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人不是你,你想我会答应耿欢吗?」她眸子清亮,嘴角那弯笑,娇媚如春花初绽。
他胸中一窒,手上一个使劲,下一刻,她娇软的身子已抱了满怀。
强壮的手臂紧紧箝住她,大掌托着衣料之下,纤瘦却硬直的背脊。他太清楚这具身子底下,藏着多么强韧的一缕魂魄。
死过一回的人,早已无惧死生之事,视荣辱于无物,为了守护自己渴望守护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不仅仅她如此,他,亦然。
纤手抬起,抚过他俊丽的眉眼,她深深端详着,目光入迷,喃声启嗓。
「……在莫瑶然的记忆里,曾见过年仅六岁的缪容青一次,那是在昭华宫里,仅仅打过一次照面,莫瑶然却记得很清楚,那个孩童有着一双不寻常的眼。」
柔软的手心覆在他眼上,遮蔽了光线,教他看不清她的神情。
正欲拉下那只纤手,怎料,唇上蓦然印来一阵柔软,玫瑰花脂的气味沁入鼻息。
双眼被手心覆去,他无法视物,却能感觉到她的唇是那样香软,那样脆弱,仿佛一朵娇嫩的花,稍纵即逝。
周遭一片静默,他闭着眼,看不见她面容,她亦看不清他那双复杂的眼,只余彼此的气味,透过唇舌相濡。
兴许,有时事情看得太清,反而看不透人心;有时,把人心摸透了,却看不清世间万物。
于是她遮去了他的眼,不去看,不去听,只是用她的唇去感受。
把他那些晦深的秘密,那些捉摸不透的心思,全留给他自己,她不再去猜,不再去想。
她知道,他为她做的,够多了,够好了,她不该再奢求其他。
而她,亦无以为报。
「缪容青,莫瑶然活了二十多个年头,不曾爱过任何人,却因被帝王看上,就这么身不由己赔上一生,几经流转,莫瑶然成了冉碧心,却又再次被囚于这座宫殿,我真的怕了……」
闻言,他拉开眼上那只手,眸深似海,她却觉着永远碰触不着那片海。
「我说过,我绝不负你。」
「我不信。」
「我知道你不信。」
早在一次次交涉之中,他们把彼此的性情摸透了,尽管各自心中有着秘密,可他们太清楚彼此之间化解不了的隔阂与防备。
冉碧心望着他,嫣然一笑,凑上前吻住了他。「我知道你也知道我不信。」
「所以,你休想离开这座宫殿,休想离开我的身边,我会证明我的诺言不假。」
大手托住她无所依靠的后背,他反客为主,俯身深深索吻。
她放软了身子偎入他怀里,一双瓷白柔嫩的手臂,自绸袖中探出,挽上了他的后颈……
第8章(2)
远处祥宁宫的方向,似有摇铃声与持咒声传来,若有似无,飘散于风中。
这端的仪元宫,却是一片寂静,仿佛被这座皇城隔绝在外。
寝殿里,丝绣灯罩下的火烛在晃动,映照出紫檀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里,那一双交缠的身影。
冉碧心背贴着缪容青的胸膛,微微弓着领口大敞的雪背。
火热的唇舌,似窜动的焰苗,自后方吻上了她雪白的耳廓,大手撩开刚刚卸下的一头青丝,露出纤美白晰的颈子。
他眸光黯下,凑上前,沿着秀美的线条一路往下吻,另一手扯弄着早已半褪的衣衫。
她额间冒着细小汗珠,星眸半睁,双手不住打颤,虽然看不见身后的男人,却能感觉到他滚烫的唇舌,正吮吻着她光滑浑圆的肩头。
轻薄的衣料被褪去,只剩下杏花白抹胸,那双修长好看的大手,竟从她的腰腹往上探,滑溜地钻进了抹胸里……
她打了个哆嗦,细嫩的肌肤泛起了一点一点的小疙瘩,眼眸低垂,望着被强行扒开扯下的抹胸,当下不禁好气又好笑。
这么沉得住气的一个人,竟然也有这么急躁的时候……她小瞧了男人的兽性。
望着白玉般修长好看的男人手掌,抚上了柔嫩的雪胸,似在抚弄一匹丝缎,手劲是那样的轻巧,那样的温柔。
看似急躁,紧要关头却是这般不愠不火,这人真是……
冉碧心被那双手撩拨得浑身发烫,娇软乏力的往后一靠,正合了他的心意,让他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他轻啃起白嫩的后颈,大手掬捧起一方雪软,带茧的指头轻刮过那朵娇嫩,她浑身一悸,眸内盈满水光。
大手轻扶她后脑,将她转向自己,氤氲媚眸尚未看清他的神情,他的唇舌已喂入,撷取那方甜蜜芳泽。
她从未心甘情愿伺候过男人。做为莫瑶然,被帝王看上非她所愿,侍寝更是迫于无奈,她并未从中感受到一丝愉悦。
可被他吻着,碰着,抚着,她能真切地感受到那股渴望一身为一个女子,渴望被一个爱她的男子疼宠,被真心爱着她的男人爱抚的那股渴望。
于是她大胆探舌,追逐起他,并在他眼中看见炽热的火光……
她微微地笑了,娇媚神态,宛若一朵妖冶艳花,在他眼前灿烂盛开。
他一窒,再难自持,力道近乎野蛮地将她压进锦榻里。
舌勾着舌,唇烫着唇,那双大手似在抚弄琴弦一般,长指撩拨,轻刮重捻,细霜堆起的雪胸,遍染嫣红。
她喘着气,颊生桃花,娇艳似火。他撤出滚烫的舌,却是直接吮住了绽放的花蕾,仿佛要勾走她所有心魂,极尽能事的以唇舌挑拨。
染欲的俊朗眉眼,紧紧锁视她,看着那个总是冷静自持,面临生死关头依然咬紧牙根的刚强女子,因他而卸下层层防备,在他身下娇媚承欢。
「他可曾这样碰过你?」
修长的大手,顺着丝缎般的雪肤,抚过柔润的胸,光滑的腰腹……纤手按住了正欲再往下探究的大手。
他扬眸,对上她那双透着羞涩,但是毫不避讳相视的媚眼。
「眼前的我,已不是莫瑶然,而是冉碧心。」喘息间,她轻柔吐嗓。
「我知道。」他面色沉着,眸色却远比灯罩底下的火苗,来得越发炽热。
「你为何如此在意?」她又问。
他低垂眼眸,晦暗的俊颜,看上去有些冷淡,可眼中的那抹烈焰,却是那样真实,若非如此,她当真要认为他根本不想要她。
「尔在意的,是我曾经委身于他人,抑或……」
「我恨的是耿嘉。」
寒透的声嗓,打断了她的臆测。
他眸色冷冽,抚过她颈间的大手,却是那样暖,那样温柔。
「……灵帝?」她讶然。
「不管是耿嘉,还是齐王,他们都曾经年轻,曾经风华无双,而你却不曾对他们动过情念,偏偏惦记着素未谋面的七皇子。」
他眼角上挑,望向寝殿一侧,悬于墙上的那只纸影人偶。
人偶绘得甚为精妙,模样俊俏,正是先前她亲手绘制的七皇子纸影人偶。
她随他的眸光望去,目光渐柔,嘴边绽放一朵笑花,浑然不知他正灼灼凝视着她。
那双深邃似星空的黑眸,藏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有欲望,有深情,有遗憾,有懊悔……有太多不能言说的情绪,无法向她坦白。
「你有所不知,当年那些老宫人对七皇子可是赞誉有加,尽管宫中多忌讳谈及此人,可私下那些老嬷嬷与老太监,说及深宫怨事时,总免不了要聊起七皇子。」
「单凭那些人的片面之词,你便惦记起一个死人?」
大手一下又一下的抚过她面颊,温存的爱抚,教她舒服地半眯水眸,越发蹭往他手掌心,那模样好似讨宠的猫儿。
他低笑一声,俯下身轻吻她的眼,可她的目光依然在那侧墙上,在那只纸影人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