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四面楚歌、十面埋伏之中,杜倩妮顿成一只手无寸铁的笼中鸟,这时候恐怕连插翅也很难飞上天,逃出重重包围!
怎么办?如果是只有一、两个杀手的话,她还可以脱下高跟鞋抗拒一番,包准敲得对方鼻青脸肿、不死也要毁容——不过,现在加上纺织厂的门口警卫,一共是十六名男子欺侮她一名弱女于!
她还是识相一点吧!不过天底下哪有束手就擒的道理?她也未免太“红”了。
她估计一下这帮穿xL型号衣服的大汉,大概只要三个就可以把她“摆平”
,没想到竟然阵容会这么庞大、劳师动众?
倩妮除了苦中作乐之外,她还能怎么样?
她勉强笑了笑,举起一只手来挥了挥,“嗨嗨嗨,嗨!早安啊,各位……绅士们!”
头顶“光可鉴人”、连半根眉毛也没有的黑衣队长!咧嘴一笑之后,她这才有见原来他正中间还缺丁两颗门牙,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倩妮忍不住鸡皮疙瘩掉满地。
半圈人仍逐渐向她围过来,她又后退了两步,但是退也没用。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传来一阵隆隆刺耳的摩托车声──
一名头戴罩面头盔的飞车骑士,连人带车地真的飞出去,就像在表演特技一般,飞越过其中一部跑车、一群黑衣杀手的头顶上,然后降落在倩妮的面前!
一个紧急煞车和急掉头转弯,机车尾部在倩妮眼前画旋了一个圈,后座就在她身旁两公分的地方停下。
“快上车!”飞车骑士吼了一句。
是标准的中国话!倩妮仍在迟疑之际,骑士已从红、白、蓝三色交错的风衣夹克口袋中取出两枝钢笔,用力地朝手足无措的黑衣杀手们一丢,钢笔在著地碎裂的一刹那,顿然冒出两道淡黄色的浓烟,杀手们立刻又躲又闪,面部表情痛苦地直咳嗽,还一边在擦鼻涕、抹眼泪!
骑士很快地将头盔的墨亮遮镜一弹,迅速地露出一双倩妮熟悉的眼睛,然后叉立刻盖上,边说:“是我!暂时停止呼吸,那是催泪弹!”
事不宜迟,既然看清楚来的救兵是施乔谚,她也顾不得身上穿著窄裙,更管不了什么淑女风度了,一跨脚就坐上机车后座。
情势紧张,十万火急之中,门口的警卫已经拔腿要奔过来抓人,乔谚从腰际间拔出一个像电视遥控器的东西,朝警卫方向“射”出一枪,一道镕射光束射在警卫脚前一公尺,地上在一声爆炸巨响、火光烟雾之后,被炸出一个有篮球大小的坑洞!
倩妮停止呼吸,没命地紧紧搂抱住乔谚的腰,乔谚一催加油门,重型机车的前轮跷立起来,两人便如此“单轮行驶”地冲出重围,扬尘而去!
机车沿著河道飞奔行驶,乔谚一面凶巴巴地转过头来吼声骂倩妮,“你要来这里,怎么没事先告诉我?”
“你这只“鸡”不是飞天钻地、万能的吗?我没告诉你,你不也跟踪来了!”倩妮眼泪汪汪地回吼道。
一看情妮泪流满面的楚楚可人模样,乔谚不禁心软下来。他空出一手把遮眼的盔镜又弹起,露出一双又怜又惜的眼眸,没好气地啐道:“才骂你两句,就哭成这样?”
“要把你哭“哀”啊?笑话!是你刚才的催泪弹啦!要丢也不会事先警告一声,去了才说有什么用?气死我了……”
乔谚忍不住在头盔里又叹气、又苦笑,他缓和了语气又轻柔地说:“乘坐机车请戴安全帽||在你右脚边的凸出部分,里面有顶头盔,你戴上后比较好,要不然吹到风你的眼睛会更难过。”
倩妮心烦气躁地摸摸被吹成疯女般的秀发,亏她在子弹列车上还梳了个老半天,现在还要戴安全帽?!
“我戴不戴要你管!”
“不戴不行,生命要紧!少啰唆,我打开暗箱了!”
乔谚在机车前方复杂的里程仪表上按了个键,倩妮脚旁原本是玻璃纤维制成的护壳部分,竟缓缓自动打开来,看来这辆赛车型的机车,可一点也不普通──不过她也真是没见过像乔谚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
“凶什么凶?戴就戴嘛!”
她嘀咕了一句,然后半侧弯下腰去取头盔。在她取出时,那暗箱竟然有一种类似放出气压的怪声,就像是要登陆月球的太空人所戴的太空盔似的,还害她吓了一大跳!
在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戴上头盔的同时,乔谚把机车拐个弯,跨越一座钢铁搭成的桥,驶到河道的另一边去。
他趁转弯之际,很快地回头望一眼,然后异常冷静地说:“坐稳!后面有追兵追上来了!”
“啊?追兵──”
倩妮刚戴好覆住整颗头的盔帽,惊惶失措地掉头去看,后面三辆黑色跑车宛如死神一样如影随形,而且因为开得横行霸道,路上的人车纷纷走避,但仍是有不少无辜的民车受到擦撞。
乔谚纯熟平稳地控制著机车,在空间有限、又人车拥挤的马路上穿梭而行,他一面向倩妮嚷道:“你不必回头去看,在你耳朵部位的头盔外面有一个按钮,只要把它按下去,就可以看见后面的情况!”
看见后面的……乔谚在讲米外国话?不过她还是照做了,找到按钮后才轻轻一按,在头盔内的倩妮听到一种接通电源的声音,她眼前的挡风盔镜突然现出一片由绿色液晶线条和图案所构成的萤幕,并且,她同时还可以透过镜片看见外而的一切,就像是照相机镜头内的一些指示数码一样。
“哇──好像“星际争霸战”的电脑游乐器喔!”倩妮叹为观止。
“那是一面雷达萤幕,你可以藉它看见后面人车的位置。”
“怎么好像在……在变成立体的?”
“对,而且后面的建筑物和车道都看得一清二楚!”
现在倩妮所看到的是一片三度空间的立体电脑萤幕,他们所经过的地方正以倒退的方式全部显示出来,就像一幅生动活现、由线条所绘构出的建筑设计图一般。
乔谚在仪表器上又输入几个键,原来机车还可以和人戴的头盔相通!
“我已经替你锁定后面那三辆车了,你把最前面那辆的方位告诉我。在萤幕两旁你可以看见有不同号码在跑,那就是经纬度,先报左边的,再报右边!”他迅速地说。
倩妮瞬时有些眼花撩乱,然而,不多时她也慢慢适应了,不过这时她也第一辆车已经赶到他们机车的后方,另外两辆则被一辆小客车挡在后“乔谚,快!第一辆车就在我们屁股后面!”倩妮略显紧张地急说。
“报号码呀!”
“哦,怎么跟玩“大家乐”一样:还报号……”
“你在说什么?”
“没有啦!呃,左边是一O四,不,一O五,右边是三十七,又降下来了,三十六……”
乔谚尽量保持直行,然后又说:“再报一次,亘接说号码就好,我听得懂!”
“哦,好……一O三,三十四!”
“oK!坐好!”
乔谚把号码很快地输入仪表器内,在一个小萤幕上,正有两个小正方形方格在交错移来移去,两格互相交叠成一个正方形的同时,乔谚按下一个键,顿时从机车后方两侧喷烟射出两颗迷你小飞弹,正中地射在后面跑车的车前盖上!在一阵火光爆炸之后,再加上一阵紧急煞车声,那辆跑车车头一歪,冲进了一旁的河道里!
“好厉害!好好玩哦!”倩妮忍不住兴奋地拍手叫好。
“才不好玩──还有两辆!我要转弯过桥了。”
乔谚又转弯过桥到河道的另一边,而且开始和另一边的追兵逆向行驶,两辆黑车继续跟进──
不料,乔谚突然低喊一声:“喔哦!不好了!”
“怎么啦?”
“转错弯了,前面有车祸挡住,我们过不去!”
“那该怎么办?”
倩妮情不自禁地搂紧乔谚,越过他肩膀可以看见前方不远的车祸现场,还有交通警察在疏导来车。
乔谚不得不跟著减慢速度,不过他竟然心有旁骛地转头邪笑说:“怎么办?抱紧我啊!再抱紧一点没关系!”
倩妮又羞又气地反而松手,用力地出粉拳睡在他肩头上,气急败坏地啐骂道:“都命在旦夕了,你还想揩油暗爽!”
“等一下泡了水,那就更爽了!”乔谚似乎很认真,但又像在开玩笑地“我们可以去跟前面的交通警察报案呀!”
“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这帮杀人不眨眼的凶狠杀手,恐怕不会把“杀警察”当作一回事。”
倩妮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顿了一下,她才想起来地急问:“等一等,你刚才说什么“泡水”!”
乔谚正忙著在操控那些异常先进复杂的仪表按键,他每按一个,机车上就有一个部分在“变形”,臂如说:排气油管突然缩进去不见了,在倩妮座位的后下方,却冒出来一个像“电风扇”的圆形东西,而且在前后车轮的两旁,这时正充气球般地冒出来四粒“安全气囊”,气囊还似乎不忘替这个牌子的机车在作广告,上面的“HoNDA”商标字样越来越大,引起了路旁行人的啧啧称奇和围观!
“乔谚,你……你要干什么?”倩妮一时手足无措地惊问道。
“坐好抱紧我就是了,我保证不是要吃你豆腐。”
后面约两辆黑色跑车已经追赶上,车内的黑衣杀手正迅速地持枪下车来,准备上前来抓人;也在这时,乔谚突然催油门,将机车朝一旁的河道飞冲而去──
飞车凌空而起,伴随著倩妮的一声惨叫:“啊──”
不抱紧都不行,在倩妮以为机车要冲进河里的惊魂时刻,机车却因为那四粒大气囊而平稳地落在河面上,只是在四周围溅起了一片煞是好看的水花!
杀手们并没有料到追一招,气急败坏之余,也只有束手无策,而河道两旁的路人则还以为在拍电影表演特技,正纷纷驻足在拍手叫好!
乔谚又催了催油门,这一部“水上”摩托车以优美而惊险的姿势,飞快地穿过一道又一道的桥梁底下,远远地只有倩妮受惊的尖叫声传来──
“施乔谚!我回头再宰了你──啊……”
比利时布鲁塞尔杜倩妮和施乔谚两人离开阿姆斯特丹之后,便搭乘一架喷射小专机,直接到邻近的比利时避一避,以甩脱掉遭人跟踪的可能性。
在布鲁塞尔市中心,两人住进了最豪华舒适的皇家温莎旅馆,倩妮起先有点不愿意,因为一间单人套房住一晚就索价一万三千五百元比利时法郎,但是乔谚也有他充分的两点理由:一是这家旅馆距离机场只需要二十分钟,若是两人还需要逃命的话,会比较方便一些;二是倩妮刚经历了一场“水陆”
惊魂追杀,乔谚认为有必要以舒适的落脚处来“补偿”、“安慰”她一下。
显得有些花容失色、披头散发、身上衣服沾满了臭河水的倩妮,在进入她住的套房之前,还不忘消遣一下乔谚。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呢?在几个小时之内,就让我尝足了当国际间谍的瘾,要不是本姑娘天生大胆……”
乔谚很“不解风情”地直直反唇相稽,“杜大胆姑娘,我可没叫你来跟淌这“浑水”,你那颗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逞英雄也不必这样呀!”
噢!气得她都要火冒三丈、头发冒烟了,这小子不但不感激她的“丰功伟业”,竟然还这么不给她面子?
她气得直磨牙,两手交抱在胸前怒说:“对不起,我不是“雄”的,我也不必逞什么强!”
“那你为什么不事先通知我一声再行动?”
“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因为他以前的“花名昭彰”,却又对她视若无睹、特别冷淡,让她不得不“好奇”?因为在她知这他的情报头子身分之后,她又不得不对他产生一股崇拜敬仰吗?
她当然不会这么承认,而且她也不是施乔谚老是左拥石抱那些“胸大无脑”的美女之一……不过,在她内心的最深处,她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感觉是不愿承认的?难道说她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哼!她又不是生来“倒贴”的,那不是太没个性了吗?凭她的“姿色”
和“才华”,她“犯得著”去爱上一名花花公子吗?
倩妮的舌头打个转,乔谚却似笑非笑地辞住她片刻,然后接问:“因为什么?”
她摆出一副“老虎惘”的标准姿势,但是显然“演技”不是很炉火纯青,凶巴巴地答道:“因为我又不是你的手下!耶,怪了,我爱上哪里去、爱做什么事,样样都要问你报备吗?上厕所要不要?”
乔谚装得很天真无辜地邪笑,“上厕所不必报备啦,不过你该去洗个澡了,阿姆斯特丹的河道污染可能挺严重的。”说完,他装模作样地皱皱鼻子,又举起自己的胳臂来嗅一嗅。
“要你管!本姑娘高兴起来要三天不洗澡,又干你什么屁事?!”倩妮差点没气晕。
乔谚退避一步,扪了扪风说:“啧啧啧!火气真大,差点都被你烧焦了!不过,借问一下哦,你这么主动卖命去追查小丑旗的来源,是“呷饱太闲”没事干?还是你想表现一下给我看?”
天哪!他讲话这么不会“拐弯”,连“修饰”一下也不会,这下子她真的变成“透明人”了──所有心事似乎都被他著得一清二楚!
她霎时羞红了脸颊,连心跳都有些不规律,但是她又不擅于说谎,此时她只感到无地自容,好像赤裸裸地站在他面前一样!
他是在羞辱她吗?她到底是少生了一只眼睛,还是多长了一个鼻子,他为什么老是以这种“目中无人”的可恶态度对待她?
她不争气的泪水流转在眼眸上,但是她强迫自己不在乔谚面前屈服落泪。她气得全身颤抖地说:“施乔谚,如果你是一颗蛋,那你的名字就叫作“混蛋”!”
一说完,她摔门把自己关进套房里,也把乔谚关在门外,当自己一人时,她的泪水开始扑簌簌地淌下……在门外的乔谚,这时才懊悔不已地不断用头去“撞壁”,每撞一下,他就骂自己一句──
“你这混蛋!你这混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为什么这么狠心?
混蛋……”
大概边撞边骂了有五分钟之久,乔谚这才心情郁卒地回去在对面的套房,但是一颗心却无法平复下来。
这下可好了,他真的把她气哭了,看她梨花带雨的楚楚模样,他的心头上就好像有一把锯刀在割。这么多年来,他以“花花公子”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为的是做为“z”的伪装掩护,他什么时候才可以让自己自由?
或者应该说,他什么时候方可以打开心房、让爱自由?他有资格去爱吗?
他,神秘的“z”,肩负维护世界和平、国际政商稳定的重责大任,一个一天二十四小时、分分秒秒都要过得提心吊胆、出生入死的“东方组织”
首脑,他有资格去爱吗?
在很久以前,当他第一次在新加坡的杜家见到倩妮时,他就知道自己心中一根生钥的弦,已经轻轻地被拨动,他只要去想一次倩妮的一颦一笑,那根弦就像被磨亮打蜡一次一般……没错,他是“z”,不过他同样也是名凡夫俗子,一具血肉之躯,他有幢憬幻想,也有期盼等待,当然他也像世界上其他亿万人口中的任何一个一样,他需要、而且渴望爱情的滋润……但是他能够拥有爱情吗?如果他心仪爱慕的女孩,从此以后却必须为他的出生入死担心受怕,那不是一件对她很不公平的事吗?
因为这样,他每次见到倩妮就刻意疏远、故意冷淡,但是这小妮子现在却又“无惊死”地自动闯进来,这是今生命运?还是前世注定?
乔谚的心中隐隐悸动著,交错著内疚和矛盾的情绪,也许他不该再如此冷淡无情地对待她……他再也坐不住,决定出门去买件礼物来向倩妮道歉……一个小时之后,乔谚又回到旅馆,迟疑的在房间外面的走廊踱了好几圈,这才去敲倩妮的房门。
“倩妮,倩妮……”
“干什么?”
房门大刺刺地打开了,余怒未消的倩妮头发上包著浴巾,身上穿著旅馆供应的白色长浴袍,站在门口狠狠地瞪著乔谚。
乔谚的目光不敢直砚著她,只把左手上的礼盒递出去,满怀愧疚地低“你的衣服弄脏了……我替你买了一套衣服。”
所谓出手不打在微笑的老虎,更何况是一个满面自责愧疚的……超级大帅哥!
再说,倩妮也自知有错,她太低估了整个事件的危险性,太天真无邪地就闯进来扮演福尔摩斯,要是她事先知会一下乔谚,也许就不会碰到今天这一连串惊险镜头!
她的火气一下子就消了,接过礼盒时轻说一句:“谢谢你……”
他有时候挺“目中无人”,不过现在看起来还满体贴细心的嘛,但是除了道谢之外,她一时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裔谚抬起眼来睥睨著她,似乎在“察言观色”,很谨慎小心地轻问:“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知道我太无礼了,你骂得很对,我是一颗混蛋……”
这么一讨饶,倩妮被逗得噗笑出声,顿说:“知道就好。不过,我也有错!”
“那好,我们现在扯平了!我可以进来吗?”
哼!得寸进尺得还真快,她正想骂两句时,他一直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突然伸出来,将一大束鲜艳怒放的红色玫瑰花举在她面前。
“偌,还有这个!”
她接过来凑在鼻尖下深吸一口淡淡的花香,其实也已经心花怒放,但是仍伶牙俐齿地说:“干嘛呀?这么“老套”的招式:我有这么容易被收买吗?”
乔谚踱进房内,若无其事地说:“相信我,我从来没送过女孩子鲜花。”
“那你常常送女孩子衣服啰?”
不太像是话中带刺,反而比较像是话中带“醋”,乔谚的心里反而觉得有点窝心,腼腆一笑说:“快去穿上,我带你出去吃晚饭!”
倩妮把玫瑰花往茶几上的骨董花瓶内一插,然后拿著礼盒走进浴室里去换衣服。
五分钟后,倩妮的脸红得跟“年柑”一样,穿了一袭墨绿色的连身纱裙走出来,羞答答地说:“我必须承认,你对衣服的品味“够高尚”,而且……呃,而且很“细心”……”
因为乔谚不只送她一套新衣,而且还“设想周到”地替她准备了一套丝绸料、蕾丝花边的妩媚内衣,当然现在穿在里面,没有人看得见啦!
“还合身吗?”
他是在问“外衣”?还是“内衣”?人家都已经够羞够窘了,他还一副没事人模样地问这种蠢问题?
“噢……嗯……呃……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天哪!问完才知道后悔,这话中似乎有语病,这一问不是越描越黑了吗?搞不好人家还以为她不够“贤淑”呢!
不过这施乔谚也真是的,竟然还嘿嘿嘿地邪笑说:“你忘了吗?在阿姆斯特丹飞车大逃亡时,你很“用力”地抱过我呀!”
噢……她真的要蒙住脸跑回浴室里去大哭一场了,要不然就地挖个洞钻进去躲起来也行!
不过她最后还是强抑克制住了,处变不惊、庄敬自强,再加上抬头挺胸,她以一副“圣女贞德”的庄严表情啐道:“不三不四!我是指“外面”
这一件啦!”
“喔──我跟那家专卖店的店员用比的,而且我是找了好久,才找到你这家在布鲁塞尔的SHANNY分店哦!天哪,我今天才知道你设计的衣服卖这么贵。”
他也未免太不会“卖乖”了,才提到sHANNY讨她欢心,这么快就又像个“老太公”一样唠噤叨抱怨起价钱来?
她皮笑肉不笑地朝他眨眨眼,很假地笑说:“我看不是吧!你八成常买新衣服巴结女孩子,所以才连尺寸都猜得这么准。不过你真的很“经验老到”、“识途老马”,而且很会“猜”呢,竟然还挑中我最喜欢的颜色!”
乔谚被她“刺”得都快变成一双刺猬了,他很无辜,也很诚实地说:“我没有猜啊!我是干间谍这一行的,所以早就去调查过你的喜好啦、家世背众啦、有没有养猫狗宠物啦,这些都是“情报”嘛!”
倩妮微吃了一惊,赶快本能地用两手护住胸口说:“什么?你去调查过我这么多!那我洗澡时……”
“安啦安啦!我又不是有偷窥狂!”
他说得可轻松,不过她还是有点半信半疑,顿说:“不过,我倒觉得你好像有“色情狂”!”
“何以见得?”
“要不然你怎么会去买那种性感内……呃,我是说,人家我还是个未出嫁、纯情美丽、天真无邪、可爱善良的少女呢……”
她的粉颊已经滚烫如开水,娇羞不已地垂下了脸,而乔谚则是装模作样地直喊冤。
“我毁了!好心没好报,我还是去撞墙自尽算了!”
她没好气地挡住他,白了一眼说:“怎么可以去撞墙?我衣服的钱还没给你呢!”
“哦,小事一桩,不是挂齿!”
“我当然知道是跟牙齿一样小的小事一桩──我又不是在感谢、称赞你,我是在骂你笨!全世界的SHANNY分店都是我开的,拿衣服还要付钱吗?下次要记得,知道吗?”
说的也是,他怎么事先没想到呢?真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不过也很值得就是了,听倩妮造极还有“下一次”的口气,他听“都要暗爽死了!
他赶快又卖乖地巴结说:“那这一次我不必去撞墙了?”
墙还没撞,门倒先响了起来,把两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乔谚立刻用一根手指按在唇上,示意倩妮别出声,然后他掏出那一根长得很像电视遥控器的镭射枪,蹑手蹑脚地走到门上从窥孔往外著。
才看了一下,乔谚立刻把镭射枪收起来,打开门说:“哥斯坦,快进来!”
“咦?你怎么会在这里?”
“先进来再说啦!”
满腹狐疑、百思不解的哥斯坦.林踱进房内,一看见倩妮便急问道:“杜小姐,你还好吧?”
两人曾往摩纳哥的喻纾妍家里碰过面,毕竟不是很熟,所以连称谓也是客客气气。
不过倩妮却吃惊地脱口而出,“哥斯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哥斯坦向乔谚望了一眼,迟疑片刻才说:“是z联络我来的,我一接到讯号就立刻搭飞机赶过来了,怎么施乔谚也……”
倩妮眨了眨乌亮的大眼睛,漫不经心地轻松说:“哦,他就是Z呀!”
“什么跟什么?”
哥斯坦当场跌下去,他赶快扶住身旁的沙发椅背,打死他也不敢相信地愣看著乔谚;乔谚耸了下肩,又掏出烟盒来表演了。不多时,哥斯坦戴在右手小指上的一只红宝石戒指立刻发亮起来。
倩妮则已经见怪不怪地念了乔谚一句:“好啦!不要那么爱表现好不好?”
反观哥斯坦的表情则没有那么轻松,他几乎叫起来地说:“爱表现?老天爷啊,你怎么可以对万能的、神秘的z这样无礼的讲话?噢,伟大的z,我们敬爱你,我们拥护你,我们要问你行个体……”
哥斯坦差点就跪下去朝拜,乔谚扯子他一把啐说:“好啦!你也别这么肉麻、夸张好不好?”
哥斯坦却已经激动涕零地掏出手帕来擦眼角的泪水了。
唉,有法国血统的男人就是这样,倩妮忍不住朝天花板翻子下白眼。
“今天能得见z的庐山真面目,我真是……”哥斯坦喃喃如呓语地说。
“少废话!我召你来,是有重要的任务要派给你去做。”
才一喊完,三个人一起在沙发上坐下来。
“我随时待命!不符上刀山、下油锅、入虎穴……”哥斯坦恭敬地硫。
“那程云洛该怎么办?”倩妮不轻不重地插播一句。
“哎,对喔!z,这件任务会不会有……”
乔谚又好气、又好笑地直接说:“常然有危险,你忘了你的责任吗?别啰唆,而且从现在起只叫我名字,不可以叫我Z!倩妮,你别搅局嘛……oK,可斯坦,我要你去调查阿姆斯特丹的一家纺织厂!”
乔谚很快地把在阿姆斯特丹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哥斯坦也听得聚精会神,末了才偏著头若有所思地说:“你说的这个光头杀手,他是不是把眉毛刮得干干净净,而且缺了两颗门牙?”
乔谚正想说“我怎么知道”,不料倩妮却抢著回答。
“对对对!可斯坦,你好厉害哦!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跟他交过手啊!这个杀手有个绰号叫“铁蛋”,他是义大利黑手党的职业杀于!”哥斯坦有些洋洋得意、沾沾自喜地同道。
“那么,那个Q小丑是黑手党啰?”倩妮立刻急问。
乔谚一脸深思,异常冷静地说:“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哥斯坦,你顺便也去查一下,看这个“铁蛋”最近是受雇于谁?”
“没问题!不过我很好奇,z……呢,我是说乔谚,既然你现在已经决定出面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在回答之前,乔谚深深地看了倩妮一眼,接著神色凝重,语意坚定地说:“现在倩妮已经涉入我们组织的任务,也被敌人知道我们有所行动了,那些杀手认得倩妮,她随时有生命危险,我有责任保护她。”
一直到这一刻,倩妮才意识到因为自己的天真和莽撞,已经替“东方组织”制造“麻烦。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地由衷地道歉。
乔谚眸光中透著柔情蜜意,无怨无悔地安慰她道:“倩妮,我并没有怪你,我甚至还要感谢你这么快查到这家纺织厂!我在想……你不是要去美国安排服装表演会的事吗?”
“对呀!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
碍于哥斯坦在场,乔谚显得有些吞吞吐吐的,不过最后还是孤注一掷地直接说:“我在想,你干脆跟我一起回美国,暂时住在我家一段时间,要不然你回新加坡的话,目标太大了。”
他之前不是还信誓旦旦说不接待她吗?经乔谚这一提议,她不禁心里有些五味杂陈;然而,却还有一种莫以名状的窃喜,她先是闯入他的情报工作,现在又是他的家:她觉得自己正一步步走进乔谚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