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闳将大包小包的战利品搁在旁边的空位,趴在栏杆上望着楼下熙来攘往的人潮,一会儿才回过身来。
「我?」轩辕闳困惑地指着自个儿。
「你知道这家店叫什么名字吗?」
「鑫鑫茶馆!」刚才瞥了眼招牌,这名字还真不是普通的怪。
「你想,会取这种名字的人,还会有谁?」
「哦……」顿时,他明了了。
普天之下,还有谁比得上那姓惊的钱鬼,根本是死要钱!
难道圣上没发薪饷给堂堂宰相吗?不然,那家伙干嘛还得自食其力开了一堆有的没有的店?连道坛寺庙也不放过?
鑫鑫?吓!这种低俗的蠢名字也只有那个钱鬼才想得出来!既然如此,就要给他狠狠捞个够本,好出出以前受的恶气。
轩辕闳对着店小二招招手。
「你这么饿?」燕珩讶然失笑。
「没有啊!反正刮那钱鬼几两茶叶,死不了他的啦!」
燕珩温柔地抚上那无时无刻不搁在心头的容颜,深情地凝视着那对灵动的眼眸,正要开口,身后忽然传来声音。
回神一瞧,见两女子娉婷走来,娇羞地福了福身,其中一人问道:「燕公子也来逛灯会?」
「是的。」
「那是否能让我们借个位子歇息一下?」
「这……」
「两位姑娘请坐。」
「闳儿?」
见轩辕闳挪开身旁的东西放在地上,腾出了两个空位,两女子微笑答谢,顺势坐了下来。
经介绍后,轩辕闳知道眼前二人是燕珩未到西疆前的红粉知己。
一个名唤水仙,另一个则是梅姬,二人皆是京城里出了名的艳妓,虽是卖艺不卖身,但因为色艺绝伦,诱得众多男子甘愿臣服其罗裙之下,千金散尽只求两位姑娘陪伴一宿。
两女琴艺超群,尤其得燕珩赞赏,许多孤寂与不安的夜晚,幸得两人陪伴谈心,弹琴抒怀。
尤其是水仙,更曾与燕珩有过露水姻缘,原本他曾打算为她赎身纳为妻妾,却为其所拒,问起原因,她只是说除非真心相守,否则即使嫁为人妇,也未必好过欢场度日,若仅是以色事人,待容颜老去,依旧定向被人拋弃一途。
何况自从母亲仙逝后,他便只知尽忠效命朝廷,未曾再想过成家之事,更心知自己情感淡泊,不想误了好好一个姑娘家下半辈子的生活。
*****
「原来燕珩以前这么风流潇洒啊!」
蓦然回神,只见两女与轩辕闳不知何时已打成一片,谈笑风生,忽然酸溜溜地开口讽刺,想也知道二人提到了他以前游戏欢场的事情。
燕珩笑容依旧,起身换了个座位,故意只替他斟茶,拿起一块他最爱吃的桂花糕送入自己口中,猝不及防地低头吻住大吃飞醋的轩辕闳,将口中的糕点推入他口中。
他不顾怀里人儿的挣扎,待细探过檀口的每一处后,这才满意地放过已经羞红脖子的小情人,惹得梅姬低头窃笑,水仙则怔楞了一会儿,神情复杂地投以祝福笑容。
「我与闳儿另有要事,先行拜别,两位姑娘可继续歇息,所有花费全记在我帐上,告辞!」
燕珩拱手拜别,重新将一大堆东西搁在轩辕闳手中,连人带东西地全抱在怀里,毫不理会四周目光,潇洒离去。
*****
直到上了马背,轩辕闳这才同过神来,又羞又气地把手肘往后一顶,身后传来燕珩不痛不痒的假意哀鸣,轩辕闳不满地扭动身子,想要挣脱铁圈般的双臂跳下马去。
「我爱你!」
这一句话,冻结轩辕闳所有动作,缓慢地转过头,眯着眼瞅着燕珩,发楞地咀嚼适才听到的三个字。
「我爱你!」燕珩又重复了一遍。
轩辕闳满足地笑了笑,忽然间眼珠子一定,转过身来狠狠白了燕珩一眼。
「你吃醋?」
「呸!鬼才吃你的醋!你居然有、有过别人……」
「乖,别哭!以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以后就只有你一个。」
「我没……才没哭呢!谁要为你这混蛋流眼泪。」
「确定?可是……我记得在我昏迷中……好象有人哭得很惨耶!」
「没有、没有,那个人不是我……哼!想转移话题?门都没有!今天不给我交代清楚你的风流帐,别想上我的床。」
「啧啧!瞧你像个捉奸的小妻子……呵呵……」
「谁、谁是你的小妻子,呸、呸、呸!」
燕珩见状笑得更加开怀,却恼得轩辕闳不由得有些薄怒。
「笑屁啦!」
见燕珩仍是笑得合不拢嘴,轩辕闳忿忿然地怒瞪着他。
「就叫你别笑了……好恶心!你是不是让秦羽那家伙传染了什么病啊?」
飘影受不了两个主人又在自个儿背上卿卿我我,连忙甩甩尾巴,缓步走向城郊的谐趣园,鼻子喷了几口闷气。
【番外篇】
「前辈……」
「小子干嘛?」
燕珩终究捱不过好奇心的驱使,开门问道:「惊澐是的前辈带大的吧?」
「是啊!澐儿小时后很可爱的,软嫩嫩的童音跟在我身后直喊着师父,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谁晓得长大翅膀硬了,只会跟外人联手对付我,也不想想当初要不是……」
燕珩捺着性子,等老神医啰哩八嗦地说了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抢到老人家喝茶润喉的空间,「那他有没有兄弟?」
「兄弟?」
「嗯!就是……失散多年的那种。」
老神医捻捻白须,思索片刻。「没有,他是独子。」
「喔……」
「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会不会就是因为他是独子,所以才这么不懂得尊重老人家啊?我认为……」
「晚辈尚有要事,失陪了。」燕珩见他大有促膝长谈的意思,连忙借机溜了。
「啥?我还没说完哩!」老神医纳闷地看着远去的身影。
*****
「惊澐……」
「干嘛?」
燕珩上下来回打量着眼前的丽人后,问道:「你跟闳儿到底结了什么梁子?」
「作啥问这个?」惊澐闻言,不由得有些心虚。
燕珩狐疑地瞅着神情不自在的惊澐。「因为不知怎地,闳儿似乎很讨厌你。」
「嘿嘿嘿……」惊澐猛干笑不作答。
「你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我还有要事,失陪了!」
「咦?」还没给答案就要走人!
*****
夜里,二人欢情正浓时。
「闳……」
「嗯嗯……别停啊!」
「我有事想问你……」
「什、什么啦?」美目含怨地瞥向不解风情的情人。
什么时候不好问事情?偏偏选在这时候问?轩辕闳在心底埋怨着。
「你讨厌惊澐吗?」
「对!」
「为何?」
「因为我以前曾受托帮他建宅子。」
「然后呢?」
「你烦不烦啊?干嘛问这个,甘你屁事啊?」轩辕闳一想到要回答这问题,忍不住微怒。
「我好奇!」
「好奇?好!我告诉你,我讨厌惊澐,是因为他的低俗品味污辱了我的审美观。」轩辕闳正色回答。
「低俗?」这他可不解了。
「那个姓惊的钱鬼,居然要我用金子、银票去装饰他的屋子,还搬了一堆镶金带银的家具,说什么要我最好设计个东西,好让他把金银财宝全都晾在双眼可见之处。去他的钱鬼!你知道他还说了什么吗?」
「嗯……不知……」他后悔问这问题了。
「他居然嫌我种一堆软绵绵、奇形怪状的花草树木,倒不如放上一箱箱亮灿灿的银两还比较好看。那个钱鬼没品、俗气!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了没?」
轩辕闳冷笑地拿起被扔到旁边的衣物披上,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燕珩,气呼呼地下床去。
「闳儿,你去哪?」
「谁教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害我想起陈年臭事……老子没兴致了!」
「闳儿……」不会这么狠吧?才刚开始耶!
轩辕闳漾着甜笑,比了比某人撑得老高的胯下,撂下狠话:「自己解决!」
呜!不会吧!真是够狠。
*****
「阿珩!」
燕珩蓦然回神。「娘、娘娘?」
「想什么事想得这般出神?」想都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在想轩辕闳。「说啊!还是……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不是!」而是说了,会不会没有好下场?
「那就说吧!在想什么呢?」皇后很有兴趣地探问。
「微臣只是好奇,闳儿明明武功平平,怎么轻功这么好?」
皇后忍不住在心里贼笑。「哦!这个啊?呵呵呵——」
「娘娘……您知道为何吗?」
皇后得意地贼笑不语。
他对自家主子抱持信心,会不会太乐观了?
瞧着皇后继续贼笑,看样子有人是不会说的,算了!
「微臣尚有要事,告退了!」
*****
「秦羽!」
「干嘛啦?」听到害自己被外派在昆山的祸首的声音,秦羽不爽地大喊。
「你知道为何闳儿武功平平,但轻功却如此之好吗?」
「知道!」
「为何?」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上回是谁把我一脚踢去昆山的?是谁、是谁啊?」
「不说就算了。」燕珩转头看向封辛爻。「封公子……」
「辛爻,别跟他说!」秦羽连忙捂住旁边人的嘴。
封辛爻柔柔地将嘴上的大掌拿开,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将军如此好奇,怎么不去问他本人呢?阿闳想必会很乐意告诉你的。」
「嗯……也对!」省得到处碰壁。
待燕珩辞别两人,身影消失在远方后,秦羽搂住身边人的腰,不平地问:「你干嘛给他出主意?难得可以整他一回,就这么让他溜掉了。啐!」
封辛爻仍旧带着微笑道:「我这不就在帮你整他了吗?」
「比起有人问起他与宰相大人的心结,阿闳生平最讨厌有人提另一件事,甚至连沾上点边也不行,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封辛爻眸中有着一丝笑意。
「明白!还是辛爻对我好……呵、呵!臭燕燕、坏燕燕,看你这回怎么死!」
原来真正的恶人是深藏不露的,关于这点,燕珩事后才领教到。
*****
有了上回的教训,这次燕珩说什么也不敢在滚床单滚到一半时问问题,所以挑了个白莲绽放的夜晚,就着明月深情地吻了吻怀中的小情人。
「闳儿……」
「嗯?」轩辕闳甜甜地笑了笑,满足地窝在宽厚的胸膛。
「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又问?这人怎么老是这样?简直破坏气氛嘛!
见小情人不满地撅嘴,燕珩连忙送上几个安抚的深吻。
轩辕闳被吻得熏熏然,心情大好。「算了,让你问吧!」
「你的武功似乎不怎么好。」
「我又没学多久,当然不好啊!再说我又用不上,所以只会点皮毛啰!」
看轩辕闳不甚在意地耸耸肩,燕珩吁了口气,看样子这问题是可以问的。
「可是你的轻功怎么那么好?」
倏地,二人之间陷入一片尴尬的沉默。
「闳儿?」
轩辕闳沉默不语,脸色渐渐转为铁青。
「闳儿……」
「你的意思是在嫌我吗?」
轩辕闳黑着一张脸步步逼近,吓得燕珩节节后退。「没、没有……」
「我就这个样,你若不喜欢就去找别人啊!」
「你、你误会、误会了……」
「误会?我就知道你一定觉得我配不上你,什么水仙、梅姬的,你去啊!去找她们当情人好了,别理我啊!」
「闳儿……」
燕珩被逼得背部撞到了凉亭的柱子,轩辕闳立即黑着脸将他的头一把扯下。
「呜……我个子小、生得矮,你就嫌弃我,呜呜……我也想长得像你这么挺拔魁梧,姑娘们个个都喜欢你,你一定觉得跟我在一块儿碍到你了,是吗?呜啊……我走、我这就走,不会再惹你烦了,呜呜……」
「你说到哪儿去了?」燕珩翻着白眼,无语问苍天。
「别拦我,我不想再碍你的眼……」
「闳儿。」
「呜呜!阿珩,我真的好爱、好爱你,不想让你难堪,你一定觉得我配不上你吧!我会走、会走的……」
燕珩再度翻了翻白眼,终于晓得封辛爻那高深莫测的笑容究竟为何。
拉住哭得满脸鼻涕眼泪的小情人,燕珩心头直揪疼,见他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干跪一把将不断啜泣的轩辕闳推倒在地上,扒光两人的衣裳,直接扑在他身上。
轩辕闳因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止住哭泣,呆呆地看着他在自己身上落下点点吻痕。「阿珩,会、会被人看见的……」
「看到最好!」
「唔!可、可是……」
「最奸让全天下的人都看到,让他们知道你只属于我,而我也只属于你。」
「可是……」所有人已经都知道了,犯不着这么做吧!
「闭嘴!」燕珩猛地探入他体内,试图藉此让轩辕闳转移注意力。
「痛……」
「你要怎么自卑是你的事,但我不许有人批评我的情人,就连你也不行。」
「啊……」轩辕闳忘情地娇喘。
「以后不准你再怀疑我的感情,乖……点点头,不然这惩罚就持续下去!」
「呜……呜……」轩辕闳闻言猛点头,生怕身上的人又继续对自己「用刑」。
「告诉我……我最喜欢的人是谁?」
轩辕闳忍住呻吟地开口,无奈那声音细则蚊蚋。
「听不到!」燕珩蓄意地又挺进,脸上有着难掩的笑意。
「啊……」
「快说!」
「是……是我……」
俯身亲着情人羞红的小脸蛋,燕珩满意地附在轩辕闳耳边魅惑地低语:「答对了,该给你什么奖励呢?这样好了,就让你这张小嘴呻吟个一整晚吧!」
咦?救命啊!这不是奖励,这是……惩罚啦!
事实证明,有些事……不问比较好。
真的!是真的!
要不然就要有必死的决心和绝佳的应变政策。
但基于诸多受害的例子,还是别问才好!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