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理亲王心里的欲望抬头,望着儿子点了点头,他说道:“咱们便这么做吧!一旦事成,我要将房笑天那小子千刀万剐。”
“父王可以慢慢的等,总有那小子哭的时候,我听说皇上已经把尚初儿那个小姑娘留在宫里,父王只要在向来疼你的太后耳边吹吹风,那丫头便要吃些苦头,那丫头吃了苦头,房笑天只怕就会坐立难安的。”
父子俩一个模样,为了区区女人,什么都能不管不顾,正好这点可以让他拿来作筏子,呵呵!
文武百官在三呼万岁之后下了朝,原本还能端坐的皇上才一走进御书房,就整个人虚弱地瘫在龙椅上,疲惫地闭起了眼。
老了,真的是老了!
他这身子自个儿知道,一世为皇,若说还有什么心愿未了,除了能不能稳稳当当地将皇朝交托到太子的手上,另一件事便是希望再见如妃一面。
想起了那个倔气的女人,他的表情不自觉浮现一抹宠溺怀念。
当年,明明都已经尽享荣华,却因为看多了宫中的争斗,不愿儿子也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执意要出宫,甚至不惜以命相逼。
那时的他并不知道她已怀有身孕,便这么放手。
这一放,都二十几年过去了,孩子也都大了。
本以为此生不再相见,可见了与她的儿子之后,那早已深埋在心底的思念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第8章(2)
“父皇,您怎么了?”严登云一进到御书房,便见父皇神态疲惫,快速问安后,心急地关心问道。
闻言,皇上睁开了透着老迈的眸子,严登云却觉得瞧着了一丝悲伤。
初时,他还以为自己瞧错了,这世间事,哪一样不是父皇说了算,又怎会有这样悲伤的眼神呢?
“太子,别急,朕没事,只不过昨夜不成眠,累了些。”
收起了满心的疲惫,皇上试着振作精神,早已习惯要在旁人面前强大,所以方才的那点软弱,只适合在无人之处展现,连亲生儿子也不能轻易瞧见的。
“还是让太医来瞧瞧吧!”
“那些个胆小怕事的太医,有几个敢真正医的,专用些吃了不痛不痒的药儿,何必费那些事呢?”
皇宫里有些事他不是不晓得,只是无力改变,他这江河日下的身子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所以他才会急着替太子做些事儿。
“不然让笑天来瞧瞧吧!”
“不必了,他来,我不被他气死就算命大。”皇上想也没想的便拒绝了。
儿子才寻回来,他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这副破烂身子,要是传进如妃耳里,被她知道他这几年是怎么糟蹋自己的,怕是会气得再也不想见他吧!
所以宁愿独自撑着病痛,也不愿让如妃为他伤心难过。
“可是,父皇这样,儿臣怎能放心呢?明明身子就出了问题,却怎么都不肯召太医,又不肯让笑天瞧瞧,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不然,让尚初儿来替父皇把把脉,可好?”
“她?!”完全没有料到儿子会在这个时候提起尚初儿这个小姑娘,那姑娘瞧着并不似大夫啊。
“是啊,我听笑天说过,尚姑娘跟着他的弟子学习医术,天资聪慧,虽然可能不及太医,但瞧瞧又何妨呢?”
“这……”
皇上有些迟疑,可这阵子房笑天为了她在外头闹的事,他也略有耳闻,看来是真为她倾心不已。
虽说他打心底觉得儿子可以配个更好的正妻,那丫头若是只当个侍妾,他倒是不排斥的。
可一想到房笑天固执的脾性,那日又当着他的面说要娶尚初儿为妻,他心里头的不是滋味可是至今未消。
每每他想发作,想寻寻尚初儿的麻烦,又会想起房笑天总是带着警告的眼神。
这母子俩还真是一个样,都是他命里的魔,固执得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好。
“父皇,当真留着尚姑娘,不放她出去吗?”
“我留着她,也没苛待她,难不成我连留个人做客的权利都没有吗?急什么?”
留着她自有用处,一则希望能让她别缠在房笑天身边,久了兴许会忘,就算真不能忘,或有一天,会有人来找他说情也不j定。
“不急,不急。”
但见皇上的神情带了几分怒意,严登云不再多说,这可是父子俩在斗法呢,他便是要劝,也只能适可而止,否则要是弄僵了,只怕更不美了。
下跪,奉茶。
早先像是被遗忘了似的,一个人在宝月的伺候下,悠悠哉哉了过了近二十日,尚初儿还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悠闲下去。
原来,是她开心得太早了。
在她端着茶的手发酸得都要抬不起来之际,斜倚在美人榻上的太后,这才缓缓坐起身来,接过已被抖得叩叩作响的茶盏。
虽然接过了茶,还是没允尚初儿起身,径自优雅的将盏内漂浮面上的茶末子往旁边拨了一拨,这才仰首饮下。
“皇上既然让你留在宫里,可不是让你享福的,而是要你学点规矩,可惜皇上事情忙,忘了这事,以后就由哀家来教教你吧!”
“是!”
太后发话,尚初儿除了应是,还能如何?但见太后今日这场下马威,只怕自己在宫中的好日子已经到了头。
可问她怕吗?不是不怕,只是怕了又有何用?
唯一不懂的是,为何太后会忽然得知她的存在?
“一个女人的品性可是至关重要的,我今儿个才知道你是三皇子的心上人,既然如此,你更该学学规矩,知道身为一个皇室女人该怎么待人处事,将来好能在重要的时刻,劝劝三皇子别那么莽撞。”
“是!”
现在她懂了,原来又是为了房笑天。
怎么人人都将他的浑话当真,都认为她将来会是他的女人,然后个个都来为难她,怎就没人来问她个仔细明白?
低眉顺眼地低着头,对于太后那出于女诫的训斥彷佛认真聆听,可心里想的、埋怨的,尽是那个神采飞扬的房笑天。
他又是怎么得罪太后的,否则人家怎么找上她来撒气呢?
心里头还转着这样的念头,耳边忽闻皇上驾到的呼声,尚初儿的身形一僵。
怎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太后还没训斥高兴,皇上也要来凑上一脚吗?
她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叫苦,可发疼的身子还是不敢挪上一挪,依然直挺挺的跪着。
“咦,怎么母后招了尚姑娘来作陪吗?”
踩着闲适的步伐,皇上对太后行礼之后,便在太后的身旁坐下。
如今的太后是先皇的皇后,却并非他的母后,所以母子俩向来不是太过亲近,当年若非先皇不愿年幼的理亲王登基,由太后、外戚把持朝政,这龙椅只怕也轮不得他端坐。
这几年来,他与太后虽名为母子,可并无太多母子亲情,只能说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罢了。
“是啊,听说皇上把三皇子的心上人给拘在宫里,哀家闲着无事,招来这个水灵似的人儿想看看,哀家一见就喜欢,便留着她说说话。”
这场面话说得多漂亮呵!
可谁见了这场面,也不会认为太后真的有多喜欢尚初儿,让她这样跪着听训,只怕是在帮理亲王出气。
本来这事他不想管,若非太子提醒,怕若折腾太过,房笑天那蛮起来的性子,可是谁也挡不住的。
为此,他这才扔下繁忙的国事,走这一遭,但见尚初儿已经跪得脸色苍白,虽然勉力自持,仍有些摇晃的模样,他的眉心也是一皱。
“太后,朕让初儿姑娘进宫来做客的,学规矩的事倒是可以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