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这般体贴,深入他的生活细节,也在他心底扎根,难怪他孤身在外时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她的好,就像戒不掉的瘾。
梳洗完,开了电视,相尔杰一边看着新闻,一边尝着准老婆的爱心午餐,可看着看着,一则新闻快报,攫住了他的注意力。
内容报导一辆载着安达旅游旅行团的游览车在山路行驶时被对向卡车撞到,受伤人数不少……
他没把报导听完就赶紧搁下碗筷,三步并作两步到客厅拿起电话迅速拨手机给父亲,可手机占线中,他随即又再打到董事长办公室的专属电话,响了好一会儿,几秒钟的等待让心里的担忧更浓。终于,彼端有人接听了。
“安达旅游你好。”
“吴姊,我相尔杰。”不用问,光听声音就知道是董事长秘书吴文瑛,她跟在父亲身边工作已近十年,而他在还没有主持节目前就是在旅行社里工作,后来开始主持了,也还是会回社里帮忙,所以上上下下都熟。
“你真会挑时间打来,现在公司里一团乱。”吴文瑛一听到是他,劈头就是抱怨。
“是因为新闻报导的车祸事件吧?”相尔杰猜想也是,所以才急着打电话关问。
“对啊,现在大家接团员家属的询问电话就接到手软,有的人还直接跑来公司,连媒体记者也一窝蜂来凑热闹。”吴文瑛语气无奈。
“情况很严重吗?人数有多少?”接二连三的问号代表了担忧。“我爸呢?他手机占线,我打不通。”方才他是先拨了父亲的手机,无法打通才又转拨专线电话。
“董事长忙着应付那些媒体啊。”现在的传媒很嗜血,得小心应对才行,否则被捉着了什么把柄大作文章,那麻烦就大了。“车上估计连司机有三十八人,确实的情况还不清楚,目前还在了解当中。”
“有没有派人去车祸现场和医院?”相尔杰再问,道出想法。“应付媒体是一回事,面对团员状况才是最重要的,旅行社代表的处理方式和态度直接影响团员观感,可不能马虎。”
“总经理在准备了,不过人手好像不太够……”吴文瑛拉长脖子正好可看见总经理在大办公室里指挥人员。
相尔杰想也知道人手肯定不够。整团人数有三十八人,若要周全打点后续事宜,只带小猫两、三只是不够的,而公司里,不是只有一团在跑,还要接待来社洽询的客人,也不能唱空城计……
“我立刻赶过去跟总经理一起去处理。”自家公司的事,相尔杰立刻自告奋勇。
“你在台湾啊?那太好了。”吴文瑛惊喜扬声。“我马上跟总经理说。”
相尔杰个性爽朗又会讲话,待人也热忱,所以人缘很好,旅行社有他在时,一人可抵三人用,想要询问行程的客人遇到他介绍,肯定掏腰包跟团——田他担任领队的旅行团,全团回来都笑嗨嗨,还有死忠团员询问他何时要带团,去哪儿都肯跟:来客诉的难缠客人交给他,总能化戾气为祥和,和平收场……
他身上有一种让人愉快开朗的正面力量,现在这种状况,有他一同去安抚安置那些受惊受伤的团员,一定可以达到不错的效果。
“提醒总经理至少要五、六人去才办得好事,顺便联络保险公司的人去医院会合,还有,直接派车前往医院待命,一定会有一些伤势不重的团员可以先离开……”眉间凝着担忧,相尔杰把想到的状况先做交代,收了线之后也没再返回饭桌,回到卧室换了衣服便匆匆出门去。
***
晚上六点,连奕霏准时下班,好心情地跟同事好友们说掰掰。
“欸,有约会哦?”邻柜的柴芮珉出声调侃。
“这样也看得出来?”连奕霏微瞠眸,莞尔反问。
“当然,脸蛋粉粉、眼睛亮亮、嘴巴笑笑,八成要跟心爱的出去。”柴芮珉戏谵地指着她的脸,像是证据确凿,不容否认。
“有这么明显哦,还不是跟平常一样……”被这样形容,连奕霏不禁怀疑地摸摸自己的脸。
“那你说,是不是要跟相尔杰出去嘛?”柴芮珉勾着嘴角地睨看她。
“是啦……要去找婚纱店。”说不过她,连奕霏娇羞承认。
“看吧。”猜中了,柴芮珉一脸得意。“快走吧,免得让他等。”
“嗯,掰掰。”摆摆手,沉浸在恋爱中的人儿带着甜蜜笑容下班去。
柴芮珉看她脚步轻盈的背影,微笑地摇了摇头。
奕霏是完全投入在这段恋情里啊,欢喜悲愁都随相尔杰而变化,还好他们已经决定结婚,不需要承受太多患得患失的心情。
能看着好朋友这样开开心心、甜甜蜜蜜的,她也觉得高兴,希望连奕霏和相尔杰能够顺利地步入结婚礼堂,一直幸福下去。
六点五十分,连奕霏还站在百货公司员工出入处的路口没离开,方才的甜蜜笑容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安与忧虑。
她跟相尔杰约了六点二十分要先去吃晚餐,然后再到附近有名的婚纱街逛逛。虽然距离七月大概还有半年,但因为他常常要出国录节目,以他们慢吞吞的筹备速度,还是有空能看就先看得好,而且听说有些婚纱店会包套,含括了很多例如喜帖、喜糖之类的小细节,所以货比三家不吃亏,还能省事许多。
纵使婚纱是着重在女方,但毕竟结婚是两个人的事,还是两人一起作决定比较好,所以她特地约了相尔杰一起去逛,可明明约好了二十分到,却迟了半个小时还不见人影。
人迟到也就算了,居然连手机都转进语音信箱!
“奇怪,是怎么搞的……”第N次拨打相尔杰的手机和家里电话,连奕霏忍不住忧心地咕哝。
一阵寒风袭来,她瑟缩了下身子,下意识拢拢天蓝色大衣,把冷冰冰的手搁进口袋里取暖。
吹着冷风是一回事,她现在更担心相尔杰。约好的时间没到,电话又无法联络上他,她完全不知道他怎么回事,是来了还是没来?
她想走,但又怕他已在过来的途中,她一走开会让他扑了空。可她这样等,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如果他根本忘得一干二净,那她岂不是等到花儿都谢了还等不到他来?
可应该不会才对呀,早上她已经留过纸条叮咛的……
“你不是下班了吗?怎么到现在还在这里?”出入口的警卫走出门口透气,不料却发现她明明已下班离开许久,竟还站在路口,不禁纳闷地扬声问。
“欸,在等人。”连奕霏和警卫不熟,只打过照面,因此仅扬了扬客气的笑容解释。
“那么冷,要不要站进来等?”警卫大哥看她娇滴滴一个女生却杵着吹冷风,不禁心生同情,热心地建议。
“不用了,他应该很快就会来,谢谢你。”她因他的好意而绽出友善笑容,可被个陌生人这样关切,她反而觉得有些心酸。
该下班不下班,寒风刺骨还罚站当雕像,难怪会引来人家的注意,可她担心相尔杰明知自己迟到,匆忙赶来了却没在约定地点看到她的人,会以为她先走了;况且在警卫那儿等,怕挡了路,而且得接受更多好奇的打量,反而不自在,还是继续杵在这儿,和孤立的路灯作伴好了。
半个小时又过去,连奕霏脚虽然没麻掉,但脸几乎要冻僵了,她担心得不禁开始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