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先做喜乐山房的整理工作,在扫福满楼的庭院,然后,还得陪大厨到市场采买新鲜鱼货。一回到客栈,就得帮着清理食材,随意吃了馒头充饥后,又赶紧擦桌扫地,等客人鱼贯上门,她则忙里忙外的当跑堂、洗碗,午餐吃得匆忙,因为杜琬芝总会有事差遣……
她就像颗陀螺似地转不停,一直忙到店打烊,洗完碗盘后,还有夜宵要煮,虽然大家都要她别忙了,但她知道不少人等着吃,于是就撑着做,做完又赶忙准备他的,一直忙到三更半夜,才拖着一身疲累回到房里休息。
“这次到庆王府,杜掌柜特意要她来,说她一人抵十人,而福满楼需要留多一点人帮忙,所以,她就拼命的帮忙做。”这是庄泰的话语。
难怪她会累瘫,她还得等他吃完夜宵才能过来收拾,时间就越来越晚。
此刻已是三更天,桌上是她为他煮的鲍鱼银羹已经空了,却不见她来收拾。
更夫又来敲了四更的铜锣声,他吹熄了烛光,躺在床上,却迟迟没有睡意。
那颗球来收拾碗筷的时间几乎跟更夫打锣一样准,极少延迟的……
他抿紧唇,突然起身,穿上鞋子后,走出房门。
一来到她的房间,发现灯火通明,门落了闩,他只好站在半开的窗口看进去,床上空空如也,人呢?
看来知道爬窗了。他身子一蹬,飞身而入,就见小小屏风隔在另一角,他走了进去,脚步陡地一顿。
她竟然就在浴桶里睡着了!圆润的脸靠在浴桶边,温热的水冒着氤氲的热气,让她的脸颊泛着两团嫣红,身上肌肤如丝绸办滑腻,酥胸半露,春光无限,引人遐想。
他的心跳突然加快,连忙转开头,拉了件挂在屏风上的外衣盖住她无边春色。
“起来!袁裘儿!”
他一次又一次的唤她,莫名的越叫火大,但就不知烧的是怒火还是欲火。
“谁?”她缓缓地睁开困顿的眼眸。
一见到是康晋纶,她吓得立刻清醒,急急站起身来,“爷。”奇怪,怎么有水花?而且身子还凉凉的?她猛的低头一看,一股热气立刻窜上脑门,她下意识的缩回浴桶,双手环抱住自己赤裸的身子。
她亦迅速的背对着她,与“非礼勿视”无关,而是,她急忙起身的动作,让他瞧见了她诱人的曼妙胴体,一股沸腾而汹涌的欲望急涌而上,震撼了自己,他的呼吸微微不顺,该死,他真的太久没有女人了!
“上床去睡。”他沉着声道。
好惨!他看见她一丝不挂了吗?天啊,她整个人因羞涩而直往热水里藏,脸红心跳到一个不行,压根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该死,你要我把你抓起来穿衣服吗?”
威胁见效,她急忙拉着背巾从热水桶跳了起来,“不用、不用。”她一边瞪着背对自己的他,一边迅速的穿起衣裙。
终于——
“我穿好了。”但也好想哭,他一定看见了,怎么办?
他转身来,看她臻首垂得低低的,“我什么也没看见,你别想要我负责!”
粗声的丢了这句话,他开门离去,她则一脸震惊的瞪着他的背影。
真是见鬼了!怎么知道她的心里想什么?但没看见就好,她大大的松了口气。
翌日上午,康晋纶就去找杜琬芝,与父母同住的她,此刻悠闲的在柜台后方的休息室吃着早点。
他没有浪费时间,连珠炮的将她要袁裘儿做的活儿一一道来,就见她脸色愈来愈白。
但她开口辩解,“我是替爷用人,被她破坏的厨子大赛,可不是赔钱几百两银子就可以了的事。”
“所以人尽其用?换做是你,你能撑几日?”他反唇相稽。
杜琬芝顿时语塞。
他冷冷道:“我要她进厨房当助理厨子,跑堂的事免了,上街购食材也免了,至于其他琐碎而不属于她份内的杂事,你也都给我撤了。”
她一愣,马上抗议,“可这不是破坏康爷的原则吗?绝不插手、干涉掌柜在人事上的管理与安排?”她不甘愿。
“京城的店是我一手做到现在的规模,如果你无法达到我的要求,也许我该考虑再接手。”阴鸷的黑眸冷冷看着她。
竟然威胁要收回掌柜之职?袁裘儿有这么特别,值得他这么做?她仍然不平。
他知道自己霸道,毕竟规矩是自己订下的,但是,她在这样操那颗圆球儿下去,她迟早会累到在浴盆里把自己给淹死!
不,也许他会先失血死亡,回想昨晚那一幕,她如水中芙蓉起身,丰盈的胸线及诱人的圆婰,让他差点喷一整夜的鼻血!
康晋纶深深的吐了口长气后,看向她握拳的手,明白她不甘愿听从他的安排,“你有异议?”
“我是,爷为什么对她那么特别?我一直待在这里,爷难道没有看见我的努力吗?”她喉头一酸,眼泛泪光。
“你现在是就事论事,还是转移话题?”他抿紧了薄唇,“我会找你谈,是因为你把她压榨得太过分,这纯粹是公事。当然,如果你『公报私仇』,那你的确不适任掌柜一职。”
一道冷光直射而来,杜琬芝心虚而脸色更白。她的确是看不惯她,才可以安排更多的工作给她。
“我知道了,就照爷说的,我不会再额外安排工作给袁裘儿。”话说到一半,她突然住口,之间袁裘儿撩开门帘,身后还跟着庄泰。
“呃,对不起,我只听到刚刚杜掌柜那一句话而已,”她先跟脸色不悦的杜琬芝行礼后,才看向绷着颜的康晋纶,“虽然我不知道爷为何找掌柜谈我的事,可是,她很照顾我,给我更多的机会去学习,真的,客栈就只有我有。”
愚蠢的家伙!这不是愈描愈黑?杜琬芝气得牙痒痒的,很想掐死她。
“其实这样很好啊,她要求我把事情做更好,只是希望我更上一层楼。”
她好心替对方辩护,但停在当事人耳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而且我爹常说,打过霜的柿子才甜,杜掌柜是好心训练我,我很感激她,真的。”袁裘儿一脸真诚。
磨练当训练吗?他真佩服她的乐观。康晋纶摇头,“总之,事情没有你说话的份,你照做就是。”他严肃的眸光看向一旁憋笑的庄泰,“你又有什么事?”
“东大门的贾爷又带了人上门,一样说有些话想私下跟爷谈,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将他请到上等厢房等侯爷了。”
庄泰语气中有不少的无奈。主子虽然娶过一次妻,但行情仍然搞得不得了,要攀亲的人实在不少,贾锡信就是其中一位。他为了把家中的闺女推给主子,一年又一年的上门拜访,好好一个闺女就这么蹉跎了青春,都已经一十九了。
闻言,杜琬芝微微变了脸色,明白贾锡信又是来谈亲事的。
“真是打死不退的家伙!”康晋纶抿紧唇,甩袖走出去。
袁裘儿搞不清楚状况,一如刚刚被庄泰拉来,这回又被他拉着跟上了主子。