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们姊妹……”话未完,便听见外头婆子喊着老爷,三人赶紧起身迎接斐有隆。
“你是为了贤婿的事回来的?”斐有隆一进房劈头就对着斐泱道。
“爹,你想个法子救救他吧,他跟这事根本就没关系。”斐泱低声央求着。
斐有隆一坐定,神色冷肃。“我进大理寺见过贤婿了,眼下是没什么问题,可我担心的是你会有事。”
“我?”
“潘维向大理寺供出你外祖母寿宴那日,是因为你向管氏透露了能使计将乌玄度给诱引到那小院,他才藉此布局的。”
斐泱听完不禁喊冤。“爹,这真的不关我的事,那是妹妹和娘要我这么做的!”她不过是为了破除都蝶引拥有的帝后命格,要让她爹知道都蝶引不过就是个无举足轻重的孤女,压根没他想得那般贵重,可谁知道事情最后竟演变至此?
张氏和斐洁闻言,脸色齐齐一变,暗恼她竟挑这当头把事挑开。
“姊,你这么说真的很不公道,我只说了要凑合他俩,可我怎么知道你挑了个好姊妹淘?今儿个是他们潘家夫妇栽赃你,你倒是咬住我跟娘了!”斐洁才真要喊冤,分明就是后宅一点整人的小玩意儿,谁知道会因而让整个朝廷震荡。
“好了!现在是推诿卸责的时候吗?!”斐有隆不耐地怒斥了声。“早跟你们姊妹说过了,不要老是玩些花样整人,如今果然惹出麻烦了!”
斐有隆话到最后,目光森冷地落在张氏身上,恼她管教不严才会如此生事。
张氏见状,只能无奈地垂着脸认错,只因她真的不想再进家庙了。“老爷,都是我不好,是我没将两个女儿教好,可眼前这事得要先解决,总不好一会让大理寺的人上门逮女儿吧。”
“我能有什么法子?你以为我能把手伸进大理寺吗?”大理寺在去年经过皇上整肃后,提用的都是自己人,丝毫不讲情面,他能见到乌玄广已经是给他几分薄面了,还奢望他去塞潘维的嘴?
“可如果连爹都没法子了,女儿……”斐泱泫然欲泣地垂下脸。
斐有隆表面上瞪着她,心里却是不舍。“依我看,这事是玄度负责的,可眼下我跟澈儿也不好找他说,不如你们去拜托蝶引,让她写封信给玄度想法子,毕竟被押进大理寺的是他的嫡亲大哥,他总不能不帮。”
“爹要我去拜托她?!”泪水明明在眸底打转,可一听见得去拜托都蝶引,斐泱悲愁的神情硬是被愤怒给吞噬掉。“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的!要不是她,今天会闹出这些事吗?”
她就是个灾星,打她进了斐家的门后,家里就没一天安生!
她一进斐家的门,爹娘的感情就生变,再没多久家里就被楚为党牵连,甚至连累她下嫁乌家,如今竟因为她惹上牢狱之灾,她还不算是灾星吗!
“你在胡说什么?分明是你算计蝶引,如今倒是把错算在她头上了?我怎会生出你这种是非不分的女儿!”
斐有隆作势要打,张氏赶忙拉住他的手,泫然欲泣地道:“老爷,你打我吧,都是我不好,可如今女儿有难,咱们得先帮她度过这一坎。”
“得,敢情还要我去找蝶引说?这象话吗!你们母女俩捅出来的麻烦事,你们自个儿处理,我不管了!”话落,斐有隆撒手就要走人。
第七章 指婚圣旨到(2)
斐有隆才刚踏出房门,府上总管便急奔来禀报,“大人,摄政王和摄政王妃来访,说是上门为乌提督下聘的。”
“嗄?”斐有隆呆住,没料到皇上竟会要摄政王夫妇当保山,愣了一下,赶忙回头唤着张氏。“赶紧准备一下,跟我一道去见摄政王。”
张氏也惊吓得不轻,回过神后,赶紧让丫鬟婆子过来替她梳化,特地换上了一袭腾纹绣莲的曳地裙,换了副翡玉头面后,才赶紧跟着斐有隆朝大厅而去。
斐泱和斐洁见状,偷偷地跟在后头,躲在离大厅最近的一个转角偷觑着,远远的便瞧见堆在厅外满坑满谷的聘礼,再将目光挪向厅里,便见丰神俊朗的摄政王和娇柔恬淡的摄政王妃,再加上身旁两列的王府侍卫,那一身气派威仪,教两人看直了眼。
在她们眼里像山般高的父亲,此时正对摄政王夫妇哈腰作揖,正襟危坐地谈论着婚事事宜,教斐泱愈瞧眼愈红。
凭什么一个孤女可以莫名得到皇上的注意,甚至还遣来皇室宗亲当保山?
她能有今日,还是她凑成的呢,可凭什么老天把最好的都给她,却反让她成了待罪之身?
她都蝶引算什么玩意儿!
斐洁哪里知道姊姊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只是满心想着,要是他日她进了宫,她的派头肯定比摄政王妃要大,还能荣宠娘家。
两姊妹站在转角各怀心思,站了快两刻钟也不觉累,直到爹娘亲自将摄政王夫妇送到门口才蹴回。
“呼,吓死我了,直到现在我手还抖着呢。”张氏回到大厅时,赶忙喝了口茶压压惊,毕竟刚刚摄政王夫妇在场时,她连动都不敢动,更别提喝茶了。
“没见过世面。”斐有隆难得打趣着,其实别说她发抖,他心里也跳得厉害。
“我哪有机会见见世面?”她虽是诰命夫人,可她少有机会进宫,尤其当她面对的是曾经退位的太上皇,如今成了摄政王的人,谁不心底颤着。
摄政王以往可不若现在和颜悦色,尚未退位之前,他可是暴君,整治得一众臣子乖得像狗一样,敢造反就是不要命。
“就你目光浅,一开始我说要招玄度为婿时,你还嫌弃。”
“唉,他面貌是好,可问题是他老端着张吓人的脸,这怎能算是良配?”
婚事谈得融洽,又是如此有分量的王爷夫妇前来,可见皇上对这桩亲事极为看重,不免有几分讨好乌玄度的意思,让斐有隆心情大好,本要跟她继续调笑两声,却见两个女儿来到厅外。
“怎么跑来了?”斐有隆面有不快地道。
“爹,咱们又没见过这般尊贵的人,想瞧瞧嘛。”斐洁撒娇地挽着张氏。“娘,他日我要是进宫,到时候气势定更胜摄政王妃。”
方才听到爹娘交谈,得知原来爹有意要招乌玄度为婿,教她心惊胆跳,她才不要那种男人。
“放肆!你这没规没矩的丫头,这话是能这么说的?”斐有隆恼火低斥着。
“我说真的嘛,我要是进了宫……”
“你进什么宫?皇上今儿个早朝上说了,他不选秀,今年不选,明年不选,后年更不会选,你死了这条心吧。”斐有隆没好气地道,压根不知道小女儿到底是哪来的底气,认为自己肯定能进宫。
所以说,乌玄度这婚事来得正好,既然蝶引没了机会进宫,嫁给他已是最好的选择了。
“咦?怎么会这样?”斐洁不禁哭丧着脸,像是到手的宝物碎了一地,心酸不已。
别说斐洁难过,就连张氏得知也叹了气。皇后薨逝后,原以为皇上守过了皇后的孝期就该会选秀的,可却是一年拖过一年,如今甚至言明三年内不选秀,让一票官家千金打消进宫念头,看来她也该准备替小女儿觅门亲事了。
可说来也挺呕人的,老爷本是属意乌玄度当自家女婿,可偏偏就这样阴差阳错让都蝶引得了所有好处。
“好了,别提这事,倒是方才提的那事,你们自个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