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努力的假笑,一边极力从脑袋里搜寻些相反的评语,一边还得绷紧神经……呃,他是不是愈靠愈近?还有那双黑眸像要勾人魂魄,愈来愈炯亮,不会又要做坏事了?那他刚刚干么不享用何小姐?连她都看得出来,她巴不得黏上他呀。
在竹南萱脑子乱转时,穆敬禾已倾身靠近,属于他的阳刚气息就环绕着她,她赶紧往角落挪,吞吞吐吐的提醒,“我说爷,除了吃东西挑嘴外,有些事也一样要挑的,像您是尊贵的王爷,要女人也该找个门当户对的才行。”
原来她是想到这个?他心情大好,邪魅一笑,“所以,你才急急的将本王推给何雨妍?”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此时两人距离只有咫尺,他的长睫毛都快刷到她的,高挺的鼻子也快碰到她的鼻子,她呐呐的低声道:“奴婢怎敢?您是主子。”
他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所以,主子下令,奴才听命,现在,给本王张开嘴。”
“啥?”她傻傻的开口,发现他近在咫尺的瞳眸转得更深。
穆敬禾微倾,正要攫取她红嫩的小嘴时——
第6章(2)
“啊!”马车外突然传来一阵阵骚动及几声惊慌的尖叫声。
穆敬禾面色一整,拉开帘子,就见几名黑衣人从对面屋檐间窜起,手拿弓箭。
“保护主子!”康远、张昱的吼叫声也随即响起,康远还不忘鞭打马身,加快马车速度。
但那些黑衣人也一路追逐马车而来,很快甩开多名随侍及暗卫,同时拉弓,飞箭咻咻射来,还有几名黑衣人以连着铁爪的链子丢向马车,锵锵几声,铁爪纷纷卡在马车的车顶,有的还穿破车顶。
竹南萱吓坏了,抬头看着那几支穿过车顶的森冷铁爪,刹那间,好好一辆马车被整个解体,四片木板被迅速拉开,穆敬禾与她一下子就落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此刻,她看到多名蒙面黑衣人从两旁屋檐飞身而来,手握森冷的长刀朝他们攻来。
死定了!她捂着几乎要尖叫出声的嘴巴,准备闭眼翘辫子,但下一刻穆敬禾一把扣住她的纤腰,一掌劈出击退两名黑衣人,一边从马车上飞跃而出。
“爷,这里。”康远一边大叫一边与黑衣人对招。
张昱已将马车前的高大骏马拉到一旁,一边护卫抱着竹南萱飞掠而来的主子。
穆敬禾抱着怀里的人儿,坐上高大的骏马后,随即策马飞驰。
他将她牢牢护在胸前,但竹南萱仍忍不住回头看,就见身后飞箭不断,连像鹰爪勾子的铁链都飞了过来打算绊住马蹄,好几回都惊险万分,只要被击中,马儿肯定会坠跌倒地。
穆敬禾环抱着她,一脚猛踢马腹,迫得马儿撒蹄狂奔,好一会儿才终于拉开与黑衣人的距离。
竹南萱松了口气,以为已经逃过一劫,没想到穆敬禾突然急拉缰绳,马儿一个仰头嘶鸣,就见他从袖子里打出一串暗器。
银光闪动间,多名策马追上来的黑衣人瞬间歪歪斜斜的落马,有的立即断头,有的差点坠马又挺身上了马背,继续催马上前,但这一次,穆敬禾接过侍从丢给他的剑,正面迎战,而且一刀砍下对方的头颅,咚咚落地,他再往右一挥,又是一颗人头落地,血液喷溅,甚至随风落在他跟竹南萱的脸上跟身上。
竹南萱吓得面无血色,全身不自觉的颤抖着,空气中有着浓重的血腥味,她惊魂未定的看着几乎被鲜血染红的地上,不知何时这场杀戮已经结束了,康远跟张昱连手将一个黑衣人丢到穆敬禾的面前,强迫他跪下,而那个男人身上有多处伤口,还汩汩流着鲜血。
“爷,他是刺杀爷的主谋,秦王府里的顾总管。”康远怒声道。
穆敬禾仍高坐在马背上,他俯看该名男子,“你想刺杀本王?”
“对,我要杀了你这个恶王爷,我更要大声的问老天爷,凭什么一个作恶多端、无情无义的人可以过得如此消遥,杀人不必偿命,即使谋反叛变仍然吃香喝辣,美人在怀,凭什么?!”顾总管瞠目的怒声嘶吼,“主子,我杀不了他,我去跟你谢罪,但死前,我一定要饵咒他下地狱、下地狱!”
在歇斯底里的狂吼后,他咬舌自尽,双目瞪大的倒卧血泊中。
街道上一片寂静,明明车多、人多,但一切都静止,似乎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被听见。
但安静不代表每个人是面无表情,竹南萱就看到四周的百姓个个带着敌意、生气的眼神投射向自己——不,也许还有在她背后身子微微僵硬,却仍紧抱着她的穆敬禾。
接着,众人看着她的目光转成轻蔑及不屑,她马上就懂了,他们眼中的她不仅仅是定北王府的奴婢,还是个替穆敬禾暖床的女人!
不不不!她不是啊!她才不愿意!直觉的转过头去看穆敬禾,只见他的神情与平常不同,俊脸上有一抹狰狞的笑意,好……好可怕的表情。
他深幽的黑眸紧盯着她,她不知道的是,他的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因她娇小的身子一直在瑟瑟发抖,担心她吓到还是受伤,但让他始料未及的是,那些百姓异样的目光没有伤到他,反而是她重重的伤害了他!
她一直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而刚刚,她眼里显现的是惊惧,是抗拒,是否认,还有她不愿意成为他的女人!
竹南萱不知道他怎么了,但那双黑眸冷冽,令她的背脊一阵发寒。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太饥饿,还是一直没睡好再加上这可怕的血腥味、杀戮的恐怖场面及四周不友善的目光,甚至是隐藏在穆敬禾黑眸深处隐隐可见的悲愤之火,她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
接着,眼前一黑,她昏厥过去。
“快!快!”
刺眼的灯光下,莫丹琳跟着救护员快步的推着床车就往急诊室里冲。
夜间驻诊的宋医生已经快步进来,迅速的诊断推床上伤者的伤势。
突然间,门外传来一阵惊慌的尖叫还有狂吼,她下意识往门口看过去,竟见两名着黑衣的年轻人拿着枪跑进来,同时,医院警卫也在后方追了进来,“别乱来,快把枪放下!”
“不要乱来。”宋医生也面色凝重的劝着。
但其中一名年轻男子仍很激动,他拿着枪的手用力指着躺卧在床上的男人,再朝宋医生啦哮,“谁都不许动,也不许救他,他杀了我家老大!”
吼声一歇,急诊室里静悄悄的,仅有仪器哔哔作响的声音。
莫丹琳动也不敢动,但仍小小声的跟宋医生说:“他看来抓狂了。”
宋医生微微点头,再度向年轻男子强调,“这里是医院。”
“啰唆!给我闭嘴!”年轻人握枪的手气愤的上下乱挥着,接着,一切都发生在瞬间,“砰”地一声,不知是年轻人的枪枝走火还是他开了枪,子弹射出,但并不是朝卧床的病患,而是向着宋医生的胸口!
莫丹琳就站在宋医生的右手边,在子弹射出的那一秒,她想到今天下午才在妇产科生下宝宝的护校学姊,而宋医生抱着宝宝,感动的眼眶泛红。
宋医生才刚当了爸爸,也是最关照她的学姊的丈夫……
一切只在零点零几秒下的决定,常笑着说要一辈子当米虫的她竟然移动了身体,一把推开宋医生,同一时间,一股巨痛从她的胸口剧烈的往四肢百骸蔓延。
“不要!”宋医生发出吼声,还有好多人激动的尖叫、哭泣,乱哄哄中,她好痛,她中枪,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