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听到他们在讨论是要吃附近的小火锅还是小笼汤包,不过……”Spy小护士话还没说完,薛宸淏瞬间宛如脚踩风火轮,咻地往外冲,完全把她的叫唤抛在脑后。“欸……我不确定耶!”
跑这么快,到底是知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人啊?啧啧,看来这薛先生是个大醋桶哩!
真夭寿,小火锅一个在左,小笼汤包一个在右,巷底好像也有,到底在哪儿?
薛宸淏饿着肚子像个无头苍蝇东奔西跑地找人,头昏昏、眼花花,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甚至还惊恐地发现,腿软的症状又复发……
终于,老天爷可怜他,让他在小笼汤包店旁的寿司小栈瞥见万礼棻和那个讨厌的家伙。
他一个箭步就想马上窜入两人之间,下一秒又意识到自己气喘如牛,如此狼狈模样怎能在情敌面前露脸,他连忙踩煞车。
薛宸淏手撑在墙柱上,开始努力调匀呼吸,一双眼睛却片刻不离,死盯着寿司小栈里正谈笑自如的两个人。
不但万礼棻灿笑如花,那卑鄙的家伙也涎着幸福的笑脸,清晰的笑声时有所闻,那融洽的气氛,不知情的人,恐怕早就把他们当成恋人看待。
可恶!
他才这么想,就看见万礼棻忽然捂住嘴,猛扇风,一旁那只不安好心的黄鼠狼立刻紧张兮兮地递茶水、递纸巾……这也就罢了,更过分的是,他还碰了他的女人!竟然拍抚起万礼棻的背,亲昵的姿态,只差没把她抱在怀里了。
好你个涂永宾,有好好的寿司不吃,净顾着偷吃豆腐!
都已经知道万礼棻名花有主,还痴心妄想献什么殷勤!摆明了就是没把他这个正牌男友放在眼里!
薛宸淏一口气还没顺过来,心火却愈烧愈旺,整个理智已经崩然断线,再顾不得喘不喘、狼不狼狈等形象,迈开大步,就往寿司小栈疾走。
“礼棻。”他嘴里唤着,带着杀气的目光却睨向涂永宾。
才刚止住呛咳的万礼棻,闻声,讶异地抬眸。“宸淏?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先跟我出来,我有话要跟你说。”他没回答万礼棻的问题,扯起她的手就要将人挟持而走。
“有什么话……”她还没能把话说完,整个人已经被薛宸淏扯出了店门。
“欸,你……”涂永宾见状,立即想发挥骑士精神制止。
“这是家务事。”薛宸淏不让他有说话的机会,制止地指向他,语气冷冽。“请你不要插手。”
涂永宾因这直冲的话而震愕,只能怔怔地任由薛宸淏将万礼棻带出店内。
两人站在骑楼里,万礼棻挣脱薛宸淏的钳制,劈头就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对人这么没礼貌!”
“没礼貌?!他人都欺到我头上,我这样已经算客气了。”没礼貌!他如果当场开打痛殴涂永宾一顿,那才勉强称得上。“他是哪里得罪你了?”她不解地皱眉。他居心不良,想抢别人的女友,难道不是讨打?
“你觉得呢?明明知道你已经有男朋友,还老在你身边磨蹭,是什么意思?根本就是挑衅。”薛宸淏语气依旧激昂愤慨。
原来是打翻了一大缸醋坛子!万礼棻总算明白他为何有这般脱序的行径。
原以为他只是乱吃飞醋,才对涂永宾敌意甚深,不过看样子,是自己小了他的心情。
“是你想得太多。”万礼棻只得再次重申。“我和涂大哥一直是业务上往来合作的好伙伴。若真要说有什么,顶多就是还谈得来的朋友,如此而已。”
“他不是区经理吗?”薛宸淏仍怒睁着一双眼。“哪需要亲自跑诊所的业务?”
万礼棻怔了一怔,自己倒是从没想过这一点,的确,自从涂大哥升官之后,有段时间诊所业务昀确曾交给其他业务处理。
只是他也不能单凭这点,就怀疑涂永宾和她之间的友情不单纯。
“也许是因为我们诊所一开始就是由他负责开发,因此他才没有把业务转交给其他人。”她刻意隐藏了部分实情,只是不想再引起更多争端。
不过在她心里的确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但想得再细点,这段时间他从没表态,更没有什么逾矩的行为,她仍觉得两人只是还算谈得投契的朋友而已。
“好,那就算是他个性认真,习惯亲力亲为好了,只是他干么还老带些吃的喝的来探你的班,还频频找你一块儿吃午饭又是什么意思?”意识到万礼棻竟然还替涂永宾辩解,妒意在薛宸淏心里燃烧得更烈,语气也就益发凶恶。“而且你也不拒绝,还一直跟他出来吃饭,也没告诉我一声,你教我能怎么想?”
尽管被他凶得莫名其妙,万礼棻还是意识到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奇怪,你怎么会对诊所里发生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
其实她已经猜出多半是诊所里的护士通风报信,为了缓和火爆气氛刻意假装困惑。
没想到却适得其反。“难道有什么是不能让我知道的吗?”他冷冷地望定她,质疑反问。
“欸,薛宸淏!”万礼棻霍地气结,秀眉紧蹙。“你再这样继续无理取闹,我真的要生气了。”
“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早就气得火冒三丈!”妒意凌驾在理智之上,光是开口已经不足以表达他的怒气,他拔高了音量大吼。“明知道他对你不安好心眼,你还让他有机可乘,还不让我知道,在你心中我到底算什么?”
万礼棻试图缓和自己的情绪,总不好演出全武行,于是她试着再次挽明,“你听好,祀涂大哥吃饭只是礼尚往来的应酬,你也可以当成是朋友间的小聚,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
“复杂!男女之间从来就没有单纯可言,我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他对你有意思,他摆明就是想要追你,你怎么就是不信!”
这女人究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还足真的单纯到相信男女间会有纯友谊?这傻瓜!万礼棻突然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无奈。
够了!兜了一圈,一再地解释,终究还是回到原点--两人都继续坚持己见。
“我们这样继续谈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两人行径早已经让路过的人频频侧目窥探,她觉得无比尴尬,想要尽快离开。
“你也该回去上班了。有什么话,晚上见面再说。”
薛宸淏还想说些什么,却错愕地看见她转身就往寿司小栈走。
一个大跨步,他再度扯住她的手。“你跟我一起走。”他一副不容拒绝的强硬态势。
“涂大哥人还在店里,我怎么可以跟你走?这样太失礼了!”她下意识挣脱,不愿接受他独裁般的一意孤行。
“哪里失礼?不是说只是药商、业务关系?”这桩交易买卖,有所求的可是药厂而非诊所。
“我也说了,我和涂大哥也是朋友。”万礼棻从没想过薛宸淏闹起脾气,也可以这般无理、甚至旁若无人。
“对,你和他之间,只要是你说的,关系都成立,我说的就是狗屁。”
“你……”万礼棻不能相信自己竟然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粗鲁无礼的话。
“我怎样。”薛宸淏冷着一双眼,冷哼,整个人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
更疯狂的是,他竟然下起最后通牒。“我只问你一句话,究竟是男朋友重要,还是朋友重要?”
万礼棻气得完全不想开口。这人到底是怎么了!
薛宸淏见她半天不吭气,怒气瞬间爆表。“所以是朋友比较重要喽?”
万礼棻抬眼,恶狠狠地瞪视,依旧不发一语,因为她气得无法开口再说上一个字。
“原来我在你心中的地位还比不上一个药商、一个客户甚至朋友!”他突然感到心灰意冷。“枉费我为了你改变这么多,还远离熟悉喜爱的玩乐圈子,最后竟落得这么不堪的下场。”
“为了我?”真没想到他竟然把这些自发性的改变全赖在她头上。
明明是为了自己好,却说得好像是她硬逼着他做改变似的。
她顿时感觉心口窒闷,怒意腾烧。“如果你这么勉强,这么痛苦,那就随便你好了。”终于她也负了气。
只是雪上加霜,涂永宾竟然这时跑出来搅局,一副救驾姿态,护在万礼棻身侧。
“欸,薛先生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这一折腾,礼棻应该也累了。她下午还要看诊呢,不如我们先回诊所,再好好把话说清楚。”
这家伙竟然摆出一副护花使者的姿态,演出体贴的解语花。
薛宸淏二话不说,就伸手将人推开。
“我说过这是家务事吧,你插什么手,凭什么管我和礼棻之间的事情,你算老几!”
“薛宸淏,你闹也该闹够了吧!”万礼棻声音冰冷得教人寒毛直竖。
“礼棻,你别气了。”涂永宾竟然还伸手拍抚万礼棻肩膀。
薛宸淏把一切看在眼里,自己怎么让事情演变成这等局面?明明是万礼棻有错在先,不该跟这个恶徒出门吃饭。明明是这恶徒,包藏祸心,企图横刀夺爱,现在却演出正义骑士。
愤怒、失望、伤心……种种负面情绪在胸臆间鼓噪翻腾,他忽然有种无力感……
“你说,如果我觉得这么勉强,这么痛苦,那就随便我了。”冷着一双哀伤的眸眼,瞥了一眼万礼棻。“你是认真的?”
万礼棻无言以对,因为真的无言。
“那么我就当你是默认了。”他双手一摊。“那就这样了。”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万礼棻却踉跄了身子,吓得涂永宾连忙扶住她。“你还好吧?没事吧?”
“我没事……”万礼棻漫应着站稳身子,目光胶着在薛宸淏的背影,一颗心像是随着他离去,被拖扯出个大洞,空荡荡又冷飕飕。
抬眼一望,日正当中,太阳亮晃晃地兜头照着,怎么她却感觉无比“畏寒”?
这场出人意表的争执,揭开的是冷战序幕还是真正的决裂分手?万礼棻其实也没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