子除了一个书房,只有一间睡房,既然救了她,一时又无法问明她的住址,所以他只好将她带回。
丁芷蕾已经醒了,可却不敢乱动,她只是眨着水汪汪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关恒君一手按着她的额头,然后拿掉刚刚为了替她止血而覆在她脸上的面纸,而后他将拧干的湿毛巾覆上她的额。
关恒君俐落的做着这些动作时,身上的气味和他靠近时温热的体温,教丁芷蕾心神紊乱。
老天!怎么会这么巧?她会被他所救?
虽然,是很希望更接近他没错,可是为什么要在那么糗的情况下?
呜……她完了啦!才刚上班,又笨手笨脚的,光听他老对着她咆哮,还有指正她的错误,她就知道他已经快受不了她了,偏偏现在又出这种状况,他说不定待会儿就会赶她走了啦!
到时候她可就真的会成为无家可归……不!是有家归不得的人了。
怎么办?
“关……呃!总裁。”丁芷蕾眨了眨眼睛,想眨去眼中的水雾。“总裁,我会不会死掉?”
感觉自己流了许多血,她开始觉得手脚无力。
“不会。”关恒君看了丁芷蕾一眼,“你只是破皮而已,其他的没什么大碍。”关恒君皱着眉,不耐烦的沉声道。
商界的人都知道“东尖集团”的事业横跨全球,而这位新上任的总裁向来很少在媒体曝光,但商业头脑一流,决策能力更是高超。但鲜少有人知道,学商前他原本是酷爱医学的,所以他懂得许多医学知识。
有骨折是不能随意移动的,要不是先帮她检查过,确定她只有一些擦撞伤之外,他也不会直接抱她上车、带她回家。
“哦!谢谢。”
虽然很糗,但能幸运的被关恒君所救,丁芷蕾真的是又感动、又感激。她原本以为,以关恒君的冷漠个性,很有可能会干脆把她丢在那里不管。
“你不该去那种地方。”
关恒君善意的说,可声调却严厉得让丁芷蕾眼眶再度红了。
“我、我也不想,可是,我……”呜呜……他干嘛那么凶呀?一点都不顾念她是伤患。
“不许哭!告诉我你家住哪里,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这个女生胆小、怯弱又爱哭,做事更是笨手笨脚,有几次,他都差一点被她气疯了。
要不是对她印象如此深刻,还有她泡的咖啡刚好对他的味,他怎么可能在暗巷中认出她?
回去?回家……想到自己房里温暖的被窝,那间虽然很寸却很温躲的房间,她好想回去。可是,想到她未完成的任务、母亲生气的脸、兄姐的威胁……唉!她不敢呀!
“我、我没有家。”她根本就是有家归不得。
“没有家?”
他又这么大声说话,害她又吓了一跳。
她今天真是被吓够了。
真是的,她本来不是这么胆小的人啊!
“我从南部上来找工作,现在还没有找到住处。”丁芷蕾傻呼呼的望着关恒君,背着母亲要她说的话,再加上一些事实。
“没找到住处?”
“我、我已经很努力在找了。”
他看起来为什么这么生气?怎么办?她不能惹他生气呀!如果他一气之下把她辞退了,那她该怎么办?最重要的是,她该怎么对她母亲交代?
“关关……总裁,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一定会尽力……我会很快找到住的地方,不会因此而耽误工作的。”
丁芷蕾说得又急又慌,眼看着眼泪就快要掉下来了。
他陡地起身,抽去她额上的毛巾。“血止了。”
说完,他俐落的当着她的面脱去外衣,接着再脱掉衬衣。
丁芷蕾霍地坐起,感到一阵晕眩。
“关关……总裁,你、你做什么?”
他到底知不知道她是女生呀?尤其他们才刚认识、又不很熟,怎么可以这样在她面前脱衣服干?
“该睡了!”
关恒君结实的身体套着白色的睡衣,敞开的襟口,露出褐色饱满的胸膛上一块块隆起且均匀的肌肉,看得丁芷蕾口干舌燥,一颗心更是疯狂地跳动,脑袋里像是充血般地嗡嗡作响。
他他……他怎么可以躺在她身边,跟她睡在一起?
这这这……不行的。
没错!她的任务是要来诱惑他,可是、可是她压根儿也没想要这么做,何况,她向来很洁身自爱……
不行!她得赶快离开。
她老早就打定主意,有机会的话她可以先成为关恒君的好朋友,跟他探口风,查出这次白沙湾投标的底价。
她也可以成为他得力的助手,然后偷看底价,或是用其他旁敲侧击的方式去查,什么方法她都可以试试,但是睡在一起……
真的不行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