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大惊失色,冲口而出,「你竟然要浴血奋战,这也太不讲究了吧!」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韦孤云将头埋在她胸前,胸腔里的笑意先是逸出一点儿,最终忍不住哈哈大笑,他觉得他以后都无法直视「浴血奋战」这四个字了。
简直太具体了。
浴血奋战,她到底是怎么想到用这个来形容那件事的啊?
沈清欢绝望地看着床顶,想着果然经历过男欢女爱后,她已经自动跟身经百战的老司机接轨了,她的脸啊……
最后,韦孤云当然没有浴血奋战,但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又发生了些变化,有些冰雪消融的迹象,这让他十分的高兴。
雷阵雨不幸变成了连绵的中雨,官驿里一下子人满为患,原本许多暂时避雨的人,也变成了留宿者。
偏这附近除了官驿无其他可供人歇脚投宿的旅店,为免在雨中露宿,大家只能暂时先在这处官驿避一避,好歹也得等雨停再说。
雨天赶路,路况不佳,不是什么好选择,除非有不得不赶路的理由。
韦孤云没有这样的理由,所以他留在了官驿,又因为他的身分特殊,所以得到了个单独的院落,没有人敢来跟他争抢。
雨势不停,晚上的时候韦孤云到底让人给沈清欢灌了汤婆子暖身。
她身上来红,其实并不想跟他睡一床,可是某人坚决表示了反对。
夜半时分,韦孤云突然毫无征兆地醒来,听着窗外的凄风苦雨,看着怀中安睡的人,心中却莫名叹了口气。
他真没想到当日不过说了那样的一句话,就引来她那么大的反应,就好像把之前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一样,没头没脑地全部砸到了他的身上,也不管他能不能消化,就这样野蛮地干了,甚至还摆出一副「我不奉陪了,你爱怎样怎样」的架式。
韦孤云在这样的雨夜里暗自苦笑,他能怎么办啊?
她就是他的命,从多年前开始,他的喜怒哀乐便全系在她的身上,这么多年下来已经习惯了,不知道如何改变,也不想去改变这种现状。
自己惹了她,那就只能自己生受着。
好在不管怎么闹,人还是在自己怀里、在自己身边,他永远不想重复一次无法掌握她行踪的经历,实在是太过折磨人,那样的经历有过一次就足够了。
手探到她的腹部,发现那汤婆子已经变温了,韦孤云小心不惊动怀里的人将汤婆子从被子里拿了出来,然后轻轻叩了两下床栏。
有侍卫闪身入内。
「去换一下。」他将手中的汤婆子递过去。
侍卫一言不发沉默而去,没多久便拿着重新灌好的汤婆子前来复命。
韦孤云小心地将汤婆子又放到了她的小腹处,感觉她下意识地又抱住了它,嘴角不由勾了勾。还说不用灌,明明手脚冰冷、小腹发凉,这性子拗起来真是要命。
他将被子又给她掩了掩,将她小心搂在怀里,手捂在她捂在汤婆子的手上,以防她不小心将汤婆子蹭到一边而暖不到小腹。
这女人身上来红可真是挺辛苦的,这种大热天竟然会手足冰冷得像在数九寒天里一样,难怪说女人不能轻易受凉,原来是应在这里啊。
不期然地,韦孤云又想到了之前在沈清欢身上看到过的伤痕,虽是陈年旧伤,但仍能看出当年是如何的狰狞可怖,竟然是她的亲生父亲打的。
她在来红时身体如此症状,会不会也是因为年幼时落下的病根?
这样一联想,韦孤云心中的杀意便有些控制不住。
幸好指下汤婆子的温度及时唤回了他的理智,他用力抿了抿唇,清欢不愿提及往事,也是不愿追究之意,那是她的生身之父,从她拜师离家之后,与之前的家人便只剩那么一点仅有的香火情了。
沈清欢忽然在他怀里动了一下。
「醒了?」他低声问。
「嗯,我换下月事带。」
听她这样说,韦孤云便松开了抱着她的手。
沈清欢拿了床边替换的月事带闪入屏风后,更换好了这才又回到床上。
韦孤云重新将她抱在怀中,保持了方才的姿势。
而沈清欢也习惯了这样的姿势,将头靠在他胸前,很快便沉沉睡去。
第八章 惹了她就得受着(2)
一百多名煞气外露的侍卫护卫着一辆通体漆黑的双马拉马车,不用他们吆喝,路上看到的行人都会自觉避让。
这样具有自动清场效果的队伍,自然非韦孤云的随身侍卫队不可。
烈日高悬,马车轮缓缓辗过干燥的路面,带起一阵烟尘,侍卫们胯下的骏马即使没有放开奔跑,但是蹄下也是飞尘轻舞。
空气中一丝水气都没有,让人莫名有些心浮气躁。
一身丝白长袍的韦孤云端坐在车中的桌几前,看着手中的公文,不时还会拿起笔批覆几句。
偶尔目光扫过对面熟睡的人,嘴角会不自觉地扬起,显示他的心情甚好。
因为天气实在是热,沈清欢此时只穿了中衣,衣服袖子还捋了半天高,整个人睡得脸颊绯红。
那颜色有些像她在他身下动情时的模样,韦孤云握笔的手猛地一紧,用力吸了口气,让自己的注意力重新回到面前的公文上。
大概是之前躺的地方被体温煨高了,沈清欢的身体在睡梦中自动自发地换了个地方继续睡。
韦孤云带着无奈看着滚到自己腿边的人,最终还是将手里的笔和公文都放下了。
她这衣衫凌乱、肌肤若隐若现的模样,简直是对他自制力的极大挑战,他……输得一败涂地!
正在梦中吃瓜的沈清欢猛地被人进入,一下从梦中惊醒,睁开了眼睛。
目光从迷茫转向清明,然后又闭上了眼。
在马车的颠簸中,韦孤云伏在她身上运动了很久,久到沈清欢垫在身下的衣服都被汗湿透了都没停。
车厢两侧的帘子在事情开始的时候就被韦孤云放下了,此时车中充满了男女欢爱后的腥甜味。
「好讨厌,这么热的天你还乱发情,你看看身上全是汗,衣服也全湿透了……」结束一场云雨,沈清欢一边拿汗巾擦着自己身上出的汗,一边小声抱怨着。
衣襟敞开,露出精壮腰腹的韦孤云一点也不像他平日给人的文弱书生感,身体透着一股力量,典型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代表。
虽然没有八块腹肌那样如健美先生般的视觉冲突,但是肌肉绝对结实有力。
这个做他枕边人的沈清欢最有发言权,他的身体至今为止,也没什么地方她没见过了。
毕竟两个人整天滚床单,一天看一点儿,天长日久,再懒得看也能看全。
说到腹肌吧,沈清欢个人真不太喜欢健美先生那样的,韦孤云现在的身材她就挺满意的,但是对某人的身材再满意,也不喜欢他在这种天气里还要压着她进行身体的深入交流,太热了。
等沈清欢终于把身上的汗和其他液体清理干净了,整张脸却还是有些苦涩,就算擦干净了,也还是觉得不舒服,好想冲个凉。
韦孤云将自己外袍的衣带系上,又恢复成了那个充满禁欲感的清冷样子,其实大多时候他都是这个样子的。
车帘被再次卷起,车厢内那股让人脸红的气息渐渐飘散在空气中。
沈清欢拿了柄团扇搧着风,整个人习惯性地盘膝坐着,就像打坐一样。
韦孤云继续去看桌上的东西,车厢里的桌子是固定的,上面摆放的东西也都经过了特别的放置,并不会因为一般的颠簸而散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