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麦的民族性友善且热情,活泼又充满幻想力,更具幽默感。走在丹麦街上,你会觉得空气中流动著一股不寻常的气氛,相当奇异神秘且令人期待。人们的脸上都是笑眯眯的,波罗的海的海风凉凉的吹拂著……仿佛下一秒,白雪公主就会由街角那一栋奶油黄的漂亮屋子中走出来。
丹麦的街道相当整齐清洁,城中多树、多花、多公园、多湖泊。每一栋房子的造型和配色都相当新奇有趣,他们也相当懂得享受人生,港口停满一艘艘迷人的游艇,因为丹麦人十分以身为维京人之子孙为荣,一有空闲便会开船出海乘风破浪一番。
这里没有恼人的废弃物和噪音,阳光温煦灿烂,四处充满欢乐气氛。照理说应该是无忧无虑的人间天堂,只不过……
※※※
“唉……”
一个幽幽的叹息声。
本来,有人叹气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但,若这声叹息来自“安徒生纪念乐园”——一个布满各式各样游乐设施,园中满是安徒生童话玩偶及小孩欢笑的大型游乐场,就相当奇怪突兀了。
“唉……”员工休息室内,韩舞婕呆呆地望著已换上白雪公主服装的自己,再度叹了口气。
怎么办呢?怎么办?
唉!
她还没想出究竟要怎么办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小组组长探进头来凶巴巴地大吼:“白雪公主呢?韩舞婕,要集合游行了,你还不快一点!”
“啊?”舞婕愣了一下,看看墙上的钟:“可是……才三点半啊。游行不是都四点进行吗?”
“临时有特别节目,所有的活动都提早半小时。快点!快集合!人鱼公主呢?你去帮我把她找出来。”
“喔,好。”舞婕一听立刻迅速地绑好头上的缎带——白雪公主的注册商标,照照镜子确定一切。
对了,人鱼公主……宁宁呢?
“宁宁!宁宁!”舞婕一路找进去。宁宁——也就是扮人鱼公主的日本女孩,正缩在行军床上呼呼大睡。
“宁宁,快醒醒,要游行了。”韩舞婕拚命推她。
唔……干嘛啊?人家睡得正好。”宁宁勉强睁开眼睛,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大呵欠。
“游行?还早吧,还有半个小时啊。”
“时间提前了,快!没时间解释了,待会我再告诉你。”
舞婕匆匆忙忙地帮宁宁套上鱼尾巴……
※※※
游行的队伍一出现,立刻造成轰动。
“哇!你看!是七个小矮人耶,好可爱。”
“妈,我要跟白雪公主照相。”
“灰姑娘出来了,哇!你们看她的玻璃鞋,好漂亮喔!”
“还有人鱼公主耶,她在那艘船上对我们挥手。”
在七个小矮人的簇拥下,扮成白雪公主的韩舞婕微笑走出队伍中,她的所到之处无不引起骚动,一大群游客拥上来争著和她照相、握手。
微笑!微笑!尽管脸快笑僵了,还是得露出最甜美的笑容。舞婕不断地提醒自己……这里是安徒生纪念乐园,是孩子们的天堂,梦想中的乐土,而他们的任务就是让大家快乐,让大家满载而归。
这一个乐园位于丹麦富南岛上的大城——奥丹斯。奥丹斯是丹麦第三大城,岛上最有名的房子当然就是童话大师安徒生的故居。
那栋房子现已开放为安徒生纪念馆,里面陈列著安徒生的手稿、绘画、素描、剪贴作品,及他生前所使用的斗蓬、帽子、伞、手杖。
而纪念乐园就在安徒生纪念馆的附近。园内除了应有尽有的游乐设施外,它最受观光客欢迎的,就是上午的露天剧场,以及下午的童话人物大游行。
露天剧场轮流上演著白雪公主、灰姑娘、小红帽、睡美人等戏码。
而韩舞婕是园内的工读生,她负责扮成白雪公主,在游行时让游客照相。
韩舞婕来自台湾,才刚满二十岁,一个人远渡重洋来丹麦求学,只为了圆自己的梦想——疯狂喜爱童话创作的她要当一个出色的儿童戏剧作家,为全天下的小朋友写下一出出精彩有趣的童话故事及儿童戏剧。
所以,她克服心底的胆怯及不安。单枪匹马地来到丹麦先念一年语文学校后,翌年再考入一所国际上相当知名的戏剧学院。
学校的师资及课程安排都令舞婕相当满意。唯一的缺点就是学费好贵!她来丹麦后已经花了一大笔钱,不愿再加重家里的负担,连母亲要寄钱给她她都婉拒。她认为留学这条路是自己选择的,不应再依赖任何人。但她又不是丹麦公民,享受不到政府的照顾。所以,舞婕从上学期开始,就利用课余时打工,来这家乐园当白雪公主。因乐园给的工资相当优渥。
但,最近校方突然宣布一件重大的事——为了学生的安全,禁止学生在外面打工。现在全完了,舞婕不敢再出示学生证来打工。万一被校方查到,严重的话会被退学,但不出示学生证,乐园基于规定就无法再继续雇用她。
唉!不打工哪来的学费还有生活费呢?这下韩舞婕可惨了。向来独立自主的舞婕不想打电话向台湾的家人求救,不愿再让海峡彼岸的爸妈为她担心。
游行结束后,舞婕领了最后一天的工资。脱下白雪公主装,换上轻便的T恤和牛仔裤,神情落寞地慢慢走出乐园。
唉!得快想办法去找其他的工作啊。
“舞婕!”换上便服的川原宁宁也追上来。“下班了,走,我请你去大吃一顿。”
“不用了,”舞婕摇摇头,“我还有事。”
“怎么啦?瞧你无精打采的。”宁宁眨著丹凤眼盯著她。
舞婕无奈地扬扬薄薄的薪水袋:“我得快一点去找下一份工作,不然,生活费和下学期的学费就交不出来了。”
她一来丹麦就认识宁宁了,两人同是语言学校的学生,再加上住同一间房,所以感情很好。
“啊,对喔。”宁宁恍然大悟。她的家境相当好,家人在日本的事业雄大,甚至在欧洲还有投资连锁旅馆APRILHOTEL,她来安徒生乐园打工只是为了好玩。“你在台湾的家人——”宁宁才说一半便放弃。
算了,她太明白舞婕的自尊,绝不会再向家人伸手要钱。
“对了,”宁宁突生一计,坏坏地盯著舞婕微笑:“舞婕,你可以去找我大哥嘛……别忘了,我大哥对你可是一见钟情喔!自从一年前去学校找我时见到你,嘿,他可真是‘惊为天人’,对你发动猛烈追求;但你啊,跑得比谁都快,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你只要现在去对我大哥说你愿意当他女朋友,哇!别说下学期的学费了,下下下学期学费、生活费……他统统帮你付。”
“别开玩笑了,”舞婕秀眉一皱:“我怎么可以对你大哥做这种事!我自己会想出办法的。”
舞婕知道川原先生待她相当好,一年来他的追求及耐力她全看在眼里。但没用的……不来电就是不来电,就算再过一百年,她对他依然没半点感觉。
“好嘛,你知道人家只是逗逗你嘛,我当然知道你看不上我那木讷的老哥啊。”宁宁笑著按舞婕的眉心:“瞧你,一张脸皱成一团,走啦,我陪你找工作。”
※※※
STEVENHOTEL,奥丹斯城中最负盛名的豪华观光饭店。其金碧辉煌的程度令人瞠目结舌,出入分子均为富贾巨绅,真可谓冠盖云集。
荷拉略微焦躁地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她知道几乎全大厅的男人都在打量她。本来嘛……艳光四射的脸孔,妖娆婀娜的身材,再加上惹火的打扮,及一对勾魂眼,她天生就是个让男人垂涎三尺的性感尤物。
所以荷拉一直对自己深具信心,从她十四岁以来,只要她有兴趣的男人,没有不手到擒来的。她随便一抛媚眼,那些男人马上乖乖地匍匐在她石榴裙下。
但,她现在却好紧张!生平第一次对男人紧张。
只因为对象是乔飞·伊尔顿。
三个月前,她和风流倜傥的乔飞在蒙地卡罗度假。喔!那真是一段浪漫迷人的记忆。乔飞的幽默风趣、热情大胆,及炉火纯青、无人可及的调情方式,实在令荷拉终生难忘。所以,当他们分手各自回国后,荷拉仍对乔飞念念不忘。
她特地由意大利搭机来丹麦,为的就是挽回乔飞的心。她发誓一定要驯服这个花花公子。更何况,嘿……他还是丹麦王子耶!全球首屈一指的黄金单身汉。
不过……荷拉十分紧张,她对这次的计划一点把握也没有。因为她知道以乔飞那种放荡不羁的个性,最讨厌被束缚,要他结婚那更是天方夜谭,更何况当初两人都有默契——只是短暂的假期恋情,各取所需,回国后便了无瓜葛。
荷拉的碧眼闪呀闪……对乔飞她是势在必得!不管用任何手段,她一定要拴住他,坐上丹麦王妃的宝座。
荷拉高傲地抬起下巴,借旁人爱慕惊艳的目光再一次肯定自己。哼!她今天可是使出浑身解数,有备而来的。一袭性感无比、削肩低胸的火红晚礼服,尽情强调她凹凸有致的好身材,她有信心将乔飞迷得神魂颠倒。
“啊!”荷拉娇呼一声,双眼齐齐盯著刚踏入大厅的男人。刹那间一楼所有的女人的目光也齐齐锁向他。
“喔!天……他真是英俊!”荷拉不是第一次看到他,但仍“惊艳”得心神荡漾,呼吸困难。
浓密的金发率性地垂在额前,显示他的豪放不羁及最讨厌被束缚的个性;英挺的剑眉下是一对邪邪的、坏坏的、神秘又充满魅惑的湛蓝双眸;性感的唇角微扬,带抹似笑非笑的笑意。他穿的好简单,只是一件休闲T恤加牛仔裤,但那宽阔如山的肩头、平坦的小腹,加上笔直强劲的长腿,已把所有女人迷得目不转睛。
英挺伟岸的外表,卓尔不凡的气度,潇洒俊朗的个性,再加上那复杂深奥的笑意,与游戏人间的狂妄!构成一股既粗犷又神秘的男性魅力。天……荷拉快昏倒了。
荷拉满怀期待地望著乔飞笑眯眯地走向她,得意洋洋地承受全大厅女人又嫉又羡的眼光,摆出最性感的姿势嫣然一笑。
“嗨!乔飞,终于又见面了。”
“嗨!荷拉,你这来自意大利的性感女神,比我记忆中更加地美艳动人了。”
乔飞风度翩翩地执起她的手轻吻,一双邪恶蓝眼不安分地放电,他对于美艳的女郎向来不吝于赞美的。
荷拉被他逗得心花怒放,整个身躯大胆地挨近他,在他耳边吹气:“乔飞,亲爱的!你该知道……自我们分开后我一直对你念念不忘。这样吧……我们先上去我的房间喝杯香槟,再慢慢地‘聊’。”涂著艳红寇丹的纤纤玉指十分挑逗地在他胸前画呀画。
乔飞慢吞吞地抓住她的手。荷拉满怀期待地仰起头来,却惊愕地发出——他的唇畔仍挂著性感迷人的笑容,但深邃蓝眸中了无笑意与欲望。
糟!荷拉心知不妙……水蛇般的躯体拚命地贴住他的胸膛,故作天真地眨著碧眼:“乔飞……走啊!你别忘了!人家可是大老远特地跑来找你,你不会忍心拒绝我吧?”
“荷拉,”乔飞对她绽开一个充满“歉意”的英俊笑容:“你难得来丹麦一趟,我当然应该好好地招待你。但真是太不巧了,我这两天刚好都有急事,抽不开身耶。”
“啊?这怎么行?我不管啦……人家是特地来找你的。”荷拉顿时心慌意乱。如果换是别的男人,她早就狠狠地甩这无情无义的花花公子一巴掌,再对他大吼:混蛋!你当我是什么?让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风流过后没有新鲜感就扔在一边,你有胆甩掉老娘你试试看!
但乔飞……唉!有哪一个女人能对乔飞生气呢?她都快被他那蔚蓝出奇的双眼电昏了!唉……你能对一个笑容中带有基努李维的出色阳刚、及休·葛兰斯文的男人生气吗?
乔飞站起来,“我先走了,会再跟你联络。拜拜,美人儿。”
他依旧风度翩翩地轻吻一下荷拉后,迈开步伐帅气地走出去。
啊?荷拉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他就这样走了?一点也不受她的诱惑?
荷拉连忙提起裙角追出去。
“乔飞!乔飞!你等等!”
追到门口的荷拉惊愕地瞪大眼睛——她看见乔飞正坐上一辆鹅黄色的保时捷跑车。他一落坐,一旁的红发美女立刻给他一个热情的拥吻,乔飞也十分配合地紧搂她纤腰并发动跑车,两人绝尘而去。
这这……该死的!荷拉顿时妒火中烧。
乔飞·伊尔顿!你竟敢这样对我?!有事要忙?哼!忙到别的妖精怀里去了!你给我记住……我绝不会让你这样耍我,给我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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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如果你不能出示你的学生证的话,我们依法不得雇用你打工,你的学生证呢?”
啊?韩舞婕呆呆地望著主持面试的人,犹豫半晌还是咬咬唇:“那就不用了,谢谢你。”
她无精打采地走在街上。怎么办?跑了三天仍找不到工作!其实也不是没有工作机会,但对方基于安全理由一定会要她出示学生证。学生证?!被学校抓到她偷偷地打工就惨了。
舞婕宁可累一点再继续找,也不能冒著被校方开除学籍的危险。
抹抹额上的汗。唉!她真的找得好累喔,可是不工作不行呀,下学期的学费、生活费……她由口袋中拿出手帕想擦汗,冷不防一张名片跟著一起掉出来。
咦?这是什么?舞婕拾起来,原来是宁宁的大哥——川原弘,昨晚硬塞给她的名片。
昨天,宁宁陪舞婕找了一天的工作仍没有著落,晚餐时间宁宁硬拉著舞婕去她家所开的大饭店用餐。一直暗恋舞婕的川原弘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刻借故过来跟她们聊天。
当川原弘由宁宁口中得知舞婕正在找工作时,他一再游说舞婕到饭店来打工,而且开出的条件十分优渥,想在哪个部门学习由舞婕自选。当然……川原弘盼望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舞婕怎么可能答应他?她躲他的追求攻势都来不及了,更不会跑到他的身边打工,自投罗网。
唉!还是再找找吧。舞婕喝了一大口矿泉水,拍拍让阳光晒得发红的小脸,打起精神继续在求职布告前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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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T!”正在开车的荷拉摔下行动电话,十分不文雅地低咒一声。
该死的!这三天来,乔飞根本不来饭店找她。她打他的行动电话,不是收不到讯号,就是没人接。哼!他一定是故意躲她,换了电话号码。若打去他住的行宫,管家一听到她的姓名立刻说乔飞不在。
哼!你以为这样就可甩掉我?荷拉阴狠地骂著:等著瞧吧!乔飞·伊尔顿,就算我挽不回你的心,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我一定要报复!狠狠地报复。
可是……现在她连乔飞的面都见不到,该如何报复呢?
没关系,我一定会想出办法的。
荷拉沉著脸开车,转过一个弯道后,她突然将车子停下来,摇下车窗打量站在布告栏前的一个女孩。
嗯……荷拉的唇角诡异地勾起,很好……看样子是东方人嘛,听乔飞说过他的外祖母是东方美女,而且最近刚嫁入他家的二嫂来自台湾。所以,他对东方女孩一直很有好感。
荷拉上上下下、不怀好意地打量眼前的陌生女子,一个歹毒的计划慢慢浮现。
她下了车,直接朝女孩走去。
诚征家庭教师,限女性,需精通英语、丹麦语与挪威、瑞典语,说写流利舞婕偏著头望著这则求才广告。哎呀!好可惜呀,这个地点离她住的地方好近,而且当家庭教师又是很单纯的工作,对方不是公司行号,应该不会要的她的学生证明。但,还要精通瑞典语与挪威语……哎,她的英语和丹麦语都没问题;但是瑞典语和挪威语,她目前到看的阶段,还不能很顺畅地应答……好惨啊……正叹息时,后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小姐,你在找工作吗?”
舞婕立刻回头。哇!吓死人……这女人好妖娇冶艳!大白天化这么恐怖的浓妆出来吓人。“是啊,请问你……?”也许这个大美女需要一个小跟班?唉,只要给她钱,让她有下学期的学费,再辛苦的活儿她也做得来。
荷拉打开皮包抽出一大叠美金交到舞婕手中,盯著她微笑:“只要你帮我完成一件事,这些钱就是你的。”
“啊?”舞婕吓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天啊……这么多!这么厚一叠的美金!她下学期、下下学期、下下下学期的所有费用……不过她可没被钱冲昏头,赶快又把美金塞回对方手中,虽然十分舍不得。正色道:“你先告诉我要我做什么?我……我先声明喔,我一不做违法的事,二不……”舞婕脸蛋全红了。“二不……出卖身体。”
荷拉轻笑:“你放心,我要你做的事既不触犯法律;也不用出卖你的身体。”她轻蔑地望著舞婕纤瘦的身材。哈!安啦!凭你这副“干扁四季豆”样,拜托!
虽然,这个东方小姑娘长得是挺标致清秀的……荷拉严格地审视舞婕的脸蛋,但她深知乔飞对女伴要求可是很严的,一定要兼具“天使的脸孔与魔鬼的身材”,二者缺一不可,不然他绝无兴趣。
这样也好,找这个“干扁四季豆”去,乔飞才不会看上她,免得没事给自己多加一个情敌。
嗯!荷拉上上下下量够舞婕后,满意地道:“你要做的事很简单,只要你帮我整一个人。”
“整人?”舞婕怀疑地望著荷拉:“你要我去整谁?为什么要整他?我再说一次……我可绝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喔。”
“你放心,我只是要整整他,不会害他的。来,你先上我的车,我再慢慢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