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你随时会丧命。”
似乎比以前还耍严重。可是我怕什么,不就是死吗?我怕什么?
“你的天使呢?”司马想缓和气氛。
我先是一愣,然后苦笑看他。“你指谁?”
司马亦一份。“怎么,出事了?”
出事?其实怎么算是出事,是我太笨,只能怪自己太笨。
司马离开时我准备回自己的卧室。
“思辰!”
不而要回头,我知道真浩站在身后。
我停住不动,他伸过手臂,抱住我,我的背脊,感受到他温暖的面颊。
“思辰,不要不睬我……对不起……”
他竞说了对不起?
我忽然想哭,可是下一刻便握紧拳头,让身体的疼痛益过心疼。
“你不需要说对不起,是我自作聪明。”
他好似哭出声来。“我不想骗你,可是…若是不让他们消失,苏家不会平静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命啊……就算他们这般不堪,可是我们怎能代替上帝做出裁决?
我仰起头来,深深吸口气。
“真浩,就算我了你的监护人,也不一定要与你住在一起对不对?
他更紧地抱住我。
“可是思辰,你记得你说过的话吗?就算这个世界都背叛我。你也会爱我……
就算这个世界都背叛你,我也会爱你。
我闭上眼睛。“真浩,这一次,是你背叛世界,背叛我.
他的身体僵住,然后我感觉背后的温暖慢慢离开。可我没有转身,大步走上楼梯。
程清源又打来电话,我颇有些不耐烦。
“程律师,是不是我知道了真相,你要骚扰我到死?”
“为什么要让真浩哭泣?”他没有回答我,却咄咄逼人问出这样的问题
我冷笑。
“那是我的事,或者说那是我和真浩的事。私事,程律师管得太多了。“
“我有这个权利。”
我即刻恼羞成怒。“你什么意思?权利?谁给你的?你有权利管我和谁上床?”
声音吼得太大,天灵和语吾都转头看我。
“我爱他。”程律师的声音里满含感情。
“那你对他说啊,你对我说有什么用?”
“不要让他伤心好不好?”
“请问你是以父亲的身份说这句话还是其他的身份?”
“韩思辰!”他亦开始动怒。“不要逼我生气好不好?”
“好,怎么会不好?可那始终是我的事,与你何干?哈,你真的爱上真浩,毕竟他是一个这样美丽的男孩。”
“你.....”
天灵忽然过来抢下电话。
“程律师?我是韩先生的助理,老板又开始头疼,请你等会儿再打来。”
电话挂上时我朝她大吼。“你做什么?”
她镇静看我。“老板你应该静一静。现在的你,太过浮躁……
我看她半晌,终于把脸埋进手掌痛哭出声。
“既然爱他,为什么又要硬起心肠不理他?老板,时间是一直向前走的,从没有停过啊……”
是的,我爱他。
可是……
第二次转头时,我道:“帮我买机京,我要出国。”
三天后,我带着雅弦乘飞机离开这个城市。
他要我给真浩打电话,我没打。
于是他迟疑要不要走。
我威胁说要把他绑走,雅弦听到我的绑架计划时露出笑容。
但他还是想摇头。
我终于抓住他问,你不担心我的脑袋吗?
上飞机时,雅弦一直在哭。
真浩自然没有来送我们,这没什么,在我心里,他早不是初那个猫般男孩,不是我爱上的,那个名叫苏真浩的男孩。
那不勒斯是个美丽的地方。
意大利有句话这样说,见过那不勒斯死而无撼。
我在中学时看到,一直记到现在,于是这一次,我选择了这里。
带着雅弦,来到了意大利的那不勒斯。
雅弦一直静静地陷在我的身边,听我讲关于那不勒斯湾的传说故事。
“在地中海上,有个用歌声迷惑过往船只的女妖赛伦,她就生活在这一带的海面的岩石上。她的歌声据说非常美丽非常动人,可惜听过的人都死去了……因为只要听到她的歌声,就会跃人海中,不顾一切想追寻她,追寻自己认为的爱情。”
“后来,塞伦爱上了尤利西斯。”
“为了追寻爱情,换成她不顾一切投人海中。”
“塞伦的身体被海浪冲到了黄金海岸,化做了现在的那不勒斯海岸。”
雅弦愣愣地听着,眼睛里带着泪痕。
“美丽吗?这个故事。”
我们坐在老式房子的阳台上,面对灿烂的阳光,我轻吻他的额头。
“很美。”他说。“好像浩呢……”雅弦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的眼神,悠悠远远看向蓝色天空的尽头。“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迷惑任何人,但是,却不在意他们。而他爱上的人,只有那一个人,为了他……”
“弦!”我打断他的话。“我累了……让我在你腿上躺一会儿,好吗?”
他静静点头,抚摸我的头发。
有一滴泪,落在我的脸颊上。
我们去喝咖啡。
CafeGambrinus,房东说一定要去这个地方。
他说,那是国宝级的咖啡馆。
米黄色、浅青和金色呼应的厅堂向两翼散去,我带着雅弦进了椭圆的侧厅。而里头,还有更深的内厅。
要了两杯蓝山,我们就像普通的意大利人一祥,静静地,消磨着没地方花的时间。
雅弦不是经意喝咖啡,在家里时老张喜欢让他们喝牛奶。
真的像两只小猫……
“苦吗?”我问他。
他笑一笑。
“还好,比曼特宁好多了。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康娜咖啡。”
“应该有吧。”我想一想。“你想喝?”
“不,我想到了浩。”他看着我。“他最喜欢喝这个。”
康娜咖啡产自夏威克的康娜地区,有一种很独特的香酵风味。那是我对它的喜欢,甚至超过了蓝山。
“我不喜欢它。”我说,眼睛直视雅弦。
他的面容似悲凄,又似烦恼。“思辰,你为什么要说谎。我记得,你是那样喜欢它。”
“是,我喜欢过它,那只是曾经,而现在…”
雅弦忽然起身,他直直向那个长相非常帅气的待应生走去。
我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明到嘴里的蓝山变得十分苦涩。
雅弦回到我的对面。
“有什么事?”
他笑。“幸亏他听得懂英语……我要了康娜,思辰你试试,我相信你仍然会喜欢。”
天灵从前说过,巴黎看女人,意大利看男人。
CafeGambrinus里的男性侍应生个个都是帅哥,端着咖啡走到我们面前的这个也是。
雅弦朝他笑,用刚学会的意大利语说了谢谢。
深棕色的康娜在镶着金边的杯子里冒着热气。
我又闻到那特别的葡萄酒香…。那一瞬间,坐在我面前的人,竞幻化做了真浩。
“真奇怪,为什么我不喜欢蓝山呢?”
“可老张的蓝山真是很棒,你闻闻,香不香?”
真浩皱着他好看的鼻子。
很香,可没有康娜的香味那么诱人。”
我吗一口他在喝的咖啡。
“怎么样?”
“香浓,甘醇。”我微笑,“就像你一样。”
他看定我,唇角露出微笑。
“对每个人,你是不是都这么说?”
“不是。”我答他。“和女人在一起时,我们很少谈起这个。”
“那么,你们谈什么?”
“你想知道?”在他的眼中的我的眼,是黑沉的幽蓝。
他细白的牙齿咬住下唇,转而露出极其诱惑的微笑。
“想啊,,
我拥抱他。
在另一竭天空的阳光下。
“思辰,思辰,你在想什么?”
我终于看清对面的雅弦,为何他的眼中有泪?
“为什么,为什么像这样地想着他?难道,你不想独占我的爱?分享对你来说,比独享重要?”
雅弦看定我,他限中巨大的哀伤在一瞬间淹没我。
然后他站起,向外边走去。
没有回头。
我终于还是追着他的身影奔了过去,走出CafeGambrinus,我抱住了他。
雅弦被埋在我的怀中,他的背紧贴我的胸,我蒙上他的眼睛,却感觉指间全是水滴。
“浩,浩他比我苦……苏夫人五岁就送他到了英国,她明明爱他,却把罪责都推到他的身上。”
事到如今,他仍然唤筠韵,自己的母亲做苏夫人。
因为她选择了真浩做苏家子孙,而雅弦,是箫家人,所以对自己不忠的责备,对苏博雅及他的先辈的仇恨,全放在真浩身上。疏离他,又深爱他。
“我是幸福的,比起浩来,我很幸福,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她宠我疼我……如果浩受的是两倍的苦,那么我,我得到的,是两倍的幸福。他爱你啊,浩是那么爱你……”
他的身体在我的怀里颤抖得很剧烈,我紧紧抱住他。
“你最爱我,还是他?”
他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雅弦慢慢开口。
“不一样。他是我的亲人,这个世界上惟一的亲人,我和他的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而你……你是我的爱人。我和浩是一体的,所以,我们爱上的,是同一个人。”接到天灵的电话,她果然在电话里大骂我。若是电话线中可以运行实体。一定有把菜刀飞过来砍中我的脑袋。
“老板你真的不想要公司了!”
“我不是写明了让你和语吾代我管理吗?”
“那你赛?”
“我要休息”
我累了,我要休息,在这美丽的意大利那不勒斯湾。
“你不怕我和语吾抢了你的吃饭家伙?”
欢迎至上,开玩笑,我也开玩笑。
“老板,我说真的,你真的不怕失去公司?”
BK吗……想当初我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一点点建立起它,可是现在……
“天灵。”
她在话筒那方嗯了一声。
“你知道,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
这几天忽然发现,只要行走在那不勒斯湾的任何一处,都可以看到维苏威。
于是忍不住拉了雅弦去登山。
“维苏威,是掩埋了庞贝的那座火山?”雅弦毕竟年轻,走多些的路对他来说没有任何障碍。
“是。”
西元七十九年,庞贝的身影定格在了历史的胶片上。
维苏威的爆发,令得一种文明消亡。
我们来到火山口旁,我无法想像当初这个地方流出的炙热岩浆,因为这时的它,竟是这般冰凉。
雅弦靠在我的身边。他的视线路在那不勒斯湾。
天空和海水—般的蓝,白色的帆点缀在其间,而街市与楼宇层矗环绕,美丽无比。
可是没有人知道,沉窿的火山会在什么时候醒来?
“思辰……”雅弦轻轻地开口,似乎害怕惊醒维苏威。“你有没有梦一般的感觉?”
我搂住他的肩。
还活着的庞贝,就像现在这样吧?可只是一瞬间,所有一切都灰飞烟灭。
没有人敌得过时间,还有命运。
“所以,我们要珍惜现在那不勒斯的美丽。”
谁知道在什么时候,它会变做另一个庞贝。
“那么浩呢……”雅弦扭头阗我。“你珍惜过他吗?”
我愣住。
“他做错的事,你就真的无法原谅他?”
“雅弦!”我大声呼喝他的名字。“不要再提这个名字,求求你,不要再提……”
头痛,太阳穴处好像有尖利的锥于缓缓刺进。
眼前彩螺飞舞,我渐渐失去知道。
我见到筠韵。
她微笑着依在一个男人怀中,那个男人,是箫筝。
然后我转头,看到真浩。
他站在白色的城市中间,静静微笑。
“浩……”
我想走过去拥抱他,可是脚步却始终迈不团云。
筠韵与箫筝慢慢消失,我似乎听到筠鹤的声音——“请以爱我的心,去爱我的孩子,真浩。”
大地忽然开始露动,红色的岩浆奔涌而出,渐渐掩没真浩。
那一瞬间,声音哽在喉咙,叫不出来。
我只知道,我的心在一瞬间裂开来。
再补不回去。
醒过来的时候,我见到了司马。
“怎么是你?”许久不说话,喉咙沙哑。
他不说话,伸手过来探我的体温。
“我在哪里?”
这次他回答。“你说呢?”
剃那间,我以为自己已经再次远跨重洋回到那个熟悉的城市
扭过头,司马缓缓让开,汲挡住我的视线。
窗外有很蓝的天,那种麓,不含一点儿杂质,就好像用水清洗过一般折射出太阳的光芒。
这是意大利,我知道。
我没有回去。
“特意过来看我?”巴他打哈哈。
司马没笑。“你真是命大,又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
我说:“贱命一条。”
倒是司马,他怎么会赶过来?苏家的私人医生,要求二十四小时等待命令。
“你以为,谁可以命令我立刻过来?还有谁可以包下整个机场,只为了让一架私人飞机远赴意大利?”
我征住。
真浩。
当然只有苏真浩。
雅弦推门进来。“医生,他醒了没有?”
我坐起,看向那个眼睛哭到红肿的少年。
“思辰……”他却没有扑向我,只站在原地,泪水汹涌而出。
为什么我希望看到走进门的人是真浩?
为什么我大量此刻我的面前站着两个少年,雅法,还有真浩。
“他没事。当然只是现在没事。”司马叹气,可是我无法保证这次他会不会这么幸运。
“过来。”我对雅弦招手。
他慢慢过来,像只小猫一样趴进我的怀中。
“我爱你。”我小声说。
他的身躯明显一震,而这次,他却没有回答我。
下午在阳台上喝咖啡。
房东特意为我们泡了意大利著名的Espresso,浓浓厚厚小杯。
雅弦独自去了MuseodiCapodimonte,据说那里收藏了大量文艺复兴时期的大师名画,他一直都很想过去看一看。
于是只剩了我和司马,他说过一会儿就他回去。
“其实真浩一直希望我留在这边照顾你。不过程律师坚决反对说你不是小孩子,也不是女人。”
程清源和从前一样,对我没有好感。
“司马……”我迟疑,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他看我。“什么事?”
“你可知道叶静的死因。”
出乎我的意料,他竟淡淡一笑,答我:“知道。”
“你,你不恨他?”;
“恨谁?”司马有些疑惑,“程律师?虽说事情因他而起,但我并不恨他。”
“那真浩呢?”
司马更加疑惑。“我恨他做什么?”
我怔住,难道不是程清源为了苏家毒杀叶静?一咬牙,说出自己认为的真相。
司马愣在糟中,然后他哈哈大笑。“天啊,我竞忘记告诉你。”
轮到我吃惊。“告诉我什么?”
“真相。”
“你们离开后一个星期,我收到一封倍。”
“信是由某个我没有去过的地方寄出,打开后,里边还有一个信封。他顿一顿。“你可知道里边那个信封上的署名是谁?。
我忽然口干舌燥。“是谁?”.”叶静。”司马慢慢答我。
一个我从没有想到过的真相憾展开来。
“是叶静的笔迹,我确信,自然,信封里的倍也是她亲笔写下的,时间是距离她死亡前一个星期。”
司马看向湛蓝的天空,笑容变得漂浮。
“司马,原谅我,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若不出意外,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人间,下了地狱。
是的,下地狱,因为自杀的人,不可能回到天堂。
其实这个世界,我最对不起的人,应该是你。为什么这样说,因为我知道喜欢一个人但是对方不回应你的悲伤…。
可是我无法不这么做,我爱他,我是这样爱他。
记得米狄亚吗?那个因为丈夫变心杀死他的新娘和自己孩子的女人—其实如果可以,我相信我也会杀死他爱的人,然后独占他。
可是我做不到,因为他爱的人,其实也是我惟一的亲人。
司马,我没有父母,在我心里。除了苏夫人,谁都不配做我的长辈。所以,我无法恨她。
所以,我选择另外一条路。
我希望,当我离开后,那个人,亦能离开。
我不喝孟婆汤,我会等到他。
司马,但愿下辈子,我会爱上你。
整个人好像坠进了冬天的深海,浑身冰冷。
我看着司马,期待他再说出什么。
“装毒药的瓶子是小静放到程清源的书房中,其实她知道,就算她不做这一切,所有的怀疑,仍然会指向程律部。”喉咙里咯咯作响,我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竟是那样爱她,试图用这样的方式结束两个人的性命;让他,去陪她。
杯子里的Essresso已经凉了,我扶在上面的手是颤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