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好像真的生气了,他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把烟掐灭,摊摊手,「你看,我不抽了。」
沈蜜突然冷笑一声,转身就走,接着便听到身后的实木椅子发出一阵突兀的声响,肖逸将她正要开门的那只手握住了。
「你要干什么?」
沈蜜觉得自己再在这个屋子里待下去,肺都会被气炸,她冷冷地甩开他的大手,转过头来与他对视,愤怒地低声道:「肖逸,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什么样子吗?你自己看看现在几月了,你有把考试放在心上吗?」她停顿了一下,目光中有一丝委屈,「你把我放在心上了吗?」
肖逸松开了手,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这么问,动了动唇,刚要说话,就听见外面的肖潇喊了一声,「哥,蜜蜜,我和Vogt去看电影了啊!」
接着门口响起肖潇给Vogt穿鞋时的唠叨声,母子俩的对话在一声关门声后戛然而止。
肖逸重新对上她的目光,伸出手在她头上拍了两下,哄小孩似的说:「好了,别生气了。」
沈蜜突然觉得好累,此刻的她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鼻子酸酸的,却流不出眼泪。
最终,她干脆扬了扬手,故作爽朗地说:「好吧,我不生气了。我要说啥来着?啊,我要回去了。」她现在不想看到他,一秒都不想。
肖逸有些诧异,微微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仿佛在确认她所说的不生气是真是假,而就在沈蜜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他反应过来,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
「干么?」就算现在她很生气,但声音仍是一贯的温柔。
肖逸不说话,他的唇一下一下落在她的后颈上,动作轻柔,让她的身上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沈蜜轻轻推了他一下,可肖逸的手却骤然收紧,薄唇略过她的脖颈,最后吻上了她的耳朵,她情不自禁转过身来搂上他的脖子,陷入了他疯狂而热烈的深吻之中。
两人纠缠着走到床边,沈蜜倒了下去,闻着他床单上的洗衣粉味道,看着他脱掉两人的衣物,听着他粗重的喘息声,当他重新覆上她的身体时,热烫的体温透过肌肤传了过来,她觉得快要喘不过气,只能跟着他的动作,在名为情欲的海里载浮载沉……
恍惚间,她听见肖逸问:「你是不是第一次?」
沈蜜想了想,摇摇头,还轻飘飘的补了一句,「都什么年代了……不是……」
如果静静听的话,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可两个人的呼吸声、心跳声以及被子的摩擦声太吵闹,以至于肖逸并没有听出来。
他俯下脸吻住了她的唇,不得不承认,沈蜜的身体就像是甜美的蜜,让他发疯……
下一刻,沈蜜感觉到一阵撕裂般的痛,随即听到肖逸低低的骂了一句,从她的身体里退了出来。
沈蜜疼得半死,拿起一件衬衫,也顾不上是他的还是她的就往身上一罩,坐了起来。
她有点窘迫,又有些不好意思,看着正诧异盯着自己的肖逸,一边颤抖着手扣扣子,一边说:「要不就先这样吧……」太疼了,她心有余悸地想。
肖逸就这样望着她,半晌才伸出一只手扶住额头,迅速地套上裤子下床。
沈蜜楞楞地看着他,心脏忽然传来一阵抽痛。
他这是后悔了吗?还是害怕承担责任?
肖逸赤脚站在床边,指了指她身上的白衬衫,「我的衣服……」
「啊!我穿错了,我脱给你。」沈蜜说着低头想解扣子,下一秒却停止动作,为难地看着他。
肖逸再一次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背对着她,烦躁地说:「算了算了。」他走到衣柜前拿出一件T恤套在身上。「你穿上衣服,我在外面等你。」说完就开门出去了。
沈蜜一个人慢慢地脱下衣服,把自己的换上,整个过程脑子都是懵的,好不容易才穿好衣服,走出卧室。
肖逸站在客厅里抽烟,见她出来,迅速把烟熄了,走向门口。
沈蜜沉默着,跟着他一起穿鞋。
出了门,夜风有点清凉,吹得她有七分清醒,刚才的激情仿佛是一场滚烫的梦,已经成了月亮旁缭绕的云。
刚才发生的事慢慢浮上脑海,沈蜜突然有点委屈,她稳定了一下情绪后才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
「没事。」肖逸摇摇头。
「我不用你负责的,你别想太多了……」
肖逸没说话。
她犹豫半晌,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碰了我像是踩到地雷一样,你是不是后悔了?」
肖逸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着她,「是,我是后悔了。」
闻言,沈蜜的心里有一万座冰山轰然崩塌,难过地看着他。
肖逸一脸严肃地戳了戳她的脑袋,说:「我是后悔那么莽撞弄痛你。你这个骗子,装什么见过世面,疼死你活该!」
沈蜜楞了一下,眼眶一热,使劲掐住他的胳膊拧了拧,又捉起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
「疼死你!你才活该呢!滚蛋!我不要再见到你!滚!」
肖逸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的失措与窘迫,以及想哭却不敢哭的愁闷,伸出一只手臂把撒泼的她揽进了怀里。
沈蜜推他,他就用力,沈蜜再推他,他就干脆伸出两只手臂将她抱住。
夜晚的路边仍有三三两两的行人经过,沈蜜脸皮薄,慢慢地就不闹了,她静静地趴他胸膛上,用最小的声音低低地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肖逸拍了拍她的背,无奈地叹了口气。
沈蜜哭着点了点头,站直身子,擦了擦眼泪,将表情换成最自然的状态。
他牵起了她的手,大步向前走。
最近沈蜜实在有些吃不消。
B市热得像蒸笼,屋里开着空调又很凉,她本就有过敏性鼻炎,这样冷热交替让她发了病,出门不得不戴口罩。
「苍天啊,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沈蜜穿着高跟鞋迈出计程车外,扑面而来一股蒸腾的热浪,戴着口罩的面部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棉被,让她汗如雨下。
她吃力地关上车门,手里的两大袋外卖必须要尽快送到顾客手里,否则食物会因为天热而变质。
「怎么这么晚?」第一个客人标准的怨妇脸,堵在门口瞪她。
沈蜜解释道:「刚才有个路段发生车祸,车辆回堵,所以来晚了些,真不好意思。」
怨妇哼了一声,接过食物,皮笑肉不笑地说:「没见过送外卖还搭计程车的。」接着用力将门关上。
沈蜜嘴巴撅起老高,伸出高跟鞋泄愤一般踢了一脚防盗门旁边的墙。
门重新被打开,怨妇恶狠狠地说,「你刚刚是不是踢了我家的墙?」
「啊?」沈蜜干笑一声,「对不起哦,脚抽筋了,对不起对不起!」
「砰!」门又被关上了。
沈蜜吐了吐舌头。
下一个客户是VOG的员工,VOG大楼坐落在繁华的市中心,刚下计程车,沈蜜就看见一个硕大的看板立在大楼前,还是那张有聂永恒签名的巨幅照片,照片上的他露出自信微笑,他这样的青年企业家估计被很多年轻人奉为偶像。
沈蜜站在外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要进去,于是给订餐人打了个电话。
VOG里,助理敲了敲门,走进聂永恒的办公室,他正站在落地窗前,双手插在裤兜里,静静地看着下面。
集团门口站着的女人一手扶着大理石柱子左顾右盼,确定附近没有人,便将高跟鞋脱下来,倒了倒里面的砂土,又赶紧穿好鞋子,接着又摘下口罩,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