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仁耀在圣诞节前一天临时请假,之后又连续请了好几天的假。
年底是最忙碌的时候,这天安德瓴一整天都在外头和客户谈事情,临下班前才匆忙赶回公司,在公司大楼前遇到了杨仁耀,她喊住他,「你销假回来上班了?」
「嗯。」
「辛苦了,」德瓴见他的气色不是很好,以为他是担心住院的朋友,她关心的多问了一句,「你那个朋友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他的脸色有些僵硬,顿了一下才回道:「她……已经出院了。」
贾韵蕙在医院确定急救无效死亡后,她的家人将她的遗体送回了老家,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他之所以休假那么多天,是因为心神不宁、情绪不佳,在家沉淀。
「那就好,」她叮咛道:「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可能太累了,要记得多体息。」
「谢谢,我……会的。」要是以往听到安德瓴这么关心他,杨仁耀一定会更进一步试着博取她的好感,但自从贾韵蕙用那么决绝的方式结束生命后,他对她的心思已经停歇了。
安德瓴又鼓励了杨仁耀几句,两人才道别,她转身进公司,他则是要回家,可是当她走到公司大门前,不知想到什么,她忽然回过头,随即紧皱起眉头。她看到个年轻女子穿着红色洋装跟在杨仁耀身后,那女子的神色惨淡苍自,她知道对方不是人,但她头一次看到这样的鬼魂,身体周遭满布黑色的烟雾,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而那女鬼似乎感应到安德瓴的视线,突然转过头看向安德瓴,那原本像死了的眼神忽地变得凌厉,朝她迸射出强大的恨意跟怨念。
安德瓴在第一时间移开目光,她不能让鬼魂知道她看得到他们。
她赶紧加快脚步走进电梯,想快一点回到公司,在一般的住宅或公司内部,游荡的鬼魂是不会进入的,因为通常人们喜欢在住宅或内部供奉一些神像或神物,这会让鬼魂有所忌惮,不敢进入。
安德瓴回到办公室后,心跳才稍稍缓和下来。
从她可以看到鬼以来,她头一回看到这么恐怖的鬼,竟然让她感到害怕,那穿红衣的女鬼之所以恐怖,并不是面容狰狞或丑陋,而是那散发出来极为深沉的怨念,让人不寒而栗。
安德瓴不禁想着,那女鬼跟在杨仁耀身后是恰巧呢,还是有什么理由?她该跟杨仁耀说吗?可是一般人不能理解这样的情况,她总不能一开口就说我能够看到鬼,有个穿红衣服的女鬼跟在你后头,正常人听了除了恐惧,还会觉得她装神弄鬼,别有意图。
只希望那个红衣女鬼只是意外出现而已,没有任何歹念或恶意。
安德瓴跟耿皓齐早就约好了三十号那天他休假一起吃饭,她跟崔风泽提起时,崔风泽很是大方的点头同意,这却让她有些不是滋味了。
「难道你都不吃醋?」
崔风泽忍不不住大笑,她有时候说话的表情挺逗趣的,挤眉弄眼,却偏偏想什么都写在脸上。
他岂会不慬这个小女人的心思,她希望他吃醋,那表示他很在意她,但他却什么都没说就点头应,让她不舒服了。
「你希望我是很小气的男人吗?」
安德瓴摇摇头。「你当然不是那种小气的男人,可是人家希望你吃点……啊!」
她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崔风泽给拉进杯里热情的强吻。
吻毕,安德瓴气喘吁吁,只能倒在他的杯里,一时之间还回不了魂。
崔泽用拇指指腹性感又慵懒的轻抚着她的唇,满意的说道:「好了,这下子烙下我的痕迹、我的印记了,想来那位耿医师应该会知趣些,不会再约我的女人岀去吃饭了。」
「什么啊!」安德瓴回过神来,嘴轻咬了下他的指头以示抗议,「我跟耿齐只是朋友,朋友吃顿饭很正常啊。」
「既然很正常的话你为什么又非要我吃醋?」他揶揄道。
「我只是、只是……」唉喔,想不出来她只好耍赖,「啊,我要迟到了,我先走了,拜拜!」
崔风泽笑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深邃的眼眸低掩了下来,嘴角微勾。
安德瓴的确是把耿皓齐当成朋友没错,但耿皓齐可不是这样。
「抱歉,我迟到了。」安德瓴从崔风泽的住处赶来,心里头不免恼怒,都是崔风泽害她迟到。
「没关系,我也刚到。」耻皓齐温和一笑
见他丝毫没有怪她的意思,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工作很忙?」他关心的问。
安德瓴有些心虚的点点头,含糊带过,紧接着道:「你呢?应该比我还要忙吧。」
「心力交瘁。」耻皓齐说道:「还好今天休假,能够跟你好好的吃顿饭,觉得心情好多了。」
她被他的话逗笑了。「说得好像我是你的活力来源,这种话也太暧昧了吧。」
平常他是不会对她说这种话的,怎么她觉得今天的他怪怪的,是她想太多吗?
「会暧昧吗?我觉得还好。」耿皓齐口吻自然。
「哈,那是我想太多了。」安德瓴很快就恢复平常心。
接下来就跟往常一样,他们点餐、聊天吃饭,过程中一直还满愉快的。
可是当她听到他说的这一句话,难掩讶异的低喊道:「什么?你被逼婚?」
耿皓齐笑道:「是啊,我妈说她想抱孙子。」
「老人家想抱孙是正常的,但她不知道你忙到连交女朋友的时间都没有吗?更别说是结婚生小孩了。」
「所以她催我快点找个女人谈恋爱,然后结婚生子,她只给我一年的时间。」
「一年?」安德瓴惊愕得下巴都要掉了。
她的表情取悦了耿皓齐,跟她相处总是能让他很自在。
自从意识到自己后悔当初拒绝了她,他一直存着要挽回她的念头,只是都没有行动,应该说每次想要向她告白,总是会有事情发生,如今母亲的催促是在他的意念上最后搁置的一把火,让他深感不能拖下去了。
「一年内要把交女友、结婚跟生小孩三件事都完成吗?」
「对。」
安德瓴「嗯」了好长一声,而后说道:「那请你多多加油吧,如果拼一点的话,搞不好可以『达成使命』。」
他现在就在加油啊!耿皓齐在心里对自己说,他将手伸到裤子口袋里,摸到本来要当生日礼物送给她的项链礼盒握住。
就在他觉得是时机点将礼物拿岀来时,他的眼角忽地瞄到安德瓴那被袖子遮住、若隐若现的玉镯。
他对玉有点研究,他一看就知道那是只上等的羊脂白玉,价值不菲,但真正让他心里掀起波涛的是,玉从来不是她会选择的首饰,他了解她,那玉镯定是别人送的。
但他表面上仍故作镇定地道:「好特别的玉镯,你什么时候也喜欢起这种古朴的饰品?我记得这应该不是你的风格跟喜好才对。」
安德瓴拉高袖子,露岀崔风泽送给她的玉镯,面容略带甜蜜跟羞怯的说道:「嗯:是别人送的。」
耿皓齐是精明的,或者说是因为在乎,所以很敏感,他将她低眉用指腹抚着玉镯时,脸上绽放的夺目光彩尽收眼底,心也因此漫上一股凉意。
他松开了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悄悄拉出来,看来他替她准备的生日礼物是送不出去了。
「看来你有好消息却没有告诉我……」耿皓齐试探的道,神情装得有些落寞,事实上,他觉得他的心空了一大片。
安德瓴没有发现他的异状,她微微红着脸,害羞地道:「这种事情怎么好到处嚷嚷。」
「我又不是随便什么人,我是你的好友,更是你曾经喜欢过、告白过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