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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恩浩荡(下) 第四章 作者:寄秋
    书房里,风紫衣手没闲着,正替佟忌仇写要给曹惮承的信。她瞄了安坐在椅上喝茶的人、以及背着她看窗外的人一眼,缓缓开口,「城主,不晓得你是怎么认识花少金准之的?」

    金准之只差没一口吐出顶级春茶,他好好的坐着喝茶碍着谁了?

    花少?这要让小喜儿听到……算了,应该也不会怎么样,小喜儿大概会以为他家是卖花的吧。

    只是这风紫衣也太爱跟他作对了吧,两个人的梁子从南到北结不完。

    可偏偏他只能由着她编排,谁教形势比人强,他就是比人矮上半截,有佟忌仇护航,二是小喜儿偏心,他要是姿态不蹲低一点,收敛气焰,娶妻之日将遥遥无期。佟忌仇没有回身,一派自然的回答,「准之是御用织坊云锦坊的少东,都是生意人,相识有何奇怪。」

    「云锦坊的少东?」风紫衣一顿,下笔稍重了些,点大了,墨色晕染开。

    她一直以为金准之是个靠赏金过活的游侠,居无定所、放荡成性,但武功应该不错,才能有个几百两让她骗,至于金灵灵,个性较一般南方姑娘直爽,也像个江湖女侠,没想到是她误会了。

    云锦坊是红月皇朝有名的织造大户,所产的绫罗绸缎更是宫廷御用珍品,一般人家想买也行,但得捧大把大把的银子去换,千金贵妇更视其为身分的象征,天喜也喜欢它的质料,柜子里都是。

    虽说朱雀城产蚕丝,织造业也兴盛,但比起云锦坊百年传承的技艺还是差上一截,所以在朱雀城,祁府跟云锦坊算是敌手,她还真没想过祁天昊的挚友,竟是云锦坊的少东。

    如果是这样……也许让天喜跟着他也不错,就不用跟着她吃苦……

    「我倒好奇,怎么妳这丫鬟也认识准之?」温润的嗓音带着疑问,视线仍停在窗外长出点点新芽的枝杆。被点到两次名的金准之一句话也不敢插,乖乖喝他的茶、看他的戏。

    啧啧,有一场精采对手戏可以看了,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当了标靶,这种经验他以前就有了,还是安静点好。

    风紫衣将毛笔放在笔架上,嘴角微微勾起,「我也很好奇,金少爷说我该死却没死时,城主对我的来历不好奇吗?」

    几乎所有人都不觉得她没死很奇怪……这实在太奇怪了!她可是该当众问斩、悬示城门三日的「死人」耶,他们的适应力也都太好了吧?」

    「妳以为只有妳是特别的?佟府里不少埋着过去的人。」他意有所指,随即转了话题,「不过我倒有兴趣听听妳的来历。」

    他想知道,她会怎么形容她的过去,是……是恨吗?

    「我是朱雀城的风紫衣。」她想,现在红月皇朝最出名的,除了祁府的人之外,就属她这个「死」得冤枉的丫鬟了。

    「妳是那个……因祁天昊作证而入狱问斩的丫鬟?」回过身,他语气不自在的问道。看了他一会,她点头,「是。」

    说到这件事,金准之突然有兴趣了,「那人我也认识,就是那个胆小怕事的朱雀城城主,他啊,可真像祁老太爷养的那只乌龟,人家官大他就藏头缩尾,一句话也不敢吭声,还帮着送紫衣入狱。」

    他啊,近年被某人利用尽了,趁机说些坏话无妨吧,还能讨风紫衣开心,说不准就能早点娶小喜儿进门……呃,他好像又找错时机了,面具下那双闪着凌厉的黑瞳似乎直直瞪着他。

    「准之,我认识你这么久,还不知道你是如此健谈的人,晚点我再跟你促膝长谈可好?」佟忌仇说的话很平常,话里却透着寒气。

    闻言,金准之嘴角抽措两下,赶忙拖别人下水,「紫衣,妳也是这么认为吧!他害得妳无家可归、流落在外,差点连头都没了,妳肯定很恨他,恨不得一刀捅进他心窝泄恨是吧。」

    又转过身看着窗外,佟忌仇看似悠闲,背影却显得僵直,拳头握得死紧,紧到指尖微微颤抖。好一会儿,才听她心平气和的说道:「对,我恨他。」

    闻言,面具的主人身形晃了一下,握拳的指腹按入肉里,手心里尽是红印子,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噢——」金准之骤然抚胸大叫。

    她扬眉,瞪了他一眼,「你噢什么?」

    「我……我心痛呀!」她这一刀插得真深,他替某人觉得痛。

    「奇怪,我恨他关你什么事,要你心痛?」

    「我跟天昊是挚交好友,我猜他听到妳这番无情的话,肯定会心痛,所以我替他先心痛喽。」可怜的兄弟,看来他往后跟他一样情路坎坷啊。

    「你说话可真是前后矛盾啊,金少爷。」风紫衣皮笑肉不笑的,「你方才才骂过祁天昊,这会又替他心痛?况且说我无情也太过了吧,你忘了,你刚刚不是说是他害我无家可归、死过一回,怎么我不能恨他?」抹掉鬓角的汗,金准之不自在的啜口茶,才支支吾吾的说:「我、我是探探妳口风罢了,没想到妳真恨他。」

    「不能吗?」

    「也不是……」忽地,金准之故作神秘的压低音量,「妳有没有猜过是谁救妳出来的?」

    考她?她也学他的模样压低音量,「我猜,救我出来的人是祁天昊,指引天喜明路的人是你。」

    「妳怎么知道?」金准之颇为讶异,他还以为自己要当那个揭穿谜底的人,她从什么时候发现的啊?

    「你不是叫我猜?」风紫衣话是对金准之说的,但眼睛却看着佟忌仇。

    第一次,她觉得金准之来得好,这专门打岔的家伙,这次出现得对时对地,让她把事情都凑起来了。

    她当时没想到还有金准之这个人,所以掌柜形容的人跟天喜形容的人不一样就合理了,因为本来就是不同人,只是……她还没有猜到,那个替她死的人是谁?难道是找个女犯顶替她?见金准之愣住了,佟忌仇轻咳后接了一句,「那妳可知祁天昊为什么推妳入狱又私下救了妳?」

    「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她才恨、才怨,也才没想到是他救了她,直到金准之出现玄武城,她才觉得事有蹊跷,「难道城主跟祁天昊也有交情,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我的确跟祁城主熟识。我……我虽不在场,但也听他提起过这事,当时推妳入狱是为了先自救再救妳。」面具下的眼睛仔细观察她的表情。

    「我不懂。这跟自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他是怕我连累他?」

    「不!」发现自己太过激动,佟忌仇假意咳了两下化解尴尬,「祁城主曾说当时,曹惮承有意引导妳指认除了妳之外,还有其它人碰过贵妃娘娘的药碗,这层心思妳可想过用意?」

    「用意……」皱起眉,她在脑中把当时的情景重演过一回,登时豁然开朗,「曹惮承想要我指认祁家人,趁机斗垮祁家!」这次她想明白了,如果她当时说出还有天喜、玲珑跟妍儿在场,因为玲珑、妍儿跟天乐也没有利害关系,加上她们都是天喜的贴身丫鬟,所以最有可能害到天喜。

    加上她又死守没有害天乐的理由,那么曹惮承有可能顺水推舟把罪往天喜身上扣,以他们问案草率的方式加上大房偏房不合的理由,天喜就翻不了身了。

    最糟糕的是……她想这才是祁天昊先推她入狱的理由——避免祸及全家。

    谋害皇亲的罪可不小,况且还是龙子,加上天乐当时又还没醒,难保曹惮承不会先斩后奏,把祁家人连坐抓去砍头,这样一来,对曹惮承来说很碍眼的祁天昊就能名正言顺的解决了,说到这……至少她无亲无戚,少了这层顾虑。

    「这样妳可还恨他?」听她想明白了,佟忌仇问得有些急切。

    她喃喃说着,「看来是我误解他了……」

    金准之帮着说话,「就是说啊,妳应该不恨他了吧,他不是胆小怕事才推妳入狱,也想了办法救妳出来……」

    碎念的声音,被一句简洁有力的话打断,「不,我恨他,我恨祁天昊。」她一字一句对着佟忌仇说。面具下的表情看不透,但声音听得出颤抖,「……为什么?」

    她低下头,再次拿起笔,继续在信纸上写字,像对这问题一点都不在意,徐徐说:「因为他总是犯一样的毛病,总是不知道我在气他什么。」

    「我不懂,紫衣……」

    「你不需要懂,你又不是祁天昊,这是我跟他之间的问题,不需要对外人交代。」轻轻的、一口一口吹干墨迹,她将信纸折起,「城主,信写好了,对了,我希望往后城主能叫我小紫,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风紫衣了。」

    将信纸留下,风紫衣站起身往门外走,「我想城主跟金少爷还有要事商量,我就不打扰了。」

    「紫……小紫,妳不想知道祁……祁府跟朱雀城的现况吗?」佟忌仇沉沉的声音扬起。

    「该知道的我已经知道了。」从江小鱼那边听到的,加上今天听到的,她的拼图完整了。

    他握紧拳,「那……」

    「那祁天昊呢?妳不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为何没有来找妳?」金准之插话。拜托,他们俩这种问法,什么时候才能把事情说清楚……虽然,他也搞不懂还有哪里不清楚,会让风紫衣恨祁天昊。

    顿时,她笑了,一扫之前总像是埋有心事的沉郁脸色,又开始像飞扬张狂的「风紫衣」了。

    「金少爷,你可听过一句话——『当局者迷』?所以,把一个谜团解开后,所有谜团都会消失,你的问题也就不存在了。」

    她说得神神秘秘,金准之也就听得懵懵懂懂,忍不住问出口,「妳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个字都没听懂?」

    没有回话,一个欠身,她准备离开。

    倒是佟忌仇开了口,「等等。」

    从抽屉拿出一支雕工细致的莲花发簪,他走上前往她发上插,趁着手离开发簪的时候,轻抚过她的发。「这是……」摸着簪上的莲花,熟悉的样式,顿时让她心口有些沉重,声音透着酸涩。他语气不自在的解释。「因为妳最近表现很好,盐铺的营收大增,我在街口正好瞧见这簪子,就当奖赏妳的辛劳。」

    沉默一会,她才开口,「以前我不喜欢绾头发,总嫌麻烦,要么披头散发,要么扎辫子。」

    「那现在……」

    「总做着和以前一样的事,就会想起恼人的往事,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她始终盯着他,想看透他面具下的表情,「对了,城主倒让我想起以前有人送过我一盒子发簪,我一直没机会告诉他一件事?」

    他疑惑的问:「什么事?」

    「我当年曾冒死捡回一支发簪,因为那是名师出产且是要送人的,并不是我喜欢莲花发簪,没想到他居然送了我一盒子。」虽然后来一盒子都去陪鱼池里的鱼了,不过那也是因为他总是不说清楚……

    「如果妳不喜欢,就扔了吧。」佟忌仇顿了顿,最后涩声说道。

    「我没说不喜欢。」看他要帮她拿下,她反倒将簪子更往发髻插实,「对了,城主跟祁天昊熟识是吧,下回你见到他的时候,记得告诉他簪子的事,就说他老是搞不清楚什么才是我要的。」

    转过身,她跨过门坎,走没两步,又回头看着像是有些失神的佟忌仇一会,才犹豫着说出口,「城主,你好像瘦了。」

    佟忌仇一震,她这是关心他吗?但他未及问出口,她人已经走远了。

    他想,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沉默,一阵颇长的沉默,忍不住率先开口的人是金准之。

    「呃……很痛吧!要不要我替你上个药,但我好像没看过能擦心口的药,况且还刺得这么深……啧啧,她说恨啊!」他不是故意幸灾乐祸,但如果只有他一人情场不如意,他会孤单。

    「滚开。」佟忌仇站在门坎前,一直到娇小的身影都走远了,才慢慢收回视线,走回书桌前。

    「哎呀!你这是迁怒……况且又不是我愿意来,是你要我来的,难道你不想听我带回来的消息?」拜托,这一南一北的路程不近好吗,他可是看在朋友的份上,才愿意两肋插刀。

    「金准之,你觉得皮肉不痛不过瘾是吧!」

    话才落,一枝毛笔插上金准之身后的窗棂,还削落对方几丝发,证明他现在心情有多糟。

    「喂,你玩真的啊。」瞥了身后一眼,金准之吓出一身汗,毛笔的笔头是圆的,这要什么样的力道,才能让笔插进木头里?

    拍拍胸口,幸好他闪得快,要不,这枝笔可就是往他的桃花眼上插了。

    「我是不是玩真的,你可以试试看,我有一筒笔。」佟忌仇狠狠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不说不说。对了,你的面具拿下来好不好,这里又没外人。」老对着一张假脸说话,怪不习惯的。

    佟忌仇正要调整面具的手顿了一下,最后长指轻扣,银白色面具跟着滑下,落入掌心。面具下是一张棱角分明、极其好看的脸,眉若飞剑入鞘,眼眸深邃如潭,鼻若悬胆,只是唇瓣紧抿,看来颇难亲近。而这张脸的主人如果在朱雀城出现,人们也会喊他一声「城主」,但……是姓祁的城主!

    「还是看你这张祁天昊的脸比较习惯。」他茶也喝得比较顺口,「不过我看你越扮越有心得,如果不是我早就知道,还真猜不出佟忌仇就是祁天昊。」

    「不用吹捧我,你不也是佟忌仇?」但金准之就不尽责多了,宁愿交换条件,在外替他奔波查事,也不愿意乖乖假扮佟忌仇。

    不过两人会假扮佟忌仇,倒也是不得已的。

    其实他、金准之跟佟忌仇很早就认识了,虽然他们各住不同城,但因为从小表现抢眼,同样是名声响亮的少年英豪,他十五岁上京那年,金准之跟佟忌仇也都上京受封,三人因此认识结交,发现彼此气味相投,算是童年玩伴。

    不料,佟忌仇多年前让奸人所骗,跌落山谷,奇怪的是,始终找不到尸体,从此下落不明,音讯全无。佟夫人因此急出病来。最后抑郁而终、他跟金准之前来探望跟帮忙找人时、答应了终夫人临终前的嘱托、就是希望他暂时扮演佟忌仇、不要让玄武城落入他人手里、等找到他后再将城主之位交还、谁知他们就一直扮演至今。

    因为他还有朱雀城跟地图的事得操心,便跟金准之商量两人同时扮演、为此,他们向外佯称佟忌仇跌落山谷时毁了容,故以面具遮掩。

    两人原本和佟忌仇就是好友、知晓他的习惯与举止,再加上他的性子偏冷、原就孤僻少言、扮起来也没多大困难、只是为怕时间长了会有漏洞、两人故意限制府内下人的行动,让佟府的下人根本没机会接近主子,此事泄漏的机会便少了许多,再者、他们时常利用待在玄武城的晚上来回各地,顺便查找地图的事,因而设了宵禁。

    但为了方便行事,他还是带来自己信任的下人——锺言飞,目前只有锺言飞知道这件事、由他帮忙掩饰可以省下很多事、也可以遮瞒他一直觉得是奸细的花城。

    很幸运的,几年下来、虽说玄武城的居民对面具城主的事情多有揣测,但也无人发现真相。

    「哎呀!别提了,要不是佟夫人临死前一再拜托,我才不揽下这桩苦差事。」金准之摇摇头,摆明了他多不喜欢这差事。他想,冷冰冰的佟忌仇大概也只有祁天昊演得像,有时候轮到他,他还会佯装病了,让锺言飞帮着遮瞒。

    「不说这个,朱雀城现在的情况如何?」这才是他要他跑一趟的目的,事情也该有个结束。

    「还能怎样,不就如你所料……说到这,你跟风紫衣还真合,你们俩除了彼此的事猜不透之外,有什么事不在你们预料之内?」金准之眉一皱,不晓得之前那句「当局者迷」是指这个吗?

    啊——他想不透,这两人真会给他出谜题。

    「不要说岔了。」祁天昊瞪了他一眼,这损友的专长肯定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你想知道朱雀城,我就跟你说朱雀城。」喝口茶,他将暗中查探的事说出,「如你所料,你一走,他就先搜你的书房,从你抽屉的暗格搜出假地图后,就认定宝藏藏在朱雀城里,所以才叫人以各种名义开挖。」

    闻言,祁天昊笑了,「很好,那皇上那边怎么说?」

    「颇有怨言。曹惮承这次太沉不住气了,虽然他有各种名目为由挖地,但朱雀城里天怒人怨的风声已经传到皇上耳中,加上你那妹子也帮了一把。」

    「天乐?」眉头拢起,他不希望扯上妹妹。

    金准之轻哼了一声。「你不用担心你那妹子,她现在正得宠,一边吵着紫衣含冤而死,又吵曹惮承光说不练、老找不出凶手,这眼泪一滴,皇上可舍不得了,已经派人给曹惮承期限,再找不出人,就要他立即退出朱雀城,还要治他罪呢!所以如你所愿,他在皇上面前已经没地位了,顺带一提,连曹贵妃也渐渐失宠了。」

    难怪人家说女人惹不起,祁家的女人果然都很厉害,就像……唉"他家小喜儿光是「听话」一点,就把他吃得死死。

    「那我呢?皇上怎么说?」

    「喔,这也要感谢你那贵妃妹妹,你不是看过她之后就没回朱雀城吗?结果天乐虽搞不清楚状况,但骗人还挺行的,她跟皇上说你发现错怪紫衣后,不肯原谅自己,所以四处去散心了?你可不知道,皇上还称赞你这主子有情有义。」所以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就是天子也逃不过,美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祁天昊点点头,没想到,这孩子心性、以前老要人陪着的天乐,这回竟帮了他这兄长!她也长大多了?至少当她一醒来知道孩子没了的时候,还很坚强的说:「如果孩子要我当他娘,他就会再回来的,我不难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帮紫衣脱罪。」

    看他陷入思绪,金准之继续说,「照你说的,曹惮承以为离宝藏近了,没有心思顾及其它,找那宫女的事果然停下了,我现在也掌握到一些消息,不久应该就会有好消息,但麻烦的是,他迟迟没有找钥匙的动作,该不会是真的拿到了?」

    「也许。没关系,地图还在我身上,只是……」可惜的是,他始终参不透!

    他将风紫衣折好的信收进信封?一样没有黏上,只是本来要收进暗格里,后来又不舍的将一迭信都拿出。「对了,欢弟的情形如何?」

    「你放心,他过得比你好J所以我才说你们一家人都不能小看。」他以为最没用的执彷子弟祁天欢,这次也让他见识了真本事,「那家伙打哈哈的本事一流,不管曹惮承问什么,他都有办法避开,加上他那风流形象,曹惮承对他也越来越没有防心。」曹惮承是个心机深沉的人,要跟他打交道已不简单,而这祁天欢明明天天上花楼玩花娘,加上曹惮承控制了整个朱雀城,没想到他还是有办法把城里的消息传出来。

    唇角微勾,「他啊,扮猪吃老虎。」他很清楚天欢是因为他跟天乐?才压抑自己的才能。

    也就因为他这样,家里才能安宁,不然以方姨娘的个性,肯定要儿子四处争强?希望多分点祁家家产。

    「对了,他说花城近来找曹惮承的次数更频繁了。」

    「嗯,当年我们扮演忌仇的时候,我就很留意他这只笑面虎?哼,果然是曹惮承的人。」他冷笑。

    「再跟你报告个好消息,这也是你那风流弟弟查到的。」明明知道书房只有他们两人,金准之还装模作样的看了左右?压低音量,「天欢说,从曹惮承接触的人跟近来他听到的消息看来,曹惮承找宝藏的目的是——叛国。」闻言,一直低头在看信件的祁天昊,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叛国?难怪,花城一直以玄武城总管的身分四处接洽富商跟城主,以前也上朱雀城找过我,只是我刻意避开他,原来他是替曹惮承铺路。」

    招兵买马要花不少钱,自然需要豪绅资助,加上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不通,贵为国丈的曹惮承何以一直拓展人脉,甚至是低阶的将士也结交,这会儿把事情串在一起,叛国啊……这倒是有可能的事。

    祁天昊下定决心,「准之,我要回朱雀城一趟。」

    「什么,你要回城?」不、不会吧,他最讨厌的事情要来了吗?

    「『佟忌仇』就交给你了,不要再装病了,还有这次得更小心一点,要不紫衣会看出来。」祁天昊将银白面具交到他手上。

    他一阵无语,只觉得手脚发凉。「拜托,你家丫鬟精得跟什么一样,她一定会发现的。」

    「那是你的问题,我还有事要处理,佟城主可以请了。」他手一摆,便低下头继续看桌上的信。

    既然不得有异议,金准之只能叹口气的乖乖听命,在离开书房前,看好友动作奇怪,不禁问起,「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写给曹惮承的信。」至少名义上是。

    金准之一脸不解,「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跟曹惮承那么好了,还跟他通信?」他最近有变笨吗?怎么除了小喜儿之外,老是听不懂别人的话。

    祁天昊看着信,像是想起了什么,温柔的笑了,「这都是紫衣的笔迹,她自己不知道,她写信时的情绪都反应在字上了。像这个顿点,是她不认同我的话而停了笔;这句话写得这么草,是因为她神游了,听什么写什么;这一撇……」

    「天啊,祁天昊你中毒很深,你知不知道?」不等他回应,金准之便走出书房,将面具往脸上一覆,轻轻扣住,「佟忌仇」一扬嘴角,只是这次的笑不再是冷冷的,而是玩世不恭。

    他知道。祁天昊苦笑着将信收起,整迭放回暗格,如果紫衣往后要继续恨他,他至少还有这些装载她一颦一笑的信件可以回忆,这样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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