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培伦向来不喜欢攀龙附凤,更不喜欢被人说是巴结权贵,理所当然那件事就当没发生过。至于吕杰和宋母,在庆幸她打消念头后,开始偷偷的进行联婚大事。
短暂的寒假转眼就结束,宋培伦收拾行囊准备返回台北开学,本以为送她去车站的是母亲,没想到却是吕杰。
“你怎么知道我要回台北?”她记得自己不曾对他提起此事,想来又是她妈妈泄漏消息。
“天机不可泄漏。这是行李吗?我拿去放在后车箱。”吕杰体贴的取过她手中的行李往外走。
怀着满腹的疑问和母亲告别后,他坐上他的车子扬长而去。
“咦,你不要是要载我去车站吗?”她看着车子行驶的方向不是往台中车站,而是往中清交流道。
“你猜呢?”
“难道那么巧你刚好顺路。又有空要陪我上台北吗?”宋培伦没好气的哼着,不知他为何总是这么的顺路,这么的有空?
“你还真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通。”
“你到底想干什么?到底存什么心?这个寒假以来,你几乎都在我跟前打转,难道你没有别的事好做吗?”她觉得事情怪透了,他似乎和家人背着她在做什么。
哥哥的话又在她脑中浮现,她与吕杰究竟是怎样的朋友?
“不喜欢我陪你吗?难道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丝毫没有改变你对我的观感?”吕杰语气沉重的问。
难道这些日子以来的苦心都是白费的吗?
难道她真的不明白他的心意吗?
“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我是想不通你究意在打什么主意?这些日子以来我反复的想,反复猜测,却怎么也想不出你会有什么企图,”
他转头看她一眼,语带深意的说:“我的确是有企图。”
“什么企图?”
“以你的冰雪聪明,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我想干哥哥一事是我会错意啰?”
“可以这么说。”
“你这些日子全耗在我们家里,是不是我家有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我们却不清楚,而你想乘机偷取?”宋培伦猜测,但她知道这个可能性不大。
吕杰闷着笑道:“就算真有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你想我在你家待了那么久,东西会还没有到手吗?”
宋家价值连城的宝物就是她宋培伦,这是任谁都偷不走的,因为那是他的,他要珍藏一辈子的宝贝。
宋培伦眯着眼思考着,她就知道这个可能性是零,但他不是觊觎她家什么东西,为何跑她家跑得这么勤呢?
“怎么不问了?”吕杰出声唤醒沉浸在思绪中许久的她。
她先给他一个白眼,才接着说:“难不成你想收购我家那块地吗?”
吕杰的回答是一阵浑厚的笑声。
宋培伦红着脸气呼呼的指控道:“可恶!你一点都不尊重我这个侦探。”
“好、好,那么请问你一下,大侦探,我有必要收购你家的地吗?”
“这……”
“再请问你,这些日子的相处,我几时提到什么房子来着?”
“这倒没有。”她小声的回答。
“那么再请问你——”
宋培伦不悦的打断他的话,“好啦!我承认我在胡思乱想好不好?”
“好。”吕杰连忙噤声,不敢惹怒女红颜。
“这也不能怪我呀!连点线索都没有,我怎么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她埋怨的目光直视着他,这都该怪他。
瞧着她气呼呼的模样,他心中一阵不舍,有股冲动想说出一切。
但若是将事情挑明白的说出来,她会不会被吓坏呢?
会不会接受他的感情?而他又受不受得住拒绝的答案?
他犹豫着是否要将事情全说清楚,深怕说清楚的后果是让她逃得远远的,一点机会也不给他。
“喂!你听见我说的话没有?我不管,你今天一定要把事情说清楚。”她要知道他究竟有什么企图。
“其实,你早该明白我的心。”吕杰语声低缓的说。
这句话将她的心弄乱,心绪随着他的话语开始不安起来。
“我曾说过我喜欢你,记得吗?”
宋培伦张着乌黑的大眼望着他,强忍着心中的悸动,强辩道:“喜欢猫和狗,也是喜欢呀!这……有差别吗?”
吕杰双眸深情的望着她,“我的喜欢跟爱是成等号的,你明白吗?”
“你喜欢我,就是爱我?”
“没错。”
“你是说这些日子以来,你根本不是为道歉而来,而是在追求我?”
“对。其实你早该猜到不是吗?早在街头那次的接吻,难道你不曾深思过,我对你的用心和情意吗?我不懂你为什么要骗自己,甚至说服自己,我只想当你的干哥哥。不,我不想当你的干哥哥,我只想当你的男朋友。试问世上有哪对兄妹可以当街接吻?”
“你……”宋培伦不知所措的低垂着羞红的脸蛋。是的,为何她不曾仔细深思两人之间的变化,还天真的认为他只不过想当干哥哥呢?
“我对你的真心,日月可表!”
“呢,对了,你今天跟我去台北是有什么事?”宋培伦转移话题,不想去深思自己对他的感觉究竟为何。
“我去台北办一些事情,可能会待上一阵子。”
“该不会要待到我毕业吧?”她觉得一股沉重的压力向她袭来,令她有些难以负荷。
吕杰微微一笑,“可能。”
闻言,她明白他是用心在爱她,这些日子以来他细心的呵护和疼爱,只因他爱她。
她不禁有些感动,但仅是感动而已。
对她而言,感动不等于爱的。
宋培伦目光茫然的看向窗外,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台北还有一堆棘手的事等着她……
她究竟该怎么做才好?
☆☆☆
吕杰将车子驶近宋培伦租屋处,眼尖的注意到有个男人站在对街,注视着她的屋子。
看见男人手中捧着一束红玫瑰,吕杰心中涌现一股不安。
他会是培伦的追求者之一吗?
车子一停下来,宋培伦也注意到那个男人,脸色倏地一白,身子微微的颤抖着。
男人像有心电感应般抬头看向她,脸上扬起一抹笑容,举步朝她走来。
“我的行李……”宋培伦小声的对吕杰说,语气带着一丝丝的惊慌一丝丝的恐惧。
“怎么了,是不是又犯头痛?”吕杰焦急的探手触摸她的额头,没有注意到那男人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
“我没事。”宋培伦慌忙的拉下他的手。
“你怎么了?”未见到那个男人之前,她不曾这样撇清跟他的关系,他心底隐隐约约浮现不安。
这个男人是谁?
为何会让她有这般怪异的举止?
“行李。”
“培伦?”瞧着她苍白的脸庞,他的心根本放不下来,担忧之情充满心怀,他怎能就此任她离开?
宋培伦深吸口气,勉强绽开一抹笑,“谢谢你送我回来,更谢谢这些日子以来你对我的疼爱。说真的,我已经好久没有那种受人照顾和呵护的感觉。可是,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吕杰闻言,脸上涌现不解的哀愁和悲痛。
当他表白自己的真心时,她不曾断然的拒绝他,也不曾取笑他是自作多情,为可此时才拒绝他呢?
“培伦,你究竟怎么了?”他不解的问。
“行李,谢谢。”这不关他的事,她不想把他卷进来。
无奈之余,吕杰只好下车替她取出行李,回头一看,宋培伦一下车,那个男人马上献上红玫瑰,她迟疑一下,神色僵硬的接过那束花,不发一语的开门进屋。
那男人双眸闪着阴森的光芒,径自接过吕杰手中的行李,语带威胁的说:“不要打她的主意,懂吗?”
“凭什么?她未婚,我未娶,为何不能打她的主意?”吕杰心中的怒火被他点燃,怒声质问。
培伦是他的,任何人不许也不配打她的主意。
眼前这个狂肆的男人是谁?
他凭什么这般嚣张的挑衅?
为何他从不知道她身旁有这号人物的存在?而且宋家的人也似乎毫不知情。
他究竟是谁?又在她身旁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她这一辈子只能属于我,谁都不能抢走。”男子饱含杀机的瞪着他。
突然一阵风吹过,吕杰心下一震,只觉一股寒气由脚底直透心田。
“她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男人笑得很诡异的转身离去。
吕杰望着那男人走进宋培伦的房子。
他不解宋培伦到底发生什么事?
明明不愿意接受那个男人的花,又为何勉强自己接受呢?
他深深的为她担忧,思索着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弄清这些谜团。
☆☆☆
宋培伦神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在往台北的路上,当吕杰向她表白爱意,她的心中激起一丝丝的情意,可是行得通吗?
在台中时,她可以很自在的跟吕杰四处走动,可是在台北她还敢吗?
只要有骆平峰的存在,她敢对爱情存有一丝的幻想吗?
答案是不敢,在骆平峰如恶魔般的出现在她生活中后,她对未来就再也没有幻想,只存在着无限的恐惧。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宋培伦吓得如惊慌失措的兔子般跳起来,双眼大睁的盯着响个不停的电话。
是他吗?
又是那个无声的电话吗?
她怀着害怕的心,鼓起勇气伸手接过话筒,“喂!”
“宋姐姐吗?”吕祁娇柔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奇异的消去她心中莫名的恐惧。
“我是,你是哪位?”
“我是吕祁呀!宋姐姐,我哥送你回到租屋处,那他人呢?”
“你哥哥走了。”
“我有事要跟宋姐姐商量,不知宋姐姐肯不肯答应?”吕祁撒娇道,直朝张志中投去得意的笑容,表示她这招绝对有效。
“什么事?”
“宋姐姐没有说答不答应,我哪敢说呀!”
“你只管说,只要是我做得到的,我一定会帮忙。”宋培伦也满喜欢活泼的吕祁,并不介意她有事要麻烦自己。
“宋姐姐说话要算话喔!”
“一定。”
“是这样的,我功课上有些问难,不晓得宋姐姐有没有空……”
宋培伦落落大方的道:“这个绝对没有问题,有问题你尽管来问我,我一定会倾囊相授。”
“可是宋姐姐住的地方有些远,对我来说不是很方便,不如宋姐姐搬到我住的地方。宋姐姐,我老爸在学校附近买了一栋三楼的房子,房子有一百多坪,可是只有我一个人住,实在很孤单,也很危险,宋姐姐,你搬来跟我住好不好?”
“这……”
“我住的地方离学校很近,走不到十分钟的路就到了,你跟我住在一起,可以教我功课呀!这样我就不用一个人住,也比较安全,这不是一举数得吗?”吕祁鼓起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她。
“可是我的房租都缴了。”’宋培伦很为难的说。
“那有什么关系,我不会跟宋姐姐收房租_宋姐姐是来教我功课,又来陪我,我还需要付你钱呢!宋姐姐,你说你做得到就一定会答应的,你就答应我嘛!”吕祁祭出撒娇手段,从小到大这一招一直很有效。
“太麻烦了。”
“什么麻烦呀,一点都不麻烦,我一个人住,要是出了事都没有人知道,那才叫麻烦呀!宋姐姐难道很放心我一个人住吗?”吕祁有些可怜的说。
“要不然我付你房租好了。”
“那宋姐姐教我功课,我要不要付你学费呀?”
“那不同。”
“没有什么不同,反正宋姐姐来跟我住是陪我,并教我功课,哪需要付什么房租,更何况我家也不缺钱,宋姐姐就不要那么见外。”
“让我再考虑、考虑。”
“还考虑,不要啦!明天早上我请人去帮你搬行李。”她径自决定道。
“明天?”宋培伦真没有想到那么快。
“对,明天。就这么说定了,明天见!”吕祁不待她反对便挂断电话。
☆☆☆
“你根本胜之不武!”吕祁一放下电话,张志中立刻大声抗议。
吕祁斜睨他一眼,“你胆敢说我胜之不武?本姑娘我是动脑筋,哪像你鲁莽武夫,根本不用头脑。”
他受委屈的瞅着她道:“你说话太伤人了,我好歹也是台大毕业的高才生,哪里像武夫来着?”
吕祁嘟着嘴,“谁教你骂我胜之不武。”
“不是吗?你明知道你老哥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还说什么一个单身女子孤零零的住在一百多坪的房子里,有多么的危险,你根本就是胡扯一通,要是她知道事情真相,她又搬出去,岂不是更坏事?”
“这又不是我的问题,我管这么多做什么?”吕祁耸耸肩,根本不当一回事的从小冰箱中取出椰子水,就往嘴里灌。
“为什么不是你的问题?事情是你惹出来的,你不去解决谁去解决?难不成是……”张志中双眼大睁,大叫道:“原来你又陷害我!”
“什么陷害,我是给你制造机会,还不过来磕三个响头,表示你无上的谢意。”吕祁一副施恩的模样。
“你只会给我惹麻烦而已。”张志中气愤的嚷道。
“生气呀?好吧,那你自个儿慢慢牛气,我刚才用脑过度急需睡眠来补充,等你气完了,要出去吃饭的时候再来叫我。”吕祁转身往房间走去。
张志中气得火冒三丈,埋怨上天对他的不公平。
始作俑者睡得舒舒服服,他这个无辜的人却被气得半死,这天理何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