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拳是替求安讨的。”
那愤怒的声音,令求安心头一紧。是陆震涛?闯进来解救她的人是陆震涛?这么说来,他并没有将她送给范志霄当玩物?
“陆震涛,你敢打本公子?!”范志霄认出陆震涛的声音,也看见了他的脸,惊恐又懊恼地说:“我可是恭王之子,当今圣上的堂兄,你敢……”
话未说完,陆震涛又结实的给了他一记重拳。
“啊!”范志霄又惨叫一声,一颗牙自他口中喷飞出来。
“这拳,是因为你让我不高兴。”陆震涛冷冷地说。
“我的鼻子、我的牙……”范志霄哀号着,“你、你竟敢……”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骚动,几个醉月楼的人闻声赶至,看见房间里的惨况,全吓傻在门外。
“十、十二爷,这是怎么一回事?”醉月楼的管事小声疑怯的问。
陆震涛没有回应他,径自走向坐在床上的求安。
求安抬起泪汪汪的眼,惊疑、惶惑,然后又微带喜悦及庆幸的看着他。
此刻,她的心情太复杂了。他并没有为了拢络恭王而将她送给范志霄当玩物,甚至还为了她,毫不犹豫的冒着得罪恭王的险,狠狠的修理了范志霄……
而且,此时他不是应该跟莫羽翠在一起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他又撇下莫羽翠了?糟了,怎么她觉得很开心?
陆震涛站在她面前,两只眼睛定定的看着她。他浓眉深锁,眉心紧皱,看起来像是在生气……也对,他刚才说了,范志霄让他不高兴。
“十……”
“你……”他打断了她,声音低沉而威严,“为什么不乖乖待在房里等着?为什么不经我同意就离开?
说!”
他最后一句“说”,教她心跳漏了半拍。
他在生气,而且气的是她。她想,他气她把他的话当耳边风。但是他明明这么生气,她为何一点都不觉得惶恐害怕,反而心头暖暖的?
她怔怔的看着他,耳根一直发烫。
“要不是我在门外发现你的玉坠子,想想你会发生什么事情!”他说着,摊开手心,那小鸡玉坠子就安安稳稳的躺在他掌心里。
她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心口,想起在她离开那房间前早已取下玉坠,抓在手里。想必是她被推进来时,一个不小心掉在门外了。
“陆震涛,你……”方才被打得鼻血直流,牙也断了的范志霄此时不甘心的走过来。
话没说完,陆震涛又给了他一记拳头。
“啊!”他哀叫一声倒在地上,门外的醉月楼管事怕出人命,赶紧冲进来扶着他。
陆震涛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这一拳,是你自找的。”
“十二爷,你息怒啊,这、这会出事的。”管事一脸忧心,就怕恭王之子在醉月楼有什么三长两短。
他脸一沉,“把他带走,我不想看见他。”
管事闻言,立刻跟两个杂役合力将范志霄架了出去。
“说,为什么不经我同意就离开,还跑到这个房间来?”他板着脸,恼怒全写在脸上。
求安怯怯地说:“我以为是你要我来的……”
“什么?”他眉心一拧,“我?”
“有位约莫五十岁的大娘说你吩咐她带我来这儿,所以我……”
“管事!”没等她把话说完,陆震涛沉声一喝,才走出房门口的管事吓得急忙停下脚步。
陆震涛拉住她的手,回过身,走向门口,直直瞪着管事。“我要那个人。”
“这……”管事为难的看着求安,“小哥,你、你可知道那位大娘是谁?”
她摇摇头,小小声地道:“我、我不认识,不过如果再看见她,我认得出来……”
陆震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是在调整犹如怒潮般的情绪。须臾,他目光一凝,逼视着管事,语带命令,甚至威胁。“立刻把醉月楼所有五十上下的妇人都找来。”他眼底迸出肃杀的锐芒,“今晚就是要把整个醉月楼翻个底朝天,你也得把人给我交出来。”
第4章(2)
莫羽翠心神不安的在房里走来走去——自从陆震涛离开后。
今晚,她以为陆震涛会对昨晚的事做出弥补,她把自己妆扮得比平时更娇艳,还穿上了刚做的新衣,使出浑身解数想征服他,没想到……他竟还是推开了她。
当他一脸困惑又懊恼的坐在床沿一语不发时,她就知道自己在他的心中地位不再,他心里有着牵挂,牵挂到他不像是她所知道的“陆震涛”。
“姊姊,你怎么了?”她的小侍女看她心神不宁,神情惶惑,好奇的问着。
因为,她从不曾见莫羽翠这样反常过。
突然,外面传来醉月楼老板娘——绣姨的声音及一阵骚动。
“十二爷,求求您了,您别气,这、这一定有原因的……”
莫羽翠眼皮直跳,她知道要出事情了。还没回过神,房门已砰的一声被踹开。
绣姨、管事以及神情冷如冰霜,眼中却燃着怒焰的陆震涛,后头跟着被他拉来的求安,还有洗衣的桂婶……
她倒抽了一口气,身子不自觉的颤抖。
绣姨几个箭步走向她,表情忧心害怕,“羽翠啊,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莫羽翠柳眉一拧,直视着陆震涛。横竖她今天是跑不掉了,但要她低声下气、磕头认错,她可做不到。
“我只是闹闹她。”她先发制人。
“羽翠,真是你……”绣姨一惊。
她虽惶恐,却还是故作姿态为自己的行为辩驳。“好玩而已,她又没吃亏,只是……”
话未说完,陆震涛一个大步上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两只眼睛仿佛着火似的瞪视着她,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因为陆震涛从未如此发怒过,或许在别的地方有,可在醉月楼却是不曾。
再说,他跟莫羽翠相好了那么久,谁都知道他专宠她,如今怎会只为了一个随侍而对她发怒,甚至动手?
莫羽翠惊恐的瞪大眼睛,顿时忘了喘气。
“莫羽翠,你可真是犯了我的大忌了。”陆震涛的声音听来冰冷,别说是莫羽翠,就连一旁听着的其他人都觉得心惊肉跳。
求安亲眼看见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他跟莫羽翠有多好,她是看过的。可他现在竟为了她,对莫羽翠如此严厉且冷酷。
她的胸口好闷、好闷,感觉是痛,却又有着不知名的快意。因为在这一刻,她发现了一件事——在陆震涛心里,她竟比莫羽翠重要。
“不准再来找我。”他冷冷地道:“在我忘记这件事之前。”说罢,他转过身,一手抓起求安,便要离去。
“十二爷!”莫羽翠眼底含着委屈的、羞辱的泪水,“为了她,你不顾我们的情义?”
“你与我之间,一直以来既无情也非义,这只是一场交易,我以为你知道……”他毫不留情地说。
莫羽翠感觉像是被当街打了一巴掌似的难堪,她骄傲好强,却又不想失去他。
忍着这伤人的屈辱,她试探地说:“我、我知道我不对,十二爷你什么时候能忘了这件事?”
他回头,冷漠的看着她,“我记性一向很好。”语罢,他头也不回的带着求安离开。
回程,陆震涛始终紧紧抓着求安的手,不顾旁人好奇的眼光,求安觉得尴尬,几次想偷偷的挣开他的手,可他却将她抓得更紧。
想起今晚发生的事,她的心情难以平静。他先是为了她打了范志霄,然后又为了她几乎要把醉月楼翻过来,接着又为了她跟莫羽翠斩断“情缘”……
她在他心里……这么要紧吗?话说回来,他打伤范志霄、得罪恭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